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明星 作者:堪默
就这杯?”
钱总笑:“对,就这杯。”
文衍宇深吸口气说:“好,我喝。”
劈手夺过酒杯,仰头灌下。
随着修长颈脖处喉节滚动,大量酒精灼烤喉管,热辣疼痛。
不到一半,文衍宇就白着脸停下,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酒顺着肌肤滑进衬衫领口,冰凉。
手背擦过嘴唇,文衍宇扶着餐桌继续灌,琥珀色的眼睛浮上一层雾气。
视线逐渐模糊,钱总的嘲笑讽刺,制片的闪烁躲避,林倩云的娇俏笑声都越来越远,犹如云烟梦境,迷离混沌。
文衍宇勉强喝下最后一口酒,浓烈的酒精刺激下,双颊酡红,嘴唇艳丽,浑不似平日冷清。
微微扬唇,呢喃:“我……我喝完了。走……走。”
撑着墙壁,文衍宇踉跄两步,走向出门。
谁知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阴森中带着欲望的声音飘来。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走?”
文衍宇猛然回身,推开钱总,撑墙晕沉抚额,脚步虚软。
一杯,只有一杯,怎么会这么晕?
钱总冷笑,大力拽住文衍宇,半抱半拉向隔间拖:“晕就对了。是不是还觉得四肢无力?蠢货,真以为喝完就能走了?”
讽刺话语让文衍宇恢复些许神智,下意识想挣脱,接着惊惶地发现身体里的力气越来越少,几乎瘫软。
“放开……”
温和的声线冷到极点,却因虚弱尔失去了力度。
轻易压制住文衍宇的微弱反抗,钱总一把将文衍宇扔到了隔间那张设计奢华、帷幔缠绵的大床上。
扫过床,钱总眼神颇为遗憾。
“本来不是为你准备的,老子正不爽,谁让你撞抢头上,老子也就将就一下……”
说着脱了鞋,钱总俯身压上。
身下的人粗看并不惊艳,柔和的五官甚至还有些稚气,然而被酒精染上红晕后竟有种难得的媚意。
反衬初见的冷淡禁欲,钱总突然觉得热流涌入□,欲望难以克制。
这个人如今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能任自己摆布,为所欲为,若是味道不错,拍点裸照,以后……
钱总不觉咽了口吐沫,露出笑容,手伸进文衍宇的衬衣下摆粗鲁抚摸,同时凑过嘴准备亲吻。
不想,本已挣扎微弱的文衍宇突然用尽全力挺身抬头,额头狠狠撞在了钱总的前额。
“啊……”
额头剧痛,钱总大怒,抬手就是两个耳光,同时拽住文衍宇的头发狠狠撞在床沿。
猛烈疼痛让文衍宇彻底清醒,侧过被打红肿的面颊,尤带着血丝的嘴角微勾,目光冷如寒冬。
钱总挥手打开那张脸,粗暴撕扯衬衫,唇舌凶狠蹂躏光洁肌肤,探手拉下拉链,扯动文衍宇的裤子。
“哼,臭婊子!装什么贞洁?你以为你攀上陆家那个不争气二儿子就了不起了?”
“……我告诉你,他也就是个不管事的二世子,你要真以后还是学乖……”
钱总的话尚还未说完,清冷到空灵的音调逐渐扬起。
“……你真的确定要上我?”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微微阖上眸,文衍宇神情静谧,不合时宜的平静却让钱总不自主升出悚然之感。
那声音还在继续:
“我父亲……死于爱滋。”
“他死的时候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即使现在我还能回忆起他去世时的样子……”
“没有半点过去的样子,瘦得只剩骨头……”
文衍宇的声音太过恐怖骇人,钱总顿时性致全无,掐住文衍宇的脖子:“别说了,别说了。你是不是故意坏老子兴致啊,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放过……”
呼吸困难,文衍宇睁眼,嘴唇微张,无声喃喃,琥珀色的瞳孔里一片茫然的死寂。
10
10、十
“砰!”
门被整个撞开,来人气势汹汹一拳揍开钱总,仓促抄起外套盖在文衍宇身上,拖人便走。
钱总捂着脸暴怒:“薛寻,不要以为你现在红了我就不敢动你!”
薛寻架住瘫软的文衍宇回头,危险的眯起眼,幽瞳掠过钱总,声音淡淡却恐吓意味十足:“你算什么东西?下药这么下作的事情都做,信不信我废你了?”
钱总退后一步,一个激灵。
拉着文衍宇的手绕过肩头,固定住腰不让他下滑,薛寻一步步向电梯走。
好在为了私密这一层没有服务生,少了不少麻烦。
楼层里空空旷旷,脚步声清脆,房间里低微的呜咽几不可闻。
看来身手还没退化,薛寻抬手看表,十点半,估计到明早查房那个畜生得在厕所马桶上裸体十多个小时。
快到电梯,薛寻推了推垂头被他架着的人:“文衍宇,你还好吗?”
文衍宇轻微“嗯”了一声。
薛寻扬起嘴角,自嘲:“也是,我们只是认识。是我又多管闲事。”
回想自己接到小颜电话说文衍宇可能有事,二话不说开车冲过来救人的冲动行为。
薛寻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文衍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他得罪人,值得?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烦躁。
“文衍宇,醒醒。”
垂下的头被推侧到一边,露出红痕斑驳的颈项,触目惊心。
刚才来得太急,薛寻没有细看,现在发现,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如同工艺品上的瑕疵,白纸上的脏污,刺目非常。
莫名有些心疼,揽着的手紧了紧。
走进电梯,薛寻按下负一。
原本半靠着的文衍宇略微直起身,扬起脸,眼神空洞,眼角带着湿痕。
薛寻侧头,却意外看到文衍宇的表情。
无神,迷茫,还有脆弱。
那一瞬间,薛寻觉得心像是揪住的疼。
他本以为这个人从来只有那种淡淡的神情。
原来……
“没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薛寻的语气温柔到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突然,似乎是无意识的,文衍宇转身,猛地抱住薛寻,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细长手指无力的攀住薛寻的衬衣,仿佛溺水求生。
安静的电梯一层一层向下。
柔软的头发抵住下巴,浅浅的清香弥漫上来。
薛寻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
“叮咚”。
电梯内浮动的若有似无的气息瞬间被打破。
文衍宇慢慢僵直起身体,低垂着头推开薛寻,额前的碎发覆盖,看不清神情。
薛寻轻吸一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别的:“我送你回去。你没事吧?”
文衍宇掐住手心保持清醒,低声回:“谢谢。没什么,只是有点没力气。”
拉开车门,文衍宇坐进后座,却发现薛寻去了后备厢。
不一会,薛寻拿着矿泉水和医药盒过来。
“你额头上有伤,我帮你先处理下。”
文衍宇摇头:“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薛寻放下东西,身体骤然贴近,温柔的语调里搀着几分落寞:“文衍宇,你就这么排斥我?”
文衍宇向后靠,撞到后脑,疼得短促低吟一声。
薛寻觉察,打开车灯,强硬掰过文衍宇后脑看。
还好,没有出血的痕迹,只是略微有些红肿。
拿出纱布和药膏,薛寻重又凑过来,直接说:“我不大会上药包扎,如果疼就告诉我。”
说是这么说,薛寻的动作还是轻柔的很,文衍宇这次没有拒绝,一言不发的任薛寻上药。
处理完额头和后脑,薛寻才发现文衍宇的脸颊也是带着红肿的,只是看起来没有额头严重罢了。
这种直来直去的倔强性格,他到底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还有,这是解酒药和胃药,没有热水,用矿泉水凑合下吧。”
文衍宇默默接过,和着水一一吞下。
“你喝了多少酒?”
“一杯。”顿了顿,“白的。”
“你真的全都喝了?”
“嗯。”
笨蛋!
薛寻本想嘲笑两句,话到嘴边成了:“以后这种场合,能不喝就尽量不要喝,如果一定要,记住,喝的时候不用全部喝进去。当然,能偷偷兑水是最好。保持清醒最重要。”
文衍宇动唇想解释,最终还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开出车库,夜色中,渐行渐远。
路灯闪烁,映照车壁,窗棱外一幕幕夜景倒映。
高耸的建筑,巨大的广告牌,无数狭小的店面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辨轮廓。
车内一片沉默。
薛寻开车间隙侧头,另一侧是文衍宇沉静的侧脸。
已经不再脆弱茫然,也没了温柔和煦。
良久,车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惹到赞助商,你应该也会很麻烦……”
国内的演员即使再有名,说到底也还是个戏子,论钱论势都矮人一头。
薛寻握着方向盘笑:“你现在担心是不是有点迟了?人揍都揍了。不过合约已经签好了,他想撤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于我……”
“文衍宇,你是在担心我么?”
文衍宇一窒:“我……”
薛寻却突然勾起嘴角,语气里透出一种强势到近乎霸道的味道:“怕就不会做了。他能怎么样?找人来修理我还是封杀我?他倒是敢封杀我看看!”
文衍宇这才忆起身边这个人俨然已向国际发展,新片一个月后便会在全北美上映。
嚣张也好,自信也罢,作为国内极少能加盟好莱坞电影的演员,他有这个资本。
一瞬间,那样的距离似乎从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无限延伸开来。
他做到了甚至连他父亲都没能做到的事情,然而,他们其实年龄相差无几。
撑着额头,文衍宇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累。
越过几个路口,车拐上高架,扶栏两旁串着长长的彩灯,车身飞快,蓝光一掠。
薛寻斜睨过文衍宇,突然开口:“你……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吧?”
文衍宇微睁开眼,犹豫片刻:“是。”
“其实,我也遇到过……”薛寻一直看着车前窗,不无戏谑道:“那时我才刚出道,住宿舍,吃盒饭,演配角,客串各种龙套。是经济人联系,说有个富婆想包养我,三个月,开出的价格是我当时片酬的二十倍。要知道,我当时是真的很缺钱……”
“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再缺钱我也不会出卖自己……不过,我也没有正面拒绝她。”薛寻扬唇,笑容狡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我说,抱歉女士,可我实在是对女人勃 起无能。她很惊讶,然后吃完饭就叫人把我送走了,我也再没见过她。不过,也亏了她,之前那段时间我也算沾了她的光,待遇都好了不少。”
薛寻说的时候在笑,眼睛里却隐隐浮起苦涩。
薛寻长得太好,最初时关于他上位的谣言也不少,大多捕风捉影,虽然后来随着他演技的证明逐渐销声匿迹,但,最开始的路总归是难走的,甚至得到认可也比别的人要困难许多。
文衍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默不作声。
“所以,你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嗯,怎么不说话了?”
“薛先生,至少你现在很好,不是么?”
话脱口而出,文衍宇才觉得冲,明明才救过自己,应该是感激的,而不是……
车一个大拐弯,开往巷弄。
已经可以看见文衍宇公寓的窗台,车慢慢靠在路边,文衍宇低头准备下车。
黯淡的灯光洒落,柔和的面颊镀上浅晕,半明半暗,唇角的弧度被勾勒,薄而冷淡。
突然间,像是疏离了,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
念头一起,无法抑制。
薛寻随手解开安全带,拉上半开的车门,接着熟练地俯身压倒文衍宇,趁他还来不及反应,两片嘴唇紧紧贴下,并毫不迟疑的托住后脑霸道深吻。
…
文衍宇睁大双眼,回神时旋即狠狠咬下。
薛寻闷哼一声,血腥味从嘴唇间蔓延开,淡淡的铁锈味让文衍宇微惊,牙关一松,薛寻乘虚而入,舌头纠缠住文衍宇的。
动作是强势的,然而吻却是温柔的。
轻柔的吮吸舔咬,舌尖刷过齿列,情人般缠绵。
轻微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萦绕,盘旋。
楼道灯不知何时亮了,透过窗户,投射在车前的地面,橘光暖暖。
薛寻收回身,撑着方向盘舔唇笑:“我还没试过混着血接吻,感觉竟然不错。”
文衍宇低头握紧拳又放手。
他们不是没有吻过,只是戏里戏外到底不同。
深吸口气,文衍宇推门下车:“薛先生,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抱歉,我不习惯这种玩笑。”
“等等。”薛寻丢过来一个瓶子,“这是消肿的药,效果不错。明天我会和陆源说让他多放一天假,你就在家休息吧。”
文衍宇接过药膏,拐进楼栋口。
薛寻的声音遥遥传来,深夜里分外清晰:
“……还有,如果认为是玩笑能更让你接受的话,那你就当是玩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要没有存稿了……要省着发
11
11、十一
一直到走进家门,文衍宇才彻底松懈下来。
药膏放在玄关柜台上,撑着墙壁换好鞋,慢慢拖起虚软的身体走向卧室。
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阿灰……”
懒猫在地上挪了挪,继续睡,嘴角的口水晶亮。
文衍宇不觉笑了,抱着猫放回猫窝,盖上被絮。
打了口呵欠,疲倦排山倒海席卷。
外套里的衬衫被扯得凌乱,文衍宇干脆扯下都丢进衣篓。
手臂和胸膛上还有被掐揉亲吻的痕迹,过几天估计就会消下去,只要不在意,也没有什么。
用手背蹭了蹭嘴唇,实在没力气,文衍宇径直躺进被窝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车在行驶回别墅的路上,薛寻顺手拨号,戴上耳机。
“喂……”略迷糊的女声。
“ay,我是薛寻。”
声音不耐。“我知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三分,你确定有什么事迫切到需要你在这个时候吵醒我而不是在明天一早我们都清醒的时候再来交流吗?”
“咳……ay,我把新片的赞助商脱光绑在酒店厕所上,至今没有放下来。”
音调拔高。“哪部?”
“《迷途》。”
放松下来又一紧。“他居然敢动你?!”
“不是,是我多管闲事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和你说下,我可不希望再有太多后续。”
“薛寻!!我是你经济人,不是你保姆,你能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光是帮你协调《迷途》档期,联络新片,策划新专辑我已经焦头烂额了!”
“谢谢你了,ay。”薛寻低笑,低沉微哑的声线温柔如吟游诗人蛊惑的吟唱,可以轻易扣开任何一个少女的心扉。
过了会,电话那头才传出略不自然的女声:“阿寻,正常说话。”
薛寻敛声,突然语气认真地说:“ay,我今天强吻了一个人。”
“强吻?你没搞错?当然这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把哪个女明星肚子搞大了对方死缠烂打威逼利诱时再来……”
“请,听我说完。”
“……好吧,大牌,你说。”
“我本来并没有那种打算的,可我还是做了。我一向喜欢你情我愿,你知道的,但我做完却一点也不后悔。”
“ay,我觉得我是认真的。”
“……阿寻,你没发烧吧。”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你觉得我对这种事什么时候糊涂过?”
叹了口气。“阿寻,是谁?”
“文衍宇。”薛寻想了想,又补充:“文越的儿子。”
“是他?!阿寻,我看你是真的发烧了,你知不知道他父亲当年的事,你居然敢去招惹他儿子。”
“我知道,我很喜欢他的电影,也很喜欢他的性格。”
声音了满满是不可思议。“阿寻,我看来是不能理解了。可是,就算你喜欢文越的电影,人都死了,你没必要再去招惹他儿子吧。”
“不,不,和他父亲无关,这点我分的很清楚。不早了,ay你睡觉吧,我挂了。”
“等等,薛寻,你如果再给我……”
“嘟嘟嘟……”
拔下耳机,把车停进车库,薛寻对着后视镜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偷笑。
薛寻再见到文衍宇已是一天以后,天气仍暖,他却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颀长的身形更显瘦削,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
平心而论,文衍宇并非那种能让人一眼记住的人,然而越是久看,越觉得舒服。
前面没有文衍宇的戏份,他只坐在一边看台词。
早上薛寻似乎状态很好,几场和配角的职场戏几乎都两三次便通过。
午休过是外景戏,全剧组转战室外。
一边开车,一边听文衍宇半抱着他胳膊兴奋的说台词,薛寻觉得这个场景熟悉且荒谬。
镜头从后座和窗外探来,文衍宇笑容灿烂肆意,嘴里喋喋不休。
其实薛寻一直觉得黎钦这个角色并不适合文衍宇,演员即使演戏,也大都会挑选与自己某方面有共同点的角色,然后扩大这方面性格特点,完全悖于自身性格的演出即使能演也绝不会出彩。
黎钦是热情,张扬,恶毒,诱惑的,而文衍宇则恰好相反。
“再快点,快点,呼,一百码太慢了,林业铭你是乌龟吗?”
“闭嘴,我已经超速了。”
“一百二,一百二怎么样,这里没有摄像头的……太慢了,我们可是在偷情诶,一点也不刺……”
薛寻一脚刹车,车在路边骤然减速,慢镜头下薛寻缓缓回头。
文衍宇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窗外的大片荒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荒郊野外,四下无人,林先生把车停这,是,想干什么?”
薛寻面无表情的突然靠近,压了过去,嘴唇还未触上,手却扣住了文衍宇的脖子。
这个场景在全剧中已接近尾声,家庭事业双重压力下,林业铭借偷情逃避,不想情绪失控,途中错手差点杀了黎钦。
画面没有直接拍掐的部分,而是通过拍摄腿部的挣扎及后期配音体现。
副驾的狭小空间里,薛寻和文衍宇贴的极近,不再演戏的两人表情都恢复正常。
文衍宇微侧过脸,呼吸可闻的距离让他不太自在。
薛寻却没有再像以往一样口气轻佻,压低近耳语的声音甚至带点认真:“那天晚上……是我放肆了。”
文衍宇很快反应过来:“没关系,我已经忘记了。”
回得太快,薛寻一愣。
陆源那边已挥手叫过。
薛寻放开文衍宇,修长手指按着额头,双眸掩盖在碎发下,无可挑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点苦笑,声音小的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文衍宇,你是不是有点自卫过度了。”
他却没有看见身侧的文衍宇刻意掩饰低头,推门下车。
防卫过度?
文衍宇大口呼吸户外空气,视野里漾满郊外田景。
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人生,何必因为一时兴起来打扰他的生活?
他一个人的生活。
天际渐渐暗下,夕阳的红艳染透地平线,火烧云绯红连片堆积成壮烈景象,一望无际。
辽阔的原野尽情延展,一直到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
文衍宇怔了怔。
身后不断有惊叹尖叫以及快门闪动的声音。
有人拍了拍他,回头,是陆源。
他兴奋的指着天空:“衍宇,你看,这个场景像不像你《时光电轨》里的那幕?天,真的好,好……”
文衍宇失笑:“都是夕阳而已,哪里有像不像。”
陆源抓抓头,笑得很开心:“可能是你也站在这里的缘故,《时光电轨》我真的看过很多遍,你站在铁轨逆着夕阳眺望的场景真的是……perfect!”
“谢谢。”
陆源侧头又指着不远处:“干嘛一副不信的样子?你可以去问阿寻,我提到的时候他也说那幕真的非常经典!”
文衍宇下意识随手指看去,薛寻倚着车身,双手抱臂,半屈腿撑着车门,姿势给人感觉干脆利落。似乎流畅的身体曲线也同车融为一体。
望着夕阳,薛寻没有带着一贯的笑容,瞬间变得神情冷峻。
剧组几个年轻小姑娘借着拍景不时偷拍,薛寻却恍若未觉。
“衍宇,我们也拍夕阳吧!”
陆源突然开口,转眼已经跑去拽摄像,“开工,开工,我们借景拍一场夕阳的。”
场记苦着脸跟过来:“陆导,可是剧本上没有啊!”
陆源抽过场记板一拍:“我是导演你是导演?少废话!动作快点!”接着满场招呼:“道具,摄像,化妆都给我快点!衍宇,过来过来!阿寻你也别耍帅了,过来!”
仍然是那条道路,那片夕阳下,男人推开车门,干脆的下车,镜头捕捉着他的目光,夕阳的倒影不复绚烂,那深黑的瞳孔里弥漫着属于林业铭深入骨髓的迷惘以及一缕不着痕迹的……脆弱。
他望着夕阳,即使周身都是璀璨的光影,却依然逃不开被无限拉长的阴影。
少年从车的另一侧下来,斜斜抱臂,刚想说话却在视线触及夕阳时微滞,瞬息而逝,随即走到薛寻身边,用手肘轻撞他。
“喂,你不会浪漫到特地带我来看夕阳吧?”
“……”
“被我猜中了?哈,你好纯情啊。”
“……”
“诶,你怎么都不说话?切……真是无趣。”
少年不屑的撇撇嘴,转身要走。
“等等。”男人突然出声,音色低哑。
少年没听见似的继续走,男人猛地回身,一把拽回少年,“我叫你站住。”
“你好烦那……喂,你什么表情啊……”
男人几乎瞬间收回手,缓缓靠回车边,挺拔的身影微微后仰,没再说话,也没再做任何动作。
少年眨了眨眼,一丝复杂表情稍纵即逝,接着无所谓的双手扣实撑在后脑,“算了,看夕阳就看夕阳吧。”
谁也没有留意到彼此间奇异的妥协。
太阳已半沉,苒弱的微光散发着最后的热量,深红近黑,连成一片暮染的温存,两个同样狭长的影子在地面越拉越长,如此和谐。
镜头逐渐远离,远离,两个小小的人影,仿佛重叠,再然后就只剩下那盛大降临的黑暗。
台词和剧情都是陆源临时写的,谁也没有料到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几乎没有ng,一条到底,甚至连最后一丝余光都利用上。
陆源兴奋的一直回放重看。
薛寻和文衍宇却都没有说话。
12
12、十二
薛寻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更加忙碌,相比文衍宇的戏份则越发的少。
捧着剧本坐到一边,不一会,嘴里有些发干,文衍宇那了一次性杯接水正要喝,突然听见身边一个怯弱的声音。
“我可以和你说点话么?”
小姑娘垂着头,似乎是有些羞赧,是林倩云,即使穿着工作套装也无法掩饰她过于稚嫩的面庞。
二十岁都还不到吧。
想着,文衍宇点头。
到了拍摄场地外的走廊,两个人都没说话。
他们之间本来是毫无交集的,可是……文衍宇顿了顿想开口,林倩云已先说了,“那晚,那晚的事,你可以当做不知道吗?”
林倩云扭头到一边,咬着嘴唇,神情很难堪。
尽管那晚文衍宇也同样狼狈,但他到底是个男人。
“没关系,我已经忘记了。”
对方没有答话,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文衍宇便抬腿要走。
身后那个弱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显然是误会了他的离开。
文衍宇无奈回头,正要解释,却见林倩云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通红,像是想要哭了般:“你以为是我愿意吗?”
“我没有一个影帝的哥,也没有一个有权势的父亲,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可我要养家,我还有一个刚上高中的弟弟,我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文衍宇一向不大会安慰人,眼前的少女也似乎不需要他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说着,像是压抑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倾诉的方式。
其实都只是借口而已。
贫穷从来不是堕落的理由。
安静的等林倩云宣泄完,文衍宇才开口,不温不火的声音:“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不……”
“我都明白,人各有志,我没有瞧不起你,毕竟那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林倩云还想说,文衍宇狠狠心再次出声打断:“真正看不起你的,其实,是你自己。”
“不,我没有。”
林倩云慌乱的否认,“你胡说,我怎么会……”
文衍宇的神情温和依旧,那种镇定让林倩云越发慌乱,终于,一直伪装强势的少女忍不住蹲□低声啜泣,像是伤心,又像是发泄。
她忍了太久,没有人可以分担,没有人可以报怨,为了得到付出是等价的,可是她毕竟还才十九岁,凭什么让她承担这种良心的折磨,提心吊胆的活着?
她觉得累,更觉得委屈。
文衍宇进退两难,但挣扎不过一秒,到底还是犹豫着弯腰环住了哭泣的少女,右手轻轻拍抚,耐心而温柔。
无声的安慰犹如溺水浮木,连文衍宇也未料到林倩云会突然紧紧抱住他,头深埋在他的肩窝,泪水濡湿,十指紧攥不肯放手。
不远处,薛寻抽出香烟,正待到走廊边点燃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纯美如电视剧般的画面。
男女相依,温柔缱绻。
那个人连好脸色也不曾多给他过,此时却愿意与一个女人这样亲密相依。
薛寻不由想到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文衍宇竟然是喜欢女人的?
这个念头让薛寻的心里何止是一滞。
父亲喜欢男人,接拍同性恋角色,下意识就以为他是喜欢男人的,是不是太过武断?
薛寻问自己。
越想越是烦躁,薛寻把香烟狠狠按灭,走回拍摄场地。
晚上结束拍摄后,文衍宇已经不见了,薛寻微一留意,刚才那个女孩子似乎也不见了。
在录音棚里准备新歌,薛寻越发心不在焉。
十几首曲子听下来,竟然没有一首让他满意的。
“阿寻,你到底是要怎样啊?这已经是精选了,尤其这几首,特地请的当红作曲,我敢担保随便拿出去一首都可以当专辑主打,可你竟然没有一首满意的。”
薛寻虚按住身边几欲抓狂的音乐总监钟健,略带疲倦说:“这样,我再回去听听再决定,今天就到这里吧。”
独自驱车回家,车里放着录好各种曲子,音乐声空荡的在车里回荡,如此寂寥。
开到一半,薛寻不受控制的拐弯,错过几条街道,开向那栋破旧的民居。
安静的树荫下,路灯昏黄,薛寻摇下车窗半靠车边,文衍宇家的窗台暗着。
树影婆娑,朦胧月光流泻一地。
薛寻想起了那个吻。
那个实在不怎么光明的强吻。
当时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来分明想做那件事很久了。
不是戏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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