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轻飘飘地一路回到胡同,已经是凌晨。江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一双瘦弱的手臂紧紧圈着,本想叫她松开,低头看见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又心软得不行。江莱大概明白,岑谬估计和父亲闹得不愉快,才会一个人跑那么远。
江莱看了眼岑家,凌晨一两点还时不时传来打麻将时的嘈杂声,岑玉贵约莫是输了把大的,骂了声难听的脏话,把麻将搓得更响亮了几分。
今天住我们家?江莱对自行车后座上的人说道,语气依旧平缓,和她这个人一样像杯温开水,明天要上学,你家里这么吵,也不能好好休息。
岑谬原本抱着江莱的腰,这会儿才觉得尴尬,赶紧松开手:好
需要跟家里说一声吗?
岑谬自嘲地望了下亮着灯的自己那个家,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他也不在意。
岑谬也不是第一天借住在江莱家里,江莱家里甚至还给岑谬留了件小码的睡衣,据说是江莱小时候穿的。岑谬不情不愿地穿着江莱穿过的睡衣,临睡前又忍不住扯着领口,深深嗅了嗅衣领上熟悉的味道,然后美美地翻身睡了过去。
所有的暗恋都有迹可循,只是被隐藏在了回忆深处。
把尘封许久的故事重新翻开,才发现有那么多被忽视的相处时光。岑谬只在那天跟江莱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自己怕黑,江莱就记了十几年之久。
在想什么?
岑谬说:想你,十六岁的你。
是吗?江莱沉吟半晌,你更喜欢那时候的我?
岑谬噗嗤笑出声来:姐,你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江莱憋着笑,慢条斯理地把口罩戴上,她原以为自己也快过气了,不料又上了次热搜,最近出门都是全副武装,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路。
还未走远,两人被游林拦了下来:江医生,岑小姐,我把齐蜃逮捕了。
江莱说:他
游林说:包庇罪,为了包庇齐海销毁证据,妨碍警察办案。
江莱内心挺矛盾,齐蜃是魏茗玉的儿子。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她和魏茗玉的孩子很大可能也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现实是魏茗玉结局凄惨,还引发了一系列的悲剧。
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你和岑小姐以后可以不用再担心被跟踪了。
多谢游警官,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吗?
不用了,今儿值班呢,你们吃好啊。
岑谬和江莱给游林道完谢就离开了公安局。等坐上车,岑谬才发现来的人不只江莱一个,车里热热闹闹的,都在等着她。
沈俞涵最近跟江莱熟络了不少,在小偶像面前也放肆了起来,江莱一上车就干脆地揽着她的肩:学姐,岑总监恢复自由,等会儿我们吃什么庆祝啊?
醋劲儿上来的岑谬把江莱抢回自己怀里:说话就说话,抱我女朋友干嘛?
啧,小气鬼。
岑谬掐着沈俞涵的死穴怼她道:你忘了在医院翘首等你的光头前任了吗?
沈俞涵挽起袖子:我跟你拼了
岑谬不甘示弱:来啊!
沈俞涵哼了一声,看向江莱道:学姐,你管管她!
江莱神情飘忽地望着车窗外,假装没看见沈俞涵的小眼神。
沈俞涵:
第44章
许多事都尘埃落定。
江莱和岑谬搬回了自己的家;江念的剧本被推荐给了某个青年导演;傅岐芝在康复中心治疗;沈俞涵则过着普通的单身日子, 听说还养了只橘猫。
岑谬却始终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反反复复地梦见齐海, 梦见他已经烂掉的半张脸,和阴恻恻的眼神。
又不只是梦见齐海,还梦见了岑玉贵,梦见了奶奶, 梦见了少女时期的江莱、江蓁和自己。
夜里的梦真实又混杂, 很多都是烙印似的关于过去的记忆,常常让她醒来后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在梦中。
岑谬开始依赖药物入睡, 可药吃得多了,又让她有种大脑很迟钝的感觉。
如果不是每次醒来,都真切地被江莱抱在怀里, 岑谬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但江莱还在身边,岑谬就觉得还都没那么糟。从各方面来说,江莱都把岑谬照顾得很好,陪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心理医生, 就算再忙都会回家陪她, 但她失眠的毛病依旧改不掉。
秋去冬来, 转眼已是十二月底, 江莱二十九岁生日到了。
长大后的江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十六岁以前有, 那时候江蓁还在, 每年都会给她买一个奶油蛋糕。不是现在那种冰皮或者慕斯的蛋糕,是最普通的那类,廉价的奶油, 十几年前小商铺特有的滋味。
江蓁总是有办法把江莱的生日过得热热闹闹的,衬托得江莱后来的生日那么冷清,后来江莱索性就没再过过生日,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生日是几月几号。
可是现在有岑谬,日子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这是岑谬和江莱在一起之后,为江莱过的第一个生日,岑谬不想草草应付过去,一大早和程庆红去超市买了好几袋食材,打算给江莱好好庆祝一下。
到了快吃饭的点,沈俞涵和李航提着礼物上门,两人气场不怎么对劲,一进门就叽叽喳喳互怼起来,吵得原本清清静静的屋子跟住进了一万只鸭子似的。
江莱系着围腰,手里还握着菜单,来到客厅,对两人无奈地咬牙道:你俩能不能安静点?我都快耳鸣了。
李航:有话好好说,江莱你把刀放下。
沈俞涵瞥了眼李航,鼓着气道:只要李航别再跟我提傅岐芝,我就不吵。
我就是好奇小沈怎么能让大美女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学无止境嘛。
江莱:
在厨房忙活的程庆红对江莱喊道:阿莱,你再去超市买点红糖来。
好,马上。
江莱解下围腰,穿鞋出门,等来到小区门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道高挑的身影在小区门口徘徊踯躅,像是在犹豫什么。
江莱的步子顿了顿,又继续朝那人走过去。
傅小姐?
傅岐芝也看见了江莱,单手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江莱面前,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江莱手里:听说今天是江医生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江莱愣了愣,接过傅岐芝送的礼物,轻声说了句谢谢。虽然医院里傅岐芝的名声不好,都说她自私高傲又不近人情,可江莱总感觉傅岐芝也不至于那么恶劣。
傅岐芝转身就要走,江莱叫住她:你是为了小沈来的?
傅岐芝摇摇头,手术过去快半年了头发还是很短,戴着毛线帽子,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可爱了许多:只是想感谢江医生之前帮我忙罢了。
没什么,你是病人,我是医生,都是应该的。
傅岐芝颔首,眸子黯然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小区。江莱看着傅岐芝萧索的背影,又看了下自家的窗户,觉得傅岐芝说她过来只为表示感谢这样的话恐怕也只能信一半。江莱是实在人,不太明白傅岐芝和沈俞涵的口是心非。不过她也没有好管闲事的心,自己的感情尚且懵懵懂懂,更不会去对别人的事多嘴。
江莱还在望着傅岐芝远去的背影发神,冷不防突然被人从后边抱住。
闻到熟悉的淡香,江莱弯着嘴角,转身回抱着来人:你下来干嘛?
岑谬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围到江莱脖子上:你这粗心大意的,出门都忘了戴围巾。
围巾上还残留着岑谬的体温和气息,把江莱团团包住,江莱偏头蹭了蹭围巾,眼里满怀爱意地对岑谬说:谢了,我的女朋友。
岑谬轻轻扯了下围巾,江莱便顺着力道低下了头,留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快去快回,我回屋里帮妈做饭了。
冬日风大,吹得江莱捏紧了大衣和围巾,她匆匆买好了红糖,回家的时候又收到了江渠的短信,内容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江莱轻叹了口气,趁程庆红没看见,快速回复了一句谢谢,然后便收起手机,继续帮忙切菜。
江莱的朋友陆陆续续也都来了,除了游林警官和秦培志,还有医院新来的实习生苏郁枚。苏郁枚实习被安排跟着江莱学习,这人挺优秀的,江莱和她性子相投,两个看着冷冷淡淡的人也不知怎么就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如果非要说是传统意义上的朋友,可能太勉强了。江莱和旁人亲近不起来,并非刻意冷漠,性子里有几分拘谨,再加几分礼貌,和谁都客客气气的,于是就没有能够开开玩笑的好友。
苏郁枚年纪不大,却稳重成熟,不是刻意的成熟,而是经历过许多之后沉淀下来的安定。江莱敏感地发现了这点,偶然聊天谈到,发现苏郁枚果然也是弯的,和女友也算经历过许多波折。俩闷罐子于是心心相惜,苏郁枚也是难得主动要求参加别人的生日会。
岑谬没见过苏郁枚,最近听江莱提的次数多了,便多留意了几分。苏郁枚生得漂亮,很白,虽然白得有点不健康,但眉眼深邃幽静,倒不觉得不融洽,尤其是那小巧的薄唇,和江莱竟有几分相似,满脸写着不可亵玩,又会让人想要靠近。
优秀得让岑谬有些难过。
生日在岑谬的组织下倒是有生气,吃饱喝足,游戏一玩,就更热闹了。有人问起江莱和岑谬怎么在一起的,江莱则喝了口红酒,抿着嘴道:我们从小认识
秦培志说: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小时候就解决了终身大事,倒是省事。
江莱无奈地笑道:不是小时候在一起的,是长大了我才发现我会这么喜欢岑谬。
众人:
比不过,比不过。这口狗粮吃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噎得想喝杯水静静,只有苏郁枚淡淡勾着嘴没什么表情。
秦培志问苏郁枚:苏医生,你不会也是弯的吧?美女怎么内部消化了,让我们男同志怎么活啊?
李航深以为然地猛点头,被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沈俞涵猛拍了下脑袋瓜。
苏郁枚看了眼江莱和岑谬,像是想起了什么,喝了口苹果汁,垂眸道:是,我喜欢女人。
今天的李航不知怎么十分亢奋,掰着沈俞涵的脸蛋对苏郁枚说:嗨,小苏小苏,你看咱们沈医生不错吧,论长相虽然是比不过江医生,但也算眉清目秀啊,你考虑一下啊啊啊啊,沈俞涵你掐我干嘛?
我让你瞎拉娘,掐不死你。
两只鸭子又吵吵闹闹起来,客厅一时半会安静不下来。岑谬起身,语气淡淡的:你们先玩,我去厨房看看甜汤煮好没。
江莱本想跟着岑谬一块,秦培志率先跟了过去:岑总,我帮你端汤啊。
江莱想厨房也挤不下三个人帮忙,就坐在座位上陪大家继续聊天玩小游戏。
甜汤是台式的,江莱很喜欢,大半年来岑谬把江莱的口味记得清楚。
秦培志喝了一口汤,烫得他连忙吹了几口气。
汤不错,想不到岑总这么会做饭。
从小做饭,当然会啦。
秦培志却放下碗,笑嘻嘻地假装不经意问:岑总,你最近还好吗?
他不明说,岑谬也知道他指的什么。
但岑谬并不想让秦培志知道太多,她揉了揉眉心:还好啊,跟踪我的人都死了,我好得不得了。
秦培志虚着眼睛打量岑谬:你撒谎。
岑谬则不耐烦道:随便你怎么想,我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你躲厨房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些嫉妒苏医生?你家江医生难得这么主动地交朋友,这个朋友也是弯的
别说了,岑谬忍不住提高音量,自觉失态,又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我相信江莱,她说了会对我好,就一定会对我好。
秦培志靠着墙,脸上的表情永远痞痞的,岑谬看着他的脸,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像在看一张面具。可惜她也不是什么心理侧写师,看不穿面具下的真实。
秦培志开口道:你相信江莱,可你不相信自己。
岑谬手中盛汤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不相信自己啊,可悲又无法改变的事实。此刻岑谬挺讨厌秦培志这个心理咨询师的,非要把她的伤口扒开看似的。好不容易结痂的地方,重新血肉分离,张牙舞爪地外翻着。
碗没拿稳,摔在地上碎成两半,发出清脆的响声。江莱循声过来,看地上的碎片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拉过岑谬的手问道:没受伤吧?
没事,太烫了不小心没拿稳。
没事就好,我来收拾就行,你出去休息吧。
江莱蹲下,把碎掉的陶瓷片一片片捡起来扔进垃圾箱,又拿抹布将地上的汤擦干净。
秦培志见状道:江医生好体贴,这么小的事都舍不得岑总来做,岑总有福气了。
江莱被夸了也没说什么,只微笑表示感谢。岑谬听了秦培志的话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她想为江莱做更多的事,想成为那个遮天蔽雨的存在,可她现在不太相信自己。
客厅里欢声笑语,岑谬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又一口酒,明知是江莱的生日,却很低落。她吃了太多的药,神经变得迟钝,跟不上大家的节奏,常常慢半拍,应付一两个人尚且可以,人多了起来就明显反应不过来了。
岑谬隐藏得很好,没叫人发现。大家开开心心地来,开开心心地散。
等人都散光了,留下要收拾的餐盘碗筷,岑谬也习惯性地要去收拾。
江莱拦住了她,一边收盘子,一边对岑谬说: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就不办生日会了,反正我也不怎么过生日。
岑谬紧张道:我没有不喜欢,只是
江莱看向岑谬,眼里的情绪直接而坦白:我这个月晚上没有睡着,所以我知道你一直没睡好。
她原本不想说自己为了岑谬也没怎么睡的事,毕竟对对方来说无疑会增加负担感,可她又实在难过于岑谬的隐瞒,她不愿看岑谬继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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