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呢？古教授呢？”

    周新柔眼里的泪光更亮了，嘴唇抖了一下。

    “宁宁还好，也是额头磕破，肺部有锉伤，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离开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看护。医生说，宁宁恢复良好，你别担心。”

    周新柔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江安呼吸几乎停止，闭上眼睛，两颗硕大的泪珠从还沾着血块的眼角滑落。

    “都怪我，开车太马虎了，没有注意看！”

    江安的车技几乎都是开老黑叔的小货车学来的，自认为车技了得，也曾经跟别人比过赛车，谁想那天就因为旁边有一辆汽车开出来，他竟然就慌了，汽车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等等！江安自己对自己说。他的意识也在慢慢的恢复过来，记忆也逐渐清晰过来。那天，那辆从旁边开出来的汽车，是故意朝他们撞来的，那个司机的眼神和表情，好像对江安等人充满了仇恨。

    那个司机是谁？为什么要撞他们？是史密斯派人干的吗？

    周新柔安慰江安：“这不关你的事情，都是那辆撞你们的汽车的错。现在警察正在调取摄像头，对那个人进行追捕。”

    一阵胀痛感又袭上大脑，江安皱着脸，闭上眼睛。

    “对了，古教授呢？”

    江安没有听到周新柔的声音，以为周新柔没有听到他的话，于是又重复一遍：“新柔，古教授呢，他还好吗？”

    江安隐隐听到啜泣声，心中便有不详之感，蓦地睁开眼睛。只见周新柔眼角泪如雨下，白皙的脸上泪痕纵横。

    “怎么了，新柔妹子？你哭什么？”

    江安不说还罢了，一说周新柔哭的更厉害了。不用回答了，周新柔的眼泪就是回答。

    “古教授没了，是不是？”

    沉默着流泪一会儿，周新柔哇的一下哭出声。

    “古教授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救不过来了。安雅等几位姐姐正陪着他的家人处理后事。”

    江安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又晕过去。

    ……

    刑侦科的警察过来录口供。

    “你好，我姓李，你叫我李警官吧！”一位身材矮壮的年轻警官拿着一个文件夹，想伸出手，但看到江安伤成那样，又缩回手来。

    另一位身材比较瘦高：“我姓张，你叫我张警官就好了。”

    江安点点头，微笑示意让两位警官坐下。

    “你们一定要把肇事者抓到，把他绳之于法，告慰古教授在天之灵。”

    “我们会的，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张警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江安医生，为了能尽快把肇事者找到抓住，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的工作，认真诚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会的，你们尽管问。”江安恨不得眼前就站着那个司机，一拳头把他的脑袋打烂。

    李警官把文件夹打开，从口袋里拿出笔。

    张警官清清嗓子，问第一个问题：“请问江安医生，你觉得自己认识那个撞你们的司机吗？”

    江安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在任何地方见到过。

    “我不认识他，连一面也没有见到过。”

    李警官把江安的话记下来。

    张警官接着问第二个问题：“那么说来，他是无意撞你的了？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故，只是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并不是报复，对不对？”

    江安摇头，脑袋每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不对！那个人显然是故意冲我来的，我当时看到了那个司机的眼神和表情，像是个老练的杀手。”

    “杀手？冲你去的？”张警官和李警官互相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有人派来要害你的？”

    江安点头：“就是这样！”

    张警官道：“你知道，谁最有可能会派人来伤害你？你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吗？”

    在阳山村发展的过程中，江安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的利益集团，要说出来，比手机花费清单还要长。

    “就目前来看，我知道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谁？”张警官急忙回答，李警官也停下了手中笔。

    “他叫史密斯，是个外国人，我和他有商业上的利益冲突，所以他有可能会派人来伤害我。”江安嘴上还带着模棱两可，但心里头，却已经认定就是史密斯。

    就在刚才，周新柔告诉江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罗伯托先生代表卫生组织，跟史密斯达成了购买药品意向，明天晚上，史密斯和罗伯托要在前天的会议酒店签合同。史密斯把江安撞了，就是要江安出席不了药品竞争环节，史密斯没有了江安这块绊脚石，很轻松就赢得了巨大的合同。

    不仅是为了阳山药品公司，更是为了死去的古教授，江安一定要把史密斯血债血偿！

    “史密斯？”张警官有些吃惊，“他拥有中国国籍吗？”

    “没有！他只是时不时来中国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

    张警官挠了挠头发，面露为难之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我们可以很轻松查出你要找的史密斯是谁，但是要把他抓捕，很困难。这涉及到外交风波。”

    江安握着拳头，猩红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难道外国人在我们中国犯了罪，就不能抓捕了吗？他触犯了我们国家的法律，理应受到惩罚！”

    江安激动之下，脑袋又涨裂疼痛。

    周新柔急忙倒一杯热水：“江大哥，喝杯热水！”

    江安抱着头：“好疼！”

    周新柔手忙脚乱，一下子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要不我帮你揉一揉太阳穴。”

    十指纤纤，只是在江安的太阳穴上放下，那种柔柔的触感，顿时让江安舒服不少。柔滑的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上不断的揉弄，动作轻柔而缓慢，就跟经过按摩训练的一般。

    病房里沉寂了大约两分钟，那种涨裂的疼痛感才消退。看到江安眉间舒展，张警官才敢继续说话。

    “江安医生，你刚才说的没错，在我们中国的地面上犯法，就要受到我国法律的制裁。但是，在国际关系中，还有一个外交豁免权。我担心，史密斯会滥用这层权利。”

    江安才不怕史密斯用豁免权呢！问题的关键是警察找到史密斯指使杀手伤害江安的证据，到时候公之于众，美国政府总不能为了一个雇凶杀人的罪犯而跟中国断绝关系。

    “如果他真要使用外交豁免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你们现在的侦查方向，就是史密斯，如果那个司机办完了事情，一定会去找史密斯的。只要监视好他，一定会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