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清说着,语气轻快,眉目含笑,开心的和他分享自己的事。
凤鸣山相遇前,温澜清一直关注着子车安,偶然之下知道他进入了北岐山做一名药修。
他知道子车安四处采药,但并不能确定他会去哪一座山,所以他做了一个赌注,在温涉给他的几个狩猎选项中选择了子车安没有出现过的凤鸣岛。
前往凤鸣岛时他,便决定杀了温涉,无论计划成功与否。
遇见子车安算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惊喜。
他特意控制脚程在温涉出殡时和他一起回到温府,承受了薛心慈的一掌,为的只是示弱,获得他的关心。
薛心慈死后,他暗中调查温凡的行动,然后用邪祟引诱他进入魔修之境,让他这位叔叔亲手杀死自己的众多弟子,而后死在他的手中。
其实,他当时是能躲开温凡的攻击,但就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子车安,如果他受了伤,快死了,他会不会来救他呢。
这次,他又赌赢了。
醒来时看到子车安的时候,他真的很开心,开心得就算受了更重的伤,他也愿意。
无垢谷的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光,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一直这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好。
在他面前,他可以只是温澜清,只做温澜清。
温卓二人坠崖而死,因为尚有残留的灵气护体,所以他得以找到他们完整的尸体,并悉心保管起来。
看见滚滚时,他知道,他找到了那道禁术所提到的天灵至宝。
子车安很喜欢滚滚,对他的保护也很深,在滚滚周围布下了结界,没人能够伤害它。
那时候,他其实有些小庆幸,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夺了滚滚,子车安一定会恨他,如果滚滚继续好好的,他就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离开无垢谷后,他登上了温家家主之位,虽然有很多人从中捣乱,但他还是顺顺利利的坐稳了这个位置。
至于那些在背后乱说话的人,全部被他割了舌头,丢进魔修之境,尸骨无存。
他做了很多好事,除魔、除邪、赈济灾民,可是无论他怎么做,还是有人等着看他的笑话,无论做多少事,始终逃不过一句魔族遗子。
就因为他的出身,但凡出现任何与魔族有关的事,人们总是第一个怀疑他,质疑他。
成亲那日,百名宾客,却全在看好戏,只有子车安帮助他。
他们都在等,等他从温家家主的位置上摔下去,然后争夺分食。
期间更有有修者对他动手动脚,心怀色心。
当然,他把那些人全部杀了。
他其实挺喜欢蓝烟林的,小时候的蓝烟林很可爱,在他被欺负时还帮过他,而且又是蓝家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那时候,他是想要好好和她在一起的。
可是那日蓝烟林下喜轿,他扶住她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以及杀意。
虽然遗憾,但他还是在瞬间想好了对策,布了一个局,激怒蓝烟林,让她因为愤怒不堪自杀。
她死了,蓝家也就倒了。
当年围剿他父母的,蓝家是头一个。
他做了很多事,用了很多心机,杀了很多人,却从未想过伤害子车安。
客栈那一夜是个意外,在他的计划里,子车安不应该出现的。
他那时已经做好了死在子车安剑下的准备,但他又一次护了他。
听完他的话,子车安怒道:就因为这些,你就杀了那么多人,狠毒如斯!
温澜清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狠毒?我狠毒也都是他们逼的!温家十几年你以为我是如何过的,无论发生什么总拿我出气,六岁的孩子啊,身上总是伤痕、血,饿肚子已经算好的了,断胳膊断腿更是常事,这些我都不在意!可是你知道吗,那温涉和温凡都是畜生!让我与他们行那苟且之事,如果不是薛心慈嫉妒成性,我早就死了薛心慈觉得我勾引温涉,就让一群下等家仆来羞辱我,但温涉和温凡却不愿意你说,这温家的人是不是都很好笑。
子车安对温涉的事略有听闻,但温澜清总是一副云淡风清风的模样,他便以为这些都是谣传。
他端方如玉,儒雅温柔,可是撕下这层面孔,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子车安怜惜他,却又觉得他极端残忍,道:温家伤你,可那些弟子、那些无辜的人呢?你大可教训一翻,为何都要将他们杀死。
温澜清冷笑一声头,低着头,表情阴霾,一字一句的道:没有无辜的人,他们都该死。
邪气团在四周散开,没一会便将整个无垢谷笼罩起来,不知从那里开始,树木突然燃烧起来了,邪灵凄厉的哀嚎声中,鸟兽腾飞,地动山摇,不到一会的功夫,北岐山便被火海包围。
温澜清的表情一僵,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无措,他看着四周的火光,声音有些颤抖,喃喃道:不对不是这样的只是取灵脉,怎么烧了?
无垢谷为子车安的地方,四周布满了他的灵气,邪灵作祟,无垢谷若是毁了,子车安会受到反噬。
看着子车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温澜清后退一步,手指不住的颤抖着,口中喃喃着停下、停下,但那些邪灵却完全不听他的,残杀着谷中生灵,子车安受到的反噬也越来越重。
子车安嗓子里一阵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身体晃了晃,靠凝霜剑支撑才勉强稳住。
温澜清的脸色瞬间毫无血色,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去扶子车安,却又怕他动怒,只能不停的让它们停下,他祭出灵剑,想要将作乱不受控制的邪灵斩杀,可最后却放出了更多的邪灵。
他怔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仰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火光中隐有流光点点闪烁,那是子车安的灵力。
温澜清心里一咯噔,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这一瞬间,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心计全部被抛掷,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子车安不能出事
他连忙飞向药圃,正好看见虚弱至灵气溃散的子车安带着滚滚打算离开。
可是他的身后正趴着一只邪灵,趁他灵力溃散打算侵入他的体内,眼见那邪灵即将侵入,温澜清脑子一乱,连忙冲上前。
等他回过神时,灵剑已刺穿了子车安的心脏,他回头,看着他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愤恨,怒声道:温澜清!
手上传来温热的东西,温澜清微微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手,瞳孔骤然一缩,失了所有的心神,喃喃道:我、我没
子车安向前倒去,人参从他的手中脱落,滚向一旁。
余光看见滚落的人参,温澜清恍惚想起,有了他,死人就能起死回生。
那么,子车安是不是也不用死了?
如是想着,他怔怔的看着滚落的人参,提步走了过去。
未想,子车安突然凝聚起最后的灵力,召唤出一道天雷,狠狠劈来。
子车安与滚滚不过一步之遥,天雷会同时落在他的身上,几乎是本能的,轰隆惊雷落下的瞬间,他抱住子车向旁边滚去,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余光中,一道身影飞入雷阵中,将滚滚护在手心,可即便是这样,滚滚还是被劈焦,只剩下一点黑粉了。
大火仍在烧着,野兽嘶鸣奔走,邪灵哀嚎,温澜清却什么也听不见了,雷电散去后,他连忙爬起来,颤抖着查看子车安的伤。
然而,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一身白袍也变得又红又皱,怀里的人更是失了生气。
温澜清怔怔的看着手上的鲜血,茫然的歪着脑袋,脸越来越白了,眼里爬满了血丝,颤抖嘶哑的声音轻轻唤道:子车安?
这一次,再没有人会回应他。
温澜清却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嗓子沙哑了,力气用尽了,他抱着子车安的石头,眼泪流出,张嘴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他没有学过剑法,却使得一手好剑,因为有一个叫子车安的人曾指点过他。
他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心疼他。
他说过,他会护他,就算世人都不理解他,他也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这个人死了。
他是天子骄子,是百年间最有天赋的修者,是潇洒不羁,随心自在的子车安,也是他的故事里,最好的人。
可是现在,他亲手,杀了他。
四周仍然燃烧着熊熊大火,温澜清却抱着子车安躺在了地上,将他抱在怀里,细细低语,而他的旁边是手捧灰烬,被劈得一身黑的木童。
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月,火熄灭时,北岐山已不复存在,子车安的下落更是无人知晓。
温家家主温澜清神秘失踪,百年大族一朝瓦解。
有人说曾在北岐山遗迹的山脚下,看见一只没有灵性的焦黑木童,抱着一只白色香囊徘徊,第二次去时却已消失不见。
又有人说,温家家主温澜清入了魔修之境,血洗邪灵,带着一口棺材四处游走,寻找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法。
此类的传闻有很多,大多是人杜撰,无从考证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之间的感情我没有用爱情来定义,因为没法定义。 下一章会解释后来发生的事
第104章
滚滚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嘶哑低沉却语调温柔,滚滚呆呆的站在幻境前, 看着那木童慢悠悠的行走着, 睫毛突然微微一颤, 四周的景色崩离瓦解, 耳边回荡着男人温柔的呼喊声, 他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软糯糯的道:灰辣儿?
斐拉尔轻轻应了一声,温柔将他鬓角的发丝抚顺。
滚滚身上的绿色流光已经渐渐淡了,只剩下几粒幽幽的围着他转圈。
滚滚缓缓张开手心,将一缕流光接到手里, 扬着嘴角,难掩高兴的轻声道:接住了。
斐拉尔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流光中消失的画面, 微微敛眸。
灰辣儿
滚滚一手轻轻抓着他的衣服, 嘴角下压,声调低落的道:滚滚看见了子车安和清清,还有无垢谷和水水
温澜清的一生,充满了伤害与谎言, 鲜血以及算计, 滚滚性纯,目睹了这样的人生,控制不住的害怕和伤心。
如果可以, 斐拉尔甚至不希望他记起子车安死去的事情,更何况是亲自看见自己的死亡。
你们说什么呢?
洛里蹲在两人的身旁,单手撑着下巴,不解的眨眨眼睛,看着滚滚张开的手心,笑嘻嘻的将手掌覆了上去,道:这里有什么吗 ?还是说是你俩的情趣小游戏?
斐拉尔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拿开,滚滚则是纳闷的抿着嘴唇,看着手心悠扬飞起的绿色流光,道:不是游戏,是这个,洛洛看不见?
洛里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手心,灿然一笑,道:看得见才怪。
在他的视角里,两人纯粹的抱在一起半天,还一动不动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滚滚皱起秀气的眉头,轻轻咬着嘴唇,将手里的流光往他跟前送了送,扬声道:有东西,光团子,你看。
见他神色略有不对,洛里沉下心,仔细打量着两人。
身后的长廊里传来一道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密室里尤为清晰,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传来:他看不见的。
三人神色一变,滚滚从斐拉尔的怀里站起身,想要上前,却被斐拉尔拉住护在身后。
被射得千疮百孔的门后,伊修缓缓走了出来,一头金色的长发,病态苍白的面庞,眉眼自带三分笑意,相貌虽然不一样,却和幻境所见的温澜清融合在了一起。
见斐拉尔将滚滚护在身后,伊修淡然一笑,道:上将不必如此紧张,我不会伤害他的。
斐拉尔不为所动,神情冰冷的看着他,滚滚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脑海里浮现他一剑刺穿子车安心脏的画面,身体微微一颤,往斐拉尔身后躲了躲。
洛里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伊修,好奇的道:什么是我看不见的?
伊修轻轻一笑,提步走进密室,在《北冥岐灵图》前停下,微微仰头,看着画中之人,柔声道:一个发生在很久以前的故事。
久到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一个,他都快忘记了的故事。
洛里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满,道:那我为什么看不见?
伊修收回视线,看向斐拉尔与滚滚,嘴角轻扬,含笑道:因为只有参与者,才能看见。
洛里微微颦蹙,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斐拉尔却眸色未微变,面色沉了几分。
滚滚轻轻重复一遍他这句话,然后轻轻拉了拉斐拉尔的衣服,凑到他的耳边轻轻道:清清说谎,滚滚那时候都不认识灰辣儿的,我们不要被骗了。
斐拉尔微微敛眸,神情凝重,手里紧紧的捏着白色小香囊。
伊修听见了他的话,微微失笑,然后对上斐拉尔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道:上将以为,你为何能看见?
斐拉尔看着他,冷声道:因为我也在场。
伊修倒是有些惊讶他这么快就接受了真相,转身走到中央置放的黑木棺材前,手指微动,被下了禁止的棺材盖瞬间飞了出去,棺材里躺着的人也露了出来。
子车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曾经的一头乌发尽数变白,眉眼却和当初一样,若非脸色过于苍白,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死了几万年的人。
见到子车安后,伊修眼中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手指轻轻扫过他的白发,语调轻柔的道:子车安你的滚滚和药童来了
话声落下,密室里突然静了下来,明明无风,两旁的烛火却摇曳起来,在伊修的注视下,棺材中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眸子。
那本该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此时却失了光彩,一片死寂。
他从棺材中飞身跃出,静静站在伊修的身后,柔软的白发用一根木簪束着,自由垂落在身后。
见他子车安后,滚滚心中一喜,提腿就要跑过去,斐拉尔却轻轻抓住他的手,沉声道:先等等。
滚滚看看他,再看看子车安,抿抿嘴唇,有些蔫哒哒的哦了一声,重新走回斐拉尔的身后,视线却一直落在子车安的身上。
洛里看着墙上的《北冥岐灵图》,再看看子车安,眼里满是兴趣,兴致勃勃地看着几人,等着听故事。
伊修看着滚滚,轻声道::刚刚看到的画面,还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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