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对于贵霜帝国来说，白沙瓦城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枢纽，是绝对不能丢失的。贵霜帝国的领土，北部是辽阔宽广的大草原，世代为粟特九姓和塞种人所居，南部则是西北印度斯坦，数百年前，率先攻入印度斯坦的塞种人所建立的城邦国家，如今早已和当地的印度斯坦人融为一体了。这些城邦国家之中，希腊化的趋势非常严重，彪悍善战的希腊步兵闻名遐迩。

    在北部的大草原和南部的印度斯坦平原之间，是高大伟岸、难以穿越的兴都库什山。兴都库什山是印度河流域与中亚内流河流域的分界线，阿姆河的分水岭。主脉有二，一为巴巴山，作东西走向。另一支为哈扎拉加特山。在兴都库什山脉中间，有许多极其重要的山口。远在一千八百年前，来自中亚的入侵者正是通过这些重要山口将自己的印-欧语带入南亚的。

    北部的辽阔草原，南部的肥沃平原，中部高耸入云的兴都库什山脉，这三部分构成了贵霜帝国的主体。在兴都库什山脉的西南，还有一大块儿高原，名叫呼罗珊。呼罗珊，又被称为霍拉桑，意思是太阳的土地。呼罗珊斯坦是中亚地区众多斯坦中的一个。在最盛之时，呼罗珊（帕提亚）帝国的疆域西到里海，东到兴都库什山脉，西面与安息接壤，南达印度斯坦。

    可是，光阴流转，世易时移，如今的呼罗珊斯坦，已经被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肢解。安息帝国得到了呼罗珊斯坦的东部，贵霜帝国得到了呼罗珊斯坦的西部。在贵霜帝国统治之下的呼罗珊被分成三个部分：北呼罗珊、呼罗珊、南呼罗珊，分别由贵霜帝国派出总督治理。

    说句实话儿，贵霜帝国看上去就像一个由诸多大大小小的斯坦组成的大杂烩儿，从北往南，依次是花拉子模、粟特、大月氏（大夏）故地、呼罗珊、健陀罗、罽宾、旁遮普、因陀罗普罗斯托。在这些斯坦当中，花拉子模和呼罗珊两地的分离主义倾向最为明显。面对着一浪高过一浪的独立声浪，贵霜帝国的总督们却采用了极其愚蠢的办法，一次次派兵镇压。

    自从吕征的天雄军征服了花拉子模，给予当地的贵族一定的自治权利之后，呼罗珊的大小贵族们立刻便揭竿而起了。“我们要像花拉子模一样，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军队！有自己的家族徽章和旗帜！跟随天雄将军去贵霜发大财！”转瞬之间，呼罗珊境内乱成了一团。

    在幅员辽阔的中亚地带，安息是头号强国，与远在西方的大秦和远在东方的大汉鼎足而立，是当今世界的三大帝国。中亚北端的康居、大宛、乌孙三国，都是以游牧狩猎为生的草原行国。尤其是康居，地广数千里，有胜兵十二万，首都卑阗城更是中亚北部的军事重镇。

    在贵霜帝国皇帝韦苏提婆一世东征之前，这三个草原行国都作为附庸，臣服于贵霜帝国的卵翼之下。正因为如此，摄于贵霜帝国纸面儿上的强大，它西边儿的安息帝国一直谨守边境，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因为吕征千里奔袭，除了乌孙以外，康居、大宛已经被吕征灭掉了，成为大汉帝国的一部分。吕征的好兄弟成逊，也被任命为康居、大宛两地的总督了。

    “成逊，昔日我吕征曾经说过，苟富贵，勿相忘！今日我终于兑现了诺言！”吕征拍拍成逊的肩膀儿，意态豪雄地说道。“老大，我成逊一定要追随你的脚步，征战四方，灭国无数。凡是您胯下战马的马蹄所到之处，尽为大汉疆土！直到大海的尽头儿！”成逊两眼冒着金光儿，把胸脯儿拍得山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吕征大笑了。“知我心者，成逊也！”

    “诸君，你们不要急，我吕征保证，不出五年，你们每个人都会是拥有数千里土地的总督！吕征一只脚踏在一块儿大石上，将水晶杯里的西域葡萄酒一饮而尽，大声怒吼道。此时此刻，在夕阳的映衬之下，他就像一头壮年的雄狮，向着南方的贵霜帝国大声怒吼着咆哮着。

    数日之前，在马拉坎达击败了贵霜帝国的三万大军之后，花拉子模便顺风而降了。终于判明了形势的粟特人、大月氏人、健陀罗的印度斯坦人也派出了使者，请求来自遥远的大汉帝国的天雄将军成为他们的统治者。据说，呼罗珊大大小小贵族们也联合起来派出了使者，请求吕征做他们的王。如今的吕征，已经拥有了万里疆土，比安息帝国还要幅员广大。

    作为众王之王，作为庞大帝国的主宰者，吕征有如此说话的勇气，也有如此说话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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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沙瓦的重要性在于，它是整个贵霜帝国的脊梁，一头儿挑着帝国北部的辽阔草原，一头儿挑着南部肥沃的平原。正因为如此，贵霜帝国的伽腻色伽王曾经在此建都，为的就是加强帝国南北两部分的联系。除此之外，它还是扼守兴都库什山脉诸多隘口的最坚固要塞。

    刚刚征服了花拉子模和粟特九姓以及大夏故地的吕征，也是通过这些极具军事意义的山口来到白沙瓦的。此时此刻，吕征麾下的天雄军，在吸纳了诸多大宛人、康居人、花拉子模人、粟特人之后，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支庞大的多民族联合军，人数多达十万之众。

    在这一支庞大的军队之中，按照各民族的习性，吕征迅速有效地整编了各个兵种。大宛人和康居人是游牧民族，自然而然，他们充当了斥候和弓骑兵、猎骑兵的角色。习惯居住在大大小小城市之中的花拉子模人，以及希腊化了的塞人，则作为轻装和重装步兵，出现在这一支大军之中。大月氏人的分布较为均匀，步兵、骑兵甚至各种各样的辅助部队之中都有。

    古往今来，粟特九姓都以经商为业，一直活跃在东到大海，西达大秦的商路之中。这一点，作为东羌人后裔的吕征自然了然于胸，他爽快地下达了命令，粟特九姓的商人们负责军需和后勤。对于这一点，粟特商人们举起双手欢迎。然而，天雄将军似乎对他们的操守和廉洁并不满意，他老人家任命了百余个汉人儒生作为监察官，来监督和措置军中一切不法行为。

    大汉初平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吕征抵达了白沙瓦，和他形影不离的是他的小兄弟贾玑，也就是大司马吕布的头号文臣，一向称“文和兄”而不名的贾诩的三儿子。作为吕征随身扈从的，是一千东羌轻骑兵，一千大宛人弓骑兵，还有一千汉人重骑兵――这是高翰的主意。

    从很小的时候儿开始，吕征就有一个梦想，他曾经和父亲吕布和大姐灵骓聊过，要像本朝精才艳艳的绝世名将冠军侯霍去病一样，统率数十万大军，纵横万里沙场，灭国盈百，杀人盈野，血流飘橹。如今，终于美梦成真了，他的心中，已然是波涛汹涌，豪气干云了。

    前来迎接的，是先行抵达白沙瓦城下的天雄军诸将，高翰，卫将军高顺的儿子，宋谦，右将军宋宪的儿子，郝萌、曹性，这两人是从征的汉将。这些人都是跟随吕征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的，漫长的旅途之中，所有人都历尽了千难万险。如今，他们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一切。

    除此之外，还有吕征新收的一票小弟：苏里唐?艾尼?阿尔斯兰（富有的狮子君主），尧里瓦斯?萨吾提?巴吐尔（披着老虎铠甲的英雄），阿里木?谢热甫?瓦尔斯，（高贵的学者继承人），阿皮兹?艾里甫?萨比尔（坚韧的孤独歌手）。所有人都穿着鲜艳夺目的山文字甲，在数千穿戴着各式各样儿衣甲的异族士兵簇拥之下，翘首向北，等待着吕征的到来。

    终于，北边儿的山道之上出现了一支轻骑兵，他们身上披着轻钢铠甲，胯下是善于驱驰的乌桓马，腰间悬着的是百炼精钢环首刀。“这是将军麾下的东羌骑兵，一向是作为开路先锋的！他们后面儿，就应该是将军的卫队，汉人重骑兵了。”诙谐的阿皮兹扬了扬眉毛，俏皮地说道。“与将军刚刚分别几天，怎么像分别了数年一般？”阿里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儿。

    果不其然，在这一支东羌骑兵身后，出现了一支汉人重骑兵。马上的骑兵魁梧粗壮，身披重铠，手里拎着闪闪发亮的陌刀，胯下的战马是一水儿高大健壮的西凉马。在汉人重骑兵的前端，一个身材魁梧的掌旗官双手高高举着一面吕字将旗，那是天雄将军吕征的将旗。

    “将军来了！诸君，请随我整肃衣冠，前去迎接！”高翰轻咳一声儿，朗声说道。

    “诺！”诸将轰然一声应诺，各自整肃衣冠，摆队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