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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白马丹书 作者:CXS

    ;他们也不可能将心比心……言归正传。”他伸手做了一个很难理解的手势,“颜公子,您看,将领们与自己战马出生入死十几年,到头却也都是随便寻个良家女子罢了,若论情分,与战马只怕比与自己媳妇更亲近些,是不是这一码?”

    颜丹书眨了两下眼睛。

    废话!战马都是公的,不是公的也是给阉过的,这跟人啊马啊的有个屁关系,你没事有个母的摆你跟前,你还娶公的回家啊?!

    只可惜他内心气势汹汹的叫嚣实在无法通过眼神表达出来,东璧有点困惑地歪了歪头,随后摆出了一幅不予理会的神情,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于他们也是一码事,非我族类,自然难以交际……颜公子在凡人中,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但对白小姐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就像若是让颜公子去马厩里,寻出哪匹马驹最为俊俏,估计也是需要些时候才能判断得出来吧?”

    颜丹书沉默了一下,眨了眨眼。

    这话说得就在理了,白枝看他,正如马看人;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了他自己,他也看不出来马是好是坏,除非萎靡不振得太过了头,否则在他眼里也都差不多一回事――而白枝看他,大概也差不太多。

    “话不能这么说。”

    他正想着,门口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东璧回过头去,而颜丹书也挣扎着抬起了头――尽管他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这该死的假模假式的声音的来源――白礼拿着折扇,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照东璧先生的说法,这也只是些不懂马经的凡人才会闹的笑话;若是真爱马,自然进了马厩,一眼就能认出孰优孰劣,孰俊孰丑……”他慢悠悠地说,“正如我如今看人一般,虽然不能说百发百中……但是判断起好坏,倒也算是准的了……”

    “……白三公子,我看起来,今年多大?”东璧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三、三百四十二……?”

    “您看,颜公子。”东璧转向颜丹书,“设身处地很重要……”

    ……这跟设身处地已经没关系了吧?!

    之后的几天,颜丹书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恢复――不过三四天,他已经能够下地,扶着柱子跌跌撞撞地走上几步路了。东璧一直陪着他,时不时白礼也过来陪着聊两句闲天,却是不见白义和临墨――听白礼说,他们两个去东海了,一个过去赔礼道歉顺便看看人家妹妹;另一个则是心急火燎地赶去救自己哥哥。虽然说那内丹的阴气被颜丹书耗去不少,但总是聊胜于无,只要赶得及,四太子的一条命多半还是保得住的,只是元气多少耗损得厉害,当年号令东海千军万马虾兵蟹将的凛凛风姿,不知要多久时候才能找得回来……

    “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白礼抚掌叹息,那副痛苦惋惜相映生辉的神色,简直就像始作俑者真的另有其人一样,真是唱作俱佳。

    这几天,照料他的一直是东璧,从饮食起居到用的药物,乃至晚上睡觉盖被子还是加炭炉都被他照应得一应俱全――期间白礼自然也不安分,无数次试图把他亲手做的种种饭菜或是熬的药混入到东璧给颜丹书端过去的碗中――不过都被东璧心明眼亮地识破之后扣回到了他脸上;看得颜丹书十分解气。

    不过,无论是东璧还是白礼,都没对他说起过他是如何好起来的,便是白礼,也只是含混地说了句“等二哥回来的时候再与你讲,现在先尝尝我新做的包子……”

    而东璧则更加简单直接――他一言不发,干脆利索地把包子摔回到白礼脸上了。

    如此,这样又过了几天,颜丹书已经可以在阳光下,如同一匹新生的马驹般欢快地奔跑的时候――东璧强迫他每天都要绕山头跑个四五圈来把他卧床期间失了的体力给练回来,颜丹书深刻觉得自己这几天已经把他一辈子的路都差不多跑完了――白义回来了。

    头发还是乱蓬蓬的拖着,一身白衫,但是看起来多少有点憔悴,进了白礼的门就先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又倒一杯,这才扯了凳子坐下,也不说话,憋了半天,也只是长叹了一声。

    白礼善解人意地递给他一块手巾(从长度和样子看起来非常像在附近山头找树枝上吊的小娘子们曾经用过的白绫),白义接过,看了一眼之后,甩回到他脸上:“干什么呢,人家老四没死,欢蹦乱跳着呢……”

    “那二哥何以这副模样?”白礼也不恼,把那块手巾搭在肩上,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哦!可是八殿下因造孽太多,被九雷……”

    “想得美!”白义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人家老八挺好,老四也没事,我们家老四给搭进去了。”

    “阿枝?!”

    “白四小姐?!”

    “白姑娘?!”

    在场的三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而白义则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白礼的脸色也难得的认真起来,“若是他们真打算对阿枝怎么着,这不告诉大哥也不成……便是大哥要把你剥皮抽筋剜心挖肉,为了阿枝妹妹,二哥你也得忍着……”

    “你才忍着呢!”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反驳道,随后白义哼了一声:“说到底,这事还都是你害的。”

    “我?”

    “……阿枝也差不多要到该嫁人的岁数了,去东海的时候我顺便跟八太子回了趟京城,她哭着喊着说再跟哥哥一道住太不安心,嚷着非要去杭州找她的未婚夫――”白义杀气腾腾地扫视了一下室内,白礼知趣地低下了头,另外二人也乖乖地一言不发。

    白义喝了口茶,接着阴沉沉地说:“我跟临墨谁都劝不住,最后还是人家想出了个法子,说是我既然打了人家哥哥,便得以一抵一,执碧那小子好起来之前,都得让她到龙宫去做人质――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下来,现在扔东海了,回来的时候听临墨说,还每天对着个贝壳学驴叫呢……”

    “白、白小姐……真是……专、专情……”颜丹书想了半天,勉强挤出一句还算合适的评价来。东璧也干笑着帮腔:“白四小姐年幼,在龙宫多呆上几日,慢慢的也就好了……”

    白义哼了一声,一撩头发站起身来:“总之,这事完之前,还不能告诉大哥,得先让白枝把这点心思给消干净了,否则我也不敢把她从东海里捞回来……老三!”

    “是?”

    “你要是不想有个骡子外甥的话,就给我乖乖闭嘴!”

    白礼翻了个白眼算是回答,颜丹书在心里叹了口气――要论起这里头最想看见吉量跟驴混出来的骡子的人,白礼要说第二,都没人敢说第一……

    显然是发泄过一通之后,白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屋里踱了几圈步,转向了东璧:“东璧先生,这小子――”他对颜丹书抬抬下巴,“现在怎么样?”

    “已差不多全好了。”东璧含笑答,“若是白二公子想带他回京,便是今天动身也无大碍……颜公子,今日回京可以吧?”

    颜丹书忙不迭地点头,白义满意地笑了笑。

    东璧柔声道:“只是对颜公子,还有几句话要嘱咐,颜公子可要记好了。”

    “什、什么话?”

    “我见颜公子时,白三公子已将内丹取出,因而颜公子体内虽仍有阴气残留……大约是四殿下的一两成功力吧,但是却已无后续,不足为患。”似乎是照顾到颜丹书的理解力,他放慢了语气,同时狠狠地瞪了毫无顾忌地打着哈欠的白家兄弟二人一眼,“凡人体内阴阳二气皆有,若全为阳,则自然为半仙之体,若全为阴,便与鬼魅无差。一般人若是吃了吉量肉,不出数日便会转为阳体,永葆青春,可增千年之寿……”

    “你吃了我族的肉之后,魂魄为阴,自然向阳,原本要转换也不必花多少功夫――只不过你肚子里头还留着龙老四的种……阴气,”被东璧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后,白义也缩了缩头,装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族虽然可以转换凡人阴气,像他那般阴成那副德行的,想变却也没那么轻易,所以你现在,虽然口头上说是正在转为阳体,只是这要转完了得多少年,还没个定数。”

    “简单说,就是你还会像个凡人一般慢慢长着,等长到一定岁数了,便差不多会自然停止,随后便可寿达千年。”白礼慢腾腾地补充道,又打了一个哈欠。

    “就、就是说……我会长生不老,只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开始?”颜丹书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些话理清,战战兢兢地问。

    白礼击掌而笑:“不愧是颜公子,真是言简意赅。”

    东璧叹了口气,拍了拍颜丹书的肩膀:“颜公子其实原本阳寿已尽,但却由于阴气阳气俱有,肉身魂魄皆全,本身与常人并无区别,自然下去便好了。”

    停了一下,他又道:“只是阴阳之气冲突得甚为凶险,加之身上有伤(所有人都看了白礼一眼),所以我稍费了些心思,用些草药缓缓调理。如今颜公子也不必在意,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曾吃过吉量肉,无论怎么着……”

    他鼓励地握起了颜丹书的手:“反正吃不死人嘛。”

    “…………”

    似乎是看出颜丹书眼神里杀意,东璧干咳一声,道:“长生不老之福,原不是人人均能受得起的,我福薄缘浅,实在是当不起……”

    “说得像我没给你吃似的。”白礼哼了一声,东璧笑了:“人生在世,区区六十余载光阴,便也足够,我不过是个郎中,想治治病,平时多采些药,没别的什么想头,若是活得太久却反而没了乐趣――颜公子自然与我不同了。”

    颜丹书干笑了两声。

    这个东璧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能跟白礼呆在一块还没死,就已经差不多脱离了凡人的境界,能将临墨和白礼都束手无策的伤给治好,还把自己弄得欢蹦乱跳,这医术――或是说仙术也堪称高超,更何况,无论白义还是白礼,叫他的时候,却都加了一个先生。

    能让这两个混蛋都如此恭敬,他到底是什么人?

    之后就又是一通寒暄客套,一直说到太阳落山,白礼跟东璧才把颜丹书和白义送出门去。白义化身为白马,白礼把颜丹书拎了上去,又说了两句道别的话――颜丹书好不容易才在话缝里插上句嘴。他看向东璧:“敢问先生是何方高人,哪路神仙?”

    “我?我不过区区一介郎中而已。”东璧笑眯眯地回答,同时对他挥了挥手。随后白马腾空而起,带起耳边呼呼风声。

    在此之后,颜丹书再也没有见过东璧,也差不多把他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只是在大概六十多年之后,偶然间在山上看到了白礼――他背着药篓,似乎是在学着人的样子采药,笨手笨脚地孤零零一个人,却让人有些插不上话。他跟白义看了他一会,没有叫他,便离开了。

    但是这也不是所有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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