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放缓脚步,颜颐道,无妨,我习惯了。
那我出来吧。
枫阵让车夫停下,换骑马。
叫你过去,枫阵扯着马缰绳,想让浮影靠近颜颐那匹马,可马也是有脾气的,上回被那匹白马赢了一回,它就只肯走在最前头,头也不回一下,倒是颜颐慢慢赶了上来。
孝正,你的剑?
枫阵这才注意到颜颐的剑,正是纯璇,这剑在蝘国时被搜走,两人当时人单势孤,也没将剑找回,如今再看,这剑已经回到颜颐身边。
颜颐道,是大哥托人找回。
枫阵一听,也明白过来,这中间定然不会如颜颐所说般顺利,那可打听到蝘国为何要诬陷我们?
认错人。
怎么会?认错人也该问一下姓名。
他们如此说,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大哥还听到一个消息,下达捉人命令的是蝘国太子手底下的人。
是何人?
那人姓畎名蠡,帮蝘国太子解除了蛊毒,被太子留在身边。
蛊毒?那人养蛊?枫阵惊讶。
畎这一氏族在蝘国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他们世代养蛊,不仅养蛊,还擅长以人养蛊。
那这人与我们有何冤仇?
一个远在蝘国,一个身在枫家,两人相距数千里,枫阵不会有机会招惹到对方,以前的枫阵也不会。
不知。
一行人缓缓前行,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座城,于城中休息,次日一早出发,如此行了几日,天气越发寒冷,枫阵窝在马车中,无论如何都不肯出来。
吁,车夫勒住缰绳。
枫阵掀开帘子,怎么停下了。
前面雪地里有人。
这时颜颐已经骑着马转了一圈,是个士子,看样子像是饿晕过去了。
护卫上前,将人从雪地里挖出来,又给他盖了保暖衣物,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悠悠转醒。
一个护卫笑道,你倒是运气好,要不是郎君,你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另一个护卫拿了一碗热粥,那人接过,咕咚咕咚喝了。
接过碗,护卫刚想开口,就见那人突然起身,奔了出去,几个护卫都很紧张,握紧腰间佩剑。
可一看方向,不是冲着枫阵,也不是冲着颜颐,而是冲着那几匹马去的。
难道是偷马贼?众人心中生出如此想法。
那人哪匹马也不看,就盯着颜颐那匹金鬃玉狮,嘴中喃喃道,好马,真是好马,看这鬃毛,说着,还想伸手去摸一摸。
金鬃玉狮哪会让人乱摸,抬起蹄子,朝那人来了一脚。
那人又从雪地里爬起来,这肌肉筋骨,气脉通畅,这身形线条,妙,真妙,边说,那人还边往怀里掏。
怀里没有兵器,护卫早就确认过了,也不怕他在那折腾。
那人怀里没掏出东西,又找袖口,里里外外翻找了几遍,两袖清风。
枫阵被这人的奇怪举动吸引,倒想看看这人在干什么,那人背着身坐下,也不怕雪地寒冷,衣袍铺在雪地之上,印出点点墨迹。
千花有奇人,以地为案,以水为墨,以鸟兽为师,习得绝妙书法,兼有古之遗风,年未弱冠,便名列书榜第十。
枫阵上前,恭敬行礼,莫非足下是柴重筵。
对方没理他,埋头在雪地里写写画画,只看对方的手法,枫阵便确认了九分。
柴茵写完,长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便道,你是何人?
一个护卫不满了,喂,你不要太无礼,要不是郎君救了你,你现在还有嘴在这说话?
哦,我记起来了,柴茵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可你为什么要救我?
枫阵一时答不上来,护卫道,那还不是看你快死了。
我为何会死?
护卫被噎住,旁边又有护卫补救道,你晕倒在雪地里,为何不会死?
柴茵却不再理会护卫,而是看着枫阵道,你也练字?
枫阵心想,哪一个士子不是日夜练字,字的好坏也会影响官运。
是,不过远不及足下。
柴茵皱了皱眉,不要拿书榜那一套来烦我,话未说完,抓着枫阵便走。
见枫阵被人带走,护卫抽出佩剑,却被颜颐止住。
你们守好马车,我跟过去看看。
两人能碰见柴茵,绝不是偶然,柴茵的家就在附近,走了百多步,前方立着一座小屋,小屋前有一个池子,池面结冰,只一眼瞧去,便觉幽深无比。
经过池子,进入屋中,屋子不大,但摆设十分别致,四周挂满字帖,笔迹不尽相同,再看落款,皆是书法大家之作,有古有今,风格各异,枫阵不禁被吸引,竟忘了是在他人家中。
看到精妙之处,枫阵以指画掌,在手上写写画画,待回过神,外面天色已暗,转头,见柴茵和颜颐都等着自己,连忙向主人赔罪。
柴茵也不介意,以书道上的问题相问,枫阵起初还有些拘谨,过不多时,两人出现分歧之处,情绪激动,言语也激烈起来。
郎君,发生何事?护卫冲了进来。
柴茵道,出去。
枫阵也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护卫走时,委屈巴巴的,嘴中嘟囔道,郎君怎么这么凶。
走至门外,护卫还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谁说今人不及古人?枫阵道。
今人追求名利,远不及古人心境。
你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我就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听到两人争论不休,颜颐忽道,不如你们以此为赌,如何?
如何赌?柴茵问。
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若是出现了影响超越先贤的能人,便算是蕴容赢,若没有,便是柴兄赢。
为何要十年?柴茵不满,难道十年后会和现在不一样?
这不过是一个提议,若柴兄不愿,便当颜某多嘴。
就是多等十年又何妨,柴茵冷哼道。
☆、第 36 章
孝正,你为何要与他打赌,还定下十年之期?
蕴容,你认为柴重筵的话可有道理?
枫阵仔细思量,枫家藏有百年前的字帖,亦有现代名家字帖。
整体观之,今人高于古人,但今人一昧模仿古人,并未超越古人框架。
那若是与枫清翼、蓝雪辰相比。
这如何相比?枫阵说出这话,才知问题所在,这两人皆是改变历史的人物,书画之中自有一股大气象,不仅自成一家,承上启下,还影响了后世。
后人学字,便要临枫巽真迹,后人学画,便绕不开蓝雪辰。
若今人要超越古人,便不能是偶有新意,而要破而后立,但哪个人不是临着古人的字,想要再创新,不比先人简单,而只有如此,才能谈得上超越,柴茵显然深知这一点。
枫阵沉默半晌,又道,那你还立下那样的赌约?
颜颐不答,反而换了个话题你要写东陵碑,打算如何写?
照着刻一块?
若我所猜不错,东陵碑应是以正气写就,方有镇邪之效,碑上的字反倒是其次。
他们此行出来,主要目的也是为此,那人保管着枫巽的画作,又知晓医治枫阵的方法,当与枫家有所关联。
不过那人行踪不定,枫阵也并不抱太大希望。
车马行至蓟阳郡,一行人在当地客栈住下,分作两路打听消息。
打听到消息了,一个护卫急奔而回,回禀消息。
在哪里?
那人在前方村庄出现过,那村庄离此地约有五十多里。
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小村庄地处偏远,四周环山,村民朴素,一见枫阵等人到来,纷纷放下手中农具,跑来围观。
过不多时,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护卫上前跟他交流,却因言语不通,牛头不对马嘴。
你们要买兽皮吗?村正道。
我们想找一个人,护卫道。
哦,不是兽皮,那你们要买羊吗?
见言语不通,枫阵让人拿了画像,见到画像,村正凑近细看,半天没回应,倒是其他村民有了反应,给他们指了方向。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一行人继续赶路,路途之中,又找了个当地人当向导。
再前面就是山谷,有野兽出没,我可不敢去了,当地向导道。
这里没有其它地方可以住人?枫阵问。
倒是有其它路,不过您还是别去。
为何不能去?
那里很乱,外人去了,都出不来,向导面露惊恐神色,他虽没去过,可却是听过不少类似故事。
待向导走后,枫阵想进山谷看看,护卫道,郎君和颜小郎且在外边等候,我们先进去探路。
说着,那护卫点了几个人,一行人深入山谷。
这种地方真的会住人?枫阵不禁疑惑,就在刚才,一只猴子抢了他的东西,他要追回来,结果发现了满树的猴子。
颜颐脚尖轻点,将东西抢回,道,这里远离红尘,环境清幽,倒是隐居的好去处。
环境清幽的地方很多,为何偏偏要来这种地方?
说话间,一只猴子掠至枫阵面前,又想抓点什么。
枫阵眼疾手快,往后跳了一步,后方又有一只猴子,抓着一件物什,便跃至高树。
地面传来轻响,枫阵低头一看,是发冠掉了,再想找固定发冠的簪子,却遍寻不着。
颜颐笑道,连猴子都识得美玉。
猴子如何识得,它们不过是捉弄我罢了。
猴子得意地炫耀,又跳又叫,把枫阵气得跳脚。
孝正,帮我把它抓回来。
一只猴子,你如何能与它计较?
这群猴子太嚣张,如果我不制住这一只,它们还会想出其它法子捉弄我。
颜颐想想,也罢,就让枫阵出出气。
那只猴子停下,警惕地盯着四周,颜颐还未靠近,猴子就窜到其它树上,跳跃间,逐渐远离,在它后边,跟着不少猴子,呼啦啦一片,甚为壮观。
孝正,你怎么把它们都吓跑了?
不是我,颜颐边说,边注意四周。
枫阵这才注意到四周寂静,刚刚还有鸟鸣草动。
郎君快走,一人从林中奔出,一手握刀,刀上还有血迹。
发生了何事?枫阵急问。
林中有豹子,那人话刚说完,一只豹子窜了出来,双目圆瞪,张着血盆大口,剑光一闪,这豹子便身首分离,头滚在枫阵不远处。
见豹子被解决,枫阵放下心来,问那护卫,其他人呢?
护卫却仍战战兢兢,后面还有,好多只,它们发了疯般冲着我们过来。
快走,颜颐忽道。
他话音刚落,林中又跳出一只豹子,向着护卫咬去,在它身后,几个身影飞窜而出,它们不止攻击护卫,还向颜颐和枫阵扑去。
眼看豹子近在眼前,枫阵拔出腰间佩剑,也想学着颜颐的样子,砍下豹子头颅,可一刀下去,豹子脖子歪了歪,又朝枫阵扑来,幸得颜颐抽空补了一刀。
刚开始,三人还能勉强抵挡,可豹子接连不断跃出,几人渐感无力抵挡。
蕴容,你先走。
那你呢?
等你走后,我自会找机会逃走,颜颐道。
枫阵知晓他在此只会拖累颜颐,待找了机会,便逃离此处。
跌跌撞撞,也不知逃了多久,四周依旧无人,也不是来时道路,难道迷路了?
枫阵愣神间,林中窜出一只豹子,这豹子来得突然,枫阵完全没有准备,看到它出现的那一刻,枫阵便觉自己今日到头了。
豹子牙齿锋利无比,只一口下去,便再无生还可能。
牙齿咬下,并没有咬住血肉,而是冰冷的金属,枫阵举剑挡住豹子,豹子往后一跳,绕着枫阵慢慢踱步,寻找时机。
面临危难,枫阵反而静了下来,双目紧紧盯着豹子的脖子,待豹子跃起,他已举剑砍下,剑身在空中微微转向,原本砍到豹子前腿的剑落到了脖颈,颈血喷涌而出,溅在枫阵身上。
豹子挣扎几下,倒在地上。
枫阵见豹子倒下,心情放松下来,手中已是冷汗淋漓。
这时,林中又有豹子窜出,不是一只,而是三只,枫阵想举剑挡住,挡得住一只,却挡不住三只。
☆、第 37 章
嗖嗖嗖
三支羽箭破空而来,一支射中心脏,一支射中咽喉,还有一支射中眼珠,豹子痛得满地打滚,不多时,两只已经丧命,那被射中眼珠的也并不好受,箭矢射穿眼珠,直刺豹子颅腔。
枫阵见情势变化,心中既惊且喜,以为是护卫追赶过来,转头一看,那人穿着兽皮衣,打扮古怪,绝不可能是他的护卫。
枫阵犹豫着要不要问那人姓名,但看其打扮,大概是北边部族的人,最好还是不惹为妙。
那人却开口了,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谁?
枫阵愣住,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那人指了指地面躺着的豹子。
枫阵摇摇头,明明是这些豹子主动攻击,他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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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惊鸿——梅花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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