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凑成双 作者:七里红妆
chapter 1
农历七月七,情人节。
从便利店取了两罐可乐又要了一份爆米花,柯湛一边问着“多少钱?”,一边低头掏钱夹。
便利店的收银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刷条码时不住地偷偷拿眼瞥柯湛:“正好十五……”
柯湛依言付了钱,转身正要走,想了想,又退回来,从柜台边抽出一支口香糖,递到小姑娘眼皮底下:“不好意思,再加这个。”
那小姑娘刚将收银台的抽屉关回去,抬头顺着柯湛修长的手指往上看去,见他正弯着一双细长明亮的眼睛对着自己笑,配着额前垂落下来的刘海,竟然透出一分诱人的性感。
小姑娘一下红了脸,摆摆手:“要不这个就算了,你直接拿着吧。”
柯湛“哦”了一声,又从兜里取出一张纸币,放在柜台上推过去,对她笑了一笑,将东西收起,推门出去。
电影院门口。
7点30分。
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柯湛手里提着东西,来来回回地在电影院门口踱步,不时地抬手看看表。
为了避免意外,柯湛与杜宛清约好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来。
在柯湛的心中,杜宛清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从不轻易低头。
她喜欢暧昧不明,有时一通电话可以聊到深夜,有时一星期手机关机找不到人。
她对他最常说的话就是:柯湛,像你这样的男人,除了年轻和一张脸蛋,你简直就穷得一塌糊涂。
像他这样的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柯湛眼下不过才二十多点,大学刚刚毕业出来找工作,一无资历二无背景,目前只能在公司里做做助理打打下手,无房无车,薪资微薄。
不论模样还是性格,都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成熟不足,生涩有余。
杜宛清说的没有错,女人必定都爱成功男人,因为成功男人有的是资本。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恋爱不过打发时间,杜宛清既无心,柯湛也便无意,反正她都已经说了,除了贫穷,他还年轻。
倒不如就这样心不在焉,断断续续地谈着。
7点55分,离电影开场还有5分钟。
柯湛抬头朝对面看去。
喧嚣街角,路灯下方,一辆黑色保时捷旁,一个男人也是同他一样,正在频频看表。
柯湛已经注意他很久,那男人黑发细碎,身形高挑,一身西装剪裁得体,此刻正单手插着裤袋,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屈着一条腿倚在车门边上慢慢抽着,流线车型在夜色与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慵懒而优雅,一如他的主人。
不像自己,一样有心整装打扮,却难免透出一股格格不入的稚嫩。
发觉有人在看他,男人微微抬起头来,视线滑过柯湛的脸,停住。
二人视线交错。
男人黑色的眼眸深邃慑人,柯湛看着不知为何心头一紧,连忙别开眼睛。
影院门口人流汇聚,各个情侣们开始携手拥肩纷纷入场。
柯湛掏出手机给杜宛清打电话,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部杜宛清最喜欢的导演新作首映,柯湛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打电话订好了影票,还特地一个人去商场挑选了女人们都喜欢的精致小礼物,准备送给杜宛清。
还记得包扎礼物的时候,柜台小姐语气十分暧昧:“先生这么帅气,情人节还用得着给女朋友送礼?”
此言下之意:你不需送礼,人家就会将自己送给你。
柯湛突然有些想笑。
早该知道杜宛清是这样的女人,想你的时候紧紧粘着你,不需要你的时候管你用尽任何方法都别想找到她。可是到底在一起久了,他现在居然逐渐地认真起来,难道这就是犯贱?
挂上电话,柯湛无意识地抬头往对面看过去,发现那个男人也是同他一样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嘴唇紧抿,脸色有些阴沉。
打了一会儿电话,男人抬手看了看表,挂掉,再打。
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次,男人终于不耐烦,一皱眉,掐灭手中香烟,屈指将手机收起,提步就往这边走来。
电影开场五分钟,电影院门口已经没有几个人。
自己手头的电话亦是久无人接,柯湛越来越烦躁,抬起腿就往旁边的垃圾桶上踹了一脚。
谁知这样一发泄,非但没降火,更引得一股无名气从腹内直冲上脸,柯湛忍了忍没忍住,索性将手里的零食、礼物尽数往垃圾桶里面塞。
扔掉吧扔掉吧不如都扔掉,反正留着也没意思。
正在一脑门子地发热抽风,柯湛忽然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竟被一股力量拖着往影院里头走去。
柯湛大惊,回头发现竟然是对面的那个男人,立刻有些傻住:“喂喂,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理会他,径自将他拉进了电影院里。
柯湛几经挣扎无果,模样十分狼狈地被他拉着倒退进了电影院。
检票入影厅,电影已经开场15分钟,男人扯着柯湛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屁股沾到位置上,柯湛觉得整件事情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想问问那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一转头,见影院忽明忽暗的灯光投进男人的深黑眼睛里,越发显得其脸色沉郁难辨,周身沉沉散发出一股迫至冰点的凉意。
柯湛到口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想想还是算了,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看电影吧,总归不能浪费了这张电影票。
电影是本文艺片,被媒体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在柯湛看来却是十分无聊。
抬手又将脖子上领带扯开了些,柯湛索性舒展手脚,一歪头打起瞌睡。
影院流淌的屏光映在他领口的两条清晰分明的锁骨上,精致而漂亮。
睡梦中仿佛觉得有双深沉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柯湛却全然没有在意,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结束,银屏上一片黑幕,人群已经散得精光。
“唔……”柯湛茫然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电影结束了?”
“霍”地一声,身边的压力忽然骤减,是坐在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一眼瞧见男人正垂着眼眸冷冷地盯着自己,脸色十分难看,柯湛起先一头雾水,但在无意瞥见他银灰色西装肩膀处一片湿漉漉的水渍后,顿时睡意全无:这……难不成……是他的口水?
想到这里,柯湛默默地别过脸去,伸手揩了一把嘴角,回过头来之后立刻换了张无害笑脸,语气十分抱歉:“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要不然……我赔你干洗费?”
男人没有理他,转身就走。
柯湛回过神来,连忙提了手边乱七八糟的东西追上去:“喂喂!”
男人手长脚长,跟着他后脚匆匆出了影院大门,柯湛居然有些气喘。
陌生人到底不同路,男人出了门就转往另一个方向,也没打声招呼。
柯湛想想这人还真奇怪,挠挠头,伸手往裤袋里面掏了掏,发现还有一些零钱,于是招手拦下一辆taxi。
进车门前,虽然知道已经是这个时候,杜宛清肯定不会来了,柯湛还是忍不住往影院门口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忽然看见那个跟着他一起出来的男人正加快脚步往对面的马路走去。
柯湛好奇地停下了开车门的手。
马路对面站着另外一个男人,因为背光而看不清他的长相。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开始与他说话。
因为距离太远,柯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出租车司机已经在不耐烦地催促他,可是柯湛鬼使神差地没有动。
眼看着他们从对话到争执,最后男人妥协,伸出手欲去拉对方的手,却被其一把甩开。
男人背影一僵,然后……柯湛看到了令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一幕。
男人上前一步,收手一把扣住对方的后脑,俯□来,有些强势地吻住那人的嘴唇。
柯湛彻底傻了。
热闹嘈杂的街口,车灯霓虹,人潮涌动。
两个男人就这样吻得胶着而又旁若无人。
chapter 2
还以为只有新潮的年轻人才会玩这套,没想到现在连成熟男人也会这么奔放。
柯湛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恍恍惚惚地开门上车。
等车子驶出好一段路,他才在副驾驶座上神神叨叨地蹦出一句:“靠!”
开门进家,柯湛有些疲惫,随手甩掉钥匙在沙发上坐下,眼角余光发现旁边座机上有条留言,伸手打开。
一阵“嘟”声过后,电话里传来杜宛清急匆匆的声音:“阿柯,是我,晚上忘记赴约了,忙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来,不好意思。”
一句忙掩饰了所有,然后再无其他解释,干脆利落的挂电话声。
茶几上还摆着他给杜宛清精心准备的礼物,两枚银时代的情侣尾戒,要不是晚上有人阻拦,只怕早已被他丢掉。
柯湛顺手撩起那只袋子,做出标准投篮姿势,抬手往远处的垃圾桶里一抛。
“啪!”准确命中。
柯湛一仰头瘫软在沙发上,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浊气。
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晚上睡觉的时候,柯湛做了一个十分惊悚的梦。
梦境的起头勉强还算正常。
他梦见在电影院昏暗的灯光里,他与杜宛清在最尾一排的位置上热切地拥吻。
周遭的空气随着那吻逐渐升温,动情处,柯湛一手将杜宛清的短裙下摆往上推,轻缓地摩挲揉捏她的臀部,另一手解开她衬衫领口的纽扣,滑入她黑色蕾丝比基尼的边缘,摸上她……平坦的胸脯?
柯湛诧异地抬头,眼前竟然跃入一双深黑的眼眸。
细碎的黑发,清朗的下颚,还有硬阔的肩膀,鼻端有淡淡的烟草味,以及属于男人特有的压迫气息。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眨眼之间,画面倒转。
与他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场景一样,依旧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车龙游走,霓虹闪烁。
只是主角却换成了柯湛和那个男人。
两人紧紧相拥一处,姿势亲密无间。男人俯身下来舔吻柯湛的耳垂,单手撩开他的衣服。细密的吻从下巴到脖子、锁骨,最后在胸前两颗粉红上停住,轻噬啃咬。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像是偷食禁忌的毒果,柯湛明知如此不可,意识却强硬地拉扯着他一路尝试到底。
街上的人流都已经不见,灯光昏暗,周遭静谧无声,只有细密柔吻发出的轻微响动。
愉悦的快感如浪潮般一波一波袭来,柯湛无法自控地沉溺其中。
男人宽阔的手抚摸下来,轻松解开柯湛腰间的皮带,然后托着他的腰将他微微抬高。
柯湛抑制不住从嘴边发出一丝低吟,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铃铃铃――”刺耳的闹铃乍然大作。
梦境至此戛然而止,柯湛猛地睁眼醒来。
“呼哧呼哧。”
有股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脸上还有湿漉漉的黏腻水汽,像是遗留未散的梦境味道。
柯湛反应过来,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手一把往身边一掀。
过于激烈的动作带翻了蹲在他身边的爱犬小坐,使得它一个猛扎子从床头跌至地上,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柯湛完全无暇理会,愣愣地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猛地揭开被子低头一看。
“啊――”
景方公寓38栋b。
一阵属于柯湛独有的惨烈叫声划破长空。
大晚上的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和一个男人不说……还是在下面的,这也就算了,他在梦里居然还……居然还很有感觉?
他明明是正常的!
这肯定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了,就是中邪了,除了中邪了,还是中邪了!
从起床起,柯湛就一直保持着受了强烈打击的痴愣状态,顶着两只深黑的眼圈如行尸走肉一般刷完牙洗完脸,还顺手给小坐的窝边塞了一碗牛奶,待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墙上时钟,这才发现上班快要迟到。
迟到就意味着要扣钱,顺带年终全勤奖金泡汤。
柯湛这才强打起精神,飞快取了衣服套上,叼上两片土司匆匆奔出门去。
一路狂奔到发车点,公司的职员专属班车却刚刚潇洒离去。
站在马路边上,瞪直了眼睛远远望着班车屁股上排出的热腾腾尾气,柯湛长长地哀嚎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倒霉!
有些愤恨地骂天骂地又骂娘,柯湛没察觉走过了马路,直到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喇叭长音,随即“咯吱”一声刹车尖响,有一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在离他不过三寸的地方及时停下。
转头一眼看见那车,柯湛登时如见了活鬼似地后退三步,路边横穿过来的小电瓶差点撞上柯湛的后腰。
“过马路还不长眼,想死就直说!”长相粗气的小电瓶男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意识到迫在眼前的危险,柯湛这才完全醒过神来,暗骂了一声“见鬼”。
也许是有所梦才有所思,虽然并不确定身后那辆保时捷的车主到底是谁,柯湛没来由觉得车里有两道目光透着窗一直盯着自己。
一想就浑身难耐,柯湛连忙转身向那电瓶车主道了一声歉。
谁知意外又再次发生,那小电瓶男竟然逮着柯湛不依不饶:“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这简直就是倒霉到家了!
柯湛此刻只想早些离开这里,将脑子里乱糟糟事情理理顺,于是随口反问了他一句:“那你想怎么解决?”
这样的态度反倒弄巧成拙地激怒了那小电瓶男,他甩了车快步走上来,伸手一把拽住柯湛的领子,破口就是一句脏话:“少他妈的给老子这种态度,老子现在跟你就事说事!”
这一下惹得柯湛也上了火头,微抬下巴,冷冷扯开他的手:“你想怎么着?”
“怎么着?”小电瓶男上下瞄了瞄柯湛白净的脸,慢悠悠地摊开一只手,“赔钱。”
柯湛冷笑一声卷起袖子,正想说不用赔钱赔你两只拳头已经足够。
身后的保时捷车门忽然打开,一只修长的腿迈下车来:“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直到柯湛关门上车,并在男人的车后座上落了座,他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我们将事件还原。
男人从车上下来,走到柯湛身边停下,淡淡地望着身前目测约莫只有1米69的小电瓶车男。
高大身躯,目光阴冷。
小电瓶男一下子在气势上输了大截,但又怕丢了面子,一双虾眯小眼溜溜转了一圈,依旧不肯妥协:“老子是要那个撞了我的小子赔钱,你他妈是谁啊?”
男人并未发火,只回头看了看身后细胳膊细腿的柯湛,又看了看不远处被甩在一旁的那辆小电瓶车,提着语气“哦”了一声:“他撞了你?”
小电瓶男一阵哆嗦,勉强梗住脖子:“对,怎么着?”
男人单手插着裤袋,转了个身往回走。
脊背挺直,步伐交错,最后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黑色泛光的车前盖上,男人微微偏头,轻扬嘴角:“那不如我也来撞你一次,这回总该轮到我赔钱了吧?”
小电瓶车男吓出一身汗,马上狼狈地爬上车子开溜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
二人不过萍水相逢,他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后来主动提出要开车送送自己,柯湛怎么好意思拒绝对方,这才跟男人上了车子。
直到现在,柯湛却突然莫名地有了一种误上贼车的错觉,不想其它的,只想尽快打开车门逃离这里。
但毕竟那只是个离谱的梦而已,再怎么样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没理由把梦境带到现实中去不是?
想明白这个道理,柯湛只能强自忍住想跳车的冲动。
车子四平八稳地开着,男人忽然在驾驶座上开口:“你要去哪里?”
也许是车子里空气微显沉闷,柯湛抖了抖领口,心里急于要走,于是想也不想就随口编了一句:“不远,就在前面路口停。”
“前面路口?”男人转头望了望高架上来来往往飞驰的车辆,“你确定?”
柯湛顺着他的视线往外一瞄,顿时觉得尴尬,“哈哈”地干笑一声,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凡音。”男人准确说出柯湛所任职的公司名字,随即通过倒后镜淡淡看了柯湛一眼,“你在那儿上班?”
柯湛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男人望了望他的胸口,似笑非笑:“我还知道你叫柯湛。”
柯湛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猛然发现自己衣服上正好别着一张公司名牌,上面清清楚楚地标着“实习助理:柯湛”几个字。
这下真是出了大丑,柯湛连忙将名牌收起。如此也就算了,偏偏他慌乱间还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上个班头衣服忘记洗。”
男人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柯湛这才反应过来,抖着手就想抽自己一耳光:明明就是个陌生人,怎么连这种挫事也给抖落出来,柯湛啊柯湛,莫非你真是被鬼附身了?
男人倒是没再说什么,一路将他送到公司楼底停下。
柯湛下了车,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准备关车门,却听见对方低沉的声音在车里响起:“等等。”
柯湛忙低下头:“什么事情?”
“昨天在电影院门口……”男人略微思索着,仿佛在斟酌语句,“你也是等人?”
柯湛怔了一怔,随即点点头,没有隐瞒,只是语气淡然:“我在等我女朋友。”
男人失笑,却并没有接着问他最后是否等到了人。
或许也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男人有那么一瞬的沉默,深黑的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转醒过来。他调头望向柯湛,语气十分真诚:“愿你们能够天长地久。”
说完再没有话,发动引擎,驱车而去。
微凉的风紧贴着地面卷扫过来,柯湛站在路口,微微有些发怔。
愿你们天长地久。
这是来自一个完全不相熟的人的真心祝福。
可是他与杜宛清,真的能够天长地久吗?
chapter 3
忙碌了一天,柯湛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前脚刚刚迈出公司大门,又被身后的业务经理叫住:“小柯。”
柯湛一回头,就见他匆匆走上前来,往自己的手中塞了一堆报表:“你先别走,回去将这些报表全部整理出来装订成一份,明天一早拿到老总办公室交给程秘书。”
靠,这是你的事情吧?还要我来做?
柯湛早已饿得胃里一阵阵地泛疼,面上却是很快地堆出笑容:“好。”
业务经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脚麻利些。”说完满意地走了。
站在那儿将值班经理腹诽了千遍万遍,柯湛低头掏出一瓶胃药,倒出两颗塞进嘴里干咽下去,刚想转身回公司,却无意看见街角处闪过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
女的身材窈窕,细高跟鞋,短裙及膝,卷发微黄,与柯湛站在一起,曾被说成是男才女貌的绝配。
男的一身职业西装,金框眼镜在傍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相拥一处,慢慢地往停车场走,还时不时贴在一起耳语几句,动作十分亲密。
我操丨你祖宗!抢了我的女人还想让我替你做事?
柯湛直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理智,将手中的一叠报表猛地往地上一摔,脱口喊出业务经理的名字:“林伟民!”
那边二人还未回过神来,柯湛已经箭步冲了上去,飞快伸手拽住业务经理林伟民的衣领,下一秒拳头已经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啊!”杜宛清失声尖叫起来,待一眼看清来人,一声惊呼,“阿柯?!”
柯湛像是全听不见,抬脚将林伟民踹趴在地上,挥着手一下一下往他脸上狠揍。
杜宛清吓的脸色煞白,连忙过来拉他:“阿柯,快别打了!”
“你给我滚!”
柯湛完全压不下这股心头火,抬手一把将她甩开,咬着牙低下头,还想再接着揍。
杜宛清上前一步,死死拖住了他的手:“柯湛!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柯湛冷笑起来,甩开林伟民的领口,站直身子正面质问她,“你说,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
杜宛清垂着被睫毛膏刷得细致卷翘的眼睫,没有说话。
柯湛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精美的礼盒,一挥手丢到她的鞋跟边上:“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等了你多久,杜宛清,把究竟我当做什么了?!”
杜宛清低头看着从礼盒里跌出来的两枚情侣戒指,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阿柯,你很好,但是我想,我们可能并不合适。”
“好,好……”柯湛嘴里一连说了三声好,转过头“哈哈”地笑了起来,动作虽快,却仍旧来不及掩饰细长眼睛中一分黯淡神色,“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杜宛清一旁看见,到底有些不忍,过去要挽他的手臂:“阿柯,你别这样。”
还剩一点尊严,又怎么能被她的同情踩在脚底?
柯湛毫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垂眸冷冷看他,语气狠绝:“少跟我在这儿碰来碰去地装亲热,杜宛清,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玩完儿了!”
说完这话,柯湛再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转身就走。
实习生殴打业务经理,这事要是被捅到上面去,肯定开除没二话。
柯湛此刻冷静下来,料想到自己下场,竟然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悲惨的,大不了卷铺盖回老家再重新谋出路。
但是手边遗留下来的事情还是要了结。
回到公司门口,柯湛面无表情地蹲□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报表重新捡起,放在地上蹬了蹬,捧起来就往里走。
楼道口的电梯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出了“故障”的牌子,柯湛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去爬楼梯。
谁知才刚刚走到七楼,就听见楼道里忽然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知道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顿了顿,声音渐低,“对不起。”
有差别的台词,从不一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在柯湛听来却是完全一样的效果。
柯湛不觉停下了脚步。
楼道里一片寂寂,久无人声,静得让柯湛不禁以为,刚才在那儿说话的人都已经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他好奇地探出头去,却意外地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男人。
他此刻正沉默地倚在楼道的安全门边,微微着偏头,似是不想让站在对面的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然而恰因为正对的角度,他唇边挂着的一丝苦涩笑意却是被柯湛看了个一清二楚。
本来并不是很能接受同性之间谈感情,但是柯湛如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一幕,忽然莫名地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愿你们能够天长地久。”
那低沉的声音此刻便如着了魔般一阵一阵地回荡在耳侧,柯湛心觉极是讽刺。
想到这里,他转身下到五楼,“啪”一声地推开安全出口的小门冲进去,站在空旷无人的过道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男人不如女人那样爱做梦,但是毕竟谈了那么久,柯湛也不是没想过要与杜宛清结婚之类的种种。
柯湛从前不是没换过实习单位,来来去去地比较了一下,就数凡音各方面的待遇最好。
他甚至早就计划好了先问家里借点钱,在今年年底买下一辆车子。再然后等到来年,等他在公司里面站稳了脚跟,平时生活再省一省,不出多少时间,他就完全能够有能力付得起市中心一套二手商品房的首付。
但是杜宛清却已经没有这个耐心再等他。
虽然知道这样并不妥,而且会显得很没出息,但是仗着四下无人,柯湛还是忍不住单手撑着墙壁,一手捂住脸颊,无声地在掌心间落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柯湛忽然觉得自己的腕口微微一热,有人轻柔地将他挡在脸前的手扯落下来。
柯湛立时被吓得所有情绪都跑了个精光,顺带连眼泪也一起收了回去。
转过头,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直直跃入柯湛的视线,如同他在梦里见到那样,柔和之中却隐隐透着强势:“好好的,哭什么?”
“没、没什么,”柯湛连忙若无其事地抬起衣袖往脸上抹了一把,笑了一声,“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
男人看着他:“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虽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气。
柯湛没有办法否认,略微有些尴尬:“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反问他:“你很难受?”
柯湛怔了怔,随即耸肩苦笑:“我恐怕也没有办法和我的女朋友天长地久了。”
男人随即了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情让柯湛觉得很苦闷,也许是觉得陌生人无所谓,他禁不住开口向对方倾吐:“我刚才还打了我们业务经理一顿,估计现在连工作也要丢了,哎,真是祸不单行啊!”
昏暗的过道里,没有点灯。
柯湛略带自嘲的声音轻轻地在空气中回荡。
男人没有说话,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柯湛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灼亮眼睛。
良久,他忽然走近一步,伸手轻轻提起他的下巴,闭上眼睛,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约莫只是一个透着安慰意味的吻,并没有夹带着任何的情丨欲,也许只是单纯因为有着共同的经历,所以才会想要亲近。
究竟是什么原因,事后谁都没有想明白。
但此时的柯湛却是彻底地傻了。
他从来就没有被男人亲过,眼下的嘴唇柔软而温热,柯湛竟然不知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排斥。
邪门了,这太邪门了!
柯湛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奔回了楼梯口。
脑子乱糟糟地混成一片,等柯湛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出现在凡音?他究竟是什么人?
chapter 4
颓唐地摊在客厅的地板上玩了一晚上的游戏,直到第二天清早闹钟零响,柯湛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精神奕奕地从衣架上卸下那件昨天依旧没来得及洗的职业正装,柯湛将上面的名牌取下来,挥手把衣服往洗衣机里面一抛。
反正就要被开除了,干脆怎么高兴怎么穿。
他随即从衣柜里捞出一件v领短袖t恤往身上一套,牛仔裤,板鞋,穿完又顺手搭了一条时装项链挂在脖子上。
将自己收拾整齐,柯湛很自恋地往玄关处的落地镜前一站,觉得真是又英俊又潇洒又帅气。
就是昨天哭过又熬夜,眼睛有点肿。
不过这也没关系。
柯湛得意洋洋地从兜里取出一只骚包大黑超往鼻梁上一架,仰天大笑了三声:“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吼完这句诗,柯湛忽然觉得自己宛如重生,挺直腰板,顶着大黑超豪气万千地出了门去。
不出意料,刚进公司大门,柯湛就看见楼底的公告栏前围了好些人,好像都在纷纷地议论着什么。
柯湛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正好程姐站在人群最前面,一回头看见他,奇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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