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锦灯笼 作者:般若兰宁
第 17 章
绮罗生却无法顾及这许多,照魂锦灯,与他心息相通。一旦感应到不妥,便会自行煅烧魂魄之能护他。绮罗生如何肯再叫灯中残魂衰弱下去,为保自己神魂不散,只能不断借莳花术稳固魂魄,抵抗源源不绝的阴气吸扰。
这般每前行一步,便增一分凿心之痛。花艳如火,烧灼全身,也不知夜过几更,眼前终见巍峨山脉,亘古沉横。
绮罗生乍见一弯天岳已至,心中微微一松,脚下立刻一软,险些跌倒。他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忽然惊觉群山连绵,意琦行身在此中,如同芥子之微,要如何去寻。这般一想,刚刚稍稳的心情立刻又翻搅起来,顾不得再做喘息,抢步入山。
一入深山,顿如隔世。绮罗生虽从天踦爵口中,得知灵山已经今非昔比,但扑面而来的浓重阴郁邪气,仍是远远超出他意料的惊人。
更甚者,乃是山中滋生而出的地阴,身在其中,绮罗生只觉无数强大吸力,自四面八方而来,要冲夺自己尚未完全贴合肉身的魂魄。霎时身魂裂痛难当,一番天旋地转,颓然跪倒。控制不住的心痛喉甜,连连呕出几大口鲜血,眼前亦是一片恍惚。
额上登时沁出一片冷汗,绮罗生勉强抓回四散的神智,一手捣住心口,强行镇定灵识。怀中一再衰弱下去的魂魄,叫他停步不得,绮罗生深深吸气,猛然掌心翻处,化现莳花琉璃针。他咬牙转手,五寸长针“噗”一声贯入心口,心血受此一激,勾连兽花之根,艳红花光,自背心处透衣腾现,华彩翻腾,郁香大盛。莳花术这一番勃发,登时破地阴之绊,绮罗生撑在地面的手猛一吐力,挺身站起,义无反顾再向前方行去。
山路越行,越觉可怖。修行在身之人,不能安束于肉身的魂魄,如同香饵,诱得妖灵蠢蠢欲动。绮罗生化出江山在手,提防警戒,寻路疾行。
身在山中,才觉得之前寻不得人的顾虑,迎刃而解。因一弯天岳地眼已被点破,群山阴煞,八方汇聚向主峰流动。那股强大的阴流,虽是深在地脉之下,仍可被人感知。绮罗生捉着阴煞流向,只管狂奔,几番曲折过岭穿林,已经遥遥可见高峰突起群山之间,其上阴云黑煞,鬼气妖光,那一番无法言喻的可怖景象,宛如森罗十景。
倒抽一口冷气,绮罗生愈发心急如焚。可山峰虽然在望,路途相距仍是迢迢。越向前行,扰身阴灵鬼物越多,喋喋怪笑,森森利爪,杀之不尽。绮罗生横艳刀,再开血路,刀锋下划落的,是鬼物性命,更是自身精魂血气,避无可避的飞快流失。
一路斩杀前行,自身功体已经运至极点,绮罗生以心血催逼再生的护体花光,随着江山开阖挥洒,亦是一路零落。绯红之光,脱身之后点点皆是花形,沿着来路明灭凋谢。血路在前,□遗后,盛开又陨落得一派凄艳。
一弯天岳之巅,僵持局面,已经渐趋失衡。
浓黑如墨的煞气,如同实质,强横冲击悬在其上的澡雪剑,集合了一山之阴煞,那股吞噬毁灭之力,功体略弱之人,稍有近身,都难脱形销神毁的下场。意琦行单掌控之,损耗之大,凶险之危,可想而知。而数丈之外,群邪涌动,生生不息,其中修为有成之妖灵,数目也颇为可观。意琦行剑指运气相抗,身上屡添新伤。每一处新痕溅血,围伺妖邪,便更兴奋几分,张牙舞爪,不放丝毫喘息。
内外交困,意琦行勃然一怒,挥袖处,肩上拂尘疾起,万千尘丝,卷起澎湃剑浪,横扫山巅。他再抬手,愤拔元功,体力炼魂阴火,被以功力强行激动,尖啸一声,竟尔化作火龙,为他所控,滚滚阴焰,冲向邪灵群中,触之登化飞灰。这般强行逆转天刑,非不世根基难成。意琦行倾力施为,虽一解困势,但体内反噬之力,更是非同小可。山巅被剑气火龙交卷之后,蓦然一静,全然空白。空白中,唯见意琦行一口血溅,半落澡雪,半落尘埃。
而他自身修为,也似失控般狂泄而出,无边剑意,冲开峰顶邪云,上贯云霄。天有所感,顿生赤练金蛇,雷云聚合,隐隐成天劫之相。
天威一动,四野惊俯,万山群中,皆有所应。绮罗生奔走之中,忽觉风云乱飙,似曾相识的不祥之感,摄住心头。
刀锋一转,劈开生死路。绮罗生顺势抬头,惊见半空雷劫之云气,正随天风,向一弯天岳之巅聚拢。画舫锦灯照魂之局破后,绮罗生才知,先前数次天雷劈江,并非因为己身业罪,而是追踪意琦行为自己逆天抢命之为而来。当年为诛十方一族祸害,遗恨雨钟三千楼数百人命,以至天罚噬体,冲飞自己魂魄,本已一命相偿。但意琦行强行
以异术为自己还魂,逆天之举,终至天罚其罪,难免劫雷加身。绮罗生既已知二人因果,此时见雷云凝聚,通身便如同冰水浇下,寒惧入骨。此时再有妖邪拦路,撩动他心头急火恨火,江山吐艳如旋龙,千钧一扫,石崩林摧。人已身化残光,急向一弯天岳。那参天险峰,终于落入眼前。
一山相望,绮罗生顾不得自己已气空力竭,拔步便要登峰。但身形才动,心头骤然剧痛如裂,心脉难承莳花术汲取,一声迸溅,绕体芳华,尽散漫天花雨流光。霎时无穷阴力,汹涌吞噬而来,绮罗生哼不及哼,颓然跪倒。五脏神魂俱被反噬冲击,喉咙中血如小泉一涌,抑也抑不住的呛吐出来。他慌忙以手去掩,血泉便沿着指间缝隙,涓流而下。
眼前视物茫然黑白,如被所瞽。绮罗生昏茫中所能握住的,唯有江山。蓦然九天之上,惊雷一炸。乌云电光疾走,亮闪如刀,直落一弯天岳之巅。
☆、章一四:春声碎
失了主的画舫,漫无目的游弋在玉阳江上,不知来去为何。船头双灯,只余孤盏,一夜时间灯烛早已燃到尽头,也无人再来打理,一片黯淡。
江岸之上,惊闻玉阳江昨夜曾有巨荡的天踦爵遥遥而来。虽意琦行拒他之邀,但春秋天命,早已注定难改,厉祸之劫的斩恶之选,除他无二。故而天踦爵与公与私,都容不得他有意外发生,立刻动身赶来一探。
画舫幽踪,已隐约可见,但未及到了近前,天踦爵已经觉出几分异常,心中道了声“冒犯”,拔步登船。
甫踏船头,便可一目了然昨夜恶战残痕,过招遗迹,触目惊心。而舫内门窗大敞,毫无人息,更不知主人家何去。唯见青锋宝剑,凌乱横在船板之上,宛若明珠蒙尘。
天踦爵脚步慎重,先在船内检视一番,心中隐约已有几分定论,复出了舱。春秋阙斜掷在地,他弯腰拾起,以袖一拭剑上尘埃:“天器,在下欲往一弯天岳寻你主人,你可愿同行?”
春秋阙无能言语答他,唯见剑上流光一抹。天踦爵却似心领神会般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动身吧。”翻手将剑负在背后,足尖轻点,奇异又灵巧的身法,已经登踏江岸,沿着绮罗生昨夜旧路,匆匆行去。
九霄惊雷降天罚,雷火霹雳,威势赫赫,降临一弯天岳之巅。
高峰上尚有残余的妖灵,在这般天威之下,早已四下逃窜,旷茫之中,唯有意琦行扶剑撑立,一股不屈意志,犹在源源不绝以元功与地眼煞气对峙。天落雷电,第一道便劈得山巅尘翻石裂,崩溅的碎沙,尖锐如利器,在□在外的皮肤上擦出数道血痕。
意琦行呛咳出一口血沫,缓缓又站直了,抬头觑望苍天。见乌云之中,走电如蛇,金芒乱跳,他抬袖一拭,手背慢而稳的抹过嘴角,将血沫痕迹俱擦去了,轻哼了一声:“天罚?意琦行从无畏惧。”
似是回应他之豪语,雷光一闪,又炽三分而落。这一记天雷踪迹不再似之前凌乱,正是赫然劈向意琦行立身之处。意琦行怒喝一声,周身剑意狂飙,隐隐凝做剑影如山,不避不让,刃指苍穹。“轰隆”一击,雷光被剑意冲成无数金蛇四散,意琦行肺腑如裂,再呕鲜血。
意琦行受创深重,掌下困控之力立时失衡。浓黑煞气得了机会,骤然一簇,压制其上的澡雪,竟然被冲飞三尺开外,哀鸣不已。意琦行猛然抬头,云袖疾卷,纳剑入手。内力吐处,剑芒扇开如屏,一斩而落。黑龙腾卷般的煞气,连顽抗的机会也无,瞬间被挥成无数残痕。地眼之脉,寒芒贯下,闷爆声中,再次寂静如死。
意琦行一剑刹去煞气反扑,额头冷汗,滴答滚落。他体内神魂虚散之状,在硬撼一道天雷之后,受创更剧,只觉即刻便要四分五裂。兽花之皮的灵力,在这般虚耗之下,早已罄尽,唯一能持者,无非旷世修为与惊人意志,两厢护住自己最后一丝不肯倒落的傲气,以及生路。
人力有竭,天威不歇。不过一个喘息之间,未竟其功的雷云再次聚结,沉沉盖落无边压力。蓦地雷响如天崩,群峰皆为一震,山脉方圆,妖邪裂胆。雷火如同怒龙,张牙舞爪飞腾而下,欲噬眼前人。
避无可避,意琦行纵然无奈,只得抉择。雷电轰鸣声中,忽起长啸裂石穿云,意琦行足踏罡斗,剑挽混沌,澡雪承他恢弘之力灌注,剑身通体,灿放金霞万道,巍峨剑意,直向天雷。
这一相交,震撼之势,前所未见。傲立天峰,在一声轰鸣之中,赫然难承巨震,一角崩塌。碎石如斗,滚地翻腾。而烟尘散去,意琦行兀自强行立于山巅之上,却是面如金纸,嘴角血痕,蜿蜒难遏。
蓦然,清脆一声响,澡雪再难承受这般对峙下的巨力冲撞,原本未臻完善的剑身,从剑尖残处,寸寸崩裂,三尺寒锋,自剑锷始碎作七截,散落尘沙之中。
山顶惊雷连落,地动山摇。天威之势,震醒绮罗生昏茫神智。他踉跄起身,手拄艳刀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勉力抬眼看向峰巅。
忽然,怀中传出几声极为细碎的崩裂之声,在雷鸣电闪之下,简直微不可闻。绮罗生一入了耳,却响胜天崩,震得他神魂俱裂。
那是魂灯崩坏开裂的声音,也是护着意琦行灌注之魂不至消散的唯一屏障。绮罗生耳听催命之声,无一刻犹豫,微微发抖的左手艰难提起,一掌击向自己心口。先前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脉,被这掌之力逼催,心血倒灌。一股鲜红,沿着一直插在胸口的琉璃针,潺潺滴落。更多的,则化精纯血气,冲击后心艳身。本以沉眠若死的莳花术功体,得了这强势一激,陡然花开如斗,殊色绝艳。浩态狂香,带着血腥之气,铺如云锦缠身。绮罗生便在这花光血光的环簇下,顿足而起,直拔九霄。飞花如雨,散落如虹,在他脚下踩出一道绚丽红光,一路破阴云,穿妖霭,贯入一弯天岳之巅。
花光开路,妖云之中穿行无阻。瞬间绮罗生足落山巅,正见雷光残跃下,澡雪寸寸断裂。意琦行牙关紧咬,犹自立而不倒,血污早已染红了半片衣襟,呈神魂溃散之象。
绮罗生一见之下,有如魂飞魄散,飞掠过去。江山坠地,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另只手颤抖着拈动法诀,锦灯开如莲瓣,光晕之中,离体三百年之久的一缕精魂,悠悠飘至意琦行天灵,闪没入体。这一番魂魄聚合,从肉身至灵识,所受冲荡难以言喻。意琦行咬紧的牙缝中,痛苦溢出一声呻吟,终是再难坚持,膝下一软,颓然跪倒。也已气空力竭的绮罗生,被他下滑之力拖得一同跪落,一手犹在运使莳花之术。身绽花艳愈发清晰绚烂,骤然怒放开阖,在意琦行周身一裹。源源不绝的生命之力,强行灌入意琦行体内,滋养甫归位的魂魄,迅速相融安定下来。
花气犹如暖流,滋透四肢百骸,意琦行昏茫中捕捉回一线清明。奋力睁眼,乍见绮罗生一身花散,牡丹娆色褪去,面庞惨白如纸,唇边不断涌出的血是唯一艳色,抱住自己腰背的手再无一丝力气,徐徐沿着身体滑落。
天踦爵一路往一弯天岳寻人而来,沿途所见,虽无尸骨狼藉,但破碎狂乱的妖邪之气,在感知之下一一现形,血杀之景,沉重得让他心惊。
不知这数日内发生了何种变故,天踦爵丝毫不敢再耽搁,匆匆前行。他脚速极快,又无相杀之事绊住步伐,进入一弯天岳之时,月犹在天,照一山阴灵鬼啸。
因帝祸之劫,天踦爵不止一次前往此地,道路轻熟。运起周身灵耀之光,难有邪物敢近,直叫他长驱入了山脉深处,抬眼已见天岳之顶,邪光雷火血气,纵横消长,混乱不堪。
惊天之变,天踦爵隐生心惊肉跳的不祥之感,脚不敢停,寻路疾奔。行至半途,陡然风云厉变,劫雷再生。同时一股狂飙之气,怒拔青霄。山巅一吼痛唤绮罗生之名,椎心泣血,愤痛难当。
天踦爵识得意琦行声音,大惊色变,正要再催力登峰之时,忽然一声剑吟,他一路背负的天器春秋阙,似感主人悲鸣之怒,自行拔跃而起。剑身寒光明耀,化作贯日白虹,循声而去。
天器赫降,势如破竹无物敢撄其锋,瞬间穿云而至,铮鏦插落意琦行面前。岱宗正阳之玄力,威势压下,失控的地眼煞气,登时难以伸张,触之则退。剑光寒映方圆,忽而又是一声鸣震,似感主人悲愤,同为之泣。
意琦行抱紧绮罗生失力下滑的身体,因果前尘,皆在此时随着魂魄归体,汹涌回笼。怒极伤极,更是愤欲抗天。意琦行右掌一张,魂灯消散后便滚落一旁的金色晶元,陡然绽芒。熟悉的金色光华,层层如水波舒展,笼罩绮罗生全身,护住他心脉最后一丝残息。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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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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