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王鹏程开着车刚把沈牧送到酒店，后者就接到了梁组长的电话。

    “沈先生，郑建刚露面了。”

    “还真在范德彪那儿？”

    “是，接到您的指示后，我们立马赶到范德彪的会所监视，没多久就看到郑建刚从会所里出来。不过，范德彪似乎起了疑心，派了人跟踪他。”

    沈牧听了之后好一阵没说话，仔细斟酌之后嘱咐道：“你们跟在后头，除非确定复仇之刃在现场，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郑建刚为了这把刀不惜杀人，说明他知道复仇之刃的价值，这样一来，他就绝不可能把刀带在身边。万一打草惊蛇，事情就弄复杂了。

    “我知道。”梁组长应一声，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奉您的指示我们也监视了孙筱燕，发现她去拜访过一个人。”

    “什么人？”沈牧随口问道。

    “这个人姓张，背景不好查，我们费了很大的工夫才从他家附近一个小孩口中得知，他可能当过兵打过仗。”梁组长回答道。

    “打过仗？自卫反击战？”

    “不是，抗战。”

    “你再说一次？”

    “八年抗战！因为那小孩说对方偶尔会给他们糖吃，还给他们讲打鬼子的故事。”

    挂断电话，沈牧越来越觉得冰城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居然又冒出一个抗战老兵来！结合实际一推测，抗战胜利七十年了，如果那位张老爷子真打过鬼子，那他至少应该有八十多岁。

    参加过抗战，又活到这个年纪，那他的地位应该不是普通人可比。这一点，从孙筱燕出事以后就去拜访他也可以得到印证。

    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应该把张老爷子的身份搞清楚为好。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邦国的电话。

    “赵哥，在忙么？”

    “赵哥？”电话里，赵邦国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你一直都叫我老赵，怎么突然改口了？”

    沈牧也不隐瞒，直说道：“这不是有事求你么，嘴巴当然要甜一些。”

    “呵呵，向来都是我求你，总算轮到你求我了。说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愿意帮忙。”赵邦国爽快的笑道。

    “那倒不至于。”沈牧也笑了起来，随即问道：“冰城有位姓张的老人，你知道么？”

    “冰城姓张的就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赵邦国反问起来。

    沈牧琢磨着他的话，认为对方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在问谁，马上单刀直入：“你知道我在问谁，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搞清楚，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听他这么说，赵邦国赶紧道：“冰城姓张的老人虽然多，但有一位最特别。实话跟你说吧，他跟我家老爷子抗战时就在一个部队，还救过我爸的命。战争结束之后，在地方上担任过一系列的要职，晚年还在燕京挂过一段闲职。退休以后回到冰城，虽然不问时事，但影响力还在。”

    “了解。”沈牧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他跟孙筱燕又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赵邦国沉默了一阵，许久才叹道：“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我相信你已经知道‘韩承义’这个名字了吧？”

    “知道。”沈牧大方的承认。

    “韩承义生前在冰城乃至整个冬北都是数得着的人物，他跟范德彪的老子两个人，都跟张老爷子沾点亲，且视老爷子为导师。”

    沈牧听到这儿质疑道：“不对吧？那这么论起来，范德彪跟孙筱燕应该站在同一阵线才是，怎么反倒搞得水火不容？”

    “范德彪他爹虽然跟韩承义关系不错，但等到那个虎逼接了他老头子的班以后，因为同处冰城，难免有利益冲突，所以就跟韩承义翻了脸。张老调解过几次，见不起作用，也就懒得管了。谁知这一放纵出了事……”

    沈牧趁他停顿的时候插了一句：“范德彪杀了韩承义？”

    “不好说，整个冬北都猜测是他下的手，但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因为当时他们打得两败俱伤，都快撑不下去了，范德彪提出来见面商量停战。结果韩承义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牧听得眉头一皱：“这么多年了，就算找到，也不可能是活人。”

    “是啊，再后来孙筱燕就接手了韩承义的地盘和人马，苦心经营，一步步坚持到现在。”赵邦国说到这儿，提醒道：“张老爷子算是我的长辈，你看在我面上，要是见到了客气点。至于范德彪……你爱咋咋的。”

    “知道了，就这样吧。”沈牧说完挂断，沉默不语。

    冰城的情况，比他想像中更复杂，简直跟当初的明海有一拼。但在明海时，自己无法抽身事外，所以不得不跟各方周旋。可冰城不一样，自己本来就是个过客，没必要淌这潭浑水，还是速战速决，夺回复仇之刃了事。

    想到这儿，他对王鹏程道：“掉头，我要去拜访一个人。”

    就在他前往张家大院的同时，引起这一切的郑建刚已经回到了他位于老城区的住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过于紧张，离开范德彪的老巢后，他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所以一回到家就反锁了大门，关紧了窗户。

    然后才跑到卧室床底下摸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裹的正是复仇之刃。

    回来的路上，他还懊恼悔恨，想着不该惹祸上身，但一看到这把刀，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报纸上说，明海的拍卖会上，复仇之刃拍出了一亿的天价。

    既然那把假货都能拍出一个亿，那真品……自己的下半辈子就靠它了！

    坐在床边上怀抱着刀，郑刚建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心里琢磨着现在风头正紧，估计要熬过这段时间才能找到机会出手。

    而且不能在国内，必须跑到境外去。

    好在复仇之刃本就特殊，哪怕是在国外也不愁销路。

    正梦想着美好的明天，冷不防一个声音响起：“想什么呢？美成这样？”

    郑建刚吓得弹了起来，提着刀朝门口一看，只见两个壮汉堵住了门，正盯着他手里的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