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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挑灯看剑录同人/檀羽冲中心)碧空断 作者:种树书

    第 12 章

    对面那人闻声大笑,慢悠悠地道:“不错,你现在知道,倒也不晚。到地下见了那老和尚说给他听,也好……死而瞑目了!”

    说到这一个“目”字,完颜长之左掌倏抬,猛听尖哨破雨声,半空冷光暴涨,乌沉沉箭矢劈空匝地,四面八方,风声起如万鬼夜哭,而利箭自上视下,竟比风更快,展眼间平地无光,如坠鬼域,对准了华谷涵直射而来!

    只是众人挽弓齐射,必有先后,争这一瞬息间,华谷涵左手反抖,已扯下了身上长衫,上乘内功中素有“束湿成棍”之法,他布衣被雨水淋得透湿,劲力贯处,但见青云一道横空,迎面箭矢立时卷落。

    第一轮箭既落,华谷涵身形倒仰,一个人竟在离地不足三尺的高度平平射了出去,腰间运力一个转折,猛然间自横转竖,疾起数丈。这一横一纵,恰将箭圈中心让过,人在外围,双掌风骤然激荡,但听半空间厉叱如春雷惊,“哎呀!”惨叫声起,相去不足一瞬,当头一名弓箭手猝不及防,已被他反掌掷来的甩手箭正中当胸,立时倒地。

    这几招兔起鹘落,干净利落已极,然而华谷涵倏然如被寒霜,人未落地,背脊生凉,大雨中竟是起了一身的冷汗。

    “……神臂弓!”

    这神臂弓是宋军中的第一等利器,昔沈括《梦溪笔谈》有云,其物“射三百步,能洞重扎”,战阵之上无坚不摧。为防机密外泄于敌,若临战不及带走,也定要就地焚毁,是以金军切切已久,却始终不得其秘,今日此地,却是从何而来?

    华谷涵目光急掠,但见自己原本立足之处土石俱裂,乱箭入地五尺,箭羽摇摇,犹在风中振荡。左、右、后三面皆是旧日城墙,垛口高起,此刻乌光水光冷冷交映,满布控弦之士,只有迎面唯一的一处豁口,完颜长之笑意森然,正站在了其上!

    本来这许多兵士潜伏引弓,必有声响,平日里绝难避过华谷涵耳目,偏生一场大雨将足步呼吸声尽数掩盖了去,而完颜长之故意相引,竟至不觉。而若是寻常弓箭,再多一倍也困他不住,但神臂弓出,箭上劲力大得异乎寻常,以他功力,那一卷一接之际,竟也震得手臂一阵酸麻。虽出乎不意射倒了一人,放眼余者仍不下百数;以寡凌众,人力再强,又怎及得机弩之力无穷无尽?这一个杀局,真是巧妙毒辣已极!

    完颜长之但看华谷涵神色,得意非凡,便不急着再发第二轮号令,只负手笑道:“老夫故意将行踪泄与那起叫花子知道,今日这局,本是想招待老朋友柳元宗的。不想只来了你一人,也不妨,拿了你人头,给我那老友作见面礼就是!”

    原来当日华谷涵心绪烦乱,实不愿再与人同行,得讯之时,只是要那两名弟子代为告知柳氏父女。不想连日大雨,道路难行,他几人便始终隔着两日路程不曾赶上。完颜长之想到此处,不由冷嗤了两声,又道:“一时便有宋国的将兵官去与你同行。黄泉路上,倒也不怕孤单。老夫这里可要备好粮秣,等我大金的先锋军了!”

    却原来这计中之计,竟是待宋军一到,便行刺杀。此时宋室虽欲一战,众将却人心不齐,若主将被刺,尚有谁敢来驻扎?而此处地利显要,一旦金兵先发制人,刘锜正自排布的淮东淮西防线便要从中截断!但听得完颜长之哈哈笑声直冲耳鼓,已尽是沾沾狂色。

    忽听一个冷峭的声音接口道:“那也……未必!”

    这声音其实甚轻,但雨中乍响,直如惊雷。跟着猛听“砰”一声巨响起自西北方向,远处黑烟腾起半天,当空弥漫,如注大雨,竟是浇之不灭。隐隐听无数人呼马嘶,随风四溢,一声声直钻进了耳来。那方向,正是完颜长之派兵堆积粮草,以待大军的所在,却分明在火油之类不惧雨水的物事引发下,已烧做了一片焦黑!

    完颜长之大惊扭头,赫见对面城上女墙半倾,有一人倚墙而立,雨水将他长长黑发沾在了脸上,衬得那张脸庞与他身上衣衫一般,都是湿淋淋惨白之色,只是和他目光一接,遍体生寒,冷冷声音,仍在大雨中一字一句响道:“皇叔若要等宋国驻军时,便不必了。此刻那支军已然绕过寿州,将要到风台路上。皇叔再若不走,我只怕你和这里将士,今日想回南京城,也……回不得了!”

    他这几句话仍是说得甚轻,声犹未落,便听低低气喘,显然那夜之伤全然未愈。但这么轻轻的几句话,已将完颜长之连日经营,千般算计,不过顷刻之前的洋洋自得,尽数化做了泡影。完颜长之袍袖刹那无风自动,只气得双手发抖,一声大吼道:“檀贝子!你好——”气塞胸膛,竟生生噎得再说不出话来。

    然此人究竟是当朝大员,惊怒交迸之中,心底犹在飞快算计,这一行所谋处处成空,回京时却将如何交待?目光一横,冷森森狞笑声起,一声喝道:“好,好!拿不到前沿之地,我便拿江南武林魁首的首级回去,只怕也是一般!”

    华谷涵却也万不曾想到,再见檀羽冲,竟会在此时此地。一瞬间脑中心上同时剧震,是惊,是恨,是悔,是憾,再难分清。骤听得完颜长之喝声,心头如火之焚,暗道:“我一生磊落,只不该那日错伤了他,今日……哈!罢了!”只仰天一声长笑,道:“取华某性命何难!你这里多少鞑子,也尽给我陪葬了罢!”

    完颜长之连声冷笑,心知神臂弓下,他纵然杀得头上数十人,终无幸免,也不答话,只将左手又缓缓地举了起来。

    他二人这几句对话之时,檀羽冲却只是默然低下了头去。他足边不远有名金兵倒在那里,正是被华谷涵射倒之人。箭矢透胸而过,一时未死,张大了口,却喊不出声,双眼圆睁,在地下不住地抽搐挣扎,身下雨水都涌成了一片赤红。

    忽然间,檀羽冲一步踏前,俯下身去,抬手在那兵天灵上一盖,劲力到处,那兵立时气绝,手掌滑落,轻轻将那兵犹自大睁的眼睛也合上了,猛地长袖一扬,掌风立劈众箭手之中!

    这众兵都是京中神箭手,人人知武林天骄大名,忽见他出手,无不骇然,纷纷侧身闪躲,哪知檀羽冲不过虚招,但看众军两下一避,身形掠处,已直落在了华谷涵身前,将玉箫向地下一掷,双手空空,亢声道:“皇叔既然不要众军性命,只要这一件功劳,那就来吧!”

    他这一挡,无论是金是宋,所有人一齐大震!

    华谷涵完颜长之同时变色,一个煞白,一个铁青。但听雨声愈响,完颜长之破口大喝,道:“檀羽冲,你疯了!”

    便在同时,华谷涵的喝声也直透风雨,一并响起:“……你!谁要你如此!”

    一前一后,两处怒喝声中,檀羽冲仰起头来,嘶声大笑,雨水淋淋漓漓自他面颊上滚落了下去,只道:“我是金之逆臣,宋之异族,这一处非金非宋,岂不正是埋骨之地?皇叔何不成全了我!”

    完颜长之刹时气咽,眼见城上众军面面相觑,尽是惶惑之色,只怕便军令当头,他们也未必敢向檀羽冲出手。又素知这人言有必中,他既说了宋军在后包抄,那只怕此刻不走,真要陷身于此;一时进又不敢,退又不甘,只不由面沉如铁窒在了那里。

    华谷涵却只觉脑中轰鸣,那一夜孤山上,野寺中,曾逼得他坐立难安的无数心念猛地里又狂涌而来,说不清,道不明,辨不出,大雨中惊飞狂舞,无处可避,只连自己也不知,为何见他挺身相护的一刻,第一个涌上来的,却是怒气?

    好一刻,当地一片异样的静寂,静得出奇,静得生冷,连落下的雨水,也几乎要一滴滴凝做冰了。

    陡然鸾铃响动,十几骑马飞也似直奔而来,骑者服色皆是金国京中内侍。当头一人急跃下马,向完颜长之低声禀着什么,却见完颜长之越听脸色越沉,忽地举手喝令,当真将众军撤了回来,反身便退。跨马行出数步,忽只听一线声音,随风直送了过来道:“老夫前日报临安之事上京,谁知这消息到御前之时,坐骑忽地失惊,皇上堕马,现今伤势如何还不知晓,这两淮之地只得暂且作罢。檀贝子,你为宋国立下的功劳,可真不小啊!”冷笑不绝,便去得远了。

    这番话乃是传音入秘之功,只功力相仿者方能听闻,檀羽冲听得,华谷涵自然也听得清楚。刹时心头一震,又惊,又喜,又是几分奇异的疑惑,脱口道:“檀兄,你……”

    只是这一转头间,下面的言语忽地忘得干干净净,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但见檀羽冲双目直视,眼眸恍似都变作了两颗琉璃珠子,全无焦距,更不知落在什么地方。惨白脸上一线血色,在唇角和着雨水,一滴滴落了下去,只听得几不可闻,亦几乎已非是发自生人之口的声音,在齿缝间一字一字地迸了出来道:

    “元……功……”

    华谷涵双臂疾伸,一把将那猝然倒落的身躯抱在了怀里。这灰蒙蒙、湿漉漉、冷冰冰的雨中,只有胸前一片滚烫,直透重衫,如野火过后满目余烬,遍地殷然,都是那人喷出来的鲜血。

    一瞬间,华谷涵胸口如中雷击,连一颗心都几乎要冲破腔子跳了出来。急抬手抓他腕脉时,雨水不住泼在指间,也并不觉凉,却是手指已比这满天冷雨还要凉了几分。

    指下脉息微弱,分明是真气散乱之相。本来以檀羽冲之功,那夜伤虽不轻,只要不大喜大悲,妄动气息,十数日间尽也压制得住。但完颜长之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把他逼了个身心大乱,一身内功全失禁制,体内伤势立时逆冲!经脉欲碎,性命呼吸,便在一刻之间了。

    华谷涵再不及想,寻半边破房避了雨水,也顾不得一片狼藉湿冷,盘膝坐地,左臂仍紧紧揽着了人,右掌贴上檀羽冲胸口,只将内力向他体内绵绵不绝地送了过去。

    其实此刻行险之极,他两人功力相若,华谷涵要硬将己身真气助他运转十二周天,决非一时三刻,更是全神贯注,万万容不得分心之事。若这时间金军回转,休说完颜长之,便寻常一个兵卒,自身性命,也要轻轻易易便送在了此地。

    但这一个念头,却连想,都不曾在他心头闪过一分。雨声沥沥,伴着华谷涵额上汗水犹似雨滴,一滴一点,落在了两个人染透鲜血的衣衫之上。

    并不知多久,华谷涵长长吐了口气,绷得死紧,连骨节都已泛起了灰白色的右手,这才慢慢地松弛了开来。眼前沉沉一片,屋外的些微天光已然尽暗,不知何时,天早已黑了。

    积水反光自墙缝透入,在这破房中漾起了一点光亮,依稀反照,映着怀中那人唇边半干的血迹。华谷涵双眉一皱,忽觉说不出的刺目,轻轻抬起手来,便想与他擦了去。

    只是才一沾上檀羽冲脸庞,忽觉指下生温,抬手再按他前额,那温热便又高了几分,直是触手滚烫。华谷涵指尖一热,心头却猛地一凉。自知重伤之躯寒气入侵,势非生一场大病不可,但夜半冷雨,如何能行?而正是这一场雨,他两个人早已淋透,草木浸水,便欲生火,也无从生起。听着屋外淅淅沥沥,雨水不停敲打在墙垣瓦片上,汩汩淌落;冷风吹送,直叫人肌骨也冷得透了。

    华谷涵只一顿,内息疾提,不一刻便见身周白气蒸腾。他方才临敌时外衫扯去,这时一件内袍并贴身衣物被纯阳之气逆行一逼,已然半干。手上动作更无分毫迟疑,只将檀羽冲身上湿衣尽数除了,扯开自己衣衫,反手一抖,裹着了那湿透冰冷的身躯,将他整个人都揽在了自己的怀抱中。

    雨从屋檐上滴落,敲在半边破窗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急促的响声。

    华谷涵斜靠在墙上,被雨水浸透的缝隙间湿漉漉的水滴,便顺着他赤裸的后背滑了下去。胸前怀中的人却颤抖渐止,冰冷渐退,年轻男性身体的温热,从两个人贴在一处,直不留一丝罅隙的肌肤、手臂、胸膛之间,一丝丝传了过来。

    人不知是冷,还是热,心呢?

    华谷涵虽号称狂侠,其实幼读诗书,甚守礼节。他又无兄弟姐妹,如这般和另一个人裸裎相见,肌肤相亲,只觉颈间肩头上披散的发丝轻轻拂动,夹在窗外风雨声中的,还有耳边低低的呼吸声,既轻,且细;竟是他自晓事以来,从来不曾有过的。

    突然胸前檀羽冲身子一颤,似乎极轻地说了一句话,华谷涵瞬间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低声道:“……檀兄?”檀羽冲却没有回答,只听语声呢喃,若有若无,不过昏沉中呓语罢了。

    华谷涵忽地一呆,怀中那人在迷梦中说了些什么,或是在呼唤着谁,他听不清;却听得出青年低低的声音,异样陌生,却又隐约熟悉,不是汉话,却是千里之外,白山黑水之间,他故国女真人的语言。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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