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李铮只是喜欢上了姚重华身上的熏香,以至于都舍不得让人离开自己太远。
到后来,为了保持精力,李铮服用药丸的次数从一周一次变成了一天一次,不管怎么加量,一旦不用药后就会觉得魂不守舍,头痛欲裂。
一直到现在
无声无息,这种难言之瘾已经慢慢渗透进了这位帝国最尊贵的老人骨髓。
今天没有药,陛下。姚重华垂下了眼眸,慢声细语地解释着,您知道,因为药丸的原材料难觅,现在已经没有药了。
李铮的面色顿时一变,紧紧握住了姚重华的手腕,发出来的嚎叫声近乎惨痛,不可能!为什么没有!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给我给我
很难相信,这么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这瞬间爆发出的力道,竟然让一位圣阶强者都挣脱不得。
姚重华的手腕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圈淤青。
父皇,小声点。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姚重华眉眼含笑,俯下身轻声在李铮的耳边说着,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现在这样子哪还像个皇帝?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李铮的神经,他浑浊的眼球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李铮蜷缩在了床上,一只手不停的在半空中比划,看上去就像是在和什么猛兽搏斗一般,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这群人,都想篡位,狼子野心朕、朕才是皇帝!!
姚重华凑了过去,然后在龙床边坐下。
他的手指一划,从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枚红色的小药丸。
这枚药的名字很好听,叫逍遥。
李铮的鼻翼狠狠地抽动了两下,嘴角流出的涎水更多了,他骤然坐了起来,身形干瘦的吓人,却矫捷像是捕食的狮子一样扑向了姚重华。
但是李铮毕竟连宗师境都不是,还是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
姚重华卸下他的胳膊,李铮却毫无痛觉似的,只是执着的盯着了姚重华手上的逍遥丸,他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宛如泥鳅似的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李铮失声痛哭:给我!给我!朕什么都可以给你!把药给我!
臣想要,陛下的命。
姚重华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那陛下可愿百年后传位给我?
这句话说完,不待李铮回答,姚重华却已经把药放在了李铮的掌心。
李铮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那枚红色的逍遥丸,他转了身,背对着姚重华,头发蓬乱无比,脸上犹带泪痕。
李铮不住的摇着头,小声却又无意识地重复道:不行不行要传给李知非给李知非
这大概已经成了他唯一残存的清明。
姚重华勾起了嘴角,可有可无地笑了笑,然后随手翻开了放在皇帝床头的奏折。
他离开寝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姚重华走了出来,对守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内侍长说着:陛下睡了。
是,内侍长深深弯下了腰,掩住了眼底的一丝惶恐,我省的了。
不会有别人进来的。
今天的太阳挺大,姚重华撑起了遮阳伞。
随着他步伐轻移,伞上的流苏也跟着摇摇晃晃,甚是好看。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宫殿,然后走入了暗门,一直到了暗不见天日的地下。
守候在这里的人穿着红衣主教的袍,他有点肥,以至于原本宽松的主教袍被他撑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这个人不仅是红衣主教,还是帝国密查组的成员之一。
他叫福禄儿。原本,他似乎还有个更风雅点的名字,后来姚重华说这个名字喜气,于是福禄儿面不改色的抛弃了原本的姓氏。
看见姚重华到来,福禄儿殷勤地走上前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陛下!您来了!小的该死,办事不利,还没能撬开这位小将军的嘴
说完,这位在外界呼风唤雨的福禄儿反手,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姚重华心里有些意外,然而表情却是一贯的温和平静。
是吗?那带我去看看。
福禄儿脸上的笑容一凝,然后有些为难地说着:我怕脏了您的眼
然而姚重华却没有和他多言,而是径直地朝前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就越是凝重。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姚重华也终于看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自从卿仪从前线回到帝星,到现在也有一周了。
他刚打了一场胜仗,虽然帝国整体还是败事,但是卿仪那场胜仗的确漂亮。
军部的表彰还没下来,这位小将军已经匆匆忙忙从前线赶回了家他听说,他的父亲病重。
但是很显然,卿仪没能见到他的父亲。
他刚下了军舰,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密查组成员用锁链铐住,然后带到了这里。
也许在最初,密查组也的确用这样的方式审讯出了不少贪官污吏,但是当绝对的权利失去了制衡,那这把刀到底是行凶还是惩恶,就全掌握在了握刀人的手里。
姚重华站在牢房外,看向了里面的人。地上脏,他镶嵌着金线的靴子都染上了一点暗红色。
他十分悲天悯人地感叹了一句:真惨。
是很惨。
里面的人浑身是血,就连脸上也不例外,手和脚都被铐住。这不是普通的铁链,是专门用来关押修行者的锁链。戴上之后可以完全限制源力的流动,变的和普通人毫无区别。
卿仪一根根骨头从关节处开始被敲碎,露出的白骨黏着些皮肉。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肉。都说十指连心,他的每根手指上都没了指甲,钢针从最中央把十指穿了个透彻。
就连外人的声音都没能让他抬起头一秒。
他看上去就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
姚重华看向了一边的福禄儿。
问出了些什么了?
福禄儿用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汗,他说什么也不知道。
在姚重华的示意下,一边的神殿骑士们打开了铁栏。
姚重华走了进去,站在了卿仪的面前,语气疑惑,你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呢?
一旁的神殿骑士端上了手术盘,姚重华带上了手套,然后抬起了卿仪的下巴,用酒精球替他擦起了脸。
姚重华的动作很轻柔,卿仪脸上的血污被慢慢擦去,最后只剩下了一道横贯鼻梁的疤。
楚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长的和林除夕一模一样?
换句话说,楚西、林除夕,为什么会长的和那只小龙人幼崽一模一样呢?
卿仪的瞳孔有些涣散,隔了好久才聚焦到了姚重华的脸上。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吐出的却是重复了好多次的回答,不知道。
于是,姚重华放下了脏兮兮的酒精球,拿起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长长的钢棍,最顶端是却是尖的。
姚重华的食指和中指扒开了卿仪的眼皮,而现在,这条钢棍离卿仪的眼珠却越来越近。
我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但是我更想你亲口告诉我,好孩子。
那条钢棍离卿仪的眼球只差最后一点距离,近的似乎稍微颤动一下都要碰上了一样。卿仪却没忍住打起了抖。
他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最辛苦的日子也不过是之前打了几个月仗。每个月还要跟自己父母哭唧唧几下,争取他爹早点改变主意让他从前线回来。
他爹是大将军,卿仪却不是很想当别人口里的小将军。
他特别庸俗,也特别怕疼。
想清楚了吗?
姚重华得到的,是一片长远寂静的沉默。
于是,姚重华的动作顿住了,有些惋惜地说着: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眼睛的,是很漂亮的棕黑色。
姚重华放下了手。
你不在乎你自己,那你的父亲呢?
生你养你的卿家呢?
不可能。一直没有吭声的人突然在此时开口了。
卿家位不在九阀内。
但是也是随着帝国初立建立起的那一批世家门阀之一,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倒下。
姚重华心情很好地笑了:你就不想想,卿平正的儿子入狱,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把你捞出去吗?
卿家的确是累世高门。再往前看,宋家,楚家,卫家,又有哪一家不是呢?如果卿家走向败落,那你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他抬起了卿仪的手腕,打量了片刻,然后捏住了扎在上面的银针,缓缓转动了起来。
被锁住的人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额边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卿仪疼的都有些出现了幻觉。
一会是从小被教导的清规戒律,礼义忠信;一会是软弱无比的、年幼的自己的嚎哭。
于是他也真的哭了出来,流出来的泪却是一道道血痕。
姚重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从谁开始下手呢?你想见你的母亲吗?还是先见你父亲?
卿仪依旧没有回答。
福禄儿站在一边,有些不悦地说着:陛下,他既然执迷不悟,那我不如先把他老娘带来听说他娘长的还很好看呢。
说完,福禄儿就站了起来,他胖的像是一个肉做成的山包,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地面都跟着震了震。
铁链突然剧烈的响了起来。
卿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地倒下。
不准去!
凭什么呢?姚重华蹲在了他的身旁。
卿仪的唇颤了颤。
然后,哆哆嗦嗦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是,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我知道。还有呢?
除夕,在之前是我室友养的宠物。
他会写字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我怀疑,林除夕是虫族,虫族幼年期状态和小龙人差不多。当初他是伪装成了宠物。
卿仪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因为神智不清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他依旧说完了。
姚重华勾起了一个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人,慢条斯理地说着:听到了吗?
福禄儿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小的,听到了!
姚重华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淡了起来,声音冷的如同冰棱:那还不去。
他的表情一边,福禄儿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忙不迭的带着人退下。
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了姚重华和卿仪。
姚重华摘下了手套,苍白的如同冷玉似的手捧住了卿仪的脸,然后擦了擦他从眼眶里流出的鲜红的血泪。
然而这只是无用功罢了。
鲜红的液体顺着卿仪的脸侧蜿蜒而下,像是一条条溪流汇入江海。很快,血迹一路汇集到了姚重华的手背上,往下滴落,掉在了地上,溅起点点水花。
却不知道是泪还是血。
所以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既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又不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坚持的是什么,也没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无能到连自杀都做不到。
他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看上去像是残酷的嘲讽。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和我一样,一条路走到黑呢。对不对?
姚重华弯下了腰,然后笑着抱起了他,眉眼都带上了一点暖意。
怀里的人浑身是血,脏了他洁白的教皇袍。
姚重华浅笑着说道: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小将军。
第138章
虽然陈言川很显然不喜欢自己,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两支舰队融合的意外的平和。
两个人花了一上午时间,在小黑屋里平静的商量好了现在编制和次一级军官的安排问题。
加文还以为陈言川会给自己下什么绊子,不曾想除了最开始那个下马威,对方的表现都很坦坦荡荡,甚至连全舰队最重要的指挥台权限都交了出来。
若非是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那股子难以忽视的杀气,倒是让加文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只舰队的非战斗兵种,譬如后勤部和通讯部之类的部门合并,而战斗兵种在保留原有规格的基础上新增一支队伍,容纳149原本的舰队兵。
上午商量完,下午就宣布了结果。
征服者沿用了被征服者的名字。
在听到合并过后的舰队依旧叫114舰队后,台下不少人表情都变的放松了下来。
白天的时候,这艘舰队上的气氛还略显紧张,到晚上就活络开了。
加文十分宅男的缩在自己的寝室里和除夕发黏黏糊糊的小短文,顺便准备看看自己昨天传上去的战略反攻计划书审阅进度结果刚打开内部系统网络,门就被哐哐敲响了。
听这声音,似乎还有点急。
加文打开门一看,发现来的人是通讯部的何晨,他也是原本149舰队上的老兵了,运气很好的活了下来,但是瘸了一截腿,还没长好。
何晨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张脸上全是焦急。
舰长!您快去看看,他们说秦越和114舰队的人打起来了!
秦越是后勤组的,五十多岁的人了,才刚刚三阶。放在军队里基本都是被吊着打。
在哪?
训练场!
加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老紧张了,心里几个预备方案都想好了,分别是秦越被打死,秦政被打残,以及秦越打伤别人要怎么办
结果等他急匆匆赶到训练场一看,层层士兵把最中央的擂台围了个圈,气氛热闹无比。
两边打的很是火热你一拳我一腿有来有往,菜的不相上下。
他拉住了最外圈的一个人,问了句,怎么回事?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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