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可以带着你们继续下去。他无奈地耸了下肩,可是你们看,我的腺体都被毁掉了,就算离开逃亡星,也不会有ALPHA要我了。
我承认我食言了。不过在逃亡星,我只能确保自己做好一件事。就是和罗伊在一起。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白鸟。除此之外,就算做个坏人,我也在所不辞。
人生大约是有很多种选择的,你可以选择去恨一个人,也可以选择放下仇恨。
如果你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就总会有失望的可能。
从孩时起就被耳提面命的忠君之论也好,严苛遵守着的将士之道也好,心怀天下的家国情怀也好。
它们并不是并肩而行的轨道,它们是纠结缠绕的、复杂的、甚至也可能,是相互阻碍的。
清道夫互相撕咬,子弹在危险的间隙中穿射而过。白鸟的子弹射向自己曾经无比效忠着的君王。
白鸟来逃亡星本只有一个目的,为自己的陛下保驾护航,为他夺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她本是如此憎恶分明的一人,公正严苛,深受军士的爱戴。为了自己的君臣之道甘愿成为乱臣贼子,从未曾后悔过。
而她,也从未后悔过现在所做的一切。
黑右,她径直呼出了对方的名字,犹如将军对待手下的士兵。你输了。
银色的救生舱安静地置于高处,而在救生舱的边缘,乘着层层掩护从树干内攀爬而上的花栗鼠,尖锐的门牙已经咬上了救生舱的呼吸管道。
从来不屑于走歪门邪道的将军,在黑右近乎是震惊的目光中牢牢地掐住了他的命门。
你实在是过于自负。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你改变。白鸟轻叹一声,从几乎要将她包围起来的清道夫口中走出,浑身上下被撕咬得鲜血淋漓。
她知道一星执行官对上四星执行官根本就是毫无胜算,故而她干脆连清道夫都没有放出。
像是一颗击石之卵一般,用一种惨烈无比的决绝状态反倒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你竟然也会玩花样了。黑右冷声道。
你的弱点太明显,她拉了跪倒在地的沙瑞一把,让他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名ALPHA在刚才为她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倒是成功地拖延了时间。
而我不再是你的属下。
黑右倒是突然笑了,他拧着眉,近乎是危险道。你要杀我?
白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背对着黑右。你现在是我的俘虏,自然任凭我处置。
位于她正面的沙瑞清晰地看见她的睫毛不断颤抖,按住他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带上了力气。
她脑海里想着的,是空荡荡的皇宫,染血的黄昏,对自己满心爱戴的士兵和子民倒在了血泊里。
我现在并不会杀你。花栗鼠的钢牙一动不动地搭在了救生舱的呼吸管道上,隶属四星执行官的清道夫三匝四匝地将其围了起来,紧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我们赛区仍有救生舱。白鸟说话的声音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忽近忽远,仅开了个头就显得难以为继。她好像成了场上的旁观者,在高高的空中,看着自己说出这般她以往绝不会说出的荒诞不经的话。
那些惨死的士兵漂浮在空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每一个人的面目都非常熟悉。她甚至毫不费力就能想起对方在校场上挥洒汗水的年轻模样。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必须得这么做。我必须得在逃亡星活下去,活着离开这个星球。从未有过的强烈念头充斥着她的脑海,促使着她一步一步做出曾经的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个轻易就放弃了自己承诺的OMEGA叹了口气。我的精力和能力有限,我很抱歉,各位。
殿下也是,虽然自己从来都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很显然他抛弃了那些死死压着他的光荣和冰冷,抛弃了一国之君的责任。
他所追求的,躺在了救生舱里。
而那些复兴的重任也确实不再是殿下的,那是我的。
身旁的沙瑞突然踉跄了一下,虚弱地靠在了白鸟的身上。白鸟一愣,正要问他是不是哪里不适。却感到一只手擦过了自己的眼睛。
沙瑞银灰的漂亮眼睛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冲她眨了眨。
你可以放心哭。她从对方的举动中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我会帮你悄悄地都擦干净。高大的ALPHA别扭地蜷曲着身躯,此刻像个娇弱的小媳妇一样缩在她的怀里。
白鸟的嘴角微微地勾起。终于把在心里排演过千遍的话说了出去。
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会给你救生舱的使用权。但与此同时你也必须听从我们的指挥。
在白鸟看不见的地方,黑右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弱点致命却又无奈。可是他别无他法。
如今哪怕他有了四星执行官的权利,仍像是在钢丝上行走一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选择白鸟作为对手,也不过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罢了。因为对方如此的公正严明,绝对不会对无辜的黑左下手。
毕竟白鸟是一个遵守着骑士之道的,教人无比信赖的家伙。
我接受。
崩裂的地面不断地继续扩大着裂口,土块夹带着尚未反应过来的清道夫扑棱棱地落入地底深处。
女王阿道夫所创造的幻象并非虚构,这片草原底下确实处处被挖空,充斥着肆意生长的植物类清道夫。
此刻在白连的控制之下,这一整片区域的支撑骤然被抽空。卫淮和卡迪亚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随着土块一齐落入了幽暗的地底之中。
阿道夫不能对同为白区执行官的白连下手,故而费劲脑汁地搭建了一个虚构的幻境出来,想让白连主动陷入危险。
却没成想,白连所在的队伍同样有着擅长催眠的选手。在有意的设计下,阿道夫反被催眠,而她发出的迷香作用在了机械身躯的清道夫身上,自然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而如今白连对身为红方执行官的两人却再不需要留手。
清晰地感受到了落入地底的清道夫一个一个失去了联系,卫淮面色凝重,秃鹰在他和卡迪亚以及陆生清道夫身下集结,将他们堪堪地缓停在了半空中。
好久不见,老伙计。声音从幽暗之处响起,有火把哧地一下在地下燃烧了起来,倒映出一张他们在熟悉不过的脸来。
嘶!卡迪亚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卫淮。
地底下的人,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一手正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举着火把。跳动的火光衬得他脸上的笑容愈加神秘。
你怎么能给这家伙给骗了?他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先不要动,我过来救你。
嗤。另一道火光在黑暗中亮起,却是一名的ALPHA,棕发绿眸。他一脸震惊地看向卫淮,你旁边那是谁?!别过去!
嗤。火焰熄灭了。整个地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安静之中。
明明地面上方才裂开这般大的一道裂口,此刻地下却一点儿光都没有。
他们下降的中途经过了一道狭长的隧道,曲折的隧道挡住了白日的光亮,此时伸手不见五指,近乎是寸步难行。
无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卫淮和卡迪亚彼此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他们当然知道刚才那两道火光里的人并不是真的,可是对方这般猖狂地使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一件事。
小心点,可别被调包了。
卡迪亚几乎能联想到对方恶意的调笑声。
想起刚才那句老伙计。卫淮忽地笑笑,这下糟了,确实是老伙计。
多面潘多。
他直立起身,脚下踩上了地下松软的泥土。明明身处在突如其来的危险之中,他仍旧这样的淡定和从容。
就像当时他作为铁狼组织的人质,在万众瞩目中踏上那个被无数枪指着的光圈之时。
就让我好好招待你吧。激烈的枪弹从炮口中流泻而出,整个地下洞穴一瞬间亮白如昼。
白连躺在地上,背后即便被清道夫缓冲了一下,却还是硌得生疼。
可他却很开心,开心极了。OMEGA碧绿的眼眸里全是闪耀的星子,他笑着对身上的黑发BETA说,你果然又回到我身边了。
回答他的是一柄沉默地抵在额前的枪口。
在掉落前的最后一刻,卡迪亚命令他看牢白连,一有异样的举动,就地格杀。
白连四肢伸展,舒适地躺在了地上,目光却贪婪地一遍一遍地爬过罗伊的全身。
我现在是你的俘虏了。他舔了舔唇,眼底仿佛有幽暗的萤火连绵地燃烧。
你不想对我做些什么吗?领口在下落的过程中被挣开。他们掉落的地方离洞口要近得多。光从石头上反射进来,OMEGA颈前的肌肤泛着荧光。
你可以拷问我,惩罚我,他给你下了命令不是么?
眼见着黑发BETA似乎陷入了思考,OMEGA轻柔的嗓音像是带着无数惑人的钩子,沙哑地响起。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一只纤长的手慢慢地搭在了罗伊的肩头,又缓缓地向下滑去。
第75章 75
吱呀。门被推开了。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进来,紧接着就是身上一重,某个身体软软地靠上了自己。
BETA ,不,应该说新生的虫族,顿了一下,接住了自己的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低声问,明明是相当平静的声音,却听得王耳朵都发烫。结契仪式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吾想见汝。眼见着对方身上穿着大红的礼服这是往从人类世界打探许久得来了,王瞅了眼自己自己身上的嫁衣,冰冷的虫族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
黑发的新生虫族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倒影出来的全是他穿着红色嫁衣的模样。
王今天很好看。不知为何,他的王没有让他来穿这一身嫁衣,反而是自己穿上了。红色的盖头垂落下来,底下是他长长睫毛和满含星光的眼睛。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黑发虫族在他的眼睛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王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王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他恶补了不少那方面的知识,以至于这些天晚晚都梦见自己和对方在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他红着脸,稍稍放下了一点儿王的矜持,你想要吗?
王的手搭在了他的衣领之上,王脸上的红晕延伸到了脖子之下,整个人红得如同一只熟透的虾,还兀自坚持着说下去。
吾可以帮你。
黑发虫族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替他捋平了盖头上的褶皱。
王怎么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就像是隔着门边传来,间或还夹杂着阵阵惨叫。
王皱起眉头,信息素直接压了出去,外面瞬间便清静了下来。怎么回事?
王,有人类的俘虏逃跑了,企图对您发起攻击。
王还未开口,就感到身下一空,房门已然被打开。
一个人类正被虫族制服在地,脸上混杂着污血和泥土,仇恨的眼神怎么也无法被这满脸的狼狈挡住,狼一般地盯上了了王。
他低低地咆哮着,教人完全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扑上去。
我要杀了你!!!
刷拉。武器架上的长刀被抽了出来。对虫族而言,这类冷兵器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仅仅只是人类宫殿之中淘来的装饰品罢了。
但对于人类而言,却很有用。黑发虫族提着泛着白光的长刀,语气是王从未听过的阴冷。
对王不敬者。
杀无赦。
等等!王的眼睛陡然瞪大,他还未来得及拦下对方,就见长刀抹过人类脆弱的脖颈,前一刻还怒目圆睁的头颅像个西瓜一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飞溅出的鲜血射了一地,却被黑发虫族小心避开,大红的礼服之上却是一滴都没有沾染。
门外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方才禀报的虫族愣愣地看了眼王,又愣愣地看了眼眼前的黑发人类在他们心中,这个才转化不久的雄后也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连奴隶都可以闯到王的门前,你已经严重失职了。眼前的黑发虫族声音俨然已经降至冰点。
虫族竟然在一瞬间感到有些恐惧,他慌乱地朝王低头,是属下失职。
尸体已经被虫族士兵收拾干净,地面上干干净净地,看不到半点血迹。
黑发虫族重新进入房中,屈身安抚自己的王。那个奴隶已经被处理了。
他环着王的背,一只手顺着对方棕色的卷发,另一只手则捧着王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他是否有恐惧的表情。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黑发虫族承诺着。
王眼底却闪烁着晦暗的光,他注视着自己的雄后,缓缓开口,那是个人类。
这不是伤害王的理由。
黑发虫族眼底一片坦然,没有勉强,没有感同身受,没有亲手杀死同族的不安和内疚,只有那份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虫族独有的冷漠。
他的眼底空荡荡的,仅有自己的王。
半响,王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很好。
他把自己的身子放软,慢慢地陷入对方的怀抱里,里面的气味还是那般的清冽熟悉。仿佛这样他就能抓住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一般。
不要总叫吾王。王的声音闷闷地,从黑发虫族的怀里传来。
远远望去,黑发的郎君搂着自己的美娇娘,刺着绣的大红衣袍交缠在一起,显得郎情妾意。
叫吾的名字,罗伊。
黑发BETA架坐在白连的身上,枪口直指着他的额头,没有因为白连的话而产生半点反应。
白连搭在罗伊衣襟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知道他其实可以对罗伊做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危险的、想要逃脱的动作,被催眠的罗伊显然会置之不理。
白连泄气地收回了手,却又把手挂在了罗伊的脖子上,隔得很近很近地看着他的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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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遭报应的白莲花(ABO)——疯子与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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