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见了，亲眼看见陈颜泠放出血丝吸干了阿兰斯等人，而这些亲眼看见的人侥幸逃出了洞穴。
    一切平静之后，银鳞兽低下头趴伏在陈颜泠面前，如果准确地说，是趴伏在圆球面前，生物本能驱使它向强者低头，甚至是臣服于强者。
    圆球飞到了银鳞兽的脸上，然后逐渐变大，形状也不再是简单的圆球，硬要说的话，很像眼球。
    就看见银鳞兽紧紧盯着圆球，突然就像魔怔了一样，用自己的爪子挖下了自己的右眼，然后圆球飞入银鳞兽空荡荡血淋淋的右眼眶，融合成为了它的右眼。
    陈颜泠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感到心尖一颤，她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眼前这一幕既恐怖又诡异。
    而这时，银鳞兽却说话了。
    怎么了？你可不像是怕血腥的人。
    莉莉丝的声音。
    陈颜泠能够确认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模仿莉莉丝的声音？
    银鳞兽那只还滴着血的右眼彷佛在笑：我模仿她？我需要模仿她吗？我就是她，而她就是我。
    德洛丽丝，你不是讨厌那个阿兰斯吗？我替你杀了他，不好吗？
    陈颜泠彷佛听到的是莉莉丝委屈的声音，但是视线所及却是诡异的红色瞳孔。
    与这只红瞳对视很久，陈颜泠的表情愈发冰冷：你想做什么？
    红瞳委屈地说：我不想做什么，德洛丽丝，你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说完，她自己又笑了：嘻嘻，我知道了，你移情别恋了，你喜欢上戴安娜了是吗？或者是凯瑟琳？
    笑声清脆悦耳，配上这样血腥诡异的场面，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因为，她们也是我啊。
    陈颜泠一口气梗在心头，差点没上来。
    不可能！
    红瞳眼里出现了一丝疑惑：我可没有骗你，她们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我只是一缕残存的意识，你喜欢任何一个人都是喜欢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不如帮助我复活好了。
    陈颜泠的眼神凝结成冰，她的心脏越来越痛，甚至隐隐有要炸裂的感觉，她最讨厌被人戏耍。
    红瞳不懂陈颜泠的怒气从何而来，她说的就是实话。
    你怎么不信我呢？就因为我长得不像吗？红瞳声音突然变了，变得低沉有磁性，德洛丽丝，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吗？
    这时候是凯瑟琳的声音。
    如果是德洛丽丝，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的。
    声音婉转温柔，是戴安娜。
    你到底是谁！陈颜泠不想相信，声音可以作假，但是那种感觉不会变，哪怕是对方一句话，也让人感觉那三人仿佛在她面前一样。
    我是赫尔，红瞳笑了，你已经信了，对吗？
    百年前陨落的天才法师赫尔，差一步成为法神的人。
    那颗圆球残留的是赫尔的一缕意识，她的灵魂分成了三部分，她的法杖被送到了陈颜泠手上，而陈颜泠却同时喜欢上了那三个残缺的灵魂。
    陈颜泠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01，赫尔是云曦吗？
    【未知，需要宿主提供能源。】
    不管赫尔是不是云曦，陈颜泠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意，但是也感觉不到一丝善意。
    陈颜泠估算着逃走的可能性，如果说先前碰到阿兰斯等人还有逃走或是躲避的可能，那么面对赫尔，陈颜泠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只怕是有一丝异动就被血丝吸干了。
    就在陈颜泠要开口拖延时间的时候，赫尔开口了。
    她问。
    德洛丽丝，你爱我吗？
    陈颜泠愣住了，赫尔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她也像莉莉丝一样对自己动心了吗？
    不爱。
    在不能确定谁是云曦之前，陈颜泠绝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赫尔的笑声清甜：哈哈，你说谎，你爱我。
    那种被戏耍的感觉十分不舒服，陈颜泠摸不透赫尔的心思，她面色一冷，转身离开。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后面的赫尔就跟上来了。
    你要去哪里？你现在出去很容易被抓起来的，刚才的人已经看到你杀人了，你巫师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陈颜泠停下脚步，一转身，和一具柔软的身体撞上。
    怀里的人是赫尔借用银鳞兽的躯体化作了人形。
    人形的赫尔和云曦一模一样！
    陈颜泠顿时停住了把人扔出去的动作。
    赫尔嘴角上扬，眼里尽是得意，一把抱住了陈颜泠的腰，把脸贴在陈颜泠胸前听她的心跳：你果真喜欢这张脸，当初还为了那个叫什么贝尔的人抛下我呢。
    以为赫尔本体是云曦才把人接住的陈颜泠，一把把人推出去，冷着脸往外走。
    赫尔一下就站稳了，她歪着头笑：你真有意思。
    然后一点都没生气，几步就又跟上了陈颜泠。
    两人一前一后往洞口走去，陈颜泠还打算把跑出去的几人给灭口了，但赫尔一直拖着她，显然是想给那几人逃走的时间。
    你为什么一定要陷害我？
    陈颜泠甩开赫尔的手，质问道。
    赫尔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感觉：不可以吗？我以前也是这样被陷害的呢。
    你被陷害关我什么事！陈颜泠开始觉得赫尔脑子有问题了。
    因为你很有意思，我想知道你如果能走到我那一步会怎么做。
    陈颜泠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皱眉说：你在说慌，历史里的赫尔并不是巫师，也没有被人陷害过。
    赫尔笑了笑，我可没说是百年前的赫尔被陷害。
    你什么意思？
    我是大陆上的第一名巫师。
    我天赋异禀，厌倦了元素魔法之后，开始钻研新的魔法，空间法术，巫术，也就是黑暗法术，我甚至能和魔兽沟通。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研究我喜欢的东西罢了，不过是因为我比他们强，我能够用巫术看到他们内心的肮脏，能够让他们做最真实的自己，我明明没有杀人，没有拿人做实验，为什么到后来死的是我？
    赫尔的表情逐渐狰狞，笑容也扭曲了。
    好不容易重生了，借助黑暗法术获得了巨大的魔力，成为了天才法师，结果竟然因为一只臭虫的背叛，被她举报我在研究黑暗法术，被帕林一家暗算，秘密处决了，我只差一步就能成为法神了！
    那你不研究黑暗法术不就行了。陈颜泠说。
    赫尔轻声笑，走过来拉住了陈颜泠的袖子，贴在她耳边说：人的本性如此，你猜猜，我的三个灵魂碎片里，谁在研究黑暗法术？
    陈颜泠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抓住了一样。
    那个灵魂碎片是凯瑟琳。
    凯瑟琳在研究黑暗法术，她的好奇让她找寻到了无数关于巫师的资料，她的空间法术让她能够创造一个只属于她的空间，不被人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安心研究黑暗法术。
    陈颜泠记起凯瑟琳曾经遇到过的神秘巫师。
    凯瑟琳遇见的那个巫师是你。
    陈颜泠的语气十分笃定，并不需要赫尔的肯定。
    是呀，我的好奇心很重的，只需要一点点引导，我就能挖掘出所有东西。
    莉莉丝并没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陈颜泠冷笑了一声。
    赫尔伸出嫩白纤细的手指，轻点红唇：是吗？
    她是我留在荒芜之地的躯体，拥有我一半的灵魂碎片，为的就是复生，结果呢，她不也因为好奇，离开了荒芜之地吗？
    戴安娜嘛，你还记得戴安娜的姓吗？
    陈颜泠回想了一下，她似乎在和凯瑟琳一起见到科林公爵的时候，科林公爵自己报上了姓氏。
    戴安娜的全名应该是戴安娜帕林。
    帕林一家都是老古板，从古至今都一样，自从阻止了我成为法神之后，他们就愈发害怕出现金色天赋的人了，你以为五年前的那个天才法师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被他们弄死的，死得真冤，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天赋高罢了。
    真想看看帕林一家发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子孙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时的表情，啊，肯定好看极了。
    赫尔脸上尽是向往。
    陈颜泠实在是对云曦的脸狠不下心，即使知道赫尔是故意变成云曦的脸，她也没法恶言相向，更何况，赫尔是莉莉丝三人的本体意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赫尔。
    哎，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都不回应我吗？赫尔可怜巴巴地望着陈颜泠，还是说，你只喜欢那个贝尔！
    说完，赫尔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十分阴冷：这么喜欢她？那我把她杀了好不好，这样你就不喜欢她了。
    陈颜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提她。
    贝尔背叛自己，陈颜泠心里像扎了根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云曦。
    德洛丽丝，你到底喜欢谁啊？赫尔见陈颜泠提起贝尔脸色很不好，她的心情就很好了，问话时还非常的轻松。
    清纯可爱的莉莉丝？清冷孤傲的凯瑟琳？还是优雅高贵的戴安娜？
    我进入你的幻境时，你好像叫贝尔云曦，云曦是谁？她的名字真拗口。
    一路上，赫然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就算陈颜泠不理她，她自己也能叭叭半天。
    陈颜泠要尽快离开那个洞穴，逃走的五人很可能带人回来抓她，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全大陆的通缉犯了。
    有人的地方对她们来说都太危险了，于是陈颜泠只能游走在森林中，她也不知道现在在那片森林，只能凭感觉往森林深处走。
    陈颜泠的法杖被赫尔夺走了，不过这法杖本来就是她的。
    陈颜泠现在就是一个使不出法术的菜鸡，任人宰割。
    你难道打算在森林里躲一辈子？赫尔身体素质比陈颜泠好多了，毕竟现在这具身体是银鳞兽幻化而来的。
    陈颜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可以离开。
    赫尔一昂头：我偏不，我就要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我一个失去了法杖又受了重伤的人，还被全大陆通缉，我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
    陈颜泠不懂为什么赫尔要跟着她。
    因为你很有意思。
    到现在为止，赫尔不知道说过多少次陈颜泠有意思了。
    陈颜泠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叫有意思。
    你的灵魂强度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强的，我能轻易占据银鳞兽的身体，将它的灵魂吞噬，却没法轻易占据你的身体，前两次还是趁虚而入，没过多久就被你给重新挤出去了。
    赫尔微微皱眉，深思片刻。
    怎么？你想借我的身体复生？陈颜泠皮笑肉不笑地说。
    赫尔笑弯了眉眼：你的身体太弱了，我看不上。
    陈颜泠连假笑都收敛了，转过身加快步伐。
    赫尔看着陈颜泠的背影，收敛了笑容。
    她跟着陈颜泠，当然不是为了陈颜泠的身体，她只是一缕意识，存在的时间不能太长，她需要唤醒三个灵魂碎片，但是现在这三个人都从心底下意识地排斥被唤醒。
    本来这三个灵魂碎片应该是互相吸引的，但是现在三个灵魂碎片却在互相排斥。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这个灵魂强度比她还要强的人。
    如果莉莉丝三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女主应该就不是她们之中的一个了，那么，云曦也可能就是赫尔。
    到现在为止，算得上有女主光环的，就只剩下陈颜泠自己了。
    保护自己好像听起来还挺容易的，不过在被通缉的情况下就不容易了，没想到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会是疑似云曦的人。
    难怪她没法吸收圆球的能量了，圆球是圣魔导师的残存意识，她哪里能轻易吸收。
    赫尔一直撒娇，求陈颜泠帮她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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