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飘摇 作者:青歌
子没死,我也没杀他”,不过当他看到随后冲出来的那群得着棍棒的男人们呼喝着朝他奔过来,明风意识到他们多半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明风放下男孩和那只倒霉的荷包,飞快钻进巷道中。练了十几年轻身术,明风虽然说不上身轻如燕却也不差多少,男人们本当是追不上他的,奈何这个地方明风第一次来,找不到方向不说慌不择路之下还跑了不少冤枉路,始终甩不掉后面的追兵。
最让明风担心的,还是那些男人们一边追一边喊,这样下去还不把全村人都喊出来了?明风一想到被全村人追打的情景便打了个冷颤。不行,得想个办法!
眼前的巷道又转了个弯,明风发现再向前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在巷口停着一辆马车,青色布篷,车尾开帘,让他眼前一亮。
明风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撩开车帘,里头空无一人堆放着半车箱笼。明风窜到车上把布帘拉好,轻手轻脚躲到堆得半人高的箱子背后。
屏住呼吸,听车外啪啦啦一串脚步声冲了过去,融入到正街的人声当中。明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安全了。这一放松下来,就觉得眼皮直打架,靠在箱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明风听到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爹爹,我们这就回去了吗?”
“嗯,今天晚上可以在家睡了。”
“娘在家里一定等得急了。”
“哈哈,恐怕是你急着想喝你娘的桂花糯米羹了吧?”
说话间有轻微的吱呀声,马车摇摇晃晃动起来,明风迷糊中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幼时的摇床,睡得越发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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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林青这是第一次跟随父亲林素外出跑商。初时颇觉新鲜,到后来离家日久,忍不住想念起家中的安适起来。眼见过了野棘村还有半日就到州,林青归心似箭。
马车一路上被父子俩赶得飞快,竟比平常还早了一个时辰到达。进了州城门,再顺着城中大道溜了一柱香的路,右转进入一条小街,青布篷的马车在“林记杂货铺”门口停下。
店里有一个机灵的伙计老早看到车过来了,还没等停稳就冲到门口候着,老远迎向自己东家:
“东家,少爷,一路辛苦了。”
林青可没工夫跟他闲扯,支应一声跳下车就想往后院跑,被林素一把抓住:
“笨小子,先点货去。”
林青眨巴眨巴眼,看父亲大人板着面孔,心知逃不掉,嘟嘟咙咙地去撩篷车后帘。林素见儿子走开,露出一丝奸笑,对伙计二贵挥挥手,自己当先一步进后堂找老婆去了。开玩笑,久未回家,自然要先和夫人一诉相思之苦,哪能让儿子打扰这宝贵时光?
林素打着如意算盘,和妻子林张氏手手相牵正打算进房呢,十五岁的林青风风火火从店堂冲进后院,大呼小叫着:
“爹,爹,快来看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都十五岁了还跟小子一样没个定性。出什么事了,货少了?”
“不,不是,是,是多出来了!”
“货多出来了?”
林素这回是真愣了,办货还有办多出来的?那可是新鲜事儿。
“不是,是多出一个人,活的!”
林青见他爹还愣在那里,干脆一把拉了人就走: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父子俩加小伙计二贵三个人围在车帘外往里看,果然是有个人蜷着身子在箱笼后睡得正甜。
“爹您看,我没说错吧。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跑我们车上来了。”
林素微皱着眉头跳上车,拍拍那人的手臂:
“小兄弟,小兄弟?醒醒。”
叫了好几声,人总算醒过来,揉着眼睛撑起来,迷迷糊糊地望向眼前这个陌生人:
“啊?”
“小兄弟,你可算醒了。这是我家的货车,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被人叫醒的明风这时候才算是清醒过来,听到人家问话,他想起自己跳上车的原因,紧张地探头一看,车已不在原地。
“这,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州城,小兄弟没来过吗?”
明风摇摇头,忽又想起人家刚才的问题,脸上一红,呐呐地说:
“那个,我是在村子里上的车,有人追我,本来只是想躲一下的,谁知道在车上睡着了,一路睡到这里。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明风急急忙忙想下车,这时候饿过了头的肚子发出一声怪响,在场几人听得一清二楚。林青“扑哧”笑出声来,明风更加不好意思了,头埋了又埋。林素瞪儿子一眼,说:
“这位小兄弟定是中午的时候错过了饭点。如果不嫌弃,到我家中用点饭吧。”
明风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拒绝这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的好心,事实上也不容他拒绝,他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眼花了。
林青拉着他从店外侧门直接进了后院,嚷着:
“我们先去洗洗,跑了这么远,一身是汗。”
明风被他拉着一起钻进一间屋子里。二贵问他家老爷:
“老爷,您看这人也不知什么来历,就这么让他进了屋,会不会有问题?”
“你没有发现此子虽然衣着简陋,可是言谈举止得体,显然是有教养的人家出来的人,不会是什么街边混混。也许是家中遭了什么难吧,人嘛,谁能没有个难处。遇上了也算有缘,能帮一个是一个。别想这么多,你还是先把货收进库里比较好。”
二贵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那位老爷大人呵呵一笑,一摇一摆地进屋去了,留他一个在此出苦力,唉。
第十章林家
明风进了屋,呆愣愣看着林青来来回回忙碌着。他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去帮帮忙,可是这些东西有大半他都不知如何使用,也不知道林青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直到林青提来一大桶热水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中倒,他才想到可以搭把手。
“我来吧。”
明风接过林青手中的水桶,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扶住桶底往上一抬,热水哗啦啦全进了大木桶。林青咋舌道:
“你的力气可真大,这一桶水我得两只手提还很吃力,看你的样子居然这么轻松。那你把门外那一桶也提进来好了,再打几桶冷水掺进去。”
明风“嗯”了一声,乖乖把大木桶倒了个大半满。这时林青也拿了个布包进来,一见水倒好了,欢呼着三两下把自己衣服一扒,“扑通”跳进去,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发觉另一个人没动静,瞪眼看看明风,奇怪地问:
“你怎么还不进来?看你那头发,可得好好洗洗了。这桶够大,正好咱俩一起洗,快进来啊。”
明风这才弄懂他的意思,摸摸头,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个精光,跳进水里。
久违的热水澡,明风只感觉多日来的疲劳全涌了上来,骨头都麻了,禁不住叹一声:
“好舒服!”
“舒服吧?哈,我最喜欢的就是出了门回来泡个热水澡,神仙也不换的享受啊!”
林青眉开眼笑地撩起一捧水,从头上浇下去。明风微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当神仙是什么感觉?”
“我是不知道啊,不过我想无论是做神仙也好,做凡人也好,自己觉得高兴了就好。不是吗?如果做神仙做得不高兴,那还不如凡人呢。反过来如果我这个凡人天天都开心,那跟当神仙也没什么不同了。别人不是也有‘快乐似神仙’的说法吗?”
林青的话让明风心中一动,他从小按照师父的指点修行,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要修仙,为什么要追求天道。现在一想,林青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啊,那为什么那么多师兄弟和前辈们还要产苦地想要修练飞升呢?明风有些痴了,林青拍着他的肩把他惊醒过来:
“嘿,你想什么呢?我问话你都没听到。”
“啊,对不起。你问什么?”
“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是林青,刚才那个是我爹,叫林素。你呢?”
“我叫……”
明风张口欲答,突然住口,现在他还能叫明风吗?就算他想说自己是九阳弟子,九阳派恐怕也不会愿意收一个没有灵力的弟子。那自己该叫什么?
“我叫……夕……言。”
“夕颜?那是花的名儿吧。”
“不是那个,夕阳的夕,语言的言。”
“是吗,嗯,这个名字还挺……呵呵,挺特别的啊。”
夕言一边回忆一边说:
“我小时候父亲和母亲非常相爱,父亲姓夕,母亲娘家姓言,父亲便取了两人的姓做为我的名字,便是要让我记住自己是他们两人的儿子。好像是这样,父亲说的时候我才三、四岁,具体也记不清了。”
林青连连点头:
“愿来是这样,你的名字可真有意义,是个好名字啊。来,我帮你洗洗头。”
林青让夕言背对着他,拿了水瓢给他冲洗头发。
“对了,你家在哪里啊,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州来了?”
“我也记不得了,我离开家的时候才四岁,再没有回去过。”
“那你是跟谁一起生活的呢?你父亲吗?”
“不是。”
夕言轻轻摇头,
“父亲在我幼时生病去逝了,是师父养大了我。后来师父也离开了。”
“哦,那你现在是一个人?难怪……”
林青在他背后一脸同情,说:
“你有地方去吗?”
夕言默不作声微微摇头。
“那你就留在我家吧!”
林青突然说,扳住夕言的肩窜到他面前,然后呆住了。眨眨眼,
“原来你长得这么俊啊,不洗干净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更好了,我爹上次还在说店里人手不太够想请个伙计呢,你就在我家帮忙吧,也算是有个差事,比你在外面流浪好。”
“这样好吗,你爹能放心让我留下来?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哈,这你放心好了,我爹眼睛毒着呢,看人一看一个准儿。他要是觉得你心术不正,根本不会让你进我家的门。我去跟他说,保证他同意。我家给伙计的待遇很好哦。”
夕言迟疑着,禁不住林青瞪着眼一个劲儿催促,只好同意:
“好吧,可是你爹……”
没等他可是完,林青一声欢呼:
“好耶!”
他澡也不洗了,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夕言苦笑不得,一把拉住他:
“你身上还没洗干净呢。我又不会跑掉,先洗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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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和离家多日的夫君亲热一番,脸红红地下厨做出一桌好菜。林青拉着夕言到前厅时刚好赶上饭菜上桌,老远就咋呼着冲到母亲身边伸长脖子闻香。林夫人笑骂一句:
“看你那馋样,还有客人在呢,也不知羞。”
“这是因为母亲的厨艺太好了嘛,让儿子都顾不得别的了。”
林青小狗一样讨好着林夫人,林氏失笑,招呼站在厅门前的夕言:
“这位小哥快请过来坐。家里地方小菜也不多,还请不要见怪。”
夕言慌忙摇头:
“夫人太客气了,我这个不速之客才该感谢您一家肯收留我的恩情。”
林青趁着母亲与夕言说话,偷吃一根肉条,鼓着嘴含含糊糊说:
“爹,你来看,这就是我们捡回来的那家伙,长得可俊俏了。先前没看出来吧,他叫夕言。”
林素坐在主位上,打量了夕言一番,说:
“的确是个俊俏少年。这位小公子多大了?”
“十六。”
“只比我家青小子大一岁啊,看起来可比这不成气的小子沉稳多了。”
林素贬儿子一句,换来林青不满的瞪眼,这边招呼夕言:
“坐下吧,都是小菜,不要客气。我家娘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是,谢谢林老爷、林夫人。”
夕言很拘谨地挨着林青坐下,看到满满一桌香喷喷的热饭菜,眼睛有些湿了。
第十一章凡间自有温情在
玉林路的街坊们都知道林记杂货铺最近来了个新伙计。十六、七岁的小少年,长得清清秀秀,说话温温和和,连名字都跟花儿一样,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引得这些老街坊们个个都争着去看,杂货铺的生意平白好了两成,林素乐得见了夕言就夸他是个招财童子。
“小言,吃饭了!”
“嗯,来了。”
夕言把面前粉衣少女的脂粉包好递出,粉衣少女脸红红地给了钱还不肯走,一直看到夕言进了后堂。旁边一老妇取笑她:
“人都走了,下次再来看吧。”
少女大羞,扭头就跑。
林青看到这一幕,吃吃笑着拍拍夕言的肩:
“你的吸引力可真不小,这是第几个了?再这样下去,这条街上的小姑娘都要被你迷了去,别的男子要娶不到娘子可怎么办?”
“有吗?”
夕言不太明白别人娶娘子和他有什么关系,林青无言一叹:
“算了,就知道跟你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以前你师父都教你些什么,我看你啊,真的快变成根小木头了。不说这个,下午陪我出去一下。”
“好。”
“就知道小言你最好了,好兄弟,等我事儿成了,以后定会好好谢你。”
夕言很想说不用谢了,他只要看到林青高兴,就觉得自己也高兴了。
用了午饭,两个少年到街上转悠起来。林青领着夕言一路向前,两边的店铺看也不看。夕言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想逛街的样子,倒好像专门要去某个地方。
“阿青,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嗯,我们去城西。那里新开了一家字画店,我们去看看。”
字画?他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如果是书店倒有可能,阿青好像比较喜欢看些杂书。夕言压下心中疑惑,权当这家伙转性好了。谁知等走到那店里,林青却不看字画,反而把他领到一排画好的扇面前。
“小言,你的眼光好,帮我选选这些扇面哪个好看,我要送人的。”
“原来如此,难怪要带我来呢。”
夕言好笑地瞧着林青眼巴巴的眼神,问:
“要送人的话,自然要先说说你想送的对象是男是女,什么性情、什么喜好,才好选吧。”
“嘿嘿,”
林青摸着头,嘿了半天,附到林青耳边小声说:
“是个小姑娘,成天就喜欢些花儿啊,草啊什么的。”
“花草也有很多,我帮你看看。”
“好好,你慢慢看。”
林青退到一边,东张西望打量着店里的布置。突然他眼前一亮,跑到店角一花盆处,细细观赏起来。
那盆里栽的不是什么名贵花种,一大盆绿色的叶子,托着几朵雪白的花骨朵儿,花辨微微起伏着,只张开了一点口子,还没开出来。林青伸手戳戳花辨,回头招手唤夕言:
“小言,过来过来。”
“又怎么了?”
夕言拿着两副团扇的扇面走过来,林青一手指着那花儿:
“看我发现什么了。”
夕言哪里会知道,他认识的植物全是可以入药的植材或图册上看过的天材地宝,这种小花根本不在他师父的教导范围内,也不会被收入九阳的宝物图鉴中。
“不认识。有用吗?”
夕言老老实实地问,林青叹:
“小言啊,这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呢,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要有用的。你看这花儿,开得很漂亮不是?这就是它的用处了嘛。不过我叫你不是为了这个,它就是夕颜哦。”
“?”
夕言不解,
“就是那种跟你名字读起来一样的花嘛。很漂亮吧,本来这是种野花,城外面山上开得大片大片的,夕阳西下的时候开,早上就谢了,花开得快凋得也快。本来我还说哪天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谁知道还有人拿它来摆景。这店主可真有意思。”
夕言听他这么一说,本来不太在意的小花儿也吸引了他的视线,细看几眼,发现此花清淡雅致,的确挺漂亮,如果开起来该更好看了吧。
“两位公子对小店这花也有兴趣吗?”
背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夕言一早发现他站在那里,从他们进店开始老人就时不时看过来两眼,想是此间店主,看他俩不选东西老围着人家的花儿,招呼生意来了。
夕言有些不好意思,林青倒是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跟人家问道:
“老人家,这店是你开的吧?”
“小老儿正是店主。”
“您这盆夕颜花真特别,很少看人种这个呢。”
“呵呵,内人喜欢这花儿,家里也就种了些。不过这是不卖的哦。”
老人最后的那一句明显又有些幽默的暗示让林青吐了吐舌头,转头关心起夕言手中的扇面:
“你选了什么,让我看看。”
“我不知那位姑娘是偏爱素雅的还是明丽的,各选了一幅,你自己挑吧。”
夕言的眼光的确是好,素的那幅月白的底上青色玉兰含苞待放,清雅灵秀;艳的那幅鹅黄的绸面上桃花灼灼,艳而不俗。林青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挑了半天终于取了桃花扇面,嘴里嘟哝着:
“她喜欢穿粉色的衣服,这幅会喜欢吧。”
求老店主给他把扇面做成团扇,说好三天后来取。林青放下心头大事,高兴地拉着夕言说要请他喝酒。夕言本就滴酒不沾,最后两人改成去吃本地特色的小吃。正说得高兴,结果被三个窜出来的绸服少年拦住去路。
为首那个老远看到林青就嘿嘿怪笑,指使身边俩跟班挡在林、夕二人面前。林青抬眼一眼,哼了一声:
“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金家的少爷啊。真奇怪,这个时候金少爷就出来闲逛,某不是你家新请的先生肚子里那些学问又被你‘学完’了?”
林青意有所指,原来这金家是州一个豪门大户,钱多那是远近闻名的。可惜另一个远近闻名的就是他家这位独苗少爷的不学无术,真正的大字不识一箩筐,不知请了多少教学的先生,个个在他家呆不了三天,不是被气走就是被他使花样赶走。金家好面子,对外都说是这些先生学识浅薄,学问都被金少爷学完了,实际上州城里谁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只是没多少人敢拿出来说罢了。
正好林青和这位金少爷前些日子有了嫌隙,看他不顺眼,又是个胆儿大的,才当着他面嘲讽一句。
金少爷笨是笨,可好话歹话还是能听出来的,当下眼一瞪,大叫:
“好你个臭小子,敢说我的闲话,给我打!”
当下和两个跟班挥着拳头就上来了。
第十二章遇恶少,闹市显身手
林青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量还没长全,自知比不了别人人多势众拳头大,就想像以前一样仗着灵活的身手闪开。哪知他今天可不是一个人,闪到一边看到自己那个“呆呆”的同伴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林青心里一急,“啊”地一叫,倒把旁人吓了一跳。再看一下,只见夕言一只手抓住一个打手的拳头一拉一带,轻轻松松把人拉倒在地。那位公子比较倒霉,夕言可没长第三只手来拉他,只好抬腿一踹,硬生生把他倒踢回去,抱着肚子躺地上哀哀叫。
林青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凑到夕言身边,瞅瞅倒在地上的三个,再看看夕言一脸平常的表情,问:
“原来你是个高手啊。”
“什么高手?”
林青比划几下,
“就是这种,武林高手。”
“只是会几招基本的,哪里算什么高手。”
正说着,看到那两打手爬了起来,夕言脚下一动,打手们如惊弓之鸟退出老远。林青可得意了,跳到夕言身前嚷嚷:
“还不快扶你家少爷回去,下次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两打手观望着夕言的脸色,看来这位“高手”没有再动手的打算,连忙扶起自家少爷飞快地跑走了。
林青一蹦三尺高,就差没抱着夕言亲上几口。夕言好笑之余,也有些担心,那个少爷看起来不像平常人。这些日子在市井中的生活也让他对这凡世有了些基本常识,知道世家大族的少爷们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
“阿青,不会有事吗?”
“没事儿,不用怕。这个金家少爷是什么货色他们自家人也知道。那家的老太太不是个太护短的人,只要不太过份,这种小事通常金家长辈不会出面的。而且你也别小看我爹,在这州,他还是有点本事的,人家见了我,也要叫声‘林少爷’哦。”
林青头一扬,对夕言挤眉弄眼一阵,
“不说了,快走快走,我们吃好东西去!”
两个少年转头就抛开刚才的不愉快,嘻嘻哈哈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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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文思园――
“哎哟,哎哟,你们轻着点儿!”
这声音叫得,离着老远都能听见。中气那个足啊,哪里像是受了重伤的。
要说夕言怎么也是修行过的“高人”,这点力道还是能控制得了的,脚上用的是巧劲儿,看着踢得远,实际上真没把这位大少爷怎么着。不过金大少爷可不会管是不是真伤了,只要肚子上有了点儿青皮,那就是他打滚哀号要好处的凭证。家里老太太对他管得是严,但也爱得很,还有自家软心软肠的娘亲,总能蹭到点好处的,万一哪天老太太心头也软一下,那自己想的好事儿可不就成了?
这么一寻思,金大少爷可就叫得更欢了。
他身边儿的两个长随因是跟着主子出去让人伤了回来,怕夫人、老夫人责怪,自然也就帮着少爷演,到时候还指望这位祖宗给说几句好话呢。
文思园里这么大动静,没多久就引了人来。来人还没进屋呢,颤悠悠的哭声就先进来了:
“宝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啊!”
听这声音,一字一泣,不知道的还以为金大少爷要不行了呢。等进了房这位金夫人立刻扑到床边,一边说一边就往下扒拉金少爷的亵衣,想要看看伤哪儿。金少爷哪里能让她看,慌忙拉住,哀哀叫着给两随从使个眼色,小个的那个机灵地上前帮忙拦着,说:
“夫人,轻点儿,轻点儿,少爷这肚子上可全青了,您这一动可不碰着他的伤处了。”
金夫人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扯,只得拉着儿子手,问道:
“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啊,请大夫了吗?娘让人去把回春堂的王大夫请来给你瞧瞧?”
说着,她还用手帕子抹抹眼泪,心痛得不得了。金少爷对他母亲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见得多了,知道这回的事情有门儿,心底暗喜,抽着气说:
“不用担心,娘亲。大喜他们给儿子请了大夫来看了,药也上了,就说是要养养,娘亲不要担心。”
金夫人慢慢收住哭声,叹道:
“宝儿啊,看你伤成这样,还要来安慰为娘,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是谁把你打的,你告诉娘,娘告诉你爹,好好治治这些无法无天的泼皮!”
金少爷心道:真要闹到父亲那里去,还不把老太太也给惊动了?就父亲那性子,唯老太太马道是瞻,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好哄了,还是先在这里要到点实惠再说吧。
“娘亲啊,您也别惊动父亲了。孩儿我这回也有不对之处,实在不能全怪那林家少爷。”
偷看一眼母亲的脸色,表情更加痛苦三分,哀叫两声接着说:
“我和那林家少爷同时看上一名女子。本来大家各显本事讨人欢心就是了,谁知那林家少爷硬说自己先看上的,要孩儿退让。孩儿当然不肯相让,否则这传出去还不说我金家怕了他林家?就这样,林家少爷便要动手。如果是他一人孩儿倒也不怕,可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会武的高手,把孩儿和大喜、二春三人打倒在地不算,还踢了两脚,这才伤成这般。母亲,我看下次我见着那人离得远远就是了,量他也不会真把我们金家的人怎么样。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孩子,林家少爷有了这么个人在身边,对她怕是更不会放过了。”
金夫人听着怒目圆睁:
“还有这种事?林家的人也太猖狂了!是城西的林家吧?家也不厚业也不丰,还敢动我们金家的人?儿子,你别怕,娘再给你带两个身手好的长随,以后出门多带点人,看他们还敢嚣张!至于你说的那个姑娘,是哪家女儿,你说给为娘知道,娘帮你把她讨进来,做个通房或是小妾都成。”
金少爷大喜,连声道谢。等金夫人离开,他从床上跳下地来,在屋里兴奋地转来转去。大喜二春两人对主子极是讨好,金少爷恨恨发誓,等过几天,多带几个人定要找到那个打人的小子,报了今日之仇。
“二春,去给我查查那个跟在林青小子身边的是什么人。”
“是,少爷。”
金少爷脑子里转动着好几个念头,不知想到什么,半眯着眼嘿嘿直笑。
第十三章中计谋,桐溪救友(一)
这天一大早,夕言就看到林青刻意打扮了一番出了门。他想起前几天遇上那个金少爷的事儿,有点不放心,追上去问:
“阿青,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
林青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才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说:
“我要去找人,中午大概不回来了。帮我跟父亲说一声。”
夕言目送他远远消失在人流中,摇摇头,转身回去店里。
一直到中午,夕言都再也没闲下来过,今天店里的客人比平日还要多上几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金夫人身边的小丫头燕儿跑来叫人,夕言和另一个伙计二贵这才停下买卖喘口气。
走到后堂,夕言看到桌边只有自己和二贵两人,金家两位主人都未露面,不由奇道:
“老爷和夫人不来吗?”
“哦,老爷夫人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关在房里,今天也吩咐不许去打扰,神神秘秘的。”
燕儿小声地跟他们传着这八卦,二贵眼一亮,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夕言扫过一眼也不理会,对议论小道消息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吃饭。
“碰碰,碰碰碰――”
临时掩上的店门被人敲得震天响。埋首于饭菜中的三人惊讶地对视一眼,夕言起身说: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吃吧。”
门外那人似乎特别着急,敲门声越来越响。夕言拉开挡门的木栓,门外站着一个仆从打扮的男人,拳头差点打到夕言脸上。看到有人出来,男人退开几步,用一种十分嚣张的神情上下打量夕言,然后问:
“我要来找一个叫夕言的家伙。看你这个小白脸的长像,就是你吧。难怪要叫这种女人名字。”
夕言像没听到这些话一样,眼皮都不动一下,淡淡地问: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要买东西,请等下午开门之后。”
那仆人见夕言根本不搭理他的挑衅,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哼一声,扬声说:
“我家少爷说,让你过去见他。”
夕言微微一侧头,说:
“不去。”
“什么?”
那男人很是惊讶,不敢相信的样子。夕言摆摆手止住他的大叫,说道:
“我并不认识你,自然也不认识你家少爷,我想没有人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召唤就去赴约。再者说,你家少爷如果想要请人一见,自当派遣一名从属以礼相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召唤下人一样召唤我。”
夕言的话引来不少人支持。附近的邻居们早在先前听到敲门声时就围了过来,远远听着两人对话,这时许多对夕言有好感的邻人(特别是女子们)纷纷应和着夕言,对那鼻孔都恨不能长到天上去的男仆七嘴八舌地数落。男仆见势不好,也不敢犯了众怒,只得丢给夕言一个小包,嚷道:
“小爷说让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说完,拔腿跑了。
夕言抓过小包对围周众人微微一笑,回屋门关。见没了热闹,人群渐渐散了开去。没人注意到杂货铺的门很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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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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