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天的丧事……

    小悠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

    萧慕笙也出下了眼眸，好一会才说道：“那就辛苦离阿姨了。”

    “都是一家人，别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一会秋水醒了，你们姐弟俩好好安慰安慰她，她现在，就只剩你们了。”离雅凤叹息了一声，说话间眼圈也红了。

    “嗯，我们知道的，离阿姨。”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离雅凤拍了拍萧慕笙的肩膀，又对着小悠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医院那边的死亡证明已经开了出来，是白墨寒去拿的，直到那张薄薄的纸出现在小悠面前的时候，她才有了一种，原来这个人是真的没有了的感觉。

    “寒，你知道吗？萧南天死了，我居然……还有点难过。”小悠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可是说话的时候，大颗晶莹的泪珠跟不要命似的拼命的往下砸。

    心里酸疼酸疼的，好像空了一块。

    白墨寒叹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管她再怎么恨他，再怎么否认他们的关系，但是事实就是，萧南天是她的爸爸，她的身上和他流淌着同样的血。

    她这一生，有过两个爸爸，一个宫少华，一个萧南天。

    一个承载了她全部的爱和怀念，另一个，她对他只有恨。

    可是在失去了之后，她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痛，很痛，痛不欲生。

    她解释不了，也想说服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寒，我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失控的情绪像是倾泻而下的山洪，她狠狠的哭了一场。

    直到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白墨寒才轻轻抬起她的小脸，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去，又爱怜地吻了吻她通红的脸颊，柔声道：“好些吗？”

    “嗯。”她抽抽搭搭的应了一声。

    “哭完发泄出来就好了。去看看慕笙和江阿姨吧，江阿姨可能已经醒了。”

    “好。”小悠任由他搂着自己，进了病房。

    江秋水确实已经醒了，此时就这么平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慕笙红着眼圈，看到小悠和白墨寒进来的时候，像是看到希望，连忙站起来说道：“姐，姐夫，你们来了？”

    “嗯。妈怎么样了？”小悠点点头，问道。

    萧慕笙脸色一暗，难过的摇了摇头：“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悠皱了皱眉，走过去，伸手在江秋水的眼前晃了晃，试探着出声：“妈？”

    和萧慕笙说的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喊过医生了吗？”小悠问道。

    “刚醒的时候医生就已经来看过了，说什么事，只是太过伤心了。”

    闻言，小悠叹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妈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毕竟……”

    毕竟那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她完全能够理解江秋水的心如死水。

    当初白墨寒摔下山崖，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每一天都像是行尸走肉，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如果当时，不是肚子里还怀着萌萌，她可能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这么想着，她不免有些担心，便拉着慕笙走到一旁，小声的说道：“慕笙，这段时间，我们俩个轮换着陪着妈妈，必须保证她的身边每时每刻都要有人，绝对绝对不能够让妈一个人待着，哪怕吃饭上厕所，我们都得陪着，知道吗？”

    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萧慕笙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姐，你是担心妈她……”

    “慕笙，你可能没办法理解这样的痛苦，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念之间。你姐夫当初出事，我也和妈现在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我肚子里还有个萌萌，而妈现在……”

    “妈难道会不要我们？！”萧慕笙很慌张。

    “不是不要我们，只是……”小悠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得守着妈，要是没事最好，要是有事……”

    小悠不敢往下说。

    “我知道了，姐。”萧慕笙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认真的说道。

    “好。”

    “只是，姐，你现在身体不太方便，你还是多休息。我年轻力壮的，我多陪陪妈。你不要拒绝我，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去休息，或者让我去工作，我都没有心思，倒还不如就这么守在妈妈的身边，至少能求一个心安。而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萧慕笙似乎猜到了她要拒绝，连忙说道。

    小悠的话被他堵在喉咙，听他说完，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我听你的。”

    离雅凤让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又在江秋水的病房里多要了两个床位让小悠他们陪护用。

    虽然一般都是另外安置一个房间，可是江秋水现在情况特殊，他们是一步都不敢远离。

    离萧南天离开已经过去了两天，江秋水还是和之前一样，对外界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反应，不过好在，她也会偶尔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台上看看风景，该吃还是会吃，该喝还是会喝，这一点倒是不让人操心。

    只是，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机械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第三天，是萧南天葬礼的举行的日子，离雅凤告知小悠这个消息之后，小悠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对萧慕笙说。

    她对萧南天的恨，远远不及萧慕笙对他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萧南天都是他们的父亲，这是去见他的最后一面。

    还有江秋水，如果告诉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小悠站在病房门口半晌也没有敲门进去，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萧慕笙和她面对面的站着。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进去，没有问她有什么事，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明天的葬礼，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