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壳 作者:枏木

    额角缓缓流下的鲜红；路疑看见向阳带了些许惊讶的神色，以及他乱七八糟的头发。

    直到什么东西从向阳身后直直地砸到黄毛脸上。

    向阳激灵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踩住倒在地上的黄毛的手腕，把他手里的刀踢到一边，这才注意到砸在黄毛脸上的那个东西是个书包。

    书包？！

    向阳猛地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空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的小女孩。

    他拎起那个书包迅速远离了倒在地上的黄毛，往身后倒退，在小女孩所在的地方的旁边站住，把手里的书包递给她，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小女孩接过书包，也复杂地看着他，但没说什么，接着她瞟到跑过来的之前抓着她的混混，吓得尖叫：“小心！”

    向阳迅速往前冲了几步，防止小女孩被波及到。那个混混伸出拳头，向阳集中了注意力，躲开了这一拳，只有颧骨被擦到，隐隐钝痛起来。

    路疑迅速解决了偷袭自己的人，这才发现那人是光头，但来不及和光头“叙叙旧”就拔腿跑向向阳，在向阳躲开混混的那拳后直奔转过身来想继续攻击向阳的混混，一拳打到他的鼻梁，一拳击向他的腹部，直接让他暂时丧失了攻击能力。

    豪哥眯了眯眼，看着路疑咧嘴笑了一下：“路疑？”

    路疑一僵，下意识地瞟向向阳。

    他差一点忘了豪哥认识他。

    “我还以为看错了，”豪哥扫过倒在地上的小弟，装作敬佩的样子给路疑鼓掌，歪嘴笑道：“这么多年，身手变好了？”

    嗯？

    向阳也愣住，看向路疑的侧脸，发现他满脸的戒备，心里“咯噔”一下，又看向豪哥。

    什么意思？

    豪哥以前和路疑认识？

    向阳的目光在路疑和豪哥之间来回转着，也发现了路疑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他不知道路疑以前出了什么事，但起码豪哥不会是跟路疑关系好的老朋友。

    豪哥连小女孩都抢，当然不是什么好人，那他说“身手变好”……

    向阳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又看向路疑。

    难道说豪哥以前找过路疑的麻烦？

    路疑上了高中以后就只是性格阴沉，因为看着凶狠不好惹的缘故别人才不敢去招惹他，但实际上却没主动惹过什么事，甚至于都没旷过课，也没迟到过，所以豪哥大概是路疑初中的时候去招惹他的。

    向阳站在原地，脑子飞快地转着。

    “我之前还没想起来，只觉得你的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你脸上挂着血看过来，”豪哥慢慢地走过来，眯着眼睛回忆：“你那会儿天天不老实地挨揍，他们揍得不开心，当然下手重，挂彩是常有的事，那天也是吧？”

    路疑绷着脸，不接豪哥的话。

    他那会儿老实地不行，顶多挡几下，在豪哥嘴里就变成“不老实”，好像他们揍他是应该的一样。

    “你别忘了啊，”豪哥看他不说话，皱眉说道：“那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是你初中毕业吧？本来想着让你高中考进来当我的学弟，给我们端茶倒水什么的也不错，结果你像前几次只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反抗，惹得我生气起来。”

    “然后你就拿刀捅我。”路疑低声说。

    向阳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看向路疑。路疑没看他，直直地看着豪哥，表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不住地打着颤。

    向阳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初中的那些灰暗无光的日子，再加上豪哥站在他面前，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背着光不屑地看着他，激起了那段时间他常有的负面情绪。

    他瞒了向阳太久。向阳对他几乎诚实到透明，他却把这些挡在身后不让向阳知道。

    瞒着向阳让他疲惫不堪。

    他不想再瞒了。

    “对啊，”豪哥低头笑了一声，接着咬牙瞪向路疑：“结果nitama的居然拿着那把刀划开了我的胳膊。”

    “多可惜啊，”路疑眯起眼假笑：“你要是不挡的话那把刀划开的就是你的肚子了。”

    豪哥愣在原地，随即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果然是生在你爹妈家的人，天天听着他们吵架打架，你也学会怎么迅速激怒人了啊？”

    向阳只愣了一下，就看见路疑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心里一疼，迅速拉住了他的手，大拇指抚过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没事。

    路疑莫名从向阳的动作里读出了话，原本因为豪哥变得乱糟的内心也开始平静下来。他看着豪哥，学着他的样子扯扯嘴角：“过奖，自然是比不上只敢带一堆人围殴初中小屁孩的你强。”

    豪哥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冷笑，瞪着路疑半天才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那你男朋友知道吗？你家天天吵架打架不断，都没人管你教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东西这些事实？”

    豪哥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一串话下来路疑连拦都没法拦。

    他痛苦了这么多年的源头叫豪哥说了出来，让他最爱的人听见了，他却意外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野个屁，”向阳赶在路疑说话前说道，紧紧握着路疑的手，直直地看着豪哥，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我俩的事不用你来说。”

    末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sb。”

    路疑愣了，看着向阳半天没能说话，连豪哥的存在都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向阳这么针对性的骂人，明明向阳现在表情又冷又狠，可路疑越看越觉得可爱，甚至还想上去捧着亲他。

    “sb。”小女孩也冷着脸骂道。

    路疑被这一声脆生生的“sb”硬生生地拽回了不自觉往上走的唇角，打了个激灵，看向身后的小女孩，看着她的表情和眼神，张口无言半天，到底还是把嘴闭上，老实地转回去继续盯着豪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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