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无常定是不会用法器代替双腿而行的,在他看来,步行也是修行的一种。
方才,当他察觉到灵力波动越来越微弱后,便断定这是姜邪的灵力波动。无常脑海中闪过嘴角溢出鲜血的画面,于是便立刻拿出了金袈裟乘坐上去,只察觉灵力到了三步竹林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常估摸着找到了那座寺庙。
刚踏入庙门,只见男人躺在草席之上,面色潮红,气息似乎很微弱,声音嘶哑道:你他妈...真是...阴魂不散....
阿弥陀佛,见过姜施主。无常双手合十道了佛号,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算了.....你来...是替他们...取我命的?无常脚步一顿。
男人带着一双湿漉的桃花眼瞪着他,无常只垂了眉目:贫僧...不好杀戮。
江榭轻笑了一声,他前不久才说要血洗这和尚的老家,后一秒就仓促离开,这难道不是来看住他吗?
于是他无奈道:我现在灵力散尽,实是....无力血洗自在天,你大可放心....
男人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无常却听得一字不漏,皱眉道:灵力散尽?你果真是用了禁术。
他之前就怀疑,若这人有这出窍的修为,又如何会被那区区金钟罩困住。
江榭无语道:说了...你也不懂。
无常靠近躺着的男人,对上他红着的眼睛,他的脸烧得发红,便想伸手试探一下额头,看是不是已经发烧了。
无常伸出手,快要覆上男人的额头时,不料却被他轻轻打开了。
僧人看着自己的手,一双眸说不出什么情绪,只道歉道:冒犯了。
江榭看着他,摇摇头:你既然不是来取我命的,那...是想带我回苍梧山吗?
男人的声音嘶哑模糊,让无常想起了小时候,无量寺的菩提树有几只斑鸠。无常清楚地记得它将归于天地时,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不像以前一般清脆。
宋掌门对姜施主一事并不知情。他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
那你为何会来...是怎么找到我的....
贫僧....无常顿了一下,思考着措辞,这事应贫僧而起,所以也必由贫僧负责,算是解了这个因果。
此话怎讲?江榭疑惑道。
散魂仪式本应在昨日而行,而贫僧认为姜施主本性非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各派掌门应懂得饶人处且饶人。
散灵仪式,只是散尽修为。
散魂仪式,便是魂飞魄散。
江榭甚至不知道此刻该有什么心情。他缓缓撑起身子,看着无常。原主的记忆中,毁坏的寺庙不计其数,其中或许也有僧人所信奉的一个。
可这人处处替他求情,一脸悲悯苍生的模样,毫无底线。哦不,应该是替姜邪求情,或许是脑子被烧坏了,他竟觉得这一幕在哪里发生过似的,何其熟悉,都让他心中无端烧出一把火来。
还有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一丝嫉妒。
男人突然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无常疑惑,向前倾了倾身子。
唔!
无常高男人半个头,却突然被他抓住了交领,用力往草席上一拉。他并没有想到这人还有如此的大的力气,没有多加防备,只是踉跄地倒在了上面。
无常只觉视野一暗,男人压了上来。
江榭手肘撑在无常的耳边,左腿直直曲入双腿之间,如瀑似的头发泄了下来,如屏障般,挡住了外界的光芒。他直直地盯身下的人。
无常也看着他,竟一时没在意他为何压在自己身上,只是看着他通红的脸和打在自己身上滚烫的鼻息,了然于胸地想到:
真的发烧了。
别施主施主的叫,我施舍....你什么了?再叫信不信老子....就在这干了你....
无常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像见了稀奇,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么....不知廉耻的话。
你...你...无常声音有些发抖,那近乎平静的脸上竟有了些其它的情绪。....请自重。
或许是发烧更严重了,江榭感到脸烧得滚烫。
我这又是在干什么呢?江榭看着身下僧人脸上转瞬即逝的绯色,他终叹了口气,收回了手脚,躺在了无常身边,这下他是真的没力气了。
我过了...抱歉...
无常撑起身,整了整衣领,看了他一眼:.....无妨。
江榭见僧人未面露厌恶之色,突然鬼使神差道:我有点不舒服。
无常愣了一下,随即便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多有冒犯。把了把脉,不由一惊。
内府的灵脉错乱不堪,凝聚不起金丹的形状,无常一运内力力,将灵力输进了江榭体内。
江榭顿时感到内府一股温和的灵流淌过,压制了他其中的躁动灵力,使他好受了不少。
莫约半个时辰,江榭的灵脉几乎全部理顺,无常收起灵力,调整气息:切忌不可再用灵力,休息五六日便可痊愈。
江榭道了谢,不再说话。无常起身,不知想起了什么,拿出几根香柱,走到佛像面前,用了法子点燃,插在了供台上,拜了拜。
不久,庙里便弥漫起焚香的气味,困意便涌了上来,他看着无常的背影,喃喃道:我睡会儿...有事叫我...
只见僧人微微点了点头,像是一种暗示,江榭很快睡了过去....
.....
夜渐深沉,明月玉盘似挂在上面,洒落下点点月光,为苍梧山镀上一层银边。
男人站在房门前,望着头顶的一轮月,他面容清秀,细眉薄唇,这时微微皱起了眉。
这时,似乎有一点火光由远而进,仔细一看,一位莫约七,八岁的道童提着灯笼,踏着石板走过来,朝男人提醒道:宋遇师兄,天色已晚,是时候该歇息了。
名叫宋遇的男子转过头,笑着说道:知道了,你可去吧。
道童狐疑地点点头,宋遇师兄喜静,不爱出门,这几天却频繁下山,不知是因何事。
道童在离开途中频频回头,直到看见他进了屋子,才匆匆离去。
片刻,男人推开门,只见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行头,确认四周没人后,关上门,迅速下了山。
.....
现在正是烟花之地最热闹之时,忘忧楼也不例外,白芙蓉正忙着招待客人,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扯,疑惑地回头,便是翠花。
哎~客官您可稍等一下。白芙蓉谄媚道,拉着翠花去了一旁。
你又怎么了?白芙蓉不耐烦道,现在是生意很忙,你闲着没事做?
姐姐....妹妹身体不适...
白芙蓉瞥了一眼,冷笑道: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翠花垂目,楚楚可怜:姐姐...妹妹真的...
白芙蓉摆了摆手,打断了她:没有下次。说完,便走了回去。
翠花看着女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是...姐姐。
.......
从忘忧楼的后门出去,便通向一个废弃的巷口,男人倚在石墙上,看着姗姗来迟的女人,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
女人靠近,不耐烦道:有什么事需要现在来说?
固是很重要的。男人小声道,姜邪逃走了。
什么?!女人一惊,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
也不能说是逃...男人的表情凝重起来,不知怎么,本该尘埃落定的散魂仪式变成了散灵,推迟了一天,倒是一夜过去了,他修为突然增长到至少出窍期,连宋念都让其几分...
女人来回渡着步:遭了,这可如何向那位大人交待...
就是那位向你透露姜邪行踪的人吗?
翠花脚步一顿,沉了脸色:不是你的事,最好少管。似乎她又想到了什么,笑道:不知宋遇这副身体用得如何呢?是不是挺逍遥的啊?真不愧是我姐姐看上的人。
男人脸色一沉,唐翠柳,之前的事情不必再提,要知道,你做的事要是让姜邪知道了会是什么下场。
只见翠花脸一闪,便换了个面容,竟与原来有几分相似,听见男人所说便正了脸色:
之前我见得他,也不觉得他如谣传所说的心狠手辣,只是以防万一,是时候得去避避风头....
唐翠柳朝着身后笙歌夜舞的忘忧楼看了一眼,冷笑道:这楼要是烧起来,一定更漂亮。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问道:你若走了,那你姐姐....怎么办。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唐翠柳转过头来,故作惊讶道:哎呦,你不会还忘不了她吧,这是我姐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男人没答话。
唐翠柳见此人面无表情,毫无波动,颇为可惜地说道:她的事我自有安排。
男人点点头:姜邪会在半个月之后到苍梧山取龙啸剑,你自己随时更改计划。
呵呵...朝暮丝,龙啸剑,果真如此...唐翠柳一笑,接下来,便是九天凤凰之尾,哈哈,那位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男人见着她,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恶寒,若无要事,我便回去了,之后若有情况,再传信给你。说罢,便转身离去。
哈哈,徐铭川,你始终是徐家的人,躲不掉的。唐翠柳突然笑道。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只是握紧了拳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
月光透过竹林,窥视着庙内的一番洞天,待江榭醒来已过傍晚,他缓缓睁开眼睛,视野中便映出一点星火,他揉了揉,后知后觉火光是奉台上燃起的白烛芯。
僧人坐在蒲团上,左手捻着佛珠,轻轻念着不知名的经,脊背影射在庙壁上,江榭一瞬竟有些出神。
似乎感受到了视线,拨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无常转过头来,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起身道:姜施....你...可休息好了?
江榭睡了会儿,头脑清醒了不少,刚疑惑这和尚为何不再用敬称,就想起了在他睡过去之前的事,让他立刻臊了脸。
咳....嗯...
江榭低声应和,掩饰尴尬似地站起来,伸了伸身子,外面的天空早已暗了下来。
除了修为降到了练气期,自己身体的基本机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江榭估摸着从现在出发到洛城的时间,她....应该还没睡觉吧。
贫僧也认为,与你的关系或许并不应以施主身份相称。似乎是思索了番,无常朝江榭走了过来说道。
不是你我可能就横尸街头了,我都没叫你施主你叫什么。江榭心中暗暗想道,倒是不意这些称呼罢。
无所谓,走,现在动身去洛城。江榭站在门口,朝无常招了招手。
无常疑惑,为何往洛城而行?
江榭无语,翻了个白眼:废话,难不成你还要跟他抢地方睡吗?说罢还指了指庙中闭眼佛像。
无常:......
无常没有与他贫嘴,只是回过身,再次朝着佛像拜了拜后,才与江榭一同出了庙门。
江榭在旁嘀咕道:...事精儿..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江榭看着迷宫似的竹林,现在以他的修为倒是不能再腾云驾雾了,于是问无常:和尚,你有什么法器能飞过去吗?
无常一听,颇不赞同道:行走也乃修行之一,你身体瘦弱,肤色苍白,定是应多加修行。
江榭脑袋疼,这和尚怎么又开始作妖了?
反正我是走不动了,不然你背着我走?
无常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一刻,在男人目瞪口呆下转过身,对着他缓缓地蹲了下来,露出宽阔而坚定的后背。
江榭吓得连忙拉他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行,算你狠!老子跟你着走路行了吧!妈的,真的不要让他有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啊!!!
无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要我背吗?
江榭扶额,扯着他的袖子:背屁!走!
无常:......
第7章 仙缈7
后面的男人百般无聊道:还有多久。
无常:.....不远了。
这已是他们在一个时辰内的第十次对话了,江榭不知道这屁大点的竹林竟要走他一个多时辰,这和尚也不是个多话的,一路真闷死他了。
江榭看着前面的僧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无意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宫中牢狱的?
无常脚步一顿,江榭也跟着停了下来,下一秒便听他淡淡道:贫僧当时正与宋掌门探讨要事,便有人传宫中牢狱向苍梧派发了信号,于是便与宋掌门一同过来了。
那日的响声......江榭眼神一厉,竟是那个狱司....难道跟他翠花有关系?
无常见人变了脸色,认为他起了杀心,双手合十道:一步杀戮,便离堕入深渊更近,你本性善,不应继续偏执于杀戮了。
江榭见无常又一副凝重的脸色,只无可奈何原主这一形象暂时是很难改观的了,于是他摇摇头回答道:说了你也不懂。
又是这个。
无常心想:言不出口,何尝谈懂呢?
只见僧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赶路,没再说话。
我又...又怎么了?江榭黑人问号脸。
他们果真离洛城很近了,莫约一刻钟的路程,两人便见到了城门。正当江榭朝无常抱怨自己的腿快废掉时,两人却见洛城上空升起了滚滚浓烟,如黑纱似地蒙住了月亮。
江榭心里一惊,城中失火了?他扭过头看向无常,无常脸色凝重,看来也并不知情,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天色已晚,倒是少了迁入城门的流民,将士靠在城门上,打着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脚步声,便下意识地拿出八卦镜来,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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