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伽罗笑着说了一声你好,然后不紧不慢地上去了。
小男孩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麻木,但下一秒却又惊跳而起,往楼下跑。只见一名中年妇女以更快的速度蹿进楼梯间将小男孩逮了个正着,又是拳打脚踢又是谩骂羞辱,简直不把对方当人看。
若是常人肯定会对此暴行于心不忍,但梵伽罗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径直走上十八楼。他租住的公寓就在该楼层,房号是1818,很吉利,内部装修也非常豪华,只是空气里带着一股霉味儿。
梵伽罗打开四面的窗户通风,又把灰尘扫了扫,然后走进浴室泡澡。这回他没制作冰块,而是直接躺进常温的水里,一大片深紫色的淤痕顺着他的肩膀和脖颈悄然蔓延到胸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隐约难闻的腐臭味。
毫无疑问,这具身体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第10章
周老是华国最顶尖的风水大师之一,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解决月亮湾小区的问题,那别的大师肯定也束手无策。之前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除非拥有移山填海的能力,否则月亮湾小区的风水是不可能改变的,这已经不是人力和财力能解决的问题,而需要神力。
白幕带领一群属下走到小区大门处,终是不死心,又回头看了一眼,胸中满是无奈和怆然。这个项目当初是他一力主张修建,效果图刚出来那会儿曾经获得过无数人的赞誉。第四期的别墅区就修在山脚湖畔,可说是风景绝美,气象万千,尚未动工就已经被权贵或富豪一抢而空。那时的他何等风光,又岂会想到才短短半年自己竟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白幕眼眸微暗,表情却还是那般沉稳淡定,收回视线后吩咐道:走吧,回公司开会。
白总,风水没法改,咱们后面几期工程怎么办?一名副总忧心忡忡地询问。
会上再讨论。白幕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威严。他看得出来,公司里的人心已经开始乱了。
几名副总张张嘴,颇有些欲言又止,恰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嗓音:白幕,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众人回头一看,表情都有些怪异。只因来的人大家都认识,而且鼎盛国际会遭遇如今的危机,与他的肆意妄行存在莫大的关系。他本是白家养子,名叫白林,从小与白幕一起长大,二人从幼儿园到大学再到研究生,几乎都在一个班,从未离开过彼此,毕了业又一起进入白氏集团工作。
白父白母对待白林视如亲子,白幕有的白林一定会有,从未厚此薄彼。能被白家收养对于白林而言是此生最大的幸运,如果他懂得感恩,理当好好孝顺养父母,好好辅佐白幕才对,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野心却变得难以抑制,利用职务之便侵吞了公司不少财产。
若非白幕警觉性高,立刻就聘请了国际顶尖的会计师和律师团队来公司查账,偌大一个鼎盛国际怕是会被白林掏空。白幕对好兄弟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失望,原打算把证据交给警察处理,却被白父白母坚决阻止了。他们把白林叫回来申斥一番,又把证据当着对方的面销毁,试图让他知道白家对他不薄,令他悔改。
但白幕却知道,白林不会悔改,只会变本加厉。果然,没了那些犯罪证据,白林当场和二老翻脸,然后带着他侵吞的那些钱自立门户,还撂下一句极度荒谬的话若想保住你们儿子的命,就拿白家的所有财产来换!
白幕当时就气笑了,更加坚定了要与白林一刀两断的决心,但白父白母却脸色惨白,似有迟疑。也是在那天晚上,白幕才知道自己的命格竟然十分特殊,四柱八字均有缺漏,五行阴阳全部相克,一生下来就住在保温箱里,被大大小小的病痛轮番折磨,好不容易长大一些,却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危险,而且都是致命的。
传说中的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说的就是白幕。
后来,不知道白父白母从哪里找来一名道长为儿子改命,情况才慢慢好转。
道长送给白幕一块开过光的平安玉佩,又把白林送到白家,说是白林的命格虽然不好,却恰恰补齐了白幕的四柱八字,只要二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白幕就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从那时候开始,所有的危险都远离了白幕,而白林则在白家定居下来。他明面上是白家的养子,实际上却是白幕的人柱,为对方支撑着那岌岌可危的命格。
白林被收养时白幕才两岁半,并不知道这些隐秘,但白林已经六岁,开始记事了,所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假作不知而已。起初他在白家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抛弃,后来见白父白母是真心对待自己,这才渐渐放开了。
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白林进入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圈,这才明白养子和亲子虽只一字之隔,待遇却天差地远。无论他本人多么优秀,只要站在白幕身边,他就会沦落为对方的陪衬。白幕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他什么都不是。
不知从何时起,他越来越仇视白幕,在恶念和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找了个借口离开白幕,在外面玩了一天一夜。就在这一天一夜里,白幕遭遇了车祸,若非白父白母及时找到白林并将他带入白幕的病房,现如今白幕的坟头草恐怕都有几米高了。
当白林走进病房,看着尖锐嘶鸣的心脏监控仪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忽然恢复平静,又看着白父白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恳求自己千万不要离开白幕,白林不安分的心猛然炸开了,狂喜和得意在他的血液里流窜。原来他不是什么养子,而是白幕的主宰,这个人的命运一直一直掌控在他的手里,他想让他生,他就能生,他想让他死,他就得死!
那一天是白幕离死神最近的一天,也是白林此生最快意的一天。他不再自哀自怨,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他开始理所当然地掠夺着白幕的一切,直至半年前白幕以职务侵占罪将他逐出公司。
他气炸了,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白幕不过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他凭什么反抗?他怎么敢?于是他决定给白幕一个深刻的教训,而现实也令他十分满意。没了他的压制,白幕的厄运不但影响到了他自己,还传染给了他最亲近的人。
白林离开后的半个月,白老爷子心脏病发猝死在家,又过半月,白父白母出了车祸双双身亡,白幕匆忙接手白氏集团,力主投资的几个项目起初还很顺利,后来却纷纷陷入困局,眼看着就要把整个鼎盛集团拖入泥潭。
早已把白家的巨额财产视作囊中物的白林终于坐不住了,于是出现在月亮湾小区,准备找白幕好好谈一谈。但白幕根本不想搭理他,径直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白林挡住白幕的路,冷笑道:你不想你的那些破事被更多人知道吧?话落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同来的几位副总。
白幕目露憎恶,却还是走到僻静处,沉声道:你想谈什么?
爸妈临死的时候跟你说了吧?没有我,你一天都活不了。白林颇为自得地笑了笑。
你不配叫他们爸妈。没有你,这半年我活得很好。白幕藏在裤兜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表面上却还是沉稳大气。为了白家的基业,他可以向任何人低头,却绝不会向白林妥协。
是嘛?白林指了指他挂在脖子上的红线,讽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能撑到现在靠得全是这块玉佩。我听刘嫂说了,就在昨天,你的玉佩碎了,它也保不住你了是吗?要不然你一个无神论者,能把周老请来改风水?这半年你出过几次意外,进过几次医院,要我帮你数吗?想活着你就乖乖让出集团总裁的位置,然后把你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我。
白幕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莫说他还活着,就算他死了,白氏集团也永远姓白。
白幕,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信不信你今天一定会出车祸!没有我镇着,你连喝口水都会被呛死!白林气得咬牙,完了对等候在一旁的几名副总说道:我给你们一个忠告,从今往后你们最好不要跟白幕坐同一辆车,他是扫把星转世,会把厄运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老爷子和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你们没忘吧?公司旗下的项目全部遭遇危机,你们也亲眼见证了吧?跟他混早晚是个死字!
白林的话引起了这些人的恐慌。的确,这半年来鼎盛国际的运气简直差到了极点,投什么,什么赔本,干什么,什么不顺,亏钱亏到连财务部都不敢做账的地步。而白家的运气则更差,老爷子,白先生,白夫人,一个接一个地出事,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远的不说,只说月亮湾小区,那么多有问题的风水格局汇在一处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谁会遇见这种情况?众位高层越想脸色越难看,竟是有些信了白林的话。
正准备给白幕拉开车门的司机僵在原地,已是百分百信了。原来他一个月出十几次车祸还能保住工作的根源在这里吗?不是他技术太差,而是白总运气太烂了啊!给这样的人开车,早晚有一天会被撞死!
司机额头掉下几滴冷汗,正犹豫着要不要当场辞职,白幕已绕过他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快速离去。他的侧脸冷硬得宛若一块寒铁,心却比寒铁还硬。以前的他从不相信命运,但接连送走最爱的几位亲人后,他却不得不直面这残酷的现实。倘若让他跪伏在白林脚边苟延残喘,那他宁愿选择死亡。
他早已立好遗嘱,如果自己死了,白家的所有财产都会捐献给慈善机构,除了一大堆债务,白林什么都得不到。
但白幕真的很不甘,他有那么多抱负未曾施展,还有那么多心愿未曾实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以如此荒谬而又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如果他一生下来就病死了该多好?那样,爷爷、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被他连累进而丢了性命。
一时间白幕想了很多,脚踩着油门忘了松开,以至于车速越来越快,而月亮湾位于半山腰,回程的路一直是下坡,哪怕运气再好,开得太快也会遇见危险。
白林知道白幕立遗嘱的事,见他存心找死不免气得跳脚。他没想到白幕的骨头竟然这么硬,拼着一了百了也不愿意把白家交出来。
几名副总也急坏了,连忙开车去追。
山路多弯道,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出事,几位副总心神大乱,好几次都差点与迎面来的车撞上,但白幕的车却一一避开了这些危险,十分顺畅地回到市区,又驶进白家老宅。
厚重的铁门将几位副总的车拦在外面,而那辆一路疾驰的车已经平平安安地停在白家的私人车库里。
看着消失的车尾灯,一名副总把脑袋伸出车窗,没好气地说道:谁说白总是扫把星,我们几个开得那么小心还差点被撞死,他开得那么快却一点事都没有!我看他运气好得很!
白林最擅长危言耸听,他的话能信吗?走了走了,白总今天心烦,我们别打扰他。
几辆车纷纷打道离开,最后赶过来的白林得知白幕已平安抵达白宅,不禁傻眼了。驾车那人真的是离开他二十四小时就会出现各种意外然后被送去医院抢救的白幕吗?假的吧!
第11章
车已经在车库里停了很久,白幕的双手却还紧紧握着方向盘,舌尖抵着上颚,浅尝那一丝惊心动魄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汽油味从车窗外飘进来,熏着他的鼻尖,也熏着他一鼓一胀的太阳穴,过了很久他才从这种眩晕的感觉中缓过神,沉寂了一路的心脏终于被迟来的肾上腺素刺激地狂跳不止,那么有力,那么鲜活。
呵!他用额头抵住方向盘,低沉而又愉悦地笑了。
白幕曾经因为白林的擅自离开而遭遇了一场极为严重的车祸,那种粉身碎骨的感觉至如今还深深印刻在他心底。他原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独自驾车,因为那种濒临死亡的记忆已经成为永远的梦魇,缚住了他的手脚。然而就在刚才,当他抛开一切顾虑一路飞驰着回来,他才发现这是一种何等畅快又何等自由的感觉!
积压在心底的焦虑、悲怆、痛苦、自责,都在这淋漓尽致地宣泄中尽数消散,自祖父和双亲亡故后,这是白幕最为高兴的一天。他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爆出一条条青筋。
一名老者慢慢靠近这辆车,看清驾驶座上的人,不由露出慌乱的表情:小幕,你,你怎么自己开车回来了?路上没出事吧?
白幕连忙抬起头,悲喜交加的表情已被温和的笑容取代:李叔,我没事。我自己把车开回来了,路上一次交通事故都没出。说到这里他的眸光闪了闪,竟然觉得有些恍惚。这样的顺遂是他与白林分道扬镳之后连想都不敢想的。
真的吗?你快下来,快快快!管家李叔焦急地打开车门,生怕晚了一步自家少爷又发生什么意外。他是看着白幕长大的,自然知道他奇诡的命格。
白幕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嗓音因为兴奋和愉悦而显出几分沙哑:李叔,我真的没事。你别碰我,当心倒霉。
诶,我不碰你,你马上从车上下来。李叔满脸的心疼和无奈。为了不连累身边的人,少爷总会自觉不自觉地与旁人保持距离,长此下去他会不会变得越来越孤僻?他的人生难道就永远这样了吗?
白幕很想拍拍李叔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只能远远避开对方的碰触。他前脚刚跨出车门,这辆以安全系数高而著称的豪车就哐当一声矮了半截,弯腰一看才发现竟是四个轮胎都爆了。
李叔吓得腿脚直打哆嗦,而白幕却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幸运数值恐怕比那些中了几十亿彩票的人还高。若是他晚那么几分钟到家,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将在所难免!回程的路上,他无数次与死神擦肩,又无数次顺利逃脱,如果这也叫倒霉,那么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他更幸运?
小幕,你以后千万别自己开车了,你是想吓死李叔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运气有多差!李叔的嗓音戛然而止,随即惊骇道:不,不对!小幕,你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你人都平安到家了车胎才爆,这情况也太反常了吧?
白林离开后,白幕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被车撞,被高空抛物砸中,被抢劫犯捅刀总之他每一天都面临着九死一生的险境,活着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战争。
他自然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于是开始一帧一帧回忆:不是白林,开车的时候他并不在他身边;也不是那些下属,毕竟他们天天见面,若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个能影响他的命数,理当早就显现出异常了才对;也不是周老,他早就说过,他没有办法改变他的命格,也没有办法再帮他找到另一个人柱,因为人的命盘都是唯一的,换言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白林的作用。
还有谁呢?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我?白幕拼命思索,一张似月晕般散发着辉光的脸不经意间钻入他的脑海,又转瞬淡去。
梵伽罗在浴缸里睡了三天三夜,与此同时,刑警一队还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离他发布的死亡预告已经过去快两周了,孙影、梵洛山、赵文彦、曹晓峰,这些排在死亡名单前列的人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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