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先僵硬说道：“我怎么能跟大魔君相比。”

    “你是不能跟大魔君相比，不过你依然可以自己做出选择。”匡召说道。

    “太难了。”皮先的语气中透着淡淡悲凉。

    “困难与否，那要看你是否想要去面对。”匡召说道。

    皮先的脸色更加沉重，默默说道：“匡先生想让我去面对牧辽？”

    “风霆只是个神王上境。”匡召笑道。

    “我……和他无法相提并论。”皮先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那你想和戚常希相提并论吗？”匡召默默说道。

    皮先的身体微微一抖，他当然知道匡召这句话的意思。

    戚常希选择了牧辽和牛蛊魂。

    匡召回身，拍了拍皮先的肩头，说道：“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享受这里的春天吧。”

    “多谢匡先生。”皮先躬身行礼。

    “我去修炼了。”匡召身形飞起，去旁边的那座山峰了。

    皮先望着匡召消失，脸上透出了难以言明的沉重。

    这时，一名神帝初境走了过来。

    “皮魔君。”神帝中境行礼。

    皮先摆摆手，说道：“再不用多礼。”

    “是。”神帝中境稍微一顿，恭敬说道：“皮魔君，又来了这许多兄弟，大家都想要和你聊聊。”

    皮先知道大家要跟他聊什么，他随意说道：“我们在这里最多算是客人，还是不要打扰了这里的主人。”

    神帝中境稍微一顿，微微点头，说道：“魔君说的是。”

    “告诉兄弟们，不要随意出来走动。”皮先说道。

    “是。”神帝初境立刻去传命令了。

    皮先一人立在巨石上，转过身，遥望远方。

    满眼的青山绿树，这是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方。

    这里是大荒，是漫天风雪之地，不该有这样一个永远是春天的地方。

    可偏偏就有这样一个地方，一个人为创造的地方。

    皮先想到了那位和牛蛊魂齐名的大魔君。

    在魔宫内外，见过宁墨的人不多。

    他身为魔君中的佼佼者，也只见过那位大魔君三次。

    第一次就是五百年前，一个黑衣少年独自来到魔宫大门外，提出要挑战大魔君。

    牧辽应战，败得无比轻松。

    从那时候起，那位黑衣少年便就成了魔宫的传奇。

    皮先深深的叹了口气，飞身跳下巨石。他打算回岩洞中去，可是走了几步，想到要面对那三十多个兄弟，他就有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飞来，落在了皮先面前。

    来人是神木宫大神君木钟豪，他看着皮先，笑道：“你好像很沉重。”

    “不太习惯这里的……春天。”皮先平和答道。

    木钟豪笑道：“是你们在冰雪中呆得太久了，所以才会不习惯春天。”

    “魔灵本就该呆在风雪中。”皮先说道。

    木钟豪看着皮先，笑道：“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为何现在不这样认为了？”皮先诧异问道。

    木钟豪笑道：“都说魔灵充满了魔性，魔灵都是滥杀无辜之人。可是见的多了，发现魔灵和修神者之间的区别也只是体内多了一些魔力而已。”

    “可惜，修神者并不都这样认为。”皮先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那是因为修神者之前并不了解魔灵。”木钟豪说道。

    “想让所有修神者都了解魔灵谈何容易。”皮先随即笑道：“其实魔灵也不需要让修神者了解。”

    面对皮先的骄傲，木钟豪并不以为然，他问道：“我很好奇，你们的魔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魔宫内外，没有人了解魔主，也没有人有资格了解魔主。”皮先说道。

    木钟豪闻言，微微点头，说道：“魔主是这神域最强者，自然没有人有资格了解他。”

    “你承认魔主是神域最强者？”皮先有些意外。

    “大魔君宁墨和大魔君牛蛊魂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强者了，魔主必然比他们更强，自然是神域最强者。”木钟豪说道。

    皮先默默说道：“你是比较坦诚的修神者。”

    “这本就是事实。”木钟豪洒脱道。

    “可惜，之前我见过的修神者都不太坦诚。”皮先说道。

    “那是你运气不好。”木钟豪笑道。

    皮先闻言，嘴角微微露出意思笑意，说道：“你是个很不错的修神者。”

    “你也是个不错的魔灵。”木钟豪也笑道。

    “是吗？”皮先的笑意化作了笑容。

    ……

    连续一个月，风霆都在吞服凝魔丹。

    虽然凝魔丹很多，可是风霆却不是坚不可摧的。

    终于，他病倒了。

    离婉、炎兮、厉红绣轮番照顾了他几天，才算是恢复了七八分。

    即使如此，脸上的疲惫和憔悴，看了也让人心疼。

    几个人立在石坪上，享受着宁域的春天。

    离婉立在风霆身边，说道：“若是你死了，我们就算再如何强大，那又有什么用？”

    “我死不了。”风霆轻松笑道。

    “死不了也只剩下半口气，随时会死。”炎兮说道。

    “风霆，你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厉红绣也说道。

    “我真没事。”风霆自信说道。

    “你有没有事，我们都看得出来。”厉红绣说道。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做事有分寸。”风霆望着远方说道。

    厉红绣无奈说道：“你确实有分寸，可是你的分寸太吓人。”

    “对。”炎兮立刻表示赞同。

    “我感觉，我怕是没有成为神帝上境的可能了。”厉红绣笑着说道。

    “你要放弃？”风霆扭头看了厉红绣一眼。

    厉红绣默默说道：“不是放弃，是天赋如此。”

    “我相信你能成神帝上境。”风霆郑重说道。

    厉红绣看着风霆的侧脸，沉默了一下，说道：“希望不让你失望。”

    “你当然不会让我失望。”风霆又扭头瞥了厉红绣一眼。

    厉红绣眉头微蹙，忙望向远方。

    “好了，进去睡觉吧。”离婉突然说道。

    “好吧。”

    于是，风霆转身，离婉陪着，走进了岩洞。

    厉红绣、炎兮又去修炼了。

    怀玉竹呆在岩洞中，并未出去。

    炉心峰上一直都很安静，此刻就更加安静了。

    本来想让风霆彻底休息一阵子，可是三天后，风霆便又开始吞食凝魔丹了。

    离婉、炎兮、厉红绣挡不住，便只能接受风霆用命换来的通灵神力。

    又一个月过去了，风霆又坚持不住了。

    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便拖着憔悴的身体，走出了岩洞。

    离婉、炎兮、厉红绣都陪在风霆身边。

    享受了一会儿春天的温暖，风霆便继续去睡了。

    又睡了一天，风霆便再次开始吞食凝魔丹。

    ……

    现在欲穿峰上住着的都是魔灵。

    木钟豪、石钧、匡召三人几乎每天都来找皮先聊聊。

    经过两个多月的接触，他们三人和这些魔灵都已经熟了。

    特别是和皮先，他们感觉皮先脸上的冷厉气息都减轻了许多。

    皮先等人也似乎喜欢上了宁域的春天，经常站在岩洞外享受光芒和温暖。

    这三十多个魔灵都知道出去了会死，所以没有人提出要离开这里。

    但是他们心中也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而这里的主人却迟迟未见，他们不知道大魔君宁墨来了之后，会怎么安置他们。

    他们当然想一直呆在这里，可是就算一直呆在这里就一定安全吗？

    这三十多个魔灵中，最年轻的也活了三百多岁了。

    但是此刻，却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宁域还是那么安静，也还是那么温暖。

    皮先立在岩洞外的巨石上，在他身后是其他三位神帝初境。

    “皮魔君，我们是否该去找风霆问问。”其中一位神帝初境低声说道。

    “问什么？”皮先反问道。

    “问问我们接下来的……。”这位神帝初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出路？”皮先给了这位神帝初境一个解释。

    “算是吧。”

    “我们是神帝，我们不是孩子，我们的出路当然要我们自己寻找，而不是去找风霆要。”皮先冷冷说道。

    这位神帝初境闻言，低头不语。

    皮先平静说道：“我们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是。”这位神帝初境微微点头。

    其他两位神帝初境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皮魔君，我们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

    “不知道。”皮先答道。

    “我们不能回魔宫，就只能去其他四大神域。可是……我们能去吗？”最后一位神帝初境也说话了。

    “我们是神帝，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落脚之处？”皮先的语气中透着不满。。

    “以我们的初境，想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很难。”这位神帝初境低声说道。

    “不要过分悲观。”皮先说道。

    “是。”神帝初境不敢再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皮先说道。

    “是……。”

    其他三位神帝初境不说话了，他们和皮先一样，都是神帝境界。但皮先是神帝中境，实力比他们强大太多，又是大魔君身边的黑衣魔君，在魔宫时的地位自然比他们高很多。

    就算他们已经打算脱离魔宫，也还是不由自主的听命于皮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