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掌心，我的纹路 作者:莫小猫

    第 77 章

    一花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莫然犹豫了一下，深深的吸吐着气，打开了房门。房内比相像中要整洁得多，窗户半开着，空气清新，茶几上放着新的花瓶，插着几束百合花，花香四溢，散发着一股幽幽的香味。环顾四周，地板桌面，竟然没有丝毫的尘土，昔日争斗过的痕迹也清理干净。莫然心里暖暖的，一定是杨真经常过来，将家里打扫如初，还这番心思的布置，一定是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跑回来，是自己心情好一些。

    走进卧室里，床单是铺着勒云最喜欢的那条带有太阳光图案，阳光下，花儿含羞绽放。想到曾经短暂而甜蜜的日子，莫然眼眶湿润了。小云，我回家了，你还会回来吗？我在家里等着你，给你做好吃的饭菜，陪你听潮看海，你还记得在这里有个属于你的家吗？

    回到这里，点燃了很多的温馨的画面，也勾起了许多伤感的情绪，看看这个空荡荡的屋子，心像被掏空了。呆下去只会增添更多的忧伤，还是去店里吧，自己不也已经答应杨真，要尽量避免消极情绪，要振作起来等待勒云回来，要坚信幸福就在不远处。莫然想到此时，来到洗手间洗了洗脸，对着镜子里努力的笑了笑，闪现出杨真经常说的话：“笑一笑，十年少，上苍也会把幸运带给微笑着的人。”然而，就在一下秒，莫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莫然的目光定格在化妆台面上，上面放着一支剃须刀带着胡茬，还有不属于自己和勒云的洗面奶。莫然拿起来查看，是‘妮维雅男士洁面乳’。几乎是窒息了一般，莫然的牙齿在打颤，凉气从脊椎一直传输到脑子，模糊的双眼看已分辨不清方向，自己不敢再去看别处，不敢去想恐怖的东西。可是，当人失去理智时，明知做了一定会后悔，却不受控制的勇闯雷区。毛巾多了一条，牙刷多了一支，打开衣柜，里面有几件男士的衬衫，竟然还有，内衣和袜子。莫然疯了一样蹿到门口，打开鞋柜，多了一双男士的拖鞋……

    “不会的，这，这不会是小云的，这一定是杨真的，她带男朋友来这边约会，一定是这样，呵呵呵呵……”莫然自言自语，欺骗着自己把臆想硬当成了事实，不禁失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靠着房门慢慢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丢了魂魄，莫然托着身躯来回到了咖啡厅，一句话都没有说便钻了储藏室，反锁着门，呆呆的坐在啤酒箱上。就是在这里，小云曾经也在这里，和自己偷偷的约会，她亲口说，她爱上了自己，离不开自己。莫然摸索着冰冷的铁柜，仿佛在这里，每个物件都有了生命，都凝结着勒云的气息。咚的一拳，莫然打在了墙面上，碎骨般的疼痛，右手刚刚结的疤痕又被蹭掉了一大块的皮肉。响声让候在门外的人更加的担忧，再也矜持不住。“莫姐，你开门，莫姐？你没事吧，先打开门！”一阵阵的敲门声。

    别再丢脸了行吗？别再出丑了行吗？莫然咬着嘴唇，大口大口的喘气，快速的擦干了眼泪，把拳头上的血往裤子上随便一抹，打开了门，笑着大声说：“紧张什么啊，我不小心碰着货架了，又不像上次那样，没事的！”说完快步走进洗手间，生怕再晚一秒，就会被人看到那夺眶而出的泪水。

    水龙冲刷着手背，让鲜血还未流出就已消失不见，瞧着镜子里那没有出息的样子，自己都讨厌自己，还怎么能得到上天的眷恋？不知何时，小杰站在身后瘪着嘴，红红的眼圈出卖了她，一定是从头到尾，她看到自己最糟糕的样子。

    “莫姐，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了她你值得吗？对别人总是善待，对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残忍。唔……”小杰哭出了声音，扑进莫然的怀里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姐，你告诉我，你这样做值得吗？她不心痛你，可是有人心痛你，你太懦弱了，你就不能狠下心，彻底放弃，重新开始生活吗？！”

    小杰所说的话，此刻唤起了莫然内心最深处的痛。自己也曾问过自己，这样做值得吗？原本用来编织的美好假象欺骗着自己，希望有一天她会回来，一切都没有变。可是，当今天这赤/裸裸的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让人万念俱灰。莫然也想跟着小杰一起，痛快的哭出来，把心事都倒出来，可是，自己只剩下那点可悲的自尊心了。

    “傻丫头，哭什么啊，我又没死，等清明给我扫墓的时候这种效果，我可就泉下有知了。”莫然这几句玩笑话却惹来小杰加剧的哭声，“你胡说，我讨厌你这样说自己，唔……”小杰捶着自己的肩膀加重。唉，自己伤还没疗好，还要先给这丫头疗，真拿她没办法啊。

    这一出戏一唱一和的，在洗手间里闹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平息下来，小杰不哭了，红肿的眼睛让她用手捂着，叫嚷道：“我这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莫姐，都怪你把人家气哭了，你要补偿我。”

    “喂，是你自己哭的，我可没招惹你啊。”

    “我不管，就是你惹的，我不管啦~”小丫头耍赖，把事情都推到了莫然身上，她这情绪可是发泄的爽快，可莫然呢？

    “怕你了行吧，不是说你啊小杰，平时见你笑的时候比别人大一尺码，好家伙那血盆大口咧的，原来哭的时候，也比一般人都要彪悍啊。以后，可不能再拿出来吓人了啊，听到没？”

    “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人家可是为心痛你哭成这样的，你什么见过我哭啊，反过来却说我的不是。”小杰喊冤，不依不饶的耍开了小性子，“那你亲我一下吧，就当安慰奖好吗？”小杰眼波闪烁，貌似在开着玩笑，这句话着实让莫然措手不及，憋了个彤红的脸。

    小杰固执的看着莫然的双眸，让莫然眼睛无处可躲。想到她种种的努力，想到她为自己事情担心忧伤，莫然搂过她来，拍拍小杰的后背，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谢谢你小杰，你这样的关心我，又这么的卖力工作，以后你就是我小妹，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张明要欺负你也跟我说，姐姐替你出气。”说到这里，莫然扑哧的笑了出来，想起这对欢喜冤家来，让人头疼也让人开怀。

    “我现在只关心你，忘记她好吗？”她轻声的说。

    “…… 我们出去吧。”

    第 112 章

    莫然傍晚前来到一家餐厅，位子已经预定好，杨真正在下班的路上，她意外的接到莫然约自己吃晚餐的电话后很是兴奋。今儿这是太阳打哪出来了？莫然这几日情绪一直不稳定，多灾多难的一个月没怎么消停过，难道是碰到什么好事情了？会不会是勒云回到莫然身边了？是不是她和勒云一起请自己吃团圆饭呢？一系列的问题等待解答，可是莫然却给出的，却是让杨真最没有料想到的答案。

    杨真走进餐厅，从外面世界还未落山的太阳，顷刻变成烛光红酒的暧昧温室。莫然先到，看到杨真招了招手。

    “小然，你今天是唱哪出戏，这么有兴致请我吃饭啊？”杨真坐在对面，手轻扶着下巴。

    “今天请你吃这顿饭有几个原因，都是好事，我想你替我庆祝庆祝。”

    “是吗？什么好事情啊，是不是小云回来了？”杨真心看到莫然这么开心，自己也就同样开心，想要证实刚才的猜测。

    听到杨真口中说了句勒云的名字，莫然心头一震，但很快恢复，不想被他人所察觉。“其一，杨真，我要敬你一杯。”话说完，莫然为杨真倒上了红酒，她举起酒杯。“我要敬你，真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谢谢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陪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虽然这杯酒不能囊括你所有的好，但我心里都记得，意思一下，表达我对你的感激。”莫然碰了杨真的酒杯，婉然一笑，然后自己饮尽。杨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随着莫然的干杯喝了一口，见对方都一杯见底，也喝光了。“小然，你和我说什么谢啊，我们……”

    未等杨真发表完，莫然继续一边斟酒一边接着说：“其二，是要庆祝我的重生。来，再碰个杯，噢，我干了你随意。”莫然又碰杯后一饮而尽。这一回合，杨真呆在那里没有跟进。

    “小然，你说的重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勒云来找你了？她终于来找你了啊！谢天谢地，你们终究可以再在一起了。太好了，我真为你们高兴。”杨真说得言不由衷，笑容里满是酸楚，第二杯，杨真也喝光了。

    “真真，我从今天开始自由了，我彻底自由了，不要再为谁牵肠挂肚，不要再为谁付出感情，这样挺好的，哈哈，真的很轻松啊，你替我高兴吗？”

    “自由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吓我，这不是我认识的你。”杨真感觉到事情的蹊跷，看到莫然那夸大的笑容，愈发的担心起来。这种笑容，不是自己认识小然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欢愉，好像笑容的背后，满是悲伤和绝望。

    “我哪有吓你啊，你怎么这么胆小。我告诉你杨真，从今天开始，我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女人再怎么出色，也比不上一个男人，男人再他妈的不是东西，也及得上女人的百倍。不过，我不消极我不悲伤，我庆幸我看透的够及时够彻底，心里太敞亮了，真的，从来没这么痛快过。你知道吧真真，这就好比一个人，早死早脱生，这辈子太窝囊了到处是死胡同，但下辈子一定会条条大路通罗马。再干，Cheers！”

    杨真阻止莫然的举杯，抓着她的手说：“小然，你不要喝了，你绝对有事情没告诉我，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你这样让我更不安。”

    “我没有不痛快啊，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痛快过，真的，你别挡着我，让我痛痛快快的喝个酒好吗？”莫然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一字一句的锥心，杨真很肯定，这一次的事情肯定让莫然受到了更大的打击，她松开了手，喝吧，如果你能痛快的发泄出来，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独自倒下去的。

    “够哥们，这才是我喜欢的小真真，哈哈！”莫然喝得干净，满满一整瓶的红酒，几分钟内已剩下了三分之一。“好，那哥们我也陪着你一起喝，我也倒满！”杨真心想，自己只配当她的哥们，想要给自己倒上酒，被莫然提前一步抢过酒瓶，她搂在怀里，迷离的笑着说：“我不给，这些我还不够喝的呢，我怕你抢我的喝了耍酒疯，我背不动你。”莫然干脆，举起酒瓶对着嘴喝起来。在这样优雅的西式餐厅，连说话、动刀叉都要放轻声音，她却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不顾自己的形象，拿着酒瓶喝红酒，格格不入。

    “小然，小然。”杨真低呼着，“这里喝得不够痛快，我们回家喝吧，我陪你一起，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们一起疯，一起开心，好不好？回家吧。”

    “喝光了，没有了…… 服务员，再来一瓶。”莫然摇晃着手中的空瓶向服务员招手，脸红红的，一直在傻傻的笑个不停。

    “谢谢你不用了，埋单。”杨真对服务员说。

    “谁让你埋单的，我还没吃呢，我还没喝呢，服务员，拿菜单来。”

    “不用了，结账好了。”

    那服务员，被这两个人使唤的，一个叫东一个叫西的搞晕了头，最后还是选择一个正常人的指示，到收银台那里打印账单。他悄声对同事说：“看那个人，对，就是那个吹瓶的人，耍酒疯呢，真受不了。”来到桌前，他却又和声悦色的对着顾客说：“您好，您消费了388元，谢谢。”莫然放到夹子上400元，说了声不用找了，转身对杨真说：“真真，你不够意思啊，说好了回去陪我喝是不是？那快点回去，我等不及了。”

    红酒后劲足，又号称是‘见风倒’，吹着街边的小风，莫然走路摇摇晃晃，被杨真搀扶着生怕摔倒。“别扶我，我一没喝醉二没生病，干什么老把我当老幼病残，起开！”莫然不知好歹的甩开手，向前小跑着，全是S型路线，跑到树下，对着树干哇哇的呕吐起来。杨真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叹了口气默默的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莫然的背，“不着急慢慢的，吐出来会舒服点。”

    “杨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莫然吐净了，一屁股坐在不远的台阶上，“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也一样，这世界就没一个好人，除了你。就只有你真心对我好了，真真……”莫然实在撑不住那幅假面孔，搂住杨真翻云倒海的倾泻出来，这一次，才叫真的哭个痛快。

    第二日，没等莫然醉醒起床，杨真就敲开了勒云的家门，开了房门，杨真明白了昨夜为什么莫然是那样的情绪。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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