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加持的强大攻击力面前, 黑子和喷子简直不堪一击,于是他们全都闭嘴了, 再不敢非议梵伽罗半个字。
如是过了一星期,梵凯旋才在一家私人会所里约见了梵伽罗。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目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
梵伽罗准点推开了雅间的门,手里牵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半尺高的小黄人陶俑。
梵老师,请坐。梵凯旋立刻从茫然中惊醒,站起身迎接两人,并亲自为他们拉开椅子。
谢谢。梵伽罗礼貌颔首,小男孩也脆生生地道了谢,然后把小黄人摆放在桌上。
梵凯旋轻描淡写地瞥了小黄人一眼,随即表情陡然僵硬。那小黄人的眼珠子竟然在转动!这本没有什么稀奇,许多玩偶的眼珠子都能转,但可怕的是,那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转动的时候不是胡乱地晃,而是有意识地扫视、搜寻,最终将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真的能看见他。
所幸梵伽罗早已用磁场隔绝了它的诅咒,否则梵凯旋现在恐怕就不仅仅是受了惊吓那般简单了。
梵老师的玩具很特别。梵凯旋呆愣许久才缓缓扯开嘴角,露出一抹堪称勉强的微笑。以前的他怎么会认为这人是个骗子呢?那么多的独特之处均展现在青年一人身上,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人类真的是一种盲从而又顽固不化的生物。正如法国著名的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所说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然而当他开始融入群体,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会立刻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他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
是的,所谓的大众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谓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时候恰恰是一种谬论。真相只被少数人所知,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梵凯旋收回惊骇不已的视线,摇摇头自嘲地笑了。曾经的他也不过是个盲从于乌合之众的傻瓜罢了。
梵老师,这是你要的东西。他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梵伽罗面前。
梵伽罗也不矫情,直接打开看了看,然后满意地颔首。这是梵家老宅的一系列产权证书,户主的名字全都由梵洛山改成了梵伽罗。
梵洛山快破产了,他很乐意把房子卖给我,不过相关的手续有点繁琐,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梵凯旋一边给两位客人倒茶一边述说:丁羽回美国了,他还把公司的股份全都卖给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他走得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梵伽罗对此表现得很平淡。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起起落落,这就是人生。
梵凯旋轻轻放下茶壶,眼瞳又一次失去了焦距。他的脑海中划过很多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显现出同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在他的记忆中肆意大笑,举止张扬,一拧眉一咬牙,锐利眼眸中便透出一股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狠劲儿。然而他平生唯一的一次低头却是为了救自己。至如今,他挂在微博上的那封道歉信还被网友讽刺为跪得标准。当母亲肆意玩弄着自己的生命时,他却在外面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奔走,他为他拼尽了全力。
是的,丁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极致,一如他多年来对待梵凯旋的感情,似洪流一般倾泻,却从未想过能获得多少回报。其实他那么聪明,应该有考虑过血本无归的可能吧?血本无归对梵凯旋而言意味着绝对不能做,对他来说却形同狗屎。他活着就图一个痛快,这是他的原话。
想起那人神采飞扬的眉眼,梵凯旋忍不住笑了笑,却又很快敛去笑容,哑声问道:梵老师,丁羽的愿望对我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梵伽罗笑容静谧: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梵凯旋仔细斟酌着用词,也仔细品评着自己的心情: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我的心像是忽然空了一大块。我会经常性地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吧?他像孔晶那样,利用一个愿望掌控了我的人生是吗?他握紧双拳,试图对抗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梵伽罗摇摇头,继续追问:当你想起他的时候,除了茫然空虚,还有什么情绪?会感到自己的生命像过去那样荒芜吗?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内心虚无得可怕吗?
梵凯旋思索很久才缓缓松开拳头:不会,想起他的时候,我的心会忽然空一大块,却又迅速被更多的回忆填满。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嘴角不知不觉挂上一抹浅笑:不会觉得荒芜,只会觉得满足。当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其实过得非常充实而又愉快,他和我是最好的搭档。我这个人极度喜欢冒险,常常会剑走偏锋,与我共事的人都会害怕我的激进,然后全力阻止我看似疯狂的决策,只有他会站出来,拍着桌子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老子有的是钱,不怕亏损!别人都说他是纨绔子弟,平生最成功的投资就是我,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某些时候,他的决策比我的决策更精准,更冒险,却总能收获巨大的利益。他时常令我感到惊喜。
梵凯旋轻笑了一声,却又闭眼叹息:他常常会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梵凯旋,我俩是最佳拍档你知道吗?我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私心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一直觉得他会陪伴我闯荡全世界,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先行离开。
他睁开眼,低沉的嗓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极度压抑的痛苦和彷徨:梵老师,他为什么会走?他既然许愿我活下来,他又怎么舍得离开我?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梵伽罗不是情感专家,一时间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过没关系,他有场外援助,所以他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发给了宋博士。在等待了数秒之后,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缓缓说道:真正的爱从来就不是占有,当你弄懂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丁羽为什么离开。你被孔晶操控了半生,除了继续活下去,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梵凯旋认真思考片刻,答道:是自由。
梵伽罗看了看手机屏幕,眼里竟然也有了明悟:所以,你的愿望就是丁羽最终的愿望,他想要给你的不仅是生命,还有真正的自由。
这句话带给梵凯旋的震撼简直难以想象,他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濒死那天的场景。他半躺在病床上,紧紧握住丁羽的手,企图把自己的意愿强行传递给对方。丁羽深深看进了他的双眼,没有一句交流就已经读懂了他内心的渴望,于是他让他活了,然后自己走了
原来是这样吗?为了彻底让我安心,所以他完全从我的生命当中消失了。梵凯旋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极度茫然。
你真的安心了吗?梵伽罗追问一句。
梵凯旋呆愣了很久才缓慢摇头,然后猛然站起身,大步离开。他走得太过仓促,撞翻了身后和身旁的两张软椅,椅子倒地的巨大声响令许艺洋和小黄人的眼珠子同时颤了颤。
哥哥,他怎么突然走了?许艺洋满头雾水。
他去找他的朋友了。梵伽罗拿起手机,满怀敬意地发送了一条信息:【宋博士,你真的很专业!】
这人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能做到连灵媒都做不到的事。
拿到房产证之后,梵伽罗便带着许艺洋去了梵家老宅。梵洛山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临走时把老宅的员工全都遣散了,价值昂贵的家具也都搬走了,连花园里的花都被尽数铲除,原本富丽堂皇的城堡如今已是一片荒芜。
但梵伽罗却对这片荒芜感到非常满意。他牵着许艺洋的手,慢慢走进面积足有几百平米的地下室。
哥哥!许艺洋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地板砖,表情十分惊愕。这些地板砖镌刻着极其复杂的线条,一块一块拼接起来之后竟形成了一个环环相套的巨大圆形图案,在图案的正中心盘踞着一条黑色的龙,它昂着头,张开口,吐出无穷无尽的阴煞之气。那阴煞之气浓烈得几乎凝为流体,汹涌咆哮着冲向圆形图案的边沿,却又再一次被龙口吸了回去。
龙口吐气吸气,像是一条活物在进行呼吸,也令这空旷的地下室里始终充斥着浓到令人骨头发寒的阴气。活人在这里待上半小时就会被阴气夺走健康,继而慢慢衰竭死亡,但此处对许艺洋和小黄人来说却不啻于天堂。他们的眼珠子亮得像四盏灯泡,明晃晃地放射出兴奋的光。
哥哥哥哥!许艺洋走到圆形图案的中心处,却完全不敢靠近那条黑龙。阴煞之气是他的食物,但太过浓烈的阴煞之气也会令他魂飞魄散,他指着黑龙高喊:哥哥,吃了它!
梵伽罗摇头轻笑,然后缓缓踏上描绘着黑龙图案的地板,把手探入龙口,取出一样东西。那原本坚实的地板在他的触碰下竟柔软得像一片湖水。
少顷,一枚手掌大小的鱼形玉佩便被他捧在了手心,与他之前收集到的那些小玉佩一模一样,颜色却是纯黑的,散发的光芒极为明亮,把这间空旷的地下室照射得宛若白昼。屋内的阴煞之气尽数被这枚玉佩吸走,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梵伽罗长久地端详着这枚玉佩,又轻轻摩挲了一遍,这才重新把它放入龙口。一阵若有似无的龙吟在逼仄的地下室里回荡,那浓烈的阴煞之气再次由龙口喷出,又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
再过一阵我们就搬来这里住。梵伽罗缓缓倒退几步,指着黑龙说道。
好!许艺洋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
梵伽罗把他怀里的小黄人拿过去,轻笑道:不过他可以先住在这里,你同意吗?
小黄人的眼珠子开始疯狂转动,完了放缓速度,滴溜溜地定格在了许艺洋的脸上,向来只会散发出狠戾邪芒的瞳孔竟微微放大,然后充盈着水光,又轻轻地震颤,显出几分可怜可爱之态。不得不说,搭配上小黄人憨态可掬的身体,这祈求的眼神简直叫人无法抗拒。
原本还极舍不得小黄人的许艺洋立刻点头答应:珠珠喜欢这里,那就让他先住在这里吧!
梵伽罗这才把小黄人放置在龙口,让它慢慢沉入煞气形成的虚无。
第149章
梵伽罗平时根本没有工作, 除了接送许艺洋上下学,其余的时间都在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闲暇的时候坐在阳台上发发呆, 这样的日子倒也算是有趣。这天,消失许久的梵凯旋竟然给他发送了两张照片,附言是谢谢。他点开一看, 顿时笑了。
照片是在某个游艇上拍摄的,梵凯旋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没扣好,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胸膛,皮肤比以前晒黑了很多, 显得非常健康,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的笑容, 那么爽朗肆意, 与往昔的沉稳克制全然不同。他笑看镜头,眼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拿着啤酒瓶的右手环绕着丁羽的脖子,把那人往自己怀里拉。丁羽同样穿着一件休闲衬衫, 却是黑色的,皮肤还是那么苍白,但总是凝在眼底的阴鸷和疲惫却消失得一干二净,笑容比天上的烈日还要张扬。
两人似在谈笑, 又似在打闹,那种热烈而又亲密的氛围几乎漫出了照片, 传染给了看着他们的人。
另外一张照片是两人站在一块礁石上的背影,丁羽抬头眺望无垠的海天,梵凯旋却侧过头,久久凝望他的脸,夕阳的余晖拖长了两人的剪影,也模糊了他们的边界
梵伽罗盯着这两张照片看了很久,无需展开磁场也能感应到环绕于两人周身的爱意,他们相恋了。
一抹笑容长久地凝结在梵伽罗眼底,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只能发出满足的叹息。当他准备关掉聊天界面时,杨胜飞发来一条消息,语言十分简洁:【梵老师,凶手抓到了!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人证和物证!】
梵伽罗正想说恭喜,那边又飞快发来很多消息,心情似乎十分不平静:
【可是追诉期已经过了!今年八月刚过!】
【我还是晚了一步!】
【他很嚣张,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却什么都不肯招,只是对我说追诉期过了!】
【他在故意折磨我!】
【梵老师,法律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怀疑。】
【梵老师,我好恨!我想杀了他!】
梵伽罗想劝他冷静,指尖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却久久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在没法感应到对方的内心世界的时候,他的能力其实非常有限,他也是一个常常会感到束手无策的普通人。连法律都无可奈何之事,他能做的似乎更少,一句简单的劝慰根本无法熄灭杨胜飞内心的熊熊怒火,亲人的惨死必须用血才能偿还。
他想了想,竟习惯性地把这些消息截了图,发送给宋博士。不知从何时起,宋博士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心理咨询师,而他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小事。】宋睿回复得很快,语气也一如往常般沉稳。在他眼里,世界上似乎没有易事和难事的区别,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据我评估,凶手的犯案手法非常娴熟,对犯罪证据的处理也经验老道。他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极高的心理素质,杨胜飞姐姐的死绝非他头一次作案,也不是他最后一次作案。他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案子,只需把这些案子挖出来,他自以为的过了追诉期就根本立不住脚,因为连环杀人案是没有追诉期的,这是重案要案,无论时间过了多久,公检法机关都会保留对他的起诉权。】
【你问问杨胜飞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帮他审讯嫌疑犯。】
宋睿的信息像一盏盏指路的灯,点亮了梵伽罗的眼,也令他抿直的唇瓣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他立刻回道:【我跟你一起去。】
宋睿:【好。】谁也不知道他在屏幕那头是如何心满意足地笑着,说了那么多,他也只是想与这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已。
梵伽罗把自己和宋博士的谈话截图发给杨胜飞,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杨胜飞立刻回答:【梵老师,谢谢你!我们现在在南市!目前我们只能扣押他二十四小时,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了,你们要快!】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不客气了,赶紧把救兵请来才是关键!
【好,我和宋博士马上过来。】梵伽罗像个搬运工,勤勤恳恳地把杨胜飞的聊天截图转给宋博士。
宋睿:【我去订机票,稍后一起去学校接洋洋,我们把他也带过去。】
差点忘记安置许艺洋的梵伽罗尴尬地红了脸。刚开始学习如何当一位父亲,他常常会忘了带入这个新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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