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锦灯笼 作者:般若兰宁
第 20 章
也不知这般发呆了多久,忽然一只手覆上眼睛:“叫我睡,你却不睡,怪哉。”睫毛搔过手心,带了些痒意,那声音里就也带了点笑,含含糊糊,轻轻柔柔,与日间截然不同的绵软。
意琦行蓦然转身,顺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人全都捞了过来,收紧了手臂按在胸前。夜深更静乱人心,白日里的从容镇定,被抑在心底的最浓重的一点恐惧掀了个天翻地覆。他胡乱摸索到了绮罗生的嘴唇,几乎是带着凶狠的力道吮上去,心里唯剩的念头,无非“放不得”三字。
古来天道少登临,千载谁将世情论。
巍峨高峰,插耸入云,似有千仞之险。绮罗生用扇子遮了眼,抬头张望了一番,扭头向意琦行笑道:“许久不曾再来,这通天道,倒是愈发的通天了。这般高高高高在上,果然很衬你的喜好,却让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意琦行扶着他的腰背,顺势在他肩头拍了拍:“无非是你不愿罢了,通天道再高,终未通天,以你之修为,本是来去自如,你却数百年中少有踏足,倒叫我独居得寡落……”
“停!”绮罗生扇子一转,压下他的话头,“这山既高冷,铺陈又简陋得不能再
简陋,如何比得了我那画舫舒适自在。你常年来宿,难道还不知那般的好处么。”
意琦行忽然轻笑一声:“是,温柔乡。”然后在绮罗生跳脚之前,背过身微微蹲下,“走吧,我背你上去。”
绮罗生又是咬牙又是瞪眼,末了也只能愤愤一合扇子,老老实实趴到了他的肩背上去。
参天之险,拔步而登。绮罗生揪紧了意琦行的衣襟闭眼,不过片刻,耳边风声一静,双足已经踏在地面上。正如意琦行所言,上次前来通天道,已不知是几百年前的旧事,如今再看,虽然山岭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却荒芜苍凉了许多。
对望一眼,心中都有些感慨,当年绮罗生曾在此小住,凭着记忆倒也不算生疏,一路摸摸看看嘀咕些古事今人。意琦行见他这日精神格外的好,也万事由着他。半天下来,两人几乎把山顶转悠了遍,末了在早已废损的旧居前找了块石头坐了。山上无他人,意琦行想了想,还是挪过去,把绮罗生拉到怀里来,给他遮了遮冷峭山风。
绮罗生极顺服的趴在他怀中,抓着绺意琦行垂下的鬓发:“你陪我江海沉浮三百年,如今难得换我可以陪你恣意一次群山之巅了。”
意琦行轻拍着他的背:“雄峻之山,何止通天道。你若此后不再忌讳踏足高峰,尚有许多去处可以一行。”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绮罗生埋头在他胸前忽然笑了起来,“兴尽悲来,识盈亏之有数……”
意琦行默然抬头,目极处,天云渐渺,暮色初合。他把抱着绮罗生的手臂又用力圈紧了些,绮罗生抓住他衣襟的手,却渐失了力道。
纷沓不觉,七日终期。情心独旷,谁解哀凄?
☆、章一六:应天长
江涛拍岸,一身风尘仆仆的少年人独坐在一块石头上,听着轰鸣的水声。
晨霭散去,江边的潮气依然浓重,落得衣袖鬓角都带着薄薄一层水雾,凉沁沁感染人心。蓦然少年人抬了眼,见江心处,逶迤行舟,破水缓缓而来,又在距离岸边几丈外停下,似迎客至。
少年人扶着手边晶杖起身,轻车熟路跃上了船。甫在船头一站定,低垂的纱幔无风自开:“天踦爵,请进吧。”
画舫中的陈设一如既往,之前一场恶战的痕迹都已不见,锦褥漆几,杯盏茶壶,无不摆放得整整齐齐。天踦爵告礼坐下,少时,隔开内外的小屏后,意琦行缓步转了出来:“七日约至,阁下果然是守约之人。”
天踦爵拱手为礼:“天踦不过是为该为之人,做当做之事。一切如何,还看二位自己。”
点了点头,意琦行反身从小橱中取了酒瓶出来,给二人各斟一杯:“我不擅茶道,便以酒代茶敬客吧。绮罗生已做好准备,玉阳江水眼将至,请阁下无需顾虑,尽数施为。结果如何,我二人悲喜自持。”
各擎杯一敬,浅浅一盅酒水,入喉却重之又重。半是相诺,半是相惜。
两岸无声船自行,不觉水路将尽,玉阳江水眼已在眼前。
意琦行引天踦爵进了内室,软榻之上,白纱绣帐两旁挽起,绮罗生如同熟睡,安安静静躺在枕褥之中,连鬓发衣角都收拾得不见一丝凌乱。
意琦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沉默的站到了一边,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认真在看天踦爵施为。
天踦爵倒是胸有成竹的模样,掐诀行气,并指点处,三片霞光灿烂的竹简渐渐从绮罗生体内析出,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又成“品”字悬在了他头顶三分的位置。清光一点,照定泥丸。与此同时,天踦爵双手连动,快不及眨眼的一连串指诀手印下去,粗看似毫无章法,但又隐隐牵动一股天地生气,瞬间无数法符,织成一张光网相似,将绮罗生从头到脚俱罩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意琦行这时才道:“如此便可以了?”
天踦爵收了功法转身:“天书拔出,他本该魂飞魄散的神识便应散去。但我以天地德生之气罩他全身,可障一刻时间。玉阳江水眼之下的洞天,隔断阴阳,百脉禁绝,当年可以选来做封印之地,现下也正可障壁生死轮回的命数,换他一线还魂的生机。只是这一番行事过于紧迫,不知道他心脉养复得如何了。水眼之下生机不走,如果心脉之创难以承受这段时间的压力,只怕……”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意琦行容形却沉静得不见波澜,慢慢道:“既已抉择,喜乐哀伤,坦然受之。多谢阁下一路相伴到此,意琦行允诺之事,绝不负所托。”
天踦爵至此也再无多余言词可说,虚张五指,三片天书一招入手,收光敛华纳入袖中:“吉人自有天相,保重。半个月后,天踦在重荫山相侯先生,一商厉祸大计。”
意琦行作礼相送,船舱之中重复一片安静。床榻上流转的符光明暗闪烁,昭示着刻不容缓的时间流逝。意琦行再无犹豫,广袖一扬,已经取出的混沦晶重化耀目金光,罩裹住整座画舫。另一手沉沉一掌,按向地面。
瞬间,玉阳江江心如被巨力所隔,水开波定,露现地脉水眼所在。画舫在金光拱卫之下,缓缓沉入其中。意琦行仍定定站在床边,一派金光照耀下,绮罗生眉目宛如生时。双眼微合,神色一片舒缓平静。
有德光相隔,意琦行伸了伸手,却无法触及床边,最终只能在几尺外,虚虚抚过他的鬓发脸颊,然后霍然握拳转身:“等我回来,我们还有未尽之酒,未竟之行。”
画舫没入水眼的那一瞬,一道耀目剑光射出水面,意琦行从容转身,踏在江岸之上。春秋阙凛然在负,人也终于踏上了注定的杀途。
他没再回头,大步离开。身后江水滔滔,瞬间已将水眼重新淹没,不留一丝痕迹。
寂静幽深的韵石观,已经多日不曾有人踏足。
自阳河镇悬挂了宝镜之后,果然再无鬼怪频频侵扰,复了一派和乐安宁。镇上人大多感激涕零,担了清素上供到观中道谢,却只见人去屋空,苔痕上阶。众人寻不得踪迹,只好猜测道,道长或是再次云游去了,或是根本就是来解化镇中灾厄的仙人。此间事罢,便仙踪飘渺。
意琦行缓步踏上旧地的时候,韵石观仍是这样一片安静空寂。观外野塘,荷花开得热闹,山禽水鸟,啾鸣其中,倒比往日里喧嚣了不少。
他不曾听得阳河镇上,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言,但这般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灵精气,已叫他隐约察觉了什么。
在重荫山修养之时,终于觅得了机会听绮罗生说起盛华年的来历出身,十方一族的纳灵噬灵之术,最是残酷决绝,周天灵息,尽数供养一人之身,便也怪不得韵石观这般的聚气纳福之地,却从不见滋养精灵杂异之类。如今灵根重长,唯一的可能便是源头已断,再无人以外力强横掠取这一番天地精华。
意琦行心中依稀有了定论,推开韵石观虚掩的大门,触目烟冷灰残,尘埃积寸,早无人迹的景象,倒也就不那么意外了。他信步入内,屋舍俨然,净瓶蒙灰,当日里满心以为难得相识的化外之交,如今思来尽是可恨可笑。意琦行踏上正堂,冷笑一声,负手看遍:“你既敢愚弄于我,如今却不敢露面来接我一剑么……什么人!”
屋外墙边,一丝隐约的诡异气息一闪而逝,意琦行神思敏锐,感知到的瞬间,肩头一晃,一道凌厉剑气已直射过去。那道气息机敏非常,察觉不妙的瞬间早遁出了韵石观,但狠烈剑气,仍是一贯而过,在地面溅下一滩血腥。
意琦行快步过去,对着空荡荡的墙角微微皱了皱眉:“似曾相识的气息……还有何人在暗中行窥伺之事?”
意琦行心中暗揣疑虑,被他一剑穿肩的痕江月借虚影之术已遁离了韵石观一带。他心思谨慎,纵然盛华年已死,也不肯光明正大占据韵石观地面,而是潜匿行踪,暗处行事。
因黑月之泪的相克之力,绮罗生一早便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玉阳江一战之后,绮罗生从此失了下落。痕江月百般打探,不得其果,只得派出手下阴灵,在玉阳江水眼一带盯梢,以防黑月之泪突生变故,措手不及。
也因此,意琦行与天踦爵的水眼一行,叫他听在耳中。但那两人俱是当世高手,阴灵之类如何近得,远远瞧了个依稀来回报,倒叫痕江月疑神疑鬼前思后想了好久。事关己身,他便安不下心来,纵然心有忌惮,仍是亲自跟上了意琦行的行踪窥探。
不想意琦行耳目之灵,纵有虚影之术,仍是一眼看破。春秋阙之伤,更是非同小可。虽然黑月之泪以“地锋”之号滋令山川河流之灵,正是痕江月命定的克星。但天器威势,玄阳之属,也非异类轻易承受得下。这一剑虽未伤了要害,却动神乱魂。痕江月又惊又惧,咬牙切齿直退出数十里外,到了另一处安身的所在,才现了形,以吸灵之术疗伤。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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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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