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涯，只要你没问题，爸妈那边，你就瞒着他们。”梦落有些愧疚地说，“他们又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我在这边把孩子生下来，等到孩子过了哺乳期之后，我再回去。”

    “那不是要两三年吗？”

    梦落难过地说：“小涯，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妈……她都差不多跪到地上求我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电话那边，梦落嘤嘤抽泣，段小涯也知道她很为难，她妈明显是拿亲情去绑架她。

    不过段小涯倒也能理解，老一辈人香火情节根深蒂固，黄家没有留下男丁，只有梦落一个女儿，传宗接代的事，自然也就落到梦落的身上。

    这要按照雎市当地的习俗，也是如此的，如果娘家没有子嗣传承，以后老婆生了孩子，都要分一半给女方的娘家，有两个孩子是最好的，如果只有一个，也要在族谱上过继半个过去，等于一个孩子要传承两家的香火，并且还要敬告两家的祖宗，以后他们在地下为了争夺香火打起来，然后伤的还是这个孩子。

    当然，这些婚前就要说好的，女方那边聘礼少要一些，甚至不要聘礼，有钱人家还会倒贴一些嫁妆。

    可是稍微家里殷实一点的人家，都不会去娶独生女，暂且不说以后儿子过继的事，就说赡养的事，如果女方没有兄弟，以后赡养的责任自然都落在女儿一个人的身上，作为丈夫，就要赡养四个老人，这能带来多大的压力？

    当然，女方家里如果很有钱，那就另当别论。

    小市民的心理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往现实去考虑，因为他们本身就生活在现实里，这年头只有面包能够换取爱情，没有爱情能够换取面包的。

    活着才是第一要务。

    活不下去了，就不会想女人，娶不上老婆，也就不会追求爱情，只要是个女人能够热炕头就行了。

    那些鼓吹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坟墓的人，多半不会娶不上老婆，如果是单身汉，他们不会在乎什么坟墓，怕的只是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很久，段小涯才道：“梦落，我答应你。”他知道梦落为难，也知道她是孝顺孩子，当初为了给她父亲看病，她甚至都愿意卖身。

    他自己本身就把孝道看的很重的人，虽对父母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却无时无刻不把二老放在心里，将心比心，他完全能够明白梦落的苦衷。

    梦落感激涕零：“小涯，谢谢你，我替我爸谢谢你。”

    “傻不傻？这有什么好谢的？十月怀胎的人是你，对我来说，不就一颗小蝌蚪的事吗？我有的是小蝌蚪，以后你在给我怀一个就好。”

    “讨厌你！”梦落正在感动之际，听他说话又不正经了，忍不住娇嗔。

    “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你也是。”

    “钱还够不够，我再给你打一点？”

    梦落忙道：“不用了，小涯，我心里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你了，你不要再给我钱了。”

    “瞎说，你现在怀着孕呢，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凡事都要花钱，可别亏待了咱孩子。”

    段小涯挂了电话，又用手机给梦落打了一笔钱到她账户，梦落心里感激不已，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辈子认识这个男人，值了！

    次日，林月如没有上班，段小涯继续在家和她研究案情，林老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眉开眼笑。

    段小涯笑道：“大爷，你笑什么呢，笑的我全身发毛。”

    林老头笑道：“小涯，你结婚了没？”

    “没呢。”

    林老头大喜：“家里父母蛮好的吗？”

    “蛮好的。”

    “几个兄弟姐妹？”

    “三个姐姐。”

    “都嫁人了吧？”

    “是呀，都有孩子了。”

    林老头笑道：“这以后你要结婚，三个姐姐包的红包可不少哇！”

    “呵呵。”

    “你今年多大了？”

    “24。”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要找个比你大的女人，以后可就有福气喽。”

    段小涯愣了一下，笑道：“大爷，你这也说的太明显了吧？”

    林月如面上一红，急忙就把林老头推开：“爸，你别闹，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们。”

    林老头笑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我去找你王大爷下棋去，你们好好地处。”老头屁颠屁颠地出门去了。

    林月如尴尬一笑：“小涯，你别介意，我爸这人就这样。”

    段小涯笑道：“没事，大爷挺可爱的。”

    林月如偷偷睃他一眼，弱弱地问：“小涯，你心里怎么想的？”

    段小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但假装没有领会，直接当她说的是瑞恩案，指着她的手机上面的现场照片：“我想，凶手应该是从上方朝着瑞恩刺入餐刀，你看这照片，餐刀插在瑞恩心口的位置，是不是自上而下？”

    林月如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却不想段小涯完全会错了意，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拿过手机一看：“这一看还真是这样。”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面对面？而是直接飞刀杀人？”

    “着道插在心口，不是面对面，怎么可能做到？难道凶手从背后抱住他，然后一刀扎入他的心口？”

    “这个可能不大，瑞恩是去小解，如果有人背后跟着他，他一定会惊觉的。而且他上厕所，一定是会锁门的，他是在小解的中途，被人一刀刺入心口，快准狠！凶手一定是个高手，而且是以其他方式杀害瑞恩。林姐，我看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好。”

    林月如立即起身，又拿了段小涯乔装的行头出来，依旧贴着络腮胡子，戴着棒球帽和墨镜。

    林月如则是一身便服，她不需要化妆，两人一起离开家里。

    林老头正和几个棋友正在门口不远的大榕树下下棋，看到二人并肩而行，嘚瑟地道：“老王，你看那个小伙子不错吧？”

    众人也就笑笑，不去言语，这一片的人谁都知道林月如是个法医，三十几岁，依旧没能嫁的出去，毕竟谁都忌讳这个行业，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而且解剖尸体，想想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