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了,美人榜无第一。
那为何还有男子?
美人榜上的男子不止颜颐一人,还有几位名士,更离谱的是有一个道士。
古有香草美人,德行、容貌、才情皆是上品,男子为何当不得美人之称。
忍了一路,回到客栈,枫阵终于忍不住,握着茶杯的手不住颤抖,杯子里的水洒了一桌。
颜颐在他对面坐下,放下纯璇,夺过枫阵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又拿了块布,将桌上的水渍擦掉。
我以后是不是该称你为颜美人,忍住笑,枫阵开口道。
那枫美人?
不不不,上榜的不是我,是孝正兄。
我倒觉得蕴容兄更合适。
孝正兄觉得合适没用,要看,枫阵话未说完,整个人向后栽倒,凭几倒下,枫阵仰面倒在凭几上。
孝正兄,我起不来了,拉我一把。
伤到了?
颜颐将枫阵扶起。
枫阵不敢乱动,动一动,刚才被磕到的地方就痛得更厉害,好像伤到腰了。
乐极生悲,枫阵腰部扭伤,俯身躺在床上,颜颐去请了医师,幸运的是伤得不重,休息几天,擦点药就没事了。
脱衣服,颜颐拿着药瓶道。
枫阵捣鼓半天,艰难地将上衣脱掉,然后等着颜颐给他上药。
等了半天,药没涂,却感觉腰上一松,凉飕飕的,愣了半晌,枫阵羞恼道,颜孝正,你这个登徒子。
他是听说有不少士族子弟好男风,没想到看着正经的颜颐也如此。
别动,你腰下有东西。
枫阵不乱动了,但腰上痒痒的,他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东西?
玄青,形状像一条虫子,颜颐用手比了一下,接着道,长四寸,骶骨旁三寸。
末了,颜颐又补充一句,你以前没发现?
你画下来,我看不见。
颜颐依言画下背后的形状,拿给枫阵看,枫阵看到那虫子的形状,只觉得恶心,又想到自己臀部有条虫子,感觉更不好了。
这东西能去掉吗?
它长在皮肤下,要去除,除非连皮剥下。
一听到剥皮,枫阵还是决定假装不知道这纹身的存在。
涂完药,颜颐关上房门,留枫阵一人在屋里休息。
待傍晚时,颜颐带着食物进来,便看到枫阵在床上扭来扭去,拿着面铜镜,对着长着纹身的部位照。
枫阵见到颜颐进来,面现尴尬之色,一时无语。
颜颐轻咳一声,道,吃饭了。
枫阵伤的是腰,也不重,偶尔起来走走,吃饭都无碍,只是不能像之前那样乱动。
休养了两三日,枫阵感觉腰上的伤好了,马上又带着一群护卫上街,其实他并不想带着这群护卫,只是前两日枫阵扭伤腰后,这些护卫就把他当小公主一样保护。
走了半条街,街上之人大多都在谈两件事,一件是后天举行的赏笔宴,还有一件是新出的美人榜。
美人榜上二十五的名额,却只有二十四人,大家都在谈论缺少的那一名。
要我说啊,这第一名没有,这第二名便是第一名。
有较真的反驳,这第一和第二怎能混为一谈,一便是一,二便是二。
那除了白裳,还有谁能当得这第一名?
白裳是出了名的美人,白家嫡女,当初求亲的人差点把白家门槛踏破。
那人噎住,世人皆知白裳倾国倾城之貌,在那之后,无人堪比,美人榜无第一。
这是榜楼的原话,也是最引人好奇之处。
越是无第一,大家越想选出个第一。
听闻美人之名,枫阵突然也有了兴趣,能登上美人榜的,无论外貌、才情皆是世间少有。
于是枫阵问那些谈论之人,以白裳之容,不知世间何人能娶得如此女子。
听到他话的人冷笑一声。
枫阵也不恼,问道,这位兄台刚才为何发笑?
我笑你不自量力。
枫阵身边的护卫立刻站了出来,枫阵拦住护卫,又道,我如何不自量力?
你可有雪伏皇室的尊贵?
没有。
你可有画榜第一的才华?
没有。
所以我说你不自量力,说得一点没错。
我还是不懂。
那人上下打量枫阵,这种眼神枫阵有些眼熟,那时他初见顾徽,误把香花刀弄作兵器。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犯了常识性错误。
旁边一人解围道,这位兄台可能不闻世事,不知白裳六年前嫁入雪伏皇室。
白裳嫁人了,还是六年前,无论枫阵如何算,这位美人榜第二都要比他大上几岁。
旁边又有一人道,五年前诞有一子,传闻此子兼得白裳之貌和蓝家之才,生而能画。
有人接道,不仅如此,还超越了枫家那位天才,登上书榜十四名。
什么天才,徒有虚名罢了,有人不屑道。
枫阵感觉身上嗖嗖多了很多小箭,摸一摸心口,似乎有点痛。
回到客栈,正巧碰上颜颐,颜颐见枫阵垂头丧气,便问道,枫美人入榜了?
枫阵看了颜颐一眼,没有搭理颜颐的调笑,而是一反常态地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将颜颐弄得莫名其妙。
☆、第 18 章
举办赏笔宴的是句梦徐家,徐家和其它世家相比,有些特殊,相较于做官,徐家涉及更多的是经商,交往也很广泛,商贾、名士、侠士皆有。
看惯了士人的宴会,枫阵初进徐府,便被那些打扮迥异的江湖人士吸引。
江湖人不像世家子弟,说话细声细气,还要注意语调,行为举止也豪放得多,徐府自然不敢把这些人和士人分在一起,两边隔得很远。
人群中,有一个人与其他江湖人不同,到来之后,未发一言,端坐在那,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右手边放着一把剑,剑上有碧玉的装饰。
看到那把剑,颜颐握剑的手更紧了些。
你认识他?枫阵问道。
苍崖剑碧少卿,名剑榜第九。
枫阵听闻,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
颜颐疑道,碧少卿是千花人,怎会在此?以前从未听闻他对书道有兴趣。
千花是四国之一,和雪伏一样,是扇月的邻居,只是千花在西北,雪伏在西南,三国互相挨着。
从千花到扇月有多遥远,枫阵还是知晓的,不过那位碧少卿却不识。
名剑榜第九,响当当的名号,可他连书榜第十四都不认识,一方面,他觉得这只是世人无聊,才弄了这些虚名,另一方面,他忙着学习各种规矩礼仪,这些才是他生存的保障。
宴会开始,徐府的主人徐谭出现,感谢众人,言辞恳切,却丝毫没提赏笔之事。
宴会过半,有人问起赏笔之事,徐谭吩咐仆人,过不多时,仆人捧着一个盒子,立于堂中。
众人皆想一观盒中之物,一些名士碍于面子,不能表现得急切,江湖人却没这个想法,纷纷伸长脖子,还有的站起身。
盒中放着一支毛笔,光是看笔杆的外观,便知价值不菲。
这就是惊鸿,也没什么了不起,一人不屑道,说话之人是一个鉴笔名家。
徐谭起身对那人施了一礼,先生好眼光,此笔并非惊鸿。
不是惊鸿,你拿出来耍我们?一个大汉道。
这位侠士,并非如此,此笔虽非惊鸿,却也是百年前的名家所作,若是与在场诸位有缘,便是送给诸位也无妨。
堂上众人一听,都有些意动。
有人却道,既非惊鸿,我便告辞了,说完,甩袖便走。
徐谭道,这位先生请留步,赏笔并非只赏一支,老夫一生酷爱藏笔,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这青玉笔只是其中一支。
在场众人更惊讶,那人却不买账,那可有惊鸿?
我近日得了一支笔,那支笔不知名字,却十分神妙,像是仙物,只是老夫眼拙,不知与惊鸿有没有关系,便斗胆办这赏笔宴,邀请诸位名家一观。
众人心痒不已,纷纷要求徐谭将那支笔拿出,徐谭却推说要放在最后,众人更加坐不住,恨不得直接跳到最后。
不过想到徐谭要赠笔,众人又活络起来。
有人问,那如何算是有缘?
只需以此笔手书一贴,请诸位名家观看,若能得上品,便是有缘。
那要是有人故意刁难?
在场这么多人,若是刁难,岂不是反毁了自己名声?徐谭反问。
名士都是要面子的,而且在场众人平日无冤、近日无仇,徐谭又如此说,还有谁敢故意刁难。
徐谭所手书一贴,听着简单,然而新笔在手,加之心情紧张,不少人发挥失常,与笔无缘,几轮下来,只有一人拿到了笔。
蕴容不去试试?颜颐小声问道。
我是小辈,就不献丑了。
直至今日,枫阵的字依旧和原主有差距,薄水诗会尚可说兴之所至,习惯有所改变,但在这里,如此多书法名家眼皮子底下,他每写一个字,都会被剥皮拆骨,仔仔细细分析一番,这就是严刑拷打,他不会自讨没趣。
又过了几轮,枫阵一直处于观望的态度,不少名家亦是如此,最先拿上来的笔自然最普通,越到后面越珍贵,有一些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然而不同时代制笔习惯不同,那些笔都极难书写,有些能遇到合适的主人,有些又会回到盒中。
另一边,碧少卿一直端坐,没有上前写字,只是偶尔侧目。
堂上,出现的作品参差不齐,差距越来越大,其中倒是出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有感于外物,枫阵觉得有些手痒。
仆人将笔端下去,一个侍女进来,双手捧着盒子,走过众人案前,有淡香飘过。
众人精神一震,知道这次拿出的笔非同寻常。
诸位,这支笔便是我前段时日所得。
侍女托着盒子走了一圈,在每人面前稍稍停留。
看了前面各种珍宝制成的笔杆,名家的雕刻,珍禽的羽毛,再看这支毫无亮点的毛笔,一时哑然。
徐谭见众人表情,丝毫不意外,此笔看上去普通,实则不然,说着,他对那侍女使了个眼色。
众人就见有人呈上了纸笔,纸和笔都是扇月大家族专供,侍女抬手纸笔,在纸上留下一行簪花小楷。
徐谭道,我这个侍女最擅写簪花小楷。
不少人跟着称赞,大部分人没有吭声,这侍女的字好是好,可这么多名家在场,哪会看不出这女子字中的缺点,太年轻,练习不够,写的字转折生硬。
那侍女写完,又拿起盒中那只黑杆毛笔,蘸了墨,在旁边写下同样的一首诗。
那些名家由原本的不屑,转为惊奇,原本生硬的小楷不见了,那纸上的字不像出自一位十来岁的少女,倒像是书法大家所书。
这少女的字做不得假,问题就在那支笔上。
这笔,有人颤抖着想靠近。
那侍女动作更快,将笔放回笔架之上。
徐谭道,诸位不要急,徐某在之前便已说过,有缘者得之。
此话当真?
有人不敢相信,之前那些笔靠财力便能得到,可得到了也无用,只能当做藏品,有人来时炫耀一番。
这支笔不同,它有用,而且比任何一支笔都有用。
徐某说出的话自然当真。
☆、第 19 章
纸笔已经备好,大家却都不敢上前。
突然有一人站起,拿过纸笔,越写,手抖得越厉害,写到一半,放下了笔,摇头叹道,此笔有灵,吾非其主。
第二人上前,情况也是如此。
后面的人谨慎起来,不敢轻易尝试。
这笔还能认主?枫阵惊讶,他又看向颜颐的剑,那纯璇是不是也认主?
是,也不是,颜颐道。
为何?
无论何人皆能拔出纯璇,但在别人手里,只是一把锋利的剑。
枫阵挑了挑眉,对颜颐的回答有些意外。
堂上,笔还静静躺在那里,纸却换了几十次,大多数人都试了,无人成功。
底下人窃窃私语,讨论了一会,便有意无意将目光看向枫阵。
起初,大家根本不会注意这个少年,但不知谁说了枫阵的身份,便有各种猜测冒了出来。
惊鸿是枫家先祖的笔,也许只认枫家人,有人如此猜测。
看来是了,不然徐老如何舍得将如此珍贵的笔拿出。
被众人盯着,徐谭又邀请他尝试,枫阵硬着头皮上前,晚辈献丑了。
枫阵拿起笔,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肯落下,直到枫阵放下笔,堂上依旧静寂。
有侍女将字拿起,展示给众人,让其点评。
枫阵暂时退回,等待结果。
众人商讨出结果后,徐谭大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
侍女走近,呈上盒子,盒中放着笔。
枫阵收下,却觉坐立不安,熬到宴会结束,两人辞别主人,枫阵心下松了口气。
两人出门,走到一条僻静的街道,颜颐忽道,你先走。
枫阵正疑惑,却看到一人立于长街,身形修长,手中握着一把剑。
他记得那人,因为在不久前才见过,那个在宴会上不发一言的剑客,名剑榜第九,碧少卿。
他此刻出现在此,是在等人?
枫阵不禁想起身上的盒子,将盒子抱的紧了些。
你是为了惊鸿而来?颜颐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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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惊鸿——梅花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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