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兴冲冲的去找阿媚的时候，却没有勇气见她，因为阿媚好漂亮，如同仙女一样，而我自己呢？土里土气的，看着她穿着碎花洋裙，看着她背着漂亮的书包，看着她坐上汽车，看着那汽车的背影……呵呵……我捏在手里的一个狼牙项链，只得缩了缩放回到兜里去，我记得那是阿媚以前说过，好想要一副狼牙项链，不过我想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喜欢这种土气的东西了。”

    “我独自回到学校，以后的每天，我都会悄悄的跑到她的学校门口，只希望能够看到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足够了。日复一日，我看到她的人生，看着她花姿招展，看着她开心欢笑，看着她和同学们的谈笑风生，阿媚是快乐的，那时候我就在想，阿媚快乐就足够了。”

    司空半语听到这里，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青涩的少年，躲在角落里面的青涩感情，很美好……不过这个物欲横流的时间，青涩却在许多人眼中变成了傻子，变成了不懂事，呵呵……有时候司空半语都弄不懂，大家心中所谓的进步，到底是什么。

    “那你的名字，为什么后来改了呢？”

    “因为我没有资格用原来的名字，所以改了。”仇笑人深吸了口气，情绪变得平静起来，继续道。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阿媚在省城的一家KTV见面了，只不过物是人非，我认识她，她却已经不认识我了，我觉得这不要紧，只要我认识她就可以，她喜欢唱歌，所以那时候，我就主动拿起话筒，你也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想起仇笑人的破锣嗓子，威慑力应该很大才是。不过司空半语却是没有半点不待见，反而多了一种可怜和敬佩。因为一个保持初心的人，是人世间最为困难的，也是最为难得。

    “你能想到结局是什么，但你却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一曲唱完之后，我不介意别人的表情，只想看看阿媚是否介意，不过我看到的，却是一个丑陋的家伙正在搭讪阿媚，而且还动手动脚，阿媚显得非常不高兴，于是……我动手了。”

    “结果就是，我被人抬着进入医院，躺了半个月，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丑陋的家伙是我们东三的扛把子四爷的侄子，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年代，治安还没有那么好，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群拥聚而起，四爷便是其中一个。”

    司空半语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爸妈来医院看我，受到四爷的人威胁，同时，阿媚的大伯也出现了，言语极为不客气。原来阿媚的大伯是做生意了，需要和四爷这样的大佬搭上线，所以他才会去村子里面将阿媚接来省城上学，与那个丑陋的家伙一个班级。”

    司空半语沉默不语，这样的阴暗已经无法兴起他的心中涟漪了，或许这样的阴暗已经习以为常，亦或是他早已经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自己兴起哪怕一点点的感伤。

    “爸妈知道我和阿媚的事情，也知道我和阿媚的感情，所以劝我不要高攀。不过我总觉得，阿媚很危险，只不过那时候伤重，只能够躺在医院里面，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干着急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记得那天天气很阴暗，好像有大雨要来一样，我看着窗外，感觉非常压抑，大概是晚上十点，不……不是大概，是十点十四分，阿媚突然推开了病房门，那时候我惊住了，因为阿媚脸上有很多瘀伤，像是被人打的一样。我心里非常愤怒，觉得一定是那个丑陋的家伙动的手。”

    “可是我还没有说话，阿媚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将我骂懵了，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媚说我这样的土包子，以后离她远一点，她已经被我害得很掺了，不想和我还有什么关系，骂完之后，一脚踹倒了旁边的凳子，愤然离去了。”

    “若是你听到这样的话，你会伤心吗？”

    司空半语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要看你是不是还有心，你若是有的话，应该会，但是我已经没有了。”

    仇笑人深深的看了司空半语一眼，叹息道：“你比我幸福，唉……”

    他抬眼看着远方，继续道：“说实话，那时候我真的很伤心，只可惜这不是最伤心的事情，最为伤心的是八月七号的那一天，阿媚的出现，让我很是低沉，出院之后便不再敢和她有任何的联系，可是这一天，我爸却来信告诉我，让我回家参加阿媚的葬礼。”

    “呵呵……阿媚死了，留给我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她说她已经不喜欢狼牙项链了，她想要唱歌，想要做一个歌星，想要在万人瞩目之下唱出自己的声音。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学校的，不过我记得从看到那封信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四爷出的手？”

    “恩……”

    “然后你便开始涉及黑网，打算报仇？”

    “是啊！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原来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我利用黑网，让四爷损失惨重，同时还私底下改了不少的IP，让黑网的不少清洁工去找四爷的麻烦，本以为这样可以给阿媚报仇，但是带给我的消息却是，参加一群人的葬礼。”

    “我爸妈被人杀害，阿媚的父母被人杀害，阿媚的大伯被人杀害，死了……都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华方远这个名字，是我爸请镇上的老师取的，我还活着，他们却全都死了，你说我有资格用这个名字吗？”

    仇笑人看上去很平静，语气也很淡，但是司空半语却知道，怕是他的平静外表下，一直都藏着一颗抽搐不已的心。

    “仇笑人？呵呵……很贴切的名字，你倒是给自己找个一个非常适合的名字啊！这就是你的故事吗？”

    仇笑人轻嗯一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