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泠看向那个端坐在大堂里唯一一张完好椅子上的何员外。
打掉一颗牙要赔二十两?
陈颜泠虽觉得魏轩打掉别人牙齿,被寻仇是正常的,但是涉及到女主,她也不管什么有理没理了。
何员外声音和他外貌完全不符,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小人模样,不甚好看,但是声音却格外的浑厚。
你是什么人?我儿子是以后要高中当举人的,打掉举人老爷的一颗牙,可不是二十两银子就能解决的,现在二十两不过也是看在这个破地方的土农民没啥见识,不知者无罪,要么痛快交钱,要么我就带着人走了。
陈颜泠摇头:我给你二两银子,去给你儿子看牙齿,如果不要,那么就一文钱都别想要了。
何员外大笑出声:就凭你?乡巴佬怕是没见过世面,什么牛皮都敢吹,给我打!
眼看着两个壮汉就要动手,那魏林大叫:大老爷手下留情,我们小老百姓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就宽限我们几日吧。
何员外笑得奸诈:好啊,宽限你几天,你就把这张欠条先写了,给你一个月时间,还不上钱,我就把你们家都给卖了。
陈颜泠无语摇头,何员外能不知道你没钱吗,二十两确实是很大一笔钱,但他是员外,又不是没见过钱,他的眼睛明明就是在说他就喜欢看你们求他的样子,况且那欠条只怕是写了很高的利息,现在是二十两,之后就不知道是多少了。
这钱陈颜泠有,可她不想出,这人啊,只会惧怕比自己更恶的人。
不再废话,陈颜泠一掌挥向左边那人,打开他的手,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他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往后一倒,另外几个大汉一看不对,都凑过来帮忙。
结果一屋子身高马大的汉子全部倒在地上不住的叫痛,若不是怕出人命招来祸端,这几个人还真不够陈颜泠热身的。
何员外的人也没料到陈颜泠这么能打,看着多瘦一个男子,怎的这般力大无穷。
魏怡不知道啥时候跑开了去,躲在一张烂了的桌子后面。
何员外气得手指发抖,他踹了地上躺着的壮汉几脚,没几个能有劲儿起来的,他恶狠狠地看着陈颜泠:好,今儿算你几个走运,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魏怡今儿受了惊,周氏特意把家里养了好久的鸡给杀了,给她炖了顿好吃的。
魏家人特意去镇上买了好些礼物给陈颜泠送来。
魏家两口子千恩万谢地才离开,后脚魏轩小子又偷摸跑进来,给陈颜泠手里塞了一袋红薯干。
多谢先生今天救了我二姐。
魏轩一脸别扭地说完,转身就跑了。
其实魏轩这小子本性不坏,就是有点被宠坏了。
话说,今日魏怡是被人找了麻烦所以缺席,那么白婉又是为什么没来上课?
陈颜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章
第二日, 魏怡倒是来了, 端坐在桌下, 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陈颜泠:陈哥哥, 白婉姐今天怎么没来?
在魏怡看来,白婉就是今天一天没来, 但陈颜泠知道, 白婉是连着两天都没来了。
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说实话,陈颜泠不该多管闲事,但她偏偏就是这么无聊。
白天给魏怡上完课, 在村子里逛着逛着就晃到了白婉家里。
周家在村西,离魏家稍远, 陈颜泠能晃到这边来, 也是有够无聊的。
这个时间村里的汉子都在田间劳作,屋里头都是些妇人。
陈颜泠刚靠近周家,里面的白婉就提着一桶浑浊的脏水走出门口,那一桶脏水差点泼到陈颜泠腿上。
幸亏陈颜泠闪得快,正好那里又是个拐角, 白婉也没注意到有人从拐角出来。
白婉愣愣地看着陈颜泠, 手里还傻傻地提着木桶。
你两天没来练字,我正好有事路过这里,想着来问一问你, 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陈颜泠装作随意地问到。
白婉笑得勉强,只是摇头。
陈颜泠觉得和不能说话的人交流真挺难的,比如说现在, 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她不能从一个人表情里读懂所有东西,而白婉也没法开口解释。
摇头?那就是没什么事了吗?明天还来吗?
白婉抿唇,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颜泠觉得气氛挺尴尬的,转身准备走了。
不来就算了。
刚走过拐角,就听见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又在偷懒呢!倒个水你要倒半年是吧?啊!还不快点把桶提进来!
勾人的狐媚子脸,看谁都想勾引,一个寡妇人家,和个单身汉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害臊!
你不要脸可以,不要丢了我们周家的脸!
还跑去教什么小崽子练字,我看你分明是想勾引那个陈猎户,是不是看上人家长得好看又有钱啊?就你这个克夫命,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刚过守孝期就不安分了,我看你敢,等婆婆发现你再去陈家,腿都给你打断。
尖细的叫骂声一直在陈颜泠耳边响起,她就站在拐角处,把周家门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白婉这两日没来是因为腿被打伤了?
回忆起来似乎刚才白婉打开门倒水时一直站着没怎么动,直到陈颜泠背过身走了,她都没挪步。
不知道什么感觉,陈颜泠只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能忍的人呢?
白婉的忍耐力和某个人有得一拼。
陈颜泠不能冒然站出来为白婉出头,一个寡妇,一个单身男子,怕是会给白婉带去更多的麻烦。
本以为白婉就此被周家困住,以后怕是都不会来了。
结果过了半月有余,陈颜泠清晨教魏怡的时候,又瞧见了门边那一抹素白衣衫。
白婉扶着门框站着,白净的小脸浅浅地笑,手里还拿着似乎是陈颜泠送给她的一支狼毫毛笔。
陈颜泠送了白婉一支,也送了魏怡魏轩一支,在陈颜泠看来并不特别。
魏怡惊喜地叫了声:白姐姐!你来啦。
陈颜泠冲她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让出给白婉坐。
白婉不好意思地坐下,颇有点局促不安地回头看了陈颜泠几眼。
陈颜泠按住她的肩膀,要她坐端正。
写字的身体姿势也很重要。
说完,陈颜泠很快松开手。
白婉抬眼偷偷瞥了一眼陈颜泠,很快收回目光,听话地点点头。
陈颜泠正好背过身,并没有瞥见白婉的偷看。
白婉又接连来了一个月,陈颜泠平日里除了教她们二人写字之外,还顺带教她们识字读书,书都是陈颜泠去镇上淘的,大多是兵法书,少有几本奇异怪志,还有些类似于水经注的书,毕竟这世界并没有水经注,只能找了些类似的。
两人看书读书时,陈颜泠就搬张椅子躺着晒太阳,初春的太阳并不十分晒人,合着初春的寒意正合适。
她也在看书,不过和那两人看的并不太一样。
阳光很暖,暖得让陈颜泠忍不住微眯双眼,眼皮子就开始打架,陈颜泠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椅子上就这样睡着了。
时间差不多了,魏怡收拾了一番就赶去私塾了,白婉把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了眼睡着的陈颜泠,四下找了一下,在后院发现晾着的薄被单,她摸了摸,很干,轻轻地贴近去嗅,还能闻到上面的清香。
她将被单取下,准备给已经睡着的陈颜泠盖上。
结果刚一走近,她却瞥见了陈颜泠睡着时落在地上的书。
她这段时间识字不少,书封面的字自然识得。
黄色的书皮,印着几个字:云朝手语图鉴。
再一看陈颜泠,初春时节,有些人不慌着松衣裳,但陈颜泠平时练功,火气旺,有内力护体,有时不惧寒冷,开春就穿得别人薄,睡着时也许是姿势不大对,衣裳领口有些松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景色。
白婉抱着被单,站在原地,薄唇紧抿,眼神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陈颜泠只觉得有人靠近,顿时睁开眼,手握成爪,离白婉的喉咙只差分毫。
白婉眼睛瞪大,但是一动不敢动,只要她一动,陈颜泠就要锁喉了。
陈颜泠看清来人是谁,嘴角微微抽动,放松身体,躺回椅子上。
两人间沉默延续了很久,陈颜泠不说话,白婉不能说话。
终于,陈颜泠开口了:魏怡走了?
白婉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点头。
陈颜泠看她怀里抱着被单,看样式,似乎是自己前几天才洗的。
你怕我着凉?
白婉笑不出来,只好点头。
陈颜泠抿唇,有点尴尬,人家好心帮自己盖被子,她反倒好,差点要了白婉的命。
对不起,以前打仗时落下的毛病,别人突然靠近,我一下子就条件反射,让你受惊了。
白婉也听不懂什么叫条件反射,她只知道,陈颜泠在乎她的感受,在向她解释。
她点点头,手里的被单递给陈颜泠。
陈颜泠接过来,然后想起什么一样,把地上的书捡起来给白婉。
你平日里瞎比划的东西我也看不明白,这本书讲得挺仔细的,上面好多都是画加上字讲解的,很容易学,你先拿回去看看吧。
白婉摆摆手,不敢接过来。
陈颜泠哪管那么多,直接放在她手上:不用担心,我还买了一本,我学得慢,就早你几天翻了一下这本书,挺不错的,上面的手语不复杂。
白婉犹豫地接过了书,就这样凝视着陈颜泠。
陈颜泠自认还没有到能读心的境界,但她敢肯定,白婉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一点小恩小惠,就用这种看救命恩人一样的目光看她,未免也太容易被人欺骗了吧。
白婉离开后,陈颜泠本来要练功,但是她对白婉能够重回这里感到好奇。
周霞不是说再发现她来这里学习,打断她的腿吗?
怎么还没被发现呢?
于是陈颜泠悄悄地跟上了尚未走远的白婉。
只见白婉离开陈家之后,往村外走去,走进村边的树林,林中有条小河,是平日里村里的妇人来洗衣洗菜的地方。
白婉将书放在了衣服最里层,然后走到河边,靠着一块小石板,艰难地坐下。
河边放着一大盆脏衣裳,随着风一吹,隔着好远的陈颜泠都能闻到味儿。
陈颜泠发现白婉虽然脚上动作迟钝,但是手上动作那是飞快,洗衣服的时候捣衣可快了,汗要渗到眼睛里了才停手擦一擦。
一大盆的衣裳很快就洗完了。
白婉这是抠出洗衣服的时间跑来偷偷学习的?
洗完之后,她擦干净汗,然后起身用力抱起大木盆,准备回去。
一看就是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小的她,抱着一个比人大的木盆,还装着堆积成小山的湿衣裳。
每走几步,她都得站不稳偏一下,有时累得大喘气,还得先放下木盆休息一下。
当白婉第一次放下木盆休息的时候,陈颜泠走出来,惊得让白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走吧,我帮你抱到你们家门口。
白婉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但陈颜泠不说话,抱起木盆向前走了几步。
急得白婉想去抓陈颜泠的衣摆,但陈颜泠走得快,她只能看着陈颜泠走远。
但事实上陈颜泠走远了又会停下来等白婉。
在快要到村口有人家的时候,陈颜泠就会把衣裳递还给白婉。
你怕村里人误会,我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确实名节在这时候是比较重要。
说完,陈颜泠转身走了。
古代人不就爱讲那些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吗,陈颜泠只好撇清自己和白婉的关系了,反正她并不在意什么流言蜚语。
过了这么多个世界,对她来说,真能有谁的话语能伤人,那就只有云曦了。
白婉看着陈颜泠的背影,皱眉,她不怕村里人误会,她不怕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也不怕流言蜚语,她只是怕陈颜泠觉得自己想勾引她,为了她的钱。
她要是会说话,陈颜泠就不会误会她的意思了,她要是会说话,她就能和陈颜泠对话了,像个正常人一样。
她要是会说话,她是不是就能有勇气靠近陈颜泠了。
陈颜泠心里默默叹气,白婉这样子软弱的性格,她是想帮都不容易。
结果她刚一走远,就听见一声响,似乎是什么木头摔落在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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