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明月高悬。
宫中,牡丹殿。
“放肆,真是太放肆了!”
听完殷聘婷的叙述,燕铭裴盛怒不已,用力打翻桌上茶盏,茶水混着瓷片散落一地。
“皇上息怒。”殷聘婷赶忙给他顺气,说道:“臣妾兄长已经抓到了这乱臣贼子,此时正关在地牢之中,任凭皇上处置。”
“真是气煞朕也!”
燕铭裴捶打桌面,眼中杀意甚浓。
他早就知道燕之澜有野心,却不想他的野心这般大。
他竟想谋朝篡位,果然狼子野心。
早知道,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应将他乱箭射杀,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
他的皇位,他的天下,从来就不是他人能够觊觎的。
就算他不要了,也是给自己的儿子,孙子,永远不可能会落到他的手中。
“他这是痴心妄想啊!”狠狠骂了一句,他猛地站起身来,怒道:“来人啊,把景王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他就不信了,光凭他一人就想推翻他。
他身后一定还有更多的贼子,他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连根拔起。
不管是谁,只要阻碍他的道路,他照杀不误!
殷聘婷见目的达到,索性不说话了,忧虑的站在一旁。
见她苍白的面色,燕铭裴才知自己说话太大声了,赶忙道歉:“爱妃,是朕说话太大声吓到你了,你身子越发重了,要多加休息,照顾好自己才行!好了,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天色已晚,你快些休息吧,朕审问完景王那个贼子就来陪你。”
“那好吧,皇上您早点回来。”
“嗯嗯,快去吧。”
亲自将殷聘婷送回寝宫,燕铭裴转身离开。
望他离开的背影,殷聘婷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倒要看看,深陷泥潭的燕之澜如何脱身。
伸手唤来红玉,她笑着吩咐道:“派人去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是。”
——
地牢之内,燕之澜坐在干净整洁的木床上,身前摆放着一张小木桌。
木桌上油灯微亮,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
他还穿着被抓前那身衣裳,头发散乱,满面憔悴。
这周围,似乎就关了他一个人,待遇还算不错,没有让他和其他犯人挤在一起。
只是牢中味道过重,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由于游方对他下了蛊,又利用他做了很多事情,他身体被透支的很厉害,气息有些微弱。
被控制期间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知,所以陷入深深的担忧。
不知道子清现在有没有事,不知道忠叔回去没有。
自从被关到这里,就好似与世隔绝一般,他都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外界的消息完全接收不到。
期间,他不敢入睡,也不敢吃他们送的食物和水,生怕他们下毒。
所以他越来越虚弱,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身穿官服的牢头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面色不善道:“去,把他拖出来,圣上要亲自审问他。”
打开牢门,他被一左一右架住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往外拖。
“放开本王,本王自己会走。”
挣脱出来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朝外走去。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挂着铁链,虽然沉重,却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看来,他们是真将他当做重犯了。
“走快点,圣上还等着呢!”
知道他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牢头对他十分不客气,用力踹了他一下。
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只是皱了皱眉头,重新爬了起来,没有生气。
看他狼狈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牢头等人笑出了声,等他爬起来后就一路推搡他,将他带到刑房。
刑房中,摆放着各类刑具。
燕铭裴身着龙袍,坐在最干净的地方,眉头紧锁。
燕之澜被牢头推了进来,谄媚道:“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嗯,下去吧,朕要单独审问他。”
挥了挥手,牢头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还将门给关好,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十多米远,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燕之澜站在门口,与燕铭裴遥遥相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在一起,犹如火盆中燃烧的火焰一般,噼啪作响。
半晌,燕铭裴才冷声道:“见了朕,还不行礼?”
燕之澜冷笑:“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吧。”
他并没有行礼,而是走到他对面,自顾自搬了一个小凳子,挑衅似的坐了下来。
“放肆!”燕铭裴狠狠拍了一把桌子,面色阴翳,“你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啊,弄得大家都怪尴尬的。”
燕之澜笑了笑,耸了耸肩。
虽然燕铭裴年长他许多岁,但他们骨子里都流着相同的血,他根本无惧他的威胁。
在他面前摆架子,他终归是打错了算盘。
“燕之澜,你真的太放肆了!朕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朕的?做人最基本的道理,知恩图报你都不懂吗?亏朕一直拿你当做亲弟弟,从不曾亏待过你,你是怎么回报朕的?是朕当初瞎了眼了才会认下你,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燕铭裴不想一上来就和他兵戎相见,于是打起了感情牌。
人终究是要杀的,但他不想被世人认为是自己的错。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会不清楚?”
燕之澜明显不想和他废话,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他不过是想装饰自己,把全部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罢了。
要是接了他的话,那就遂了他的愿。
他才不会如他所愿,所以就要和他对着干。
“你说你把我当做亲弟弟?”他冷笑嘲讽,“什么叫做当做亲弟弟?我就是你的亲弟弟,而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承认我的身份,之所以就假以辞色,不过是在包装你自己罢了,你想显得自己大度,其实心里早就抓狂的不行了吧!”
见他面色不虞,燕之澜便笑着戳他痛处,戳的他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他身边。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还需要我复述一遍吗?”燕之澜抬眼看他,两人又一次正面交锋。
“如果你执意如此,就休怪朕不顾念手足之情!”
“你何时顾念过手足之情?”
为了皇位,他不折手段,不惜杀害自己众位兄弟。
现在他居然还有脸来和自己说顾念手足之情,真是可笑至极。
燕之澜当即就被逗乐了,刑房中充斥着他讽刺的笑声。
“当初为了皇位,你残害手足不说,还毒杀了父皇!弑父之事你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不仅杀了皇帝,还杀了他的母妃。
若非陆忠拼死保护,他早就是他皇位之路上的一缕幽魂了。
如今,他要来抢他的位置了,他终于慌了。
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燕之澜轻哼一声,“我的好哥哥,我早就在等今天了,只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八百六十九章: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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