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刚进房门,就见正对大门的楼梯上顶着毛巾走下来一个人,光着脚,慢吞吞地在擦湿淋淋的头发。
桑野腰疼着呢,看见房子里突然出现一群人,先在心里骂了句林烝,然后一眼瞧见方弦,挑了挑眉:哟,方片皇后。
方弦一推眼镜:桑总。
桑野若无其事地穿过一群人,在冰箱里捞了瓶冰啤酒,慢悠悠又上楼去了。
被无视的一群年轻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桑野大摇大摆离开众人视线,小姑娘才猛一掐自己,惊醒道:我刚刚看见了什么!那是谁!他脖子上那片红是吻痕吧!是牙印吧!我的天!阿伟死了!反复去世!我酒都醒了,现在能做40个仰卧起坐!谁能告诉我这是不是梦!
他们齐刷刷看向方弦,像是看到了八卦之源好姐妹:方哥!
方弦冷冷地一推眼镜: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哥,你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你知不知道。
忘了。
忘了和你说他们也在,林烝靠在床头刷新闻,看向羞愤欲死趴在被子里的桑野,揉了下他的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
滚你的淡!桑野拍开他的手,爷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看看你咬我的这些,你属狗的吗!不磨牙会死?!
林烝这会儿心里轻快极了,笑着放下平板躺下来捏他:对,那你是狗咬胶。
滚滚滚,桑野埋着头说,我就不该来,要不是我来了我早就去找个小情儿重振雄风,哪还用你这个打桩机。
桑爷骚得一如既往,林烝笑着咬他落在枕头上的肩臂:是你叫我不要停的。
那我叫你抽出去你也不去,叫你慢一点你也不听,就听见一句不要停?你要不要脸?
林烝笑说:那就不要了吧。
桑野不和他说话了,林烝腻过来问他:阿野,我们和好了对不对?
桑野叹了口气:这话你刚刚问过好多遍了。
可他没有回复,咬破嘴唇红了眼角也没有回复,林烝亲他下唇上的伤口,不厌其烦地问他、吻他。
在他们再度相拥的时候,桑野因受力难忍抠紧他的肩膀,林烝又一次地问他,他才囫囵点了个头,躲在他肩窝里不敢睁眼,被林烝吻在他汗湿的头发上,澡白洗了,冰啤酒也没能灭火去燥。
林烝啄吻他的耳朵、眼睛、脸颊和嘴唇,贴着嘴唇说:阿野,我好想你。极度、非常、很想很想
桑野失神地看着他的眼睛,没留神说了实话:我也是。
林烝轻声笑起来,雀跃又欢快。桑野羞怒地狠狠咬了他一口,很快又被摁着镇压了。
浪漫的夜晚不需要萨克斯,有夜莺的啼啭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觉得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林烝:可爱。
桑野:冷淡又黏人,闷骚,神经病。
【床上再回答一次】
林烝:非常可爱。声音很好听。
桑野:黏人,骚,神经病。
林烝:_
桑野:(一个激灵捂起了胸口)别说了,是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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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枚小鼠 1个;
非常感谢小鼠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爱你TvT,啾~
第87章 邀请
第二天清早,嘉南的员工们就在厨房看见了他们的老板和桑野, 他们同时揉了揉眼睛, 然后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餐要知道之前几天林烝是从来不下楼和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有老板在终归是会拘谨一点。
越是林烝这个人接触的时间长,就越会发现他实际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 很多细节都有待考量, 比如说面对着那位穿着松垮衬衣开了襟前两粒扣的少爷
桑野咬了口面包, 扔在一旁:太硬。
挖了勺蛋糕:太甜。
吃了口沙拉:太腻。
林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银勺敲了敲瓷盘:沙拉也腻?
橄榄油和沙拉酱的比例没有搭配好,金枪鱼原本的鲜味都掩盖了,桑野纯粹就是向林烝发泄挑剔,变着法儿撒娇,把勺子往玻璃碗里一扔,我说腻就腻!
林烝擦了擦嘴巴,行吧,让方弦订过一家。
桑野做作地说:不了, 我吃饱了。
抱着肩晃悠悠就走, 嚣张得像炫耀羽毛的鸟,头顶的冠羽和身后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
林烝笑了笑跟上去, 和掉了一地下巴的同事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点了个头:早饭也给你们叫了。
众人惶恐,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老板,头顶上踩着楼梯的桑野就对林烝说:昨天你说要给我看的那本书呢?
林烝抬头看他,淡声道:我拿给你。
等上楼避开一群人,林烝笑他:什么书?我昨天和你讨论了书?昨晚我们有时间讨论书吗?
桑野歪在床上飞快地敲手机, 扯着慌不认账:没有吗?
林烝屈指敲他的脑袋,桑野不耐烦地一歪:干嘛呢!
喜欢你呢,林烝说得十分自然,在桑野侧目看过来的时候才慢悠悠地问,又在和谁聊天?
桑野躲开他:我舅。
噢,舅舅。
桑野再一次震惊地看着他,对上林不要脸烝笑意盈盈的眼睛,桑野回头继续和费迪南解释他昨晚去了哪现在又在哪,随口就问:你已经打算入赘我家了吗?
入赘?林烝被这个词逗笑,点了点头,这个词用得好,你提醒了我。
桑野把手机一扔,古怪地看着他:神经病,笑什么?
笑你说的是入赘,不是我嫁进你们家。
桑野:什么和什么,闭嘴!
林烝勾起他下巴:真要入赘了,你要叫我什么?
h,baby,sweety,桑野拖长了声音敷衍又撒娇般地花式喊他,Mr. 林。
林烝笑着亲了他一下。
桑野笑说:这时候应该有一段告白,林先生。
林烝从容地抱着他:好吧。
他用沉沉淡淡的声音读了一段英文版的诗,大概是因为中文羞于出口
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
(我给你,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I offer you explanationsof yourself, theories about yourself, authentid surprising news of yourself.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I give you my loneliness, my darkhe hunger of my heart; I am trying to bribe you with uy, with dah defeat.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桑野十分触动,却笑着好似不在意地调侃他:你这是背了谁的诗?
林烝清了清喉咙:博尔赫斯的。
哦,阿根廷的,桑野想起来了,弯着眼睛说,我记得好像顺序有错?
嗯。林烝又清了清嗓子,改了一点点。
桑野掏出手机搜索,指着显示界面说:这可是好大一点。
林烝无奈,自然又诚实地说:他第一句是,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可我不会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和破败郊区的月亮。
桑野笑:是,你会给我富有的街道,浪漫的日落和豪华山庄的月亮,这么一说可一点诗意都没有了!
林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用这些我能留住你吗?
他念的这首诗诗名叫做《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桑野静静地看着他,他很认真地想了,也很认真的回答:为什么一定要留住我?我们可以一起走。
一切问题又好像回到了原点,兜兜转转之间他们始终没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
林烝有一些无奈:阿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做的事情。你想打垮桑秦,那么之后呢?你就会离开,可是我尚还不能。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不能一起走,那么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桑野想了想,没有答案,他试探着说:所以这就是我的看法,在我们不能达成一致的时候,就分开。
不可以,桑野,不可以,林烝只问他一句话,我们能分得开吗?
林烝说:跨了一个季度的时间没有联系,到现在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们分得开吗?桑野,我无法离开你。以前我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你是特别的、唯一的,我已经献给你我所有的忠诚,我不能离开你。
桑野听得脸上发烧,他挣扎着说:可是我们也的确好几个月没有联系过,也都还是过得好好的
如果你觉得你真的过得好的话,林烝打断他,用一种作报告的口吻说,你在第一个月离开了玉华庭院的那栋别墅,然后在嘉南大厦旁边的住宅区买了套房子,你每天都要经过我的楼下,甚至来回好几次
桑野梗着脖子涨红了脸。
林烝说:我在等,在等你会上来找我的那一天,或者等到你再也不从我公司楼下经过,我就去找你。
桑野被他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紧张道:到那时候你想怎么样?
把你锁起来。
桑野笑着打他,开什么玩笑,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告你啊!
林烝松开了他的手。
桑野坐起来揉了揉腕子:所以你想做什么呢?把公司继续开下去?
林烝:我没有想过最终的目标会是什么,但现阶段来说是这样,把公司继续开下去,还有和你好好在一起。
桑野动了动喉结,忍不住道:有时候就是你的这些想法让我觉得很可怕。
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桑野又躺会床上,伸着手在半空中描摹他的轮廓,你对我的好和费迪南对我的好不一样。以前的时候我妈去世的那段日子里,他给我请过心理辅导师,但是因为我的抵触,一次也没能成功过,听从医生的建议,他给了我很大的自由空间。送我去非常好的学校,请很亲切的语言老师,我的一些无理取闹的愿望也全都会被实现。
我问他要了很多的东西,房子、酒庄、车、奢侈品,所有的一切我想要的他全都会送到我的眼前,可是填不满,心里怎么填都填不满。我越来越恶劣,逃学、闹事、打架,十七岁的时候我跟他说我想去环游世界,他同意了,还给我配备了保镖和佣人,我一次一次甩掉他们然后去那种给钱也让未成年人进入的黑酒吧,做了很多错事。
费迪南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他不知道我真的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给。在物质上他永远都会满足你,哪怕做了错事,他也会哄着你,告诉你没事,你还是家里的小宝贝。那时候太傻逼太幼稚,我想要的不是宠爱,是一个拳头,是一顿暴揍,是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他们会凶狠地责骂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讨打的想法,可能是那时候觉得,这样的才像是家人。
后来比起家庭我更爱自由,你对我的关心我反而无法习惯。你和费迪南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从没有哪个人的想法会是我不能离开桑野,哪怕是从前的那些情人,或多或少有过这样的思维,最终也不会长久,在我说分开之后断得也很彻底。没有谁会真的离不开谁,我是这样想的。你说的话也只是一时的、哄人的话罢了。
桑野红着眼睛说:我不信。
是真的。林烝摸着他的脸。
是真的我也不信。桑野笑了笑,你说的话我就一定要信吗?
林烝亲吻他:你应该多给我一点、一点点的信任,这样我们都不会吵架。我当时没有给你塞人的想法。
后来我反应过来了,可是林烝你也知道,我就是这么做作夸张的一个人,我是不会承认的。
就像你每次都说爱我爱我,但是又要说你的这句话没有可信度一样的不承认吗?林烝摸过他略略湿润的眼角,只要再多一点点信任就好,不用太相信我,你同样可以做你自己。
桑野: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多信任我一点点?
什么?
信任我也离不开你。桑野笑着说,这句话同样没什么可信度,不过我有另外一份邀请。
林烝已经笑了起来,桑野就是死不承认的那一挂,太难捉摸:什么邀请?
在你参加完那什么 Mkhitaryan 的宴会之后,我们去环游世界,怎么样?桑野搂住他的肩膀,趁着我还没把桑秦打垮,趁着你工作间隙休假,别想什么留住我,先让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林烝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盛情难却。
作者有话要说: 诗歌节选自博尔赫斯《What I hold you with?》,顺序和内容有调整,原文的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是前段的内容,因为我太爱这句话了,觉得这句话对于林烝而言分量最重所以决定写林烝最后才说这一句;并且前面的我给你,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原本内容是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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