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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渣生存图鉴 作者:亢金

    怎么搞得?谁弄的?

    何似一直哆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欢心里咯噔一声。

    当天晚上何似就发起了高烧,去医院挂急诊,诊断结果是细支气管为中心的肺组织化脓发炎,简称支气管肺炎。

    三个月后出院,沈欢马不停蹄的给何似办了换园手续,狠了狠心找了个贵族幼儿园塞进去,为此沈欢何文远又大吵一架。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何似都不敢游泳,甚至连洗澡都会喘不上气来。

    ☆、雨后的云

    何似跟在徐见澄后面进门。

    妈?你怎么来了。

    徐荆坐在沙发上,用描金骨瓷茶盘托着,端着杯正山小种,正在看露台上的花。

    栀子和洋桔梗被雨打的弯了颈,花瓣吸饱了水,泡的过于胀大,甚至都有些皱缩了,垂落在泳池边上,像引颈受戮的天鹅。

    何似僵了一下,徐见澄把蛋糕换到左手,右手伸到后面牵着何似。

    何似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来,在家长面前这算什么?

    没想到徐见澄握的更用力了,何似觉得自己腕骨要被捏碎了,轻轻倒抽了口气,徐见澄这才稍微松了松。

    站着干嘛,带着人家进来啊。

    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徐见澄倒跟他母亲长得不太像,他母亲是很温婉端庄的长相,上镜又大气,徐见澄脸部线条反而过于凌厉了,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他父亲。

    阿姨好。

    何似站在玄关处脑海中一片空白。

    徐荆坐在沙发上笑眯眯道:你好,我能先和见澄聊一会儿天吗?

    何似手无足措的点了点头,徐见澄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何似,让他上楼。

    *

    徐见澄上楼的时候,何似正靠在椅背上揉着左眼。抹茶乳酪舒芙蕾被以角平分线的方式切割成了两半,抹茶粉撒在纸盒上。

    眼又疼了?一会儿给你拿冰袋敷一下。

    徐见澄走过去,拿手蹭着何似颈椎棘突的那块骨头,每当布满薄茧的指腹蹭到那块微微突出的小骨头,徐见澄都感觉有股微弱而又麻酥的电流导了进来,让他深深地从心底里战栗。

    阿姨走了?

    走了。

    何似转着手里的笔,看着胳膊底下的卷子。

    徐见澄看了一眼一旁的舒芙蕾,怎么不吃?

    留着等你一起吃。

    何似往前起了下身,他感觉那块骨头要被徐见澄擦出火星来了,你妈她知道吗?

    徐见澄一只手就能握住何似脖颈,他把何似又拖了回来,那块胫骨都被磨红了,何似本来皮肤就奶白奶白的,这么一看可怜兮兮的。

    徐见澄的手又往下伸了伸。

    疼。

    何似拿叉子把另一半舒芙蕾切成小块,插起一块转身堵住徐见澄的嘴。

    她知道吗?

    何似又问了一遍。

    外面雨势稍小了点,窗檐上挂了一排排的水滴,珠帘一样直直的坠了下来。

    徐见澄慢条斯理的吃完嘴里的舒芙蕾后道:知道。

    先洗澡,换身睡衣,我去做饭。

    徐见澄下楼做饭去了,何似拿笔在卷子上点了点,也起身去洗澡。

    从镜子里看,他颈椎七块,胸椎十二块,腰椎五块还有最下面的那一块尾骨,总共三十三块椎骨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印,青红紫交错,还有红色的小血点。

    嘶

    何似轻轻碰了下,疼的皱了下眉。

    徐见澄的牙可真够利的。

    温热的水流滑过何似后背跟针扎一样疼,刺的他太阳穴一凸一凸的。

    傻逼 徐见澄,再让他咬自己就是狗。

    徐见澄的沐浴露是荷兰的小众品牌,一按下去绵密的泡沫立刻溢了出来,全都是淡淡的雪松味。之前何似还觉得很好玩,用手一撑就能撑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泡泡,灯光在泡泡薄膜上下界面发生干涉像抓住了彩色的珍珠,但现在他只想赶紧洗完。

    何似草草的冲完,穿上睡衣下楼。下台阶的时候脚滑了一下,后背咯在了楼梯扶手上,疼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徐见澄正在楼下摆盘,何似气不打一处来。

    傻逼徐见澄!

    徐见澄抬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何似,怎么了,要造反吗?

    你看你干的好事!

    我怎么了?

    我后背好疼好疼好疼啊!

    何似几步下了楼梯跑到徐见澄面前掀开睡衣露出后背。

    徐见澄眼神暗了暗,把何似搂了过来,叼着他颈窝的那块软肉,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今天晚上给你拿热毛巾敷一敷。

    何似被亲的顿时没了脾气。

    第二天到校时昨天被打下来的灯已经不见了,新的灯换了上去,李思佩沉默的坐在位上,脖颈上多了一圈显眼的白绷带。

    直到放学时,天又开始下雨。

    何似和徐见澄走出教室的时候被等在一旁的李思佩叫住。

    徐见澄,我能跟何似说几句话吗?

    徐见澄看着李思佩,点了点头。

    走廊的灯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电路老化的缘故,暗淡得很。

    何似,李思佩神经质的攥着衣角,我要走了。

    何似原本一直看着窗外,听到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

    我知道我挺讨人厌的,话多还吵还胖,学习成绩也一般般,虽然在实验班但是每次都给班里拉平均分,班主任之前问我要不要去学美术,我答应了,要集训到高三下半年才能回来,我一走班里人肯定会轻松很多吧,到时候你别忘了我啊。

    李思佩扯出一个笑容。

    徐见澄就在楼梯旁边站着,半个身影笼在阴影里。

    可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吧,谢谢你。在你来之前都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小组讨论的时候也是,从来都不会叫上我,也没有人愿意坐在我后面,吃我的零食。

    总之就是,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何似觉得李思佩有些过于紧张而语无伦次了。

    也希望你和徐见澄幸福。

    何似眼睫肌收缩瞳孔骤小。

    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思佩就背着书包下了楼。

    何似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一个微胖的身影冲进雨中混入了人群,他甚至都来不及把伞给她。

    所有的雨水看起来都那样,看起来所有人在同一场雨里彳亍,但有人在淋雨,有人在看雨,有的人在等雨来,有的人是雨后的云。

    走吧。

    期末考试后,他们还剩最后一次社会实践活动。

    说是社会实践活动,其实就是打着实践的名号去外省玩。

    何似有点不太想去,拿着报名表迟迟不肯签名。

    吴忧在旁边夸张道:哇,徐神竟然要跟我们去实践了吗?难得啊!

    何似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吴忧:他以前没去过?

    嗯我想想,他以前每次都以要竞赛要封闭训练的缘由推辞,不过这也是高中最后一次了吧,难得大家一起出去。

    你不去?

    徐见澄看何似迟迟不肯签名。

    诶,你别,我去我去。

    何似看出来徐见澄要揉那张报名表。

    你替我签了吧。

    何似把报名表推给徐见澄。

    这次实践活动为期一周,在X省,坐高铁也就三个小时的车距。

    想着反正也可以在车上补觉,何似强拉着徐见澄威逼利诱,打了一个通宵的xbox,第二天集合的时候眼底一片乌青。

    吴忧看何似脚步虚浮的模样道:不是吧何似,昨晚又通宵了?

    何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斜靠在徐见澄肩上,整个人都快进气多出气少了。

    徐见澄是真的厉害,昨天他们玩到四点上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又下楼去做早饭,跟个没事人一样,何似被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速过缓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徐见澄依旧神色如常。

    徐见澄揉了揉何似发顶,上车睡。

    可是等车真的开起来时何似又睡不着了,窝在徐见澄旁边翻来覆去。

    徐见澄没办法,只好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看什么?

    徐神!要不要打牌!

    季影他们不知道从哪拿的两副牌,凑了一桌子玩捉黑枪。

    徐见澄摇了摇头。

    来吧!

    何似小声在徐见澄耳旁嘟囔了句什么。

    徐见澄对季影淡道:你们玩吧。

    季影看徐见澄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劝说了。

    你要是去玩,我就可以一个人占两个座横着躺了。

    徐见澄揪了揪何似耳尖,我们看电影。

    何似还以为徐见澄选了什么大片,结果是星际宝贝。

    喂,幼不幼稚啊你。

    不喜欢吗?那再换一个。

    别了,就这个吧。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徐见澄侧头看向何似。

    何似皮肤白,一有点淤青就很明显,眼圈下面青青的一片,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在说什么啊?

    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教你史迪仔语。

    徐见澄看着何似,他的瞳孔色深,仔细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性。何似被徐见澄看的往后一缩,但被搂住了。

    徐见澄压着何似,气息轻轻吹着何似耳廓上的绒毛,吹的何似头晕目眩,还好他是坐着的。

    徐见澄又紧接着用虎牙去磨何似的耳垂,像是饿狼叼到了肉,把何似磨出了奶音。

    何似带着点泣音道:会留印的。

    徐见澄装作没听到的模样,转而去咬何似薄薄的耳骨。

    我不要了,我要睡觉了,我好困我好困我好困。

    何似推着徐见澄,但他被磨光了力气,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看起来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求求你。

    ☆、千轮

    快到站的时候何似自然醒了,歪过头发现徐见澄正在吃鸡。

    何似因为刚睡醒声线还有点沙哑,你没睡?

    不困。

    何似伸了个懒腰,发出奶猫一样的气音,徐见澄伸手捂住何似的嘴。

    干嘛?

    何似嘴被捂住,声音闷闷的。

    不干嘛。

    何似到了才知道学校选的是个古镇,一进镇天上又开始乌云密布下起绵绵细雨。

    人群中有人叹道:怎么又下雨了,我都快发霉了

    导游是个和蔼的中年人,道:古镇夏季也就这么一两场雨,恰巧被你们赶上了,这是贵人出门多风雨。

    小兔崽子们一听立即被顺的熨熨帖帖。

    学校选的是古城中心的客栈,从顶层可以俯瞰全城夜景。

    老师按人数分好,两人一间两个单人床,开始分钥匙。

    何似转头看了眼吴忧,对徐见澄道:他怎么办?

    他有人陪。

    行啊你徐见澄

    吴忧话说了一半顿了顿,指了指何似耳垂。

    何似疑惑的偏了下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的拿手机开了前置。

    徐见澄你是狗吗?

    何似左耳耳垂和耳骨那里全红了,跟起了疹子一样。

    我现在把耳朵都搓红掩耳盗铃一下还有旧吗?

    吴忧道:不会吧,更明显了,全身上下就耳朵是红的,想不注意都难。

    何似:徐见澄你去拿钥匙吧。

    分完钥匙夏涟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记得晚上十点之前要回来啊,老师们要查房数人的,还有,查房的时候把衣服都穿好啊。

    把衣服都穿好。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

    行了行了都别笑了,赶紧放行李去吧。

    客栈真的是客栈,全都由防潮防蛀的木头搭建成的,上楼的时候楼梯还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声。

    不是吧,不会塌吧。

    也就李思佩那个吨位才会。

    季影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自己怎么会想起她?

    周围人也都安静了一瞬,随即打了个哈哈又都糊弄过去。

    什么时候出去?

    何似一进门连鞋也不脱直接瘫倒床上。

    你想什么时间?

    我都可以。

    何似把脸埋在被子里,感觉到身旁的床铺下陷了一块。

    徐见澄捏着何似后脖颈的那块骨头也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空调运行的嗡嗡声。

    何似躺了一会儿侧过脸来,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我!吴忧!出去玩啊!

    何似厌厌的起身去开门。

    不想出去就算了,我陪你在屋里打游戏。

    何似摇了摇头,那不就白来了?

    开完门才发现不止是吴忧一个人,还有晏弦?

    你好?

    晏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外面还下着小雨,青石板湿漉漉的。

    徐见澄扶着何似,小心滑。

    吴忧转头对晏弦道:快!你也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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