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沉默了一会儿,是英兰莽撞,让元帅看笑话了。英兰,还不给元帅道歉。
赵阀上下并非一心,晋王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想到在自己昏睡的三十来年里,却成了这副模样。
赵三祖母也从雪山上下来了。这个老妪的衣袖处全是梅花一样的血点子,曾经挥出一记巨掌的右手烂成了一团,还萦绕着九霄剑的剑气。
赵英兰的脸色很是难看,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疼的,她微微弯下了腰:给宋元帅赔个不是了,改日英兰登门致歉。
登门致歉不必了,我家有台机器人叫圆圆,比较爱干净。宋少羽颔首微笑,然后,一把拽过了在旁边都不敢吱一声的加文,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了加文的肩上。
宋少羽笑眯眯地说着:这是我学生,您那一巴掌打的他很疼,您看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加文不敢吱一声,是因为他刚刚才给宋少羽扣了一口大锅,没想到一转眼正主就撞上来了。
他现在有点心虚,很怕赵阀这边一不小心聊爆了他的弟弟行为。
但是在听到宋少羽这话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对,很疼的!看看常思剑!都被打散了!
赵天山的胡子翘了翘:理应如此。
这样吧,我要求也不高宋少羽张口就来,吐出了一长串补偿清单,骨折了,强身健体的修复液要一瓶吧?品级不能太低免得配不上赵阀尊贵的身份,九品就差不多了。我学生失血也有点严重,
对了,还有他的剑,剑刃都要卷了,是不是该提供点原料修复一下,我看赵阀私库里藏着的那块地心熔岩铁就不错
这份补偿清单一直长到了晋亲王听不下去,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宋少羽才慢慢住口。
听了宋少羽的话,赵英兰的面部表情顿时格外僵硬。
见鬼?到底是哪个人造的谣,说宋少羽脾气好性格软绵绵的跟个小娘们似的?好说话极了?
咳。赵天山看了眼迟迟未动的赵英兰,抬起了眼皮子,英兰,我还急着和宋元帅喝茶呢。
这事,说出去本就是赵阀理亏。
赵英兰眉毛抖了抖,终归是不敢违抗晋王,她拔下了左手上的空间戒指,拿去!说完,气势汹汹地回了雪山。
在宋少羽的示意下,加文从善如流地接下了,朝着赵英兰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谢谢您,奶奶!
赵英兰想着她那枚戒指,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之前九霄剑伤她不清,听闻加文这一声叫喊,没忍住,吐出了一口淤血。
我刚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年前你来过赵阀。请观赵阀的藏书阁,寻求重回圣阶的方法,如今的你倒是比十年前更强了。真是可怕
今年二百六十余岁的晋王,瘦的像是皮包骨一样,穿着打扮就像是一个老农民,裤腿上全是泥巴。
随着气血的老化,他的境界已经跌落,甚至不得不用长眠的方式来延缓死亡的脚步,但是当年的眼界还在。
面对帝国唯一的异姓亲王,纵然是宋少羽,也给出了几分薄面。
晋王抬爱了。
赵天山背着手,视线看向了加文,一般情况下,赵阀的祖祠的确外人免进宋元帅,容华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我擅自做主,让他认你当个干爹。如何?这孩子是你的学生,赵容华是我赵阀的嫡系血脉,那他也不算赵阀的外人。
不知道是不是加文的错觉,赵阀的嫡系血脉这几个字被赵天山咬的特别死,念的特别大声,也特别清晰。这句话不是说给宋少羽听的,分明是说给赵阀的其他人。
赵天山的年纪太大,这就意味着,他活不太久。
齐国公府一脉只剩下了赵容华一个人,这小孩以前行三,家里最小那个,千娇万宠着长大,疲于修炼,怎么守得住偌大的齐国公府?
陛下还要斩赵容华。
之前没有人告诉赵天山,但他既然醒了过来,看见这个情况,就不可能不保他。
哪怕赵容成背上的叛国诛九族的重罪。
容成赵天山浑浊的眼珠里有了一丝沉思,他从小在我膝下长大,说他叛国,我是不信的。
但是为了平息全帝国的怒气,也不可能完全保下他。
赵天山已经下了决定,只要免除了赵容华身上的死罪,就把他逐出赵阀。但是在这之前,他得给赵容华找个靠山。
送上门的宋少羽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更何况,这人对自己学生都这么好,对自己干儿子,应该不会差
宋少羽只沉思了片刻,既然如此,那宋某就厚颜答应了。
赵天山的脸上有了点笑意,好。
他转过了头。
赵逢清,带这位小友去见容华。
东岳的巨峰之间,之前那位赵二叔祖应了声是。
赵天山收回了视线,对宋少羽道:我睡了太久,还劳烦元帅为我讲一下近日帝国的局势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少羽笑道。
赵逢清朝他走了过来。
加文侧过了头,看见宋少羽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彻底放心了起来。
谢谢您,老师!
这一声老师,叫的特别真心。
他不是什么不分好歹的人,加文自然之道,宋少羽为了他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闯进了赵阀,给他善后,还要揽下赵容华这口锅。现在想想,当初他孤身一人闯进来,的确是热血上头,过于冲动了。
但是加文并不后悔。
他做事不求无愧于人,只求无愧于心。
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宋少羽。
宋少羽忽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他路过了加文身边,低声传音道:当年在深蓝军校,我的室友姓林。我和他从小一同长大。
加文蓦然瞪大了眼。
因为宋少羽这个重磅炸弹,一直到了赵阀的祖祠前,加文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姓林?他怎么知道我姓林?他说的是林恩?
当年宋少羽和林阀的旧事,网上都消息都删干净了,林阀自己引以为耻,更加不会提。只在帝国上层有所流传。
也许等加文日后毕业跻身进了上流社会,大概能偶然听到这段谈资。
不过现在的他,还真没办法知道这段过去的事。
赵逢清壮年时也是圣阶,随着年龄增大,跌落至了伪圣境。和一个后辈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一路无言,引着人到了祖祠。
他带着加文穿过了庄严肃穆的祖祠,最终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逼仄狭小的矮房之前。
庭院里刻着源纹阵,加文已经不是当年一脸懵逼的源纹菜狗了,如今匆匆扫了一眼,没忍住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这赵阀的人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
赵逢清看了这刻满源纹阵的庭院一眼,一掌抹去了所有阵法。
你们聊,我先走了。半个时辰后来接你。
说完,赵逢清就没了人影。
加文一愣,从空间纽里掏出了那封家信,然后上前两步,推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浓郁厚重。
房间里的最中央用铁链子拴着个人,头低垂,面朝皇宫的方向跪着,生死不知。
露出来的地方没一块完好的皮肉,看的加文心惊肉跳。
赵容华一身血污,哪里还看得出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国公府小少爷?
他上前两步,伸出了手指,探了探赵容华的鼻息。
还活着。
加文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解开吊着赵容华的铁链。
铁链哗哗作响。重伤昏迷的赵容华;愣是被晃悠地睁开了眼。
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不成样子,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费了老半天劲儿才认清楚了来人。
赵容华喃喃自语了一句:你妈的老子果然死了就是第一眼怎么看到的是加文这个狗王八人都死了,怎么还这么疼
加文的动作顿时一顿:??
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把我当狗王八??
看在赵容华伤势太重的份上,加文决定把这个仇先记在小本本上,等赵容华伤好了再找他算账。
那位赵三老祖刚送来的药被加文一股脑用在了赵容华身上。
赵容华听着自己骨头噼里啪啦作响,隔了半晌,才骤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他突然拉住了加文的手腕,一脸不可置信:我没死?
是啊,没想到吧。
那我怎么看到你了?
不应该啊,你丫葬礼我都参加了两回了!
我也没死。鉴于时间紧迫,实在没空解释,加文十分简短的交代了自己偶遇赵明月的经历,并且说出了赵明月的嘱托。
他拿出了那封信:赵明月给你们齐国公府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听你们晋王的意思,应该是会把你捞出来
赵容华的表情有些愣神。
我哥他底下了头,紧紧地捏住了这封家书,捏的信封都有些皱。
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落下,打湿了信封上了家徽图纹。
怎么可能叛国呢?
赵容成,那是正儿八经的赵阀嫡系,是帝国的双子星,是民间声望极高的元帅。
从小,赵容华坐在赵容成的膝头,听他讲过去几千年里人类屈辱的历史,听着赵容成的雄心壮志
我欲效仿先祖,迟早有一日,杀到虫族割地求和。
赵容华没能忍住那几声悲鸣。两个人坐在地上,赵容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是大哥战败,后是二哥战死。又是父亲去世。再到赵容成投敌的消息传来,陛下下旨斩杀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到赵容华回忆起那些日子,记忆总是像是隔着一层雾气一样不真切,快到都来不及悲伤。
但是现在他终于能哭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赵容华眼睛肿的的不成样子,红着鼻子擦干了眼泪。
以前哭能解决很多事,现在为他遮风挡雨的树都接连倒下了,他得自己学会面对这些风刀霜剑严相逼。
赵容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和加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封信。
一时之间,小小的破屋里金光大作,一道朗润的男声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不仅在小屋里回荡,更是莫名的,响彻在了皇宫里。
隐匿在皇宫各处建筑的龙首仿佛活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口吐人言。
不仅加文和赵容华听到了,整个皇宫里,但凡有龙形建筑的地方,都听到了这段话。
这是一道跨过了近九百年的,本该沉寂于历史深处的声音。
朕乃李景渊。亲诺:
赵阀明月,忠以卫社稷,惠以福生灵。袭爵齐国公,封上柱国。
长河有似带之期,泰华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将延祚子孙,使卿长袭宠荣,克保富贵。
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以报尔勋。
这段话一共回荡了三遍。不知有多少人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房檐上的龙首,然后面面相觑。
皇宫内的李铮,蓦然睁开了眼,看向了赵阀的方向。
金光散尽,被拆开的薄薄的红色纸张恢复了平静,上面的金字流光溢彩,宛如马上就要跳出纸张一般。
最下方标记了时辰,历104年,四月甲辰朔四日丁未。
除此外,还有两枚印章。
一个是帝国的玉玺国印;一个是太宗皇帝的私印。
加文的眼中难掩震惊:丹书铁券。
曾有野史传言,帝国的太宗皇帝曾经亲赐赵阀一枚免死金牌。因为没人能证实,向来被当成杜撰。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容华对着这丹书铁券,莫名的发了很久的呆。
赵容成托人捎回来的绝交书里,曾经痛斥李铮的昏庸,说他识人不清,慢待功臣,不堪为帝。
他俯身,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嚎哭:哥,你回来看看啊!李氏皇族待我齐国公府不薄
李景渊的声音能传到千里外的皇城,自然也能响彻在赵阀上空。
赵天山的面色变了变。
他真的已经很老了,连腰都直不起来。
多谢宋元帅为我解析现在帝国的局势了
宋少羽回答道:无须挂齿。想来我今天就能带走赵容华了。
赵天山点了点头,正是,等会就让逢清把两个孩子带给你。我时日无多,却是不能陪元帅多闲谈几日了
宋少羽本以为赵天山是想送客。却不想,赵天山的手在虚空中一划,竟是从不知名处重重揣出了一根长鞭。
这是先皇赐予我的打王金鞭。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赵天山的眼神里满是怀念,当年他正值壮年却重伤不治,仙逝前把还是幼童的当今圣上和这根打王金鞭托付于我。说的是上打可昏君,下可打奸臣。
本王至今年逾二百八十岁,至今没用过一次。
陛下要处置齐国公府,众怒难平,本王没意见。但是那姚重华,我笃信他是个祸害。
这种佞臣,偏偏还是教皇。他狼子野心,舌灿金兰,断不能留。
你们不好出手,那就让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去解决吧。
赵天山转过了头,隔着层层山峦,望向了皇城。
赵阀守卫的从来不是帝阀。
赵阀守卫的,是整个帝国。
赵天山高声喝道:来人,去解封本王那身三爪金蟒亲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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