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婆一生,只见过一个恶鬼,那就是路航。
那天的火焰里,被桃木剑穿心的路航,冷笑着拔掉剑,身上的皮肤渗出血,整个人就像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片刻,血污散去,恶鬼重生!
顷刻间狂风肆虐,阴风怒号,杀鬼符对他如同小儿玩物,随意撕碎扔在地上。
二楼的灯光温暖,照亮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累累伤痕,他静默的抬头望着二楼的窗户,在灯光熄灭之后,挥挥手唤来了上城万鬼,将她的符全部烧尽。
一张不剩
恶鬼?
白木一怔,指尖不自觉的放松,男人面目狰狞掉在地上,严婆跪在他的身边将他抱在怀中,手摩挲上男人干瘪的脸,连指尖都在颤抖。
别怕余儿,不要睡,妈妈很厉害,这就救你,妈妈救你,你是英雄,你不会有事的!别怕妈妈救你,别怕,妈妈在
男人头轻轻的歪在一旁闭着眼睛不省人事,严婆佝偻着身子抱着他的肩膀努力的想要将他拖到身后的小屋子里,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根本挪不动他,白木沉默许久,上前提起他推开了那道半掩着的门。
一股子烧纸味扑面而来,眼前的屋子,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祭品,还有一些画的乱糟糟的符纸,将整个屋子贴满,窗户上钉了一排厚重的木板,将整个房间的光全部挡住。
对着门的桌子上,立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弯着眼轻笑的人,正是严婆的儿子,他口中的余儿。
屋子里所有的亮光来自于相片前烧了一半的两只白色蜡烛,点点火光照亮了一整个屋子。
白木默不作声的将男人放在一旁的床上,正准备出门去找路航,却听到声后严婆的声音。
路航在医院门口,成了恶鬼,现在整个上城的鬼,都听他号令
那又如何?
而你,是难得一遇的天生上格命,以前没暴露出来,只表现在能看见鬼上,而刚刚,你对余儿起了杀心,用了上格命的力量,现在的你,鬼神不能近!而路航,就是万鬼之王!
白木下意识拧了拧眉头,愤恨的抬眸望过去,我不信,你还想骗我?我要自己去找他,我要自己去,谁都不能阻挡我!
严婆欲言又止,白木快步的跑出去,连全身的疼痛都顾不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攥紧拳头努力的朝后山上跑,额前的冷汗渗出来,片刻便被风吹干。
我不信,路航,不可能
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不会的,一定是假的
****
漫山遍野的青草,将路航的坟墓环绕,他的坟是福泽之地,所以偏远又安静,很少有人能找到这儿。然而这对白木来说并不算什么,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太多次,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与以往的安静不同,路航的坟墓前围了一圈一圈的鬼,远远的将整个坟墓围住,面前都是飘渺虚无的鬼影,没有脚飘在半空中,在阳光下排好队低着头默不作声,无比诡异的场景。
白木到来的时候,众鬼仿佛惊醒了一般,皆惊恐的朝后望过来,在看到最后方的他时立刻朝两边让开一条宽阔的路,推推搡搡的,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眼中盛满了害怕和惊慌。
抬脚在众鬼前走过,白木看到了鬼群中的李赏,庄严姐弟,还有那个跟在他身边撒娇的小孩。见到他,他们统一的后退,一句也不敢说。
白木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目光灼灼,眼神落在最前方的坟墓上。
墓顶的上方,黑云滚滚,笼罩在众鬼上方
鬼群最中心,黑曜石墓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旁的花圃已经被整理好,地上的泥泞消失不见,干干净净的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白木咽了咽喉咙,抬手抹上冰凉的墓碑,指腹划过路航的照片,关节上冻伤的疤痕依旧没有好,显得触目惊心。
半晌,他费力的扯了扯嘴角,眸中晦暗无光,哑着嗓子道:路航,我回来了,你没有成为恶鬼,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宝贝们,更改了很多次
☆、我来了
四下无声,脚下松软的土地微微震动,头顶上的青烟愈加浑浊,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吓得鬼群鸟作兽散,尖叫着跑开。
白木微愣,仰头望过去的时候,一步之遥的坟头上,正冒着袅袅轻烟。茫茫的烟雾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立着。墓碑前的人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扬起眼角,眸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笑容明媚温柔。
时隔多日,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路航,虽然只是远远的望着,却也心满意足。
路航换了一身黑衣,从头到脚把自己罩的严严实实的,微风拂起他的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腕,白木目光微黯,不自觉的抬脚朝他走过去。
路航,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路航居然惊慌的后退两步,白木脚步微顿,站在原地无措的环顾四周,然后犹豫的伸出手去,满脸的无助,俨然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是我路航,我不会伤害你,是我啊
他一边轻声细语的劝慰着面前的人,一边轻轻的迈着步子朝前走,路航沉默不语,然后转身离开。
路航,你别走!我是白木啊,路航!
白木惊慌的朝前奔过去,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却只捞了一怀空气,目光所及之处青草轻摇寂静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要,你不要走,路航!
不要,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
白木的手在半空中乱舞,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紧,周身的寒意被驱逐殆尽,好像意识也逐渐回笼。
小木,小木?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你跟妈妈说,妈妈在。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白木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拧着眉头睁开眼时,入目的即是一张关切的脸庞,担忧和激动爬上面前人的眉梢,阳光撒在她左侧的鬓发上,依稀有些发白。
她的身后,依稀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咳
眉峰轻拢,白木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嗓子似火烧,说一句话就像针扎一样疼。
身体像冻僵了一样不听自己的使唤,腰略微有些困意。他轻轻的转了转脖子,居然听到了小声的响动,浑身沉重,整个人被被子包的严严实实,一点风都不漏。
白父立刻递上来一杯水,脸上的担心消失了不少,臭小子,在学校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看来以后身体素质还得练起来!
男人间的交流总是很神奇,白父一边调侃白木,一边手拍上他的胸膛,后者生哽一下,差点把刚刚喝的水吐出来。
你干什么,儿子刚醒!
爱子心切的母亲立刻抬手打过去,白父后颈一疼,下意识朝旁边闪躲开,有些可怜的解释道:我就是试试儿子身体怎么样,你看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在学校没好好锻炼身体!
你那一拳头下去,没毛病也被你砸出毛病了!
母亲狠瞪他一眼,指了指墙角道,理我儿子远点,去那边站着!
小木也是我儿子,我这个当爸的,怎么就离远点,你这个人
咳咳!白木举着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白父一愣,目光所及面前人手中的扫把,扯开嘴角点点头。
行,我站远点,老婆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
身材魁梧的男人乖巧的靠在墙角,站的笔直,母亲这才满意的转过头,换上了一副表情,小木,还有没有哪疼?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胃还疼不疼?头呢?
头?
白木终于缓过劲来,闻言抬手摸上自己的脑袋,居然摸到了一圈纱布,我的头怎么了?
还说呢,你到江大后山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昏倒在草丛里?要不是小彦去找到了你,万一出了事,你让我们两个老人怎么办!小木啊,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是不是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
母亲话匣子打开,担忧的问个不停,白木好几次张张嘴想回答都插不进去,白父耐不住性子打断道,你倒是让儿子说啊你
我们母子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好好站着!
白木抬眸望过去的时候,白父正无奈耸耸肩,颇有些无奈和委屈。
别管你爸,小木,你说。面对着白木,她就是温柔的母亲。
我就是去散散步,没想到晕倒了,没事
还没事,你这次可是在医院躺了三天了,再不醒我都要进手术室了!小木,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谈对象被甩了,然后伤心欲绝伤害自己的身体?
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母亲的高兴挂在脸上,一时间思绪乱飞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一波攻势还没有过去,下一波又来了,白木苦笑着抓住面前人的手,安抚她道: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被甩呢?
没被甩,那就是谈对象了?叫路航是吧,你喊了三天她的名字,人没醒,倒满脑子都是她!
这个等我好了再跟您说,我怕我现在说了您打我的时候我跑不动。
哎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当渣男,不能玩弄人家的感情,一定要负责!
嗯嗯嗯,一定负责!白木一边点头,一边手摸上口袋,发觉身上的病号服愣了一下,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冷吸一口气浑身颤抖。
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坐起来干什么刚做的手术!扯开了伤口怎么办!老白,快来!
白父瞬间跑过来扶住白木的身体,缓缓的将他放回到床上,还扯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这才放下心来,你这臭小子,吓老子一跳!
妈,我衣服里的东西呢?
什么?
纽扣,一个纽扣,你看到了吗?就在口袋里,我记得我放进去了的!
有有有,在这儿
母亲不敢耽搁,立刻拿起纽扣递过来,白木将它攥在手中,这才冷静下来。
还好没丢,如果丢了,路航会不会怪自己?
你好好休息,爸妈这段时间就留在上城照顾你,你二叔已经把房子看好了,就在江大附近,我们住一段时间等你恢复就走,把钥匙留给你,你以后不想回宿舍了也有个去处。
妈,其实我没事,小手术而已。
好好休息,妈去做吃的,过会儿来看你,老白,照顾好儿子!
门被关上,白父依照嘱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阳光明媚,偌大的病房里面一片光亮。不同于对待老婆时的嬉笑怒骂,白父抱着手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儿子,一副我都知道了的模样。
在外他是说一不二的领导,统领着一个精英团队。在家他是一个很完美的丈夫,宠爱妻子并且保持忠诚,风度翩翩像个绅士;同时他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了解的清清楚楚。
白木昏迷的这几天里,他走访学校,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问了出来。
白木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知道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再隐瞒,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道:爸,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儿子,你昏迷的这两天,我跟小彦聊了一下,也知道了你口中的路航是谁,三年前江大的校霸,他很有名气。你喜欢他,这都不算什么,但是据我了解到的,他已经去世三年了。
白父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当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上一颤,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跟他有牵扯。
纵然有些东西并不能用科学解释清楚,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别人眼中的正常人。
白木闻言垂眸看着白净的被子一言不发,心中思量着该如何跟面前的父亲解释。其实不光是他,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自己估计也不会信吧!
路航,真的存在!
小彦告诉我他不是在草丛里找到的你,而是路航的坟墓前,他是怕你妈担心才撒的谎。所以小木,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他,又怎么会有牵扯?
爸,这件事情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好了,我跟你好好解释行吗?
白父抬手捏了捏鼻梁,重重的叹了口气,白木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却意外的看到了坐在窗户上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路航一身黑衣,背光而坐,面朝着自己,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层。栗色的头发无比耀眼,修长的脖颈线条分明。
他正歪着脑袋脑袋看他,额前碎发紧贴着皮肤,黝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装载了一整个星河,黑衣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上面的伤疤也就更加明显。
纵然他的周身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黑雾,看起来有些渗人,可白木依旧满心的欢喜,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白木,我来了。
他朝他咧嘴笑,温柔了岁月,似乎连空气都变甜了。
白木呼吸一滞,全然忘记了给自己父亲的解释,满眼满心都是路航的模样。
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让他沉沦。
☆、我想你了
路航又瘦了,但好在脸色看起来不错,平常苍白的脸颊上居然有了血色,薄唇粉嫩,像暖玉,意外的有些诱人。眼角处的伤口更加明显,殷红又色情,这样看过去,像个吻痕。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病房的两端远远的看着彼此,一个一身黑衣仿若蛰伏在黑夜中伺机而动的魔鬼,一个是沐浴在阳光里一身白衣的天使。
岁月静好,一派安然
白父看不见路航,频频朝白木看过来,刚刚还坐在病床上一脸憔悴的儿子怎么突然间红光满面,盯着窗户一动不动,兴奋的像个吃到糖的孩子。
然而窗户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白父背着手在病床前走来走去,上下打量了白木好几眼,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转。如此频繁的动作,终于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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