第1065章天赋
    那三尺左右的石块，此刻已经被余观海削掉旁边的菱角，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痕迹，看上去还很是粗糙，并没有任何人形的外观和神韵，不过看上去却给人一种淡淡的隐晦哀伤。
    余大山看着余观海每一锤的落下，都好似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一般，连他自己都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让他渐渐的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目光随着余观海手中的锤子落下，看着那一条条凿子凿出的痕迹而出了神。
    渐渐的，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形象出现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意味深长，好似饱含着无数的情绪一样，虽然是含笑的，却给人一种别样的悲伤。
    余大山看着这石像的面孔，脑海里面，突然回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父亲，他们好像，不……就是一模一样。那样子，若同当初父亲看向自己的样子一样，包含着说不出的韵味，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现在他自己有了孩子，他明白了，那是——父爱！
    想着想着，余大山不禁热泪盈眶起来。
    沉溺在雕刻当中的余观海，忽然感觉到自己眼前黑了不少，顿时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已经黄昏了。
    斜阳早已经隐没在云层当中，昏暗的光线，仅仅只看得见路了。
    “天黑了？”
    自己好像感觉只是过了一会儿而已，怎么那么快就天黑了。
    “咕噜噜……”
    连肚子都开始抗议了，余观海这才发觉，自己一直都咬着那个馒头呢，心中的食欲感，让他有些忍不住将馒头吞下的冲动。不过最后他却是将馒头拿在手里，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包起来，从新放进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漫天包含着自己的所以的情绪，吃了这馒头，自己或许会有一天后悔。
    “小兔崽子，你把馒头包起来做什么？还想留着明天吃不成？”
    这时候，余大山的笑骂声突然在余观海耳边响起，余观海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顿时赶紧站起来，只是刚刚其实，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脑子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
    余大山一把扶住余观海，骂道：“你小子也不知道歇一歇，这雕饰是你一天就能够学得会吗？凭你这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劳动，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余大山不说还好，这一说，余观海感觉自己的双手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整个已经麻木了，如同灌铅一样，抬起来一点都极为费力。
    余观海苦笑着，任由自己父亲扶着。
    “你也没有告诉我啊！我怎么知道？雕刻的时候，感觉不怎么费力啊！怎么现在那么累？”
    余大山道：“那当然了，当初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慢慢的将身体锻炼好，也就习惯了。对了……天都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娘担心。”
    “哦……”
    余大山和余观海，连工具都丢在原地，没有带走，一瘸一拐的向着余家村走去。
    路上，余大山一边扶着余观海，脑海里面回想起这小子刚刚雕刻出来的东西，那雕像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竟然会让自己产生悲伤之感。
    “小兔崽子，你以前是不是偷偷学习过我的雕饰啊？”
    余观海一愣：“没有啊！这是第一次唉！以前倒是看到你雕饰过，只是没有仔细看。”
    “是吗？”余大山哼哼两声。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第一次雕刻能够有这样的手艺？就你这点对全局掌控的手艺，就是我当初学了好几年才做到的，说实话，你学了我好几年的雕饰了？”
    余大山是雕饰的老师傅，哪里不清楚这其中的困难程度，拿着锤子和凿子打，谁都能过做，但是能够打出什么样的东西，即使老师傅和其他人的区别了。
    余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是第一次雕刻，以前也没有学过。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到底雕刻出什么样的东西啊！刚刚没太注意？”
    “啊？”余大山瞪大了眼睛看着余观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你自己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余观海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我就……我就向着父亲你和我生活的整个过程，手无意识的动作着，我只知道，我所雕刻的东西，是我心里所想的，具体是什么，我真不知道啊！父亲，我到底雕刻出了个什么东西啊？”
    “我……”余大山真有点相信了，他沉吟了少许之后，忽然问道：“你是说，当时你只知道自己在雕刻，却不知自己到底想要雕刻什么？最后雕刻出来的，是无意识的？”
    “恩……对的。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呢，父亲，到底雕刻得好不好？我又没有学习雕饰的天赋啊？”余观海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有点紧张。
    “天赋？哈哈……”余大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是那么的畅快。这已经不能用天赋来称呼了，而是应该说本来就是雕饰的料，浑然天成啊！
    “看来我送你去读书，是大错特错了，咱们老余家本就是流着雕饰的血液的，要是让你早点学习雕饰，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事情。”
    “啊？父亲，你是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余观海欣喜不已，看着父亲那高兴的样子，他眼角不禁湿润起来，因为父亲这样的笑容，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父亲，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生气了，我要让你这样的笑容，永远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
    余观海暗暗的下定决心，自己大彻大悟，明白了许多事情，也认清楚了现实和梦境的区别，眼前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关心自己关心的人，其它的都是不切实际的。
    “南柯一梦啊！已经结束了，我只是余二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