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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渣生存图鉴 作者:亢金

    为什么不说话啊,嗯?

    没没有,当然当然喜欢你啊。

    玫瑰花瓣又簌簌落了几瓣,落在实木地板上,融入黑暗中。

    别紧张啊,乖,我会温柔一点的。

    我不欺负你,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痛吗,我轻一点,不要哭啊,我会心疼的。

    *

    何似睡梦中感觉有人捏开自己的牙关喂了些温热的蜂蜜水,喂水的人掌握的力度恰到好处,他没被呛到,只是这水蛰的口腔内壁上细小的伤口好疼。

    醒了?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呢。

    何似闭上了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黑天,遮光帘被拉上,风雪也被挡在了外面。

    暖黄色的落地灯打开,徐见澄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着什么。

    何似感觉如坠棉花糖里,一切都软绵绵的,他看了一会儿徐见澄,突然道:徐见澄!你偷偷背着我写作业!

    话一出口,何似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跟被砂纸磨过一样。

    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喝粥。

    痛觉迟缓的从神经末端传到大脑皮层,何似怒从心头起,徐狗!说好一起写作业,你怎么能先写!

    徐见澄推开椅子穿着家居服走过来坐到何似旁边,温声道:我在帮你写一模的解析。

    何似从被子伸出一只手道:我看看。

    徐见澄把卷子拿给何似。

    错的地方,徐见澄仔细写出了错题原因、更正步骤甚至还有同类型题的分析和答题模板,跳步少补的地方也被他仔细的补上。

    何似嘟囔了一句,还挺仔细的。

    徐见澄摸了摸何似发顶。

    饿了吗?想吃什么?

    何似把鼻尖缩回被子里,闷声道:可乐鸡翅,糖醋排骨。

    太晚了,会消化不良的,还是喝牛奶燕麦粥吧,我下去给你热一下。

    何似眨了下眼睛。

    后天给你做,好吗?

    徐见澄下楼,何似转身把卷子放到左侧的床柜上,突然间胸腔缩紧。

    怎么会。

    何似捂住右眼把卷子拿了回来。

    他根本看不到卷子上的字。

    ☆、乌木沉香

    怎么带上眼镜了?

    徐见澄拿着托盘把书端了上来。

    何似虽然配了眼镜,但却不常戴,就算是超轻的钛合金材料细框带久了也会压的鼻梁疼。

    没什么,就是想戴了。

    徐见澄坐到何似旁边,拿着瓷勺沿着碗边舀了一小勺粥。

    碗边粥的温度总是相对低一些的。

    他先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温才喂给何似。

    何似喝了粥,口腔内壁被尖锐虎牙划开的软肉又烫上一遭,赶紧呼着舌头咽了。

    跟你说个事儿。

    徐见澄来回搅着粥,让热气散的再快一起,趁着空隙里抬起头看了何似一眼。

    我妈我爸今年来这儿过年,我得回去住段时间了。

    徐见澄拿瓷勺底蹭了蹭碗边道:好。

    高三前最后一个寒假除了过年那几天,剩下时间几乎都用来补课了。

    夏涟合上书,祝同学们新年快乐啊,放假这几天都好好休息。

    也祝老师新年快乐。

    给老师拜早年了。

    老师少布置点作业呗。

    夏涟笑道:少布置作业是不可能了,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寒假作业了,都一定要完成啊,以后想写还写不了了。

    教室里空调制暖再加上二氧化碳活像个蒸笼,何似动作迟缓的把卷子往书包里塞。

    徐见澄捏了捏何似耳垂。

    何似有气无力道:干嘛。

    新年快乐。

    何似笑了下,新年快乐。

    何似其实挺讨厌过年,别人家的新年可能是欢声笑语,他们家跟修罗场一样天天吵架,久而久之他都恐年了。

    两个人在地铁站分别,何似慢悠悠的往家走。

    今年过年他们就休一个周,没必要再回Q市了,所以沈欢和何文远都来B市过年。

    刚走到楼下,就隐隐约约的听见楼上传来的争吵声。

    □□十年代老式的学区房虽然寸土寸金,但是隔音效果是真的差。

    一楼的老奶奶提着菜从何似身边路过,嘟囔了一句:大过年的,谁家这么能吵。

    何似慢腾腾上了楼,果不其然,是自己家。

    对门探出来头来看见何似欲言又止。

    你爸和谁吵架呢?

    这是沈欢第一次来,在这之前这个家里几乎就没女人来过。

    我妈。

    对门露出了一个你竟然还有妈的表情。

    何似无语。

    你要不先来我家坐坐?

    谢谢,不用了。

    对门关上了门,同时自家爆发出沈欢的吼声,何文远你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最基本的家庭责任感?

    何似掏出烟,坐在楼梯上捏了一会儿,里面的吵架声像撞针一样,不断扎进耳膜。

    他决定下楼。

    B市的冬风跟刮刀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何似围着围巾只露出双眼睛,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偶尔有几辆车驶过,快的只剩下白如雾霭的尾气。

    兜里手机振动。

    方便接电话吗?

    是徐见澄。

    何似太久没说话,咳了一声声音才从喉咙里慢慢挤出来。

    方便。

    就这两个字徐见澄听出了不对。

    你在哪?

    不知道。

    站在原地别动,半小时后过来接你。

    何似轻轻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电话另一端的徐见澄舔了下后槽牙,是他太心急了。

    位置发我一下吧。

    其实发不发都无所谓。

    何似坐在路边,拿出烟盒来一根接一根的抽。

    何似。

    徐见澄从马路对面走来。

    跟我回家过年吧。

    徐见澄让司机把暖气开到最大,握住何似的手,在外面呆了多久?

    不知道。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是沈欢发来的消息。

    走到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等你们吵完再说吧。

    何似发完这条消息就摁着电源键关了机。

    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自己是受够了。

    司机开车开的很稳,过减速带也没什么颠簸,何似头一点一点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徐见澄见状把羊绒毯包在何似身上,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肩。

    车停了,何似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

    还没到,再睡会儿吧。

    司机降下车窗把通行证递给站岗的哨兵看,哨兵这才放行。

    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

    在这里每隔一百米一个减速带,两百米一个禁止鸣笛的警示牌,连风都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何似完全醒了,慢慢坐直了腰,却又被徐见澄搂了回去。

    司机目不斜视。

    又过了几座宅子,司机才停车。

    徐见澄拉着何似的手,转头道:怎么了?

    突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吴忧也在。

    徐见澄带着何似从门槛上跨过去,一进门就是一座桥,过了桥直通主院大厅。

    何似从桥上往外探了一眼,看见了一簇白金蝴蝶龙鲤从桥下游过,银花花的一片。

    这鲤鱼在冬天的湖水里竟然还没有冻休眠。

    见澄回来啦。

    珨婆婆说着一边接过徐见澄的大衣。

    何似站在一旁道:婆婆好,婆婆新年快乐。

    你好,珨婆婆笑的慈眉善目,见澄经常提起你。

    还没吃饭吧,来的正好,年夜饭马上就要开始了。

    *

    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去摸牌打麻将,他们溜到别院看雪。

    别院的南墙打通做成了横拉门,横拉门外面有块柳桉木做的叠席架在湖上用来观景。

    雪越下越大,落在湖面上雾凇沆砀,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

    何似抿了小口烧酒,对面那家的飞檐可真好看。

    对面那是我家。

    晏弦道。

    何似哦了一声,有点尴尬,把酒器放到红泥小炉的天青釉荷花温碗上继续温着。

    承盘上的碳烧的热乎,酒被这么一灼烧出了淡淡的琥珀香。

    何似缩了缩鼻翼,吸了一口。

    怪好闻的。

    许是喝醉了,何似又问,飞檐下挂那铃铛是干嘛的?

    是惊鸟铃。

    徐见澄答道。

    惊鸟?

    为了防止鸟在飞檐上停留排遗,风一吹铃响了,鸟就飞走了。

    何似栽倒在徐见澄身上,倏地嗤嗤笑了起来。

    晏弦扭过头来,笑什么?

    何似问道:这附近都是这群鸟吗?

    棕头鸦雀,一直都在这儿筑窝。

    徐见澄回道。

    要是鸟在这儿排遗的时候铃不响,那还得照样排遗。

    何似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徐见澄,晏弦突然出声道,你准备申哪?

    徐见澄摇了摇头,我不出国了,你呢?

    UCLA吧。

    徐见澄转头看向吴忧,你呢?

    我也。

    Have you been to ia,

    &he sights ahere,

    &reets of sleepy sea towns,

    &y o air

    何似靠在徐见澄肩上也轻轻哼唱了起来,

    Such a pity you weren't there,

    Pack ys and lock your door,

    I'll take you places you've not been before,

    All I've ever wished to do is,

    &hrough this life with you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在空中炸开。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到了凌晨一二点钟,宾客也都该散了,吴忧穿上大衣准备和徐见澄告别。

    徐

    吴忧透过门缝看见徐见澄把何似抱到大理石的盥洗台上。

    只露出一截温白色的脚腕来。

    那截脚腕起初是软软的垂在那里,而后又倏地绷直了起来,青筋毕现,一只手蹭了蹭那块精致的脚踝。

    是徐见澄的手。

    怎么愣在这儿?

    晏弦穿好外衣向吴忧这边走来。

    只肖看了一眼,晏弦就捂着吴忧的眼把人给拖走了。

    徐见澄的父母照例今年不在国内过年,徐姥姥年老力衰,早就熬不住早早地睡下了。

    珨婆婆过来问要不要准备间客房,徐见澄摇了摇头,他跟我一起睡就好。

    徐见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何似正站在书柜前看上面的相框。

    怎么不吹头发?

    落地灯的光打在何似耳朵上,耳尖还积着未消掉的粉色,懒得,你小时候照相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啊。

    来吹头发。

    我给你吹吧,你都帮我吹的这么多了。

    何似让徐见澄坐下,摸了摸徐见澄还在滴水的发梢。

    头发真硬。

    都说头发软的人性格也软,反之亦然。

    何似学着徐见澄往常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给他吹,手放在吹风口底下垫着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吹红了,男生头发短,没法像头发长的女生那样从发梢吹到发尾,好歹还能缓冲一下,何似换了下手。

    徐见澄看着镜子里的人下意识的吹了吹手。

    还是我来吧。

    *

    我走啦,拜拜

    吴忧背着光朝晏弦挥了挥手。

    吴忧家并不住在这片区域,更何况他父母也来了,理当是要跟父母回去的。

    晏弦原本握成拳的手松开,手指自然弯曲,要牵住谁似的。

    明天见

    吴忧朝晏弦笑了笑,又皱了下眉,忘了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中午见。

    我真的走啦

    吴忧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风拂过雪松林,吹裂一条墨绿色转瞬即逝的薄箔。

    晏弦向前一步,闭着眼睛微微弯下腰。

    两个人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吴忧能闻到晏弦身上的乌木沉香味。

    温热又沉稳。

    吴忧。

    吴忧的视线跨过晏弦的肩膀,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体检

    寒假过后,一班学生快要被雪花一样的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

    夏涟把一沓体检册递给班长,示意她发下去。

    千万别弄丢了啊,弄丢了没法高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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