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雁若能正式接任妙音门副门主,那么就可以证明了她和杜云歌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离心的可能;不仅如此,也能让妙音门里的人们安心,知道自家门主是的的确确能够做到重视人才、赏罚分明的;除此之外,更可以堵住那些外人们的嘴,让想前来挖角的、离间她们的、看好戏的家伙们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都落空,可谓是个一箭三雕的好主意了。
因此杜云歌在求问凤城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便愈发地底气十足了:
我薛师姐为妙音门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这么些年,怎么说都得让那些外人知道我是相当看重薛师姐的。要是一直让薛师姐这么无名无分下去,我是要良心不安的。
凤城春这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欣慰地吐出去,而是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把她噎得只想飙泪花,满怀悲愤地想道:
小祖宗,你可别揪着这个事儿就要说到底了呀,你没看见你师姐的脸色都冷成那个样子了吗?而且退一万步来讲,你的薛师姐想要的名分也不是这什么劳什子的副门主之位啊!
可能不会看人脸色和气氛都是武疯子们的通病,因为他们用了过多的精力在练武这件事上,想来在别的事情上的注意力和用心程度就要比起练武来要弱上那么几分,这不,就在这当口,云暗雪又发话了:
要我说,这个时间一定要选得好,不宜过早也不宜过晚。太晚了的话,那些本来就因为书雁迟迟没有接手副门主之位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的外人拍手称快地要看咱们的好戏,对书雁来说也不公平;可是太早了的话,又会让别人觉得咱们这是为了堵住书雁的嘴才赏给了她这个职位的。
杜云歌顿时恍然大悟了,只不过大悟的方向错得那叫一个不止一点半点,简直就是南辕北辙的最佳典范:
我明白了!薛师姐一定是因为我提议得太过匆忙、选不出好时间才生气的!
于是她立刻转过身去握住了薛书雁的手,认真得就差指天赌咒发誓了:
师姐信我,我一定给你的接任典礼挑个好日子出来,定要让人人都知道我最看重师姐了,绝对不委屈你半分!
薛书雁只觉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急于求成的性子,光看她和杜云歌同吃同住了这么些年也没强求杜云歌开窍就能看出来了:
真是有劳云歌了,不过我不委屈的。
凤城春赶忙笑着打岔道:门主如果要抬爱书雁的话也不必过分急在一时,只要门主有这个心,书雁就很高兴了,眼下还是让我们先练武为是。
杜云歌想了想,觉得也是,便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姐了。
薛书雁微微一点头,从腰侧抽出随身佩剑,比了个起手式,明摆着是要给杜云歌喂招了:来。
凤城春和云暗雪虽然都是杜云歌和薛书雁的老师,但是要是真的让她们来喂招的话还真的不太合适。凤城春除去精通百家武学理论外,最擅长的功夫就是暗器,她的暗器从不淬毒,是使这一手功夫的人里少见的光明磊落的路子;但是暗器既然不淬毒、不靠着毒术取胜,那就定要在力道和认穴这方面狠下功夫了,这么刁钻狠辣的功夫是不适合给人喂招的,尤其不适合给杜云歌这样武艺不到家的人喂招,哪怕凤城春有意收敛过了劲道,杜云歌怕也挡不下她一招。而云暗雪从来就不觉得喂招是什么好的教习办法,她教自己的徒弟的时候都是实打实地动真格,要是新人挡不住她全力施为的招数的话,那就两两三三结伴攻上来就是,反正都要被她一起打下去的。为此,在妙音门里还有过这么个说法的来着,要是想从一帮新人里认出哪些才是冬护法云暗雪门下的弟子的话,只要找哪些三天两头头上脸上身上都要带伤的就可以了,保准没错。
如此算来,最适合给杜云歌喂招的竟然就只剩薛书雁一人了。她武功精妙又勤于修习,又和杜云歌拜在同样的两位师父门下,虽然对外人经常都是冷面冷心的,但是薛书雁对杜云歌却是实打实的耐心十足,别说喂个招了,就算让她假装输给杜云歌、好让自家门主开心开心的话,她估计也能做得出来。
虽然杜云歌不适合练武这件事算是全妙音门上下都公认的不争的事实,但是凤城春身为她的授业恩师,总会有这么种心态:
我的小徒弟现在是不适合练武没错,可是万一哪天就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开窍了呢?
天底下所有的师父都会对自己的徒弟抱有那么几分过分良好的期待,就连身为妙音门春护法的凤城春也不能免俗,然而每次凤城春看着杜云歌只是练完一套最基本的剑法、有的时候甚至都没热身完毕就开始气喘吁吁得好像刚绕着忘忧山跑了十圈一样,就不由得把心里的那些乐观的想法全都打消了。
只不过今天,凤城春在看着杜云歌练剑的时候,又隐隐地有了点乐观的感觉,因为杜云歌眼下表现出来的对于练武这件事的态度已经和以前明显地不一样了,认真得让在场外旁观的她和云暗雪都交换了一下欣慰的眼神:
门主这是终于想开了要发愤图强了吗?果然之前跟她说的那些大道理最末了还是没有白说的。
凤城春特别欣慰地决定让厨房今天中午给杜云歌和薛书雁俩人的饭里加一对鸡腿。
此刻尚在习武堂内的杜云歌完全感受不到凤城春的欣慰之情,她正在手忙脚乱地接下薛书雁的剑招,虽然薛书雁已经尽力放缓了力道和速度了,但是杜云歌还是觉得相当吃力,而且薛书雁还在一板一眼地给她讲需要注意的点,真是累身又累心:
练剑之时,须得沉心静气,摒除杂念,方能心神合一,人剑合一。
她手腕一转,长剑徐徐递出,剑锋所指的方向正好是杜云歌刚刚不小心露出来的破绽,杜云歌赶忙抽剑回护,但是她刚刚出招已老,不好再变了,眼看着薛书雁的剑越来越近,杜云歌就越手忙脚乱,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愈发不受控制了起来。正当杜云歌急得脸都红了的时候,薛书雁又沉声指导道:
意随剑动,气赋于锋。
杜云歌努力收敛心神,终于在薛书雁的剑差点就要攻破她的防守的时候抽剑回护成功了,两柄长剑的剑锋堪堪相错,发出一声泠泠的、悠长的金铁之音。薛书雁的神色里也带上了点满意的意味,随即收剑归鞘,道:
剑锋所向,不可为外人所控,不可为外力所限。唯我心神意动之处,方无所受限,无所束缚。
第18章 真假
要是换做以前的话,杜云歌没接薛书雁的几招,估计就要把手中的长剑往旁边一搁,开始努力找理由偷懒了,但是今天的杜云歌不仅坚持了下来,甚至还超常发挥了,直到把一套剑招完整地走完了才收剑归鞘,引得一旁看着的凤城春频频欣慰点头:
要是门主这次能够锲而不舍、日日如此坚持到底的话,即便不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套剑法也可以保她平安无虞,也能更好地和书雁双剑合璧了,以后也就用不着我再操心什么了。
云暗雪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
我看难说。
凤城春心底一惊,以为云暗雪看出来了薛书雁的心思才这么说的,不过她冷静了一下,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位武疯子应该还敏锐不到这个程度,便问道:此话怎讲?
云暗雪很是奇怪地看了凤城春一眼:以后需要你操心的事儿多着去呢,这次比武招亲不是没成么?那以后少不得还得多劳动劳动你。
凤城春只想无语凝噎问苍天,她这下可算是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要不是怕云暗雪这个满脑子都只装着她的宝贝剑法最多再加俩她的徒弟进去的家伙吓到,凤城春可真想拉扯着云暗雪的领子把这个爆炸性的大消息灌输给她一下:
别多想了,你那个终年冷脸的徒弟是不会让我有这个机会的!
按理来说,在两人对练完毕、剑都收起来了的当口是没啥话好说的,最多也就说句多谢赐教,但是杜云歌不知怎地,突然就在这个应该她说多谢师姐赐教的关头想到了别的事上去:
她的薛师姐刚刚说的,是不受外力所限的剑才能不受束缚、随心而动,那么薛书雁的剑就真的是不受束缚的吗?
先不说薛书雁发过的那个会永远地留在妙音门的誓言对她来说算不算束缚,何蓁蓁上辈子可是亲口说过薛书雁在塞外娶了乌扎卡族的圣女的,按照薛书雁向来端正自持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和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的;再说薛书雁也不是那种能和旁人一见钟情进而闪电结婚的人,如果何蓁蓁说的是真事的话,那么薛书雁呆在妙音门这件事,再细细想来的话,就没那么多让人开心和踏实的感觉了,反而让杜云歌平生了无限的内疚之情,心想,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耽误师姐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
师姐,如果有挂念着的人的话,剑会因此变钝么?
薛书雁微微一挑眉看向她,像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思忖了一番之后才认真地回答道:
不会。
她回答得这么确定,反而让杜云歌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问题了,再加上薛书雁娶了乌扎卡族的圣女这个消息是从何蓁蓁口中传出来的,这更是让原本就听起来不太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但当时杜云歌可都是要死了的人了,何蓁蓁为什么要再对她说谎,难不成是要在死前再折磨她一下?这么想来的话倒也说得通。
脑海里被各种各样的猜想塞满了的杜云歌好容易回了神,就又听见薛书雁开口道:
若是有朝一日,云歌有想要保护的、或者是挂念着的人的话
她的这句话就这么断在了这里,久久没有下文,杜云歌便好奇地转过头来看着她,明净清澈的眼底是满满的信赖之情:
会怎样呀,师姐?
薛书雁恰好也低下头去看她,两人的目光交错间,陡然便有了种淡得几不可查、却又明明白白不容忽视的亲近和暧昧的气息了。只不过薛书雁到最后还是匆匆移开了目光,不愿过早惊扰到不知为何还在害怕着什么东西的小师妹。即便如此,她也只觉能见到杜云歌的每一日都好似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哪怕眼下她们正并肩行走在寒意渐起的廊上,也不能削弱这欢欣的感觉分毫:
你手中之剑便也所向披靡、一往无前了。
等到杜云歌回到房间里开始换衣服的时候,还在那里细细回味着薛书雁的那句话,只觉越想越有种她怎么想也想不透、怎么把握也把握不住的感觉。这种微妙的感觉便宛如飞花掠水、夜间初雾般轻微而渺然,明明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的东西,可是如果想要切实地握紧它、想要搞明白,却反而更要与这捉摸不透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负责帮杜云歌梳理她的长发的侍女眼见着自家门主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便一边给杜云歌挽着发髻,一边柔声问道:
门主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自打这位侍女上忘忧山、被安排在杜云歌的身边服侍她以来,已经有了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在妙音门内这位侍女的资格也算很老了,要不是她和杜云歌一样没有习武的天赋,眼下再怎么着也能混个四大护法或者十二舵主手下大弟子或者二弟子的排位。不过话又说回来,做门主的贴身侍女的待遇比起去做护法和舵主们的手下人的待遇没准还会更好一点呢。
综上所述,杜云歌是没有必要怀疑这位已经陪了自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侍女的忠心的,因为她没有背叛的理由,但是杜云歌眼下可是已经死过了一遍的人,自然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对谁都那么推心置腹,便心想道,虽然她和师姐之间的事不好随便跟别人说,但是像上辈子的何蓁蓁说的那句话那样的事,倒是可以说一说的,便开口道:
倒也算不上烦心,就是突然看了个神神叨叨的话本子,有件事想不明白而已。
你说,要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死前,告诉了那个将死之人一件会让她很难受的事情的话,那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呢?
这位侍女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杜云歌:
这还不简单吗,门主?她这是想折磨那个将死之人啊。
如果这两个人关系好不,都用不着关系好,只要没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这件事就必不可能被说出口。那人死都要死了,再告诉他这件事干什么,就为了平添堵得让人黄泉路上都要觉得绊脚么?
杜云歌是真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何蓁蓁一直这么恨她,她们明明在大婚之前什么交际也没有,怎么何蓁蓁就能对她恨到这个程度呢,要说这全都是那一张藏宝图的问题的话,未免也太不可能了,可是这种鬼神之事又不好太详细地对别人说,她只能含糊地问道:
那要是这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不死不休的仇怨的话,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又有多少呢?
侍女笑叹道:我们门主是真的心肠好,不愿意去猜测这些只有下作之人才会用的腌臜伎俩。
要我来猜的话,我就会说这件事没准根本就没发生过,只不过是那人编出来用来折磨人的谎话而已。既然是要折磨人,那还管什么黑白真假呢?自然是什么事让人听着心里难受就说什么。
杜云歌沉思了一小会,等着这位侍女给她梳好了头发、挑好了日常穿的衣服之后,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道:
去外间看看我薛师姐在不在,我去找她,有要事相商。
第19章 沐浴
侍女领命之后,立时便去了外间看看薛书雁在不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杜云歌禀报道:
门主,薛师姐的确在外间,不过她的近身侍女说薛师姐现在不便见您,请您过半个时辰再过去。
杜云歌一怔,随即便从心底涌上了一阵危机感:
薛书雁和她相识相知相伴这么多年来,何曾说过不方便这样的话!一个发过誓要永远效忠妙音门、永远保护妙音门门主的人,在她杜云歌的面前怎么还能有不方便的事情呢?
除非这事情是真真正正的个人的事情、怕还是像女孩子的怀春心思这样的事情,才能算得上不可为外人道的私事,才不能对杜云歌说。
一时间杜云歌只觉愁肠百结,她甚至都成功地用自己的这么一套神奇的理论说服了自己:
薛师姐不肯见她,那肯定就是感情问题了,能和薛师姐有感情问题的如果真的是那个大草原上的圣女的话,那薛书雁岂不是这辈子也要来一次远走塞外、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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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她非我不娶(GL)——梦里呓语(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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