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翻看了几眼测试:没什么问题,做噩梦嘛,可能就是压力太大了,多休息休息,我给你开点助眠的药。说完大笔一挥,在处方上开了几种不知道叫什么的药,就对门外喊:下一个病人呢,王晓红来了吗?
岑谬一直到拿着药走出医院时还有点恍惚:就这么完了?
在她发呆的时候,手机收到了江莱的短信:小岑岑看完医生了吗(#^.^#)
岑谬手抖了下,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回复道:江莱,你是被谁夺舍了吗?
刚才是秦培志发的短信,他来看我。
哦,难怪语气这么恶心呢。
江莱没回复短信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有些担心地问:怎么样?
岑谬看着手里提的一大袋药,无奈道:医生说没啥大事,就开了点帮助睡眠的,说让我多休息休息。
那你这段时间就别那么忙工作了,跟老板说一声。
好啊,乐得清闲。
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医生来查房了。
好我马上回去。
岑谬坐上车,手机又响了,这次她收到的是一条陌生人的短信,短信内容只是一张图,一张医院的图,配的字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来见见老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条短信,愣是让岑谬出了浑身的冷汗,她赶紧翻开手机的通讯录,给最近通话的人打去了电话。
那头声音淡淡的:喂,岑谬?怎么了?
岑谬深吸了口气,发动车子,强行镇定地让自己说完一整句话:齐海在医院你别乱走,别离开保镖和警/察的视线,我马上报警。
江莱也是怔了一下,然后才道:好,没事,我这里人很多,你别着急,开车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岑谬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发软,她又慌张地拨了警方的电话,语无伦次地报了警,也亏那接电话的警察机灵,听懂了大概的意思,立马派了人去医院,游林那头一早调了通缉令逮捕齐海,警方既然接到报警,自然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齐家知道秘密藏不住后,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了齐海,没人再给他当庇护伞,只要他出现,等待他的就是天罗地网。
岑谬还未将车开出车库,那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
开玩笑的。
被人耍得团团转,岑谬只觉急火攻心。她猛踩了一脚刹车,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条长长的印迹,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声。车库其他停着的车受到了影响,警报铃声此起彼伏,倒是很热闹。
手机屏幕的短信再次弹出来。
回头看,老朋友。
岑谬明白了齐海的意思,她捏着手机,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走下来。车子的警报铃声没再吵闹,四周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宁静与黑暗之中。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男人瘦得可怕,那价值不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空了一大块。男人的头发许是许久没有修饰过了,刘海盖在眼皮上,让原本凹陷的脸颊上阴影更重了几分。
这不是岑谬第一次见到齐海,却是唯一离得这么近的一次。奇怪的是,直视这个男人时,她心里那种害怕反而没那么强烈了。她曾经把齐蜃认错成齐海,现在才发现,即使是双胞胎,这对兄弟的气质也差得太远了,如果说齐蜃是阴暗和忧郁,那齐海就是一块完全没有生气的腐肉。或者说,齐海就像是早就把自己当死人了,没有活过。
愤怒浮上心头,压过恐惧,压过其他任何情绪。
岑谬几乎是不耐烦地对着阴影里的男人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海偏着头,无声地笑了,笑得很诡异,仿佛是一个死人被人硬生生掰着嘴角。他找了块空地坐下,像是要长谈似的拍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岑谬抿着唇没动,她手指挪到手机键盘上,想着怎么报警。
齐海并不恼,只是提醒她:我劝你最好别报警,如果你想江医生好好活着的话。
岑谬闻言,冷笑了一声,索性把手机放进口袋:你有话要跟我说?
齐海摸着下巴,点点头,过了会儿,又用手指着头:有个东西,一直在我这里,跑来跑去。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岑谬没回话。
齐海继续说:它就在那里,从我小时候就在那里,我赶也赶不走。它出现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它从不消失,偶尔会在角落里。齐海朝四周看了看,不是在这儿,就是在那儿。我躲不过,逃不掉。
岑谬冷冷地看着齐海,她或许知道齐海说的它是什么,又不太知道。
齐海拍了拍手里的灰,低头喃喃唱起了童谣:摇煤球摇啊摇,摇煤球,煤球大啊装不下煤球小啊装不了童谣在他口中变得阴恻恻的,唱得岑谬心里烦躁不堪。
他停下来,炫耀似的对岑谬说:好听吗?我妈妈给我唱的,我妈妈啊,是天上的月亮。我妈妈会帮我赶走它,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别人不懂的,你懂的,是吧岑谬?
岑谬一直没搭理齐海,齐海却乐得自言自语,一厢情愿地让岑谬当自己的倾听者。他说的内容很简单,甚至枯燥,又有些语无伦次,一会儿聊它,一会儿又说妈妈。岑谬皱着眉,她觉得自己能听懂齐海的话也是奇迹。
真是个疯子。
齐海说了半天,像是倾诉够了,突然站起来,拍拍西装上的褶皱和灰尘。
他指着太阳穴的位置道:你知道吗,我终于找到了让它消失的办法。说着他从西服的内包里拿出一把银色的qiang,小巧精致,产自美国某大公司。
岑谬紧张地后退了半步,她不清楚齐海说的让它消失的办法是什么,是要杀了她?没想到齐海先用qiang指了指岑谬,最后qiang口倒转向自己,抵着他太阳穴的地方,笑得惨烈:这样就好了呀,在我这里没了,让它传染给你,你说好不好?
不!
岑谬跑过去,想要伸手去躲齐海那把qiang。
嘭
巨大的声响,血花四溅。
紧接着是一片黑暗,黑到令人害怕。
刚才发生了什么?岑谬完全失去了意识。当她重新睁开眼时,却发现身边倒了一个人,血肉模糊的人,脸已经不能看了,肯定死了,连医生都不需要叫。
杀死那个人的是一把银色的qiang,而她手里正拿着这qiang。她像扔掉烫手的东西似的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或许惹上事了。
齐海到底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她杀?岑谬竟然记不起来任何细节,只知道齐海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她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那之后的发生的是空白的一片。
她流着冷汗,试着不去看齐海惨不忍睹的尸体,手抖着再次拨通了110。
喂,你好,我要报案一起qiang击案。
请问您的位置?
A市德熙心理医院,负一楼车库。
民警到了医院车库,看见情况后立刻封锁了现场。
警/察皱着眉问一旁心神不定的岑谬:你是目击人?看见嫌犯的模样了吗?
岑谬摇摇头,一张脸苍白,接着又看向前来问询的民警,张张嘴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杀了他
岑谬戴着手铐坐上警车时还未回过神,她朝着警车外看了看,又心绪不宁地低头看这自己的手:沾着血,血早就干了,凝成深红色的小点。
她终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一旁的警/察:我可以打电话给亲人吗?
现在不行,我们会帮你通知家属的。
岑谬哦了一声,想到自己犯的罪可能会很重,又问道:警官,我这算自首吗?
算吧。
会减刑吗?
会吧。
警察有点烦这个犯人,回答问题的时候颇为不耐烦。
岑谬叹了口气,背靠在座椅上,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莱还在医院住着,她竟糊里糊涂进了局子,不能在身边照顾她了。
可在心绪不宁的同时,岑谬有种怪异的喜悦。
那个人终于死了啊。
第43章
岑谬不清楚自己在拘留所待了多长时间, 只知道睡了好几觉之后, 警察通知她,她可以走了。
岑谬出来看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江莱。江莱穿着家居t恤和白色平底鞋,身体还未恢复,脸上没什么血色, 许是等久了熬不住, 找了个椅子安静地坐着,见到岑谬了才露出几分欣喜的神色站起来。
没事了, 江莱自然而然地牵起岑谬的手,监控录像是死角,看不出来什么, 才耽误久了些,鉴定说是齐海手上有火/药,你手上是干净的,确认他是自杀
岑谬却并不太在意齐海怎么死的, 只心疼江莱专门跑一趟:你不好好养伤, 来这里干嘛?
江莱顿了顿, 空着的手帮岑谬把凌乱的头发捋在耳后, 轻声道:我等不及了。
岑谬心头一热,嘴上还是唠叨:你耐心在医院待着就好, 反正我也会第一个去找你, 你出来磕着碰着了落下病根才有得受。
江莱赧然地看向另一边,想到了什么又问岑谬:对了,为什么你手里会拿着qiang?
岑谬晃了晃头:我忘了她是真忘了, 清醒的时候手里已经有qiang了。
算了,都过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江莱指尖搓了搓岑谬的手背,她习惯用这个小动作去安慰岑谬,岑谬则反手握住江莱的手,十指紧扣。
江莱牵着岑谬的手走在前方,岑谬盯着她消瘦的背影出神,回忆里的小事一件件翻涌。
岑谬升初三那年和岑玉贵吵架得厉害,被扇了一耳光,脸上肿了一块,耳朵也嗡嗡作响。岑谬叛逆心上来,抱着书包跑出门,坐上一班公交车打算离家出走。
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觉得只要离开岑家就好,所以随便坐了辆公交车,还在车上睡了一觉,等到了终点站,司机才催她:终点站到了,所有人都得下车了啊。
岑谬不得不下了车。周围都是田地和杂草,破破烂烂的水泥路边支着几根电线杆子和一块简陋的公交车站牌。即使无意间跑到了这种荒凉的地方,岑谬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她百无聊赖地在田地里玩了小半天泥巴,又踢了小半天石子,天就黑了。
岑谬最怕黑,郊外的地方比城里更黑,等入了夜,野猫发出呜咽的叫声,叫得岑谬一阵心惊,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再硬气也扛不住最怕的黑暗,哆哆嗦嗦等在微弱灯光下的车站那里,突然后悔白天离家出走的决定。但她已经错过了公车的末班车,也不知道回去的路,大冬天在黑漆漆的车站等一整晚,她光是想想就吓得要哭出来。
好在公交车站旁边有个老旧的公共电话亭,岑谬朝里面投了块币,硬着头皮打给家里,打了好几次,没人接。她脑子里记得住的电话号码除了自己家的座机,就只剩江莱家的电话,无奈之下,岑谬只好拨了江莱家的电话号码。
岑谬心里默念求求你,让江蓁接电话吧。
电话通了,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喂,您好?
听见江莱的声音,岑谬像触电般,差点没拿稳话筒,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我找江蓁姐
岑谬?姐姐她这几天都不在,你找她做什么?
岑谬没好意思说自己离家出走因为怕黑后悔了想回家,只好撒了个谎:我坐公交车睡过了头,现在没车回不了家。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岑谬似乎听见了自行车铃铛的声音。
江莱问:你在哪儿?
岑谬看了眼车站牌:好像叫向乐村。
好,你等我。
嗯谢谢江莱姐。
和江莱这样不爱说话的人打电话并不会减少岑谬对黑暗的恐惧,挂了电话后,岑谬抱膝蹲在车站牌下面。周围又冷又黑,她不敢离开路灯半步。
约莫一个钟头,江莱蹬着自行车终于找到了岑谬,她牙齿咬着手电筒,虚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到那个缩成一团的小人,于是加快蹬了几脚自行车,停在岑谬的跟前。
手电筒的光并不刺眼,岑谬顺着光线看到了江莱的那张瓜子脸,在光线下柔和了几分,淡然惯了的神色许是因为蹬久了自行车,所以带着微微的红润,显得亲近了许多。
岑谬不由自主地愣了愣,江莱把手电筒递给岑谬,朝后座上示意了一下说:上车。
岑谬哦了一声,坐在了江莱的自行车后面。后座上垫着软软的毛巾,坐着屁股也不会疼,她紧紧抓着后座保持平衡,死活不肯挨到江莱。
抱紧了。
啊?
对方充满歧义的一句话,让岑谬有些恍惚。
江莱解释道:前面路不平,抱紧我才不会摔着。
哦哦,好。
岑谬盯着江莱的背影看了半天,才试探似的伸出手抱住那纤细的腰。即使是冬天隔着厚厚的衣服,岑谬都感受到了江莱身体的热度,这让她烧得有些面红耳赤。她还是没敢抱紧,虚虚地挨着对方的衣服,担心过于贪恋那热度而暴露了自己那点万不能说出口的心思。
原本一个钟头的路程,因为载了人,又要多花一半的时间。两个人本就没什么话可说,路上显得格外冷清。
还是江莱试着找了个话题:怕黑?
岑谬点点头,发现江莱看不见她点头,才回答道:嗯,有点怕。
很快就到了。
好。
两人又继续沉默了起来。路不平,江莱骑车很小心,但也免不了抖了一下,岑谬几乎是无意识地从身后抱紧了江莱,然后就没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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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很温柔(gl)——媗厘(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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