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人都会变的。白珒会变,为何凤言就不会变?
说到底,他自认为自己十分了解凤言,或许他根本是当局者迷,他从未真正的看透过凤言。正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凤言会背叛他,凤言会勾结修仙界义军来讨伐他。凤言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而他不过是一条自作多情的傻狗罢了。
你,你听我解释我是被他们蒙骗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凤言跪在白珒面前,这个逞凶肆虐的魔道帝王心狠手毒,他能屠遍整个万仙神域,数十万人的性命丧于他手,何况他区区一个凤言。
求你放了我,不要杀我。白珒,你不是爱我的吗,你舍得杀我吗?在你被心魔折磨的时候,是我日夜为你抚琴,替你清心断念。凤言哆哆嗦嗦的取出那枚流云如意佩,泪眼盈盈:我曾经还救过你,你忘了吗?
位于帝座的男人不为所动,他玄色的龙袍血迹斑斑,衬的他硬朗英挺的面容越发冷凛残酷:你救我的恩情,我早以百倍偿还。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空炤门的那个妖修纠缠不清,你真当我一无所知?
凤言僵在地上,面色惨白,秀美的杏眸浸满了恐惧,瘦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爱与恨都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
对凤言的爱,让白珒纵容,宠溺,为爱杀戮,为爱癫狂。
对江暮雨的恨,让白珒虐杀,暴戾,甚至无端将错误堆到他身上,无辜迁怒,顺理成章的怨恨。
这是草木精华,注入花草里可保百年不枯。白珒,有劳你帮我送给江公子,再祝他生辰吉乐。凤言递给白珒一个翠玉瓶,转身回去放锦盒的时候,掩住嘴轻咳几声。
白珒问: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凤言推开窗子,让外界清新空气吹进来,他靠在窗边缓了会儿才道,我被李准夺舍,当时太惊险了,多亏江公子及时救我。
白珒愣了下,你被李准夺舍了?
就差一点点。凤言毫不夸张的说,是江公子及时把李准从我体内逼出去的,千钧一发,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白珒心脏咯噔一跳。
不对不对,等等,等等!
李准夺舍,是以自己的魂灵硬闯入被夺者的体内,撵走或粉碎被夺者原有的魂灵。夺舍不能针对比自身修为高的修士,因为很有可能夺舍不成反被灭。
只有魂灵没有肉身是无法在世间生存的,所以留给被夺者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在现有的时间去夺别人的肉身,二是魂飞魄散。当然也有第三条路,那是属于修仙界大能的。大能死后有可能保持神识尚存,魂灵不灭,渐渐转为鬼修,重塑肉身。
大能之所以为大能,那就是很牛逼的存在。首先修为已达到登峰造极的阶段,一般人难以比肩,就算耍些阴谋诡计或者大能本人老马失前蹄,让人家得逞了。也难保准把人家彻底消灭,没准几百年以后,人家重塑肉身走魑魅鬼道,华丽丽的回来报仇了。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在夺舍者夺取被夺者肉身之时,伤害会归咎于被夺者一方,所以夺舍之人在成功之后所付出的代价便是修为减半。在夺舍期间,若有第三人出来干涉,那下场就是被夺者的伤害全部由第三人承担!
李准夺舍失败,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被夺者凤言,修为低于李准太多太多,本该被李准成功夺舍,但因为第三人江暮雨的掺和,李准失手了,且对凤言自身造成的伤害全部反噬到了江暮雨身上。
所以,凤言完好无损。
所以,前世的凤言只受了一点轻伤!
第16章 留宿一晚
你是说在李准的画境中还有一道幻境,那里不仅是个烟雨蒙蒙的世外桃源,我师父还在里面游船赏莲?南华倚在圆桌旁听着,顺手抓了一把桌上碟中草药塞嘴里,像吃甘蔗似的嚼吧嚼吧,最后咽了下去。
是。江暮雨复述道:师祖应当是用了长明命,以长明灯锁住一缕残识,若真算起来到现在为止也有两百七十多年了。
南华若有所思,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面容也看不出几分正经:你师祖早对渡劫之期有所预感,怕自己灰飞烟灭后有心愿难了,所以提前用了长明术,在活着的时候硬生生撕裂一部分神识出来,再割碎自己的神魂注入进去,再耗尽体内几乎全部的真元。费这么半天劲,遭受这么大的罪,图的什么?
江暮雨:
师父和白玉明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出的话都差不多一样。
还藏在李准的画境里,他想干什么?是躲着李准还是想见李准?南华随手又抓了一把草药往嘴里放,早知道为师就进去溜一圈了,这几百年过去,怪想他老人家的。
江暮雨说:弟子跟白玉明也是无意间进入的。
得!反正李准是要铲除的,杨村和柳村离咱们不远,两个村子都成了死村,咱得给人一个交代啊。正好你师祖的事儿也得搞明白,往后抓紧时间找李准。
南华说着话,手下意识的又伸向玉碟,这回在半途中就被另一只手用力打掉,南华吃痛大叫一声,一脸哀怨的表情道:干嘛啊月河,疼死了。
什么好东西就往嘴里送?药也敢乱吃?月河长老一身素白长袍,没有过多的修饰,华丽的打扮,就连衣衫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面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可他穿着起来却别有一番谦谦君子的风采,玉树临风,眉眼温润如画,流出无尽柔和碎光。
他将竹篮放桌上,收走玉碟回了里间,再出来之时碟子里装满了铜板大小的山楂果:开胃助消化的。
南华哈哈一笑:咱家月河真贴心,我这去一趟南海,路上吃多了,胃胀得很。
南华捡起一颗山楂果,圆润红艳,晶莹剔透,冲着阳光看就如同一颗娇艳欲滴的红宝石:这月河栽种的山楂果就是与众不同,这光彩夺目的模样我都舍不得江暮雨!
南华突然厉声叫人,准备悄然退下的江暮雨顿时一愣,收住脚步转身道:师父?
南华起身蹬蹬蹬两个大阔步走到江暮雨跟前,眉头紧锁,语气凝重:我探你内息时快时慢断断续续,神识忽强忽弱时有时无,你是不是受伤了?
江暮雨眸光闪躲,嘴唇张开又合上,他不善言辞,更不善说谎。在旁人面前他能以沉默敷衍过去,但在师父这个老狐狸面前,再怎么伪装也得原形毕露。
不用江暮雨承认,南华只要看他脸色便知是个什么情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山楂果硬塞进江暮雨嘴里:治治你这死鸭子嘴硬,什么破孩子!
冷不防被塞了一嘴山楂,江暮雨最近在辟谷,平时里只喝点山泉水润肺,清淡多日的口腔突然被酸甜的味道填满,刺激麻木的味蕾和食道,呛的江暮雨剧烈咳嗽起来。
你啊你!南华看江暮雨咳出一身虚汗的样子不忍心疼,掌心凝聚真元贴在江暮雨背上,一股暖流涌入脾肺,压制住呛咳的同时流入四肢百骸,修复受损的灵脉神魂。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江暮雨原本紧致的呼吸舒缓了许多,他深吸口气,后退躬身道: 多谢师父。
南华才不领这个谢,板着脸道: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有伤不吱声,跟我叙述杨村经过之时还特意把这省略了,你的智慧都用在这上头了?月河你别在一边看戏,管管他啊!
月河长老:
你自己的徒弟自己受着呗!
你过来,站好。南华平时嘻嘻哈哈疯疯癫癫,可一旦正色起来特别有威严,甚至可以用吓人二字来形容。当然他也仅仅是模样吓人,心里还是软绵绵的。
江暮雨目不转睛的回望师父,二人就这么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师父叹出口浊气,一副耗损过多筋疲力尽的样子道:暮雨,这里是扶瑶,这里不是姑苏。没有人会怪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哪里不舒服也不要憋着。像是这一回,有伤在身还强忍着干嘛?你月河长老主修医道,他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咋地?
江暮雨垂目,羽睫轻颤,如烟的明眸似有某种情绪掠过。
行了。南华有些后悔自己又提起些本该遗忘的事,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嘱咐道: 你这伤至少得卧床七天,这七天不必来上早课了。
月河长老的药房距离江暮雨的九天云榭并不近,他走的很缓很慢,似是打算沿途欣赏扶瑶仙宗的雪景。
初雪并不大,碎雪中夹杂着微雨,江暮雨走上石桥,看漫天飘雪落于莲池,掀起层层涟漪。
忽然,头顶上方一道阴影笼下,江暮雨抬头一看,竟是一柄油纸伞。身旁人影一晃,白珒跟了上来:师兄怎么不撑伞?衣服都淋湿了。
江暮雨仿佛后知后觉,偏头看去,肩膀果然被雨雪浸湿了。
他素来耐寒,即便是暴雪天气出门也没有撑伞的习惯,置身冰天雪地亦不动容。
这样一个冰人,却在前世说出了我好冷三个字。这三个字就像一个诅咒刻在了白珒心上,是肝肠寸断的痛,是撕心裂肺的悔,是永不超生的罪孽。
找我有事?他一如既往地清冷,无论是面色还是语气,无论是午后躺在软塌上歇息还是在腥风血雨中和白珒生死相搏。他永永远远是那副雷打不动的从容不迫,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哭一哭,笑一笑,哪怕勃然大怒的骂骂人。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心绪吗?一直这样隐忍下去,不累吗?
师父死了,你就不能哭一声?
我坠入魔道,你就不能骂我一句?揍我一顿?哪怕跟那些道貌岸然的讨伐大军合起伙来把我杀了,那也好过你舍弃自己,丢弃一切,为了我这样禽兽不如的家伙赔上命,值得吗??
白珒的内心在狂嗥,在怒吼,他想揪住江暮雨的衣领狠狠逼问他为什么那么傻!
可等他癫狂的怒喝平息之后,他发现其实他至始至终怨恨的都是自己。
他怨恨自己为什么被猪油蒙了心,为什么瞎了眼,为什么不分是非黑白,不分好赖歹人,为什么不能早一点看清
若他能多了解江暮雨一点,他不会给他添麻烦,不会跟他对着干,若能早一点醒悟,或许结局就不会那般悲惨。
我来看看师兄。白珒轻轻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师兄待一会儿。
事实是有两面的,前世的白珒只看了凤言受伤的一面,等白珒还想看看另一面的江暮雨时,他发现那面事实被布遮住了,他没有伸手去掀开。因为江暮雨这面总是被布遮着,一次两次白珒会好奇想掀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可三次四次都被江暮雨拒绝了,五次六次他望而却步,七次八次他就不想看了。
何必自作多情,热脸贴冷屁股?
其实凤言的那一面事实,他又何尝看透过呢?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了解罢了。
我今夜能不能在师兄房中留宿一晚?
第17章 卖惨
江暮雨踏入九天云榭的脚步一顿,转眼看他:为何?
白珒光想着目的了,没有预备理由,只好现场胡诌:我那屋子透风,有点冷。
说完这话白珒就想打自己一耳刮子!
什么笨嘴!挑来拣去找了个最差劲的借口。
要说整个扶瑶环境最好的地方那当属九天云榭。夏日的春和景明,梨花满枝头,淡雅柔贵;冬日的瑞雪飘飞,宁逸安谧,山泉瀑布,水上亭屋,苍劲翠竹高耸挺立,高风亮节;可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然,居住条件最差的地方也是九天云榭。其他住所冬暖夏凉,南北通透东西晒。而九天云榭倒好,夏天是特别凉快了,到了冬天里外通透的能冻死人。
尽管是修仙之人不会被冻感冒,但没日没夜的调动真元去御寒也是累死个人。所以自扶瑶开山建派以来,这个堪称门派最美风景之处的九天云榭就被搁置了,空空荡荡,没人乐意住。
终于,在千年后的某一天,九天云榭命中注定的主人江暮雨驾到,总算让这堪比冷宫的地方多了点人气儿。
和正常人一样怕冷的白珒心虚的回避江暮雨的注视:所以我想到师兄的房中暖和暖和?
江暮雨看着他不说话。
白珒又嘴笨的纠正道:凉快凉快?
江暮雨可没心思跟他猜哑谜: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对师兄没有企图。这话听着就像有所企图。
白珒的脑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要跟他同屋,准没好事。以江暮雨现在的状态可没那精力应付他,直接开口撵人:既然无事,那就
其实我是想再给师兄补过一个生辰!白珒气势汹汹的抢着说话,无比真诚。
江暮雨面无表情的把后半段话说完:回你的住处去。
白珒:
这怎么好赖不分呢?给他关心给他爱都不接着?
有个性!
白珒撵着说道:师兄,我真的是想
不用。江暮雨拒绝的果断,都不等白珒说完,面色透着霜月之寒,生辰而已,过了就过了,哪来的补过一说。
白珒算是明白了,对江暮雨这个人来说,自己的事不叫事,别人的事才是重中之重。什么生辰啊,生病啊,受伤啊,都不算事儿。师弟师妹们伤心啊,害怕啊,被欺负啊,对他来说反倒值得重视了。
白珒豁出老脸不要,几个阔步走到江暮雨身旁,一鼓作气,拽着他的袖袍开始嘤嘤嘤:好嘛好嘛,我承认还不行吗。其实我就是被李准吓到了,他太厉害了,先是放蛇恶心人,又弄出个什么画中仙来大开杀戒,两个村子上百号人都死绝了,全是尸体,鲜血淋漓的。我实在是怕得要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死人,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江暮雨:
你
说真的,江暮雨有点被白珒的失心疯吓到了。从昨夜在杨村遇见他就变得很不正常,从刺猬变成绵羊,从狼狗变成奶猫,还特别软特别黏人,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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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为上[重生]——玖宝(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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