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出书版] 作者:a
,再加上那两锭金子,洪喜洪泰、桦灼安宝的后半生也就无忧了,他也能放心地走。不管是出海还是去找人,他都必须独自去。可去哪弄银子呢?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被偷光,若那时他懂得那些东西能典当成银子,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穷,若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遇到严刹了吧。
揉揉难受的胃,月琼起身在屋里轻声地走来走去。他的身子何时能好?现在是八月,九月出海的话不知海上好不好走。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好直接去找徐叔叔。以前听人说过这个时候海上的风浪大,最是危险的时候,难道要等到入冬?可是入冬之后天又太冷,船好不好找?他身上的银子不多,扣掉留给他们四人的他剩不下多少,不知雇一条船要多少银子。去哪里弄银子呢?要不等他身子好了,他看看有没有哪里能让他跳舞卖艺的。不过绝对不能让桦灼他们知道。唉,要瞒着他们也很难,真是头疼啊。都怪那人,扣了他的银子。
走了一会,月琼越走心里越乱,出了府他的烦心事也随之而来,他又开始睡不着了。天渐渐亮了,月琼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洪喜洪泰仍在睡,不想两人担心,他索性穿了衣裳留了张条子拿了披风悄悄出了门。
清晨的合谷有些凉,一夜没睡他的脸色一定不好。月琼裹上披风,拉上兜帽出了客栈。沿着青石路,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顺便看看沿路有些什么铺子,看有没有能让他赚钱的地方。一大早的,街上零零星星的有几个人。空中飘散着淡淡的泥土香,月琼闻着想吐。他的脾胃连泥土的味道都开始排斥了。
走着走着,月琼来到一座桥上。穿城而过的溪水清澈见底,有人在溪边淘米准备早饭,有人打着哈欠在溪边洗衣裳,月琼笑了。他记得自己第一回洗衣裳就把他和严刹的衣裳洗破了。后来他学会了洗衣裳,学会了生火,学会了煮饭。不过在严刹碰了他之后,就没有再让他做了。说起来汗颜,其实他做得一点都不好,煮出的饭难以下咽。那时候的他就是个累赘,什么都不会,还常常要严刹反过来伺候他。他这个公子会不得宠也是合情合理。
松开披风,月琼坐在桥栏上,风吹动他披在身前的长发,吹开他裹在身上的披风,吹着他变胖的肚子。
「闺女,桥上凉,你别坐在这。」
一位大婶走到月琼身边说。月琼开始没反应过来,毕竟人家叫的是闺女。结果那位大婶推了推他。月琼转过头,兜帽下的大眼狐疑,是在跟他说话?刚想说自己不是闺女,就听对方一脸关心地说:「闺女,这一大早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瞧你这身打扮是溜出来玩的吧。闺女,不是大婶说你,都要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再胡闹了。这桥上凉,会阴了孩子,快下来。」说着,她就把月琼拉了下来。
「大婶?」什么孩子、闺女,大婶在说什么?月琼发懵。
月琼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又戴着帽子,大婶听出了「她」的疑惑,却当成了别的意思。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她小心翼翼地问:「闺女,成亲了没?」
摇头。月琼还在想大婶怎么叫他闺女。低头瞧瞧,他穿的是男装啊。
大婶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叹道:「我说闺女啊,你怎么这么糊涂?来来,别站在这,一会这里人多了。」大婶把篮子往左臂一挎,右手拉着月琼走到了桥边的一颗大樟树下,把自己的头巾解下来铺在青石凳上,又不放心地把盖着篮子的布巾也铺上,这才拉着月琼坐下。
坐到月琼的身边,大婶小声说:「闺女,大婶跟你说啊,你别怕,也别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唉,这世上坏男人太多了,大婶知道你一定是给男人骗了。」
啊?
「闺女啊,」大婶扯过月琼冰凉的右手,「你知不知道,你有身孕了。」
「啊!」要不是右手动不了,月琼绝对会抽出手跳起来。
见状,大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按按月琼的肩,她更小声地说:「闺女,大婶生了四个小子,一看你的肚子就知道你是怀上娃了。有四个月了吧,已经出怀了。」
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了什么?!月琼左手微颤颤地摸上自己胖了的肚子,他有孕了?不可能!
大婶看看天色,拉着月琼站了起来:「走,大婶带你看大夫去。别怕,你肚子还没有完全大起来,还来得及。」说着,热心的大婶不由分说地拉着彻底傻掉的月琼去找大夫了。
月琼茫茫然然地被大婶拽着来到医馆。医馆的门还没有开,他就听大婶喊:「冯大夫,您起来了吗?我给您送鸡蛋来了。」
「来了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月琼茫茫然地听到大婶说:「闺女,冯大大是咱城里最好的大夫,让他给你瞧瞧。」
门开了,一位有着白胡子白头发的老者把大婶迎了进来:「桂婶子,每次都得您照应,真是谢谢您了。」
「冯大夫怎么还这么见外?要不是您,我早就见阎王去了,不过是几个鸡蛋,都是家里的母鸡下的。您老一个人住在这,街坊邻居的大家互相照应本就是应该。」
大婶把月琼拉了进来,让他坐下。她把鸡蛋拿给冯大夫,小声说:「冯大夫,我在路上捡着一闺女,她好像有身孕了,您给瞧瞧。」
冯大夫一听,惊了一下,他马上放下鸡蛋,把门关上。不管在哪,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有了身孕都是件不光彩的事。定睛一看,对方穿着男子的衣服,冯大夫先是有点糊涂,结果他一看到月琼的肚子,他马上在月琼旁边坐下,说:「闺女,我给你号号脉。」
月琼还在茫然。
大婶以为「她」吓坏了,拉起「她」的左手放到桌上。冯大夫按上月琼的手腕,冰冰凉的指尖很舒服,月琼的意识回来了一点点。他咽咽唾沫,直觉探到了危险。
过了一会,就见冯大夫一脸疑惑。大婶赶忙问:「冯大夫,怎么了?这闺女没事吧。」
冯大夫摇摇头:「这闺女的脉象有点奇怪。」
月琼的身子抖抖,他本来就不是闺女。
「怎么了?」大婶反倒比「闺女」还急。
「这闺女的脉象似阴似阳,我还从未见过这种脉象呢。」
「啊?那这闺女有喜了吗?」
冯大夫点点头:「虽然脉象奇特,不过确实是有喜了,四个多月了。」
「不可能!」月琼下意识地抽回手,他是男子!月琼的声音虽然不像女子那样尖细,不过柔柔的,很好听,冯大夫也没有起疑,而是道:「老夫做大夫有四十多年了,不会看错。闺女,你这脉象是真的有喜了。」
大婶叹道:「我就说嘛。这肚子都出怀了,一看就知道起码有四个月。闺女,你家是哪的?」
月琼傻了,愣了,脑袋空了,他,有孕了?见他不说话,冯大夫和大婶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闺女,你是不是给人骗了?」
摇头。没有。他怎么会有喜?
「闺女,既然你不是给人骗了,那你就是偷偷溜出来的吧。你瞧瞧你,都不知道自己要当娘了,还男扮女装出来玩。闺女,你是哪家的,我送你回去。」
「我……」一开口,月琼马上闭了嘴。让人听出他是男子,他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咽咽唾沫,月琼拉上披风站了起来。对大婶和冯大夫鞠躬道谢,他转身就走。
「闺女!」
大婶要去拉他,被冯大夫抓住了。瞧这样子,这闺女不仅不高兴还惊慌失措的,就算不是被人骗了,也好不到哪去吧。在「闺女」单手拉开门时,冯大夫好心地说:「闺女,若这孩子你不能要,你就来找我。」
快步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月琼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该回去睡觉了。
月琼很佩服自己的记忆力,他竟然准确无误地回到了客栈。一进屋,他就被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包围了。
「公子(月琼),你去哪了?!」
月琼手脚发软、口干舌燥、浑身无力,他推开洪喜和桦灼,气弱地说:「让我睡一会,睡起来再说。」快步走进卧房,月琼手发抖地解开披风。露出的脸惨白,四人吓坏了。
「月琼,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桦灼吓得脸也白了。月琼上床脱鞋,洪喜立刻跪下给他脱了鞋。
上了床,月琼哆哆嗦嗦地说:「洪泰,你给我找一身女装。我睡起来要穿。」
「公子……」洪喜洪泰被公子的模样吓哭了。
月琼闭上眼睛:「可能出大事了,等我睡起来再说。你们等着我。」把被子拉过头顶,先睡觉。也许睡起来他会发现这是一场噩梦。洪喜和黎桦灼守在床边,洪泰和安宝去买女装。
这一觉,月琼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做恶梦。梦里他变成了女子,肚子好大好大,有孩子在他肚子里喊他娘。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给他擦汗,月琼被吓醒了。
「月琼,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黎桦灼的眼圈红红的,眼里还泪。
月琼看了他一会,意识慢慢回笼,那不是噩梦。「女装买回来没有?」嗓子好哑。
「公子,买回来了。」洪泰把衣裳拿了过来,他和洪喜同样眼睛红肿,哭过了。
月琼想起来,却发现自己没力气。「桦灼,扶我起来。」黎桦灼赶紧扶起他,眼泪哗哗地掉。
「桦灼,别哭,帮我换上女装。待会你和洪喜陪我去个地方。洪泰和安宝去找住处。」四人点头。在黎桦灼和洪喜的帮助下,月琼换上了女装,肚子更加明显。
「披风。」
洪泰拿过披风给公子套上,月琼戴上帽子。
「桦灼,出了客栈,你就叫我姐姐。洪喜,你叫我小姐。」
两人点头。
「洪泰,找一个隐蔽点的住处,越安静人越少越好。」
洪泰点头。
交代完了,月琼摸上肚子咬咬牙:「走!」
由洪喜桦灼搀扶着,月琼来到客栈一楼,找到客栈的老板。按照公子的吩咐,洪喜问:
「老板,请问这里最好的大夫在哪?」
「最好的大夫啊,」老板想了想,说,「『黑牛巷』的冯大夫、『绿园街』的王大夫是城里最好的大夫。不过咱们都爱找冯大夫,他人好,常常不收穷百姓的钱。王大夫就没他那么心善了。」
客栈老板不知他这句话让月琼的心跌倒了谷底。冯大夫是最好的大夫,难道说,他真的有喜了?不可能!他是男子!
「小姐,咱们找哪个大夫?」
咬牙,「王大夫。」
问清了王大夫在哪里,洪喜雇了顶轿子,抬着走不了路的「小姐」去找王大夫。坐在轿子里,月琼捂着嘴压下一波波的恶心。谁来告诉他,他这是怎么了?徐大夫是个庸医!
找到了王大夫的医馆,黎桦灼进去找大夫,洪喜扶着「小姐」下了轿。不一会,黎桦灼出来了:「姐姐,王大夫在里面呢。」
月琼脚软地点点头。
进了医馆,月琼被搀扶到了后院,王大夫坐在石桌旁。黎桦灼扶着月琼坐下,道:「王大夫,我家姐姐身子不适,您看是怎么回事。」说完,他把月琼的左手拉起放到桌上。葱玉的手指,修长秀美。
王大夫四十开外,他探上月琼的手腕,不一会,他笑道:「你家姐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喜了。」
「啊!」
月琼把惊呼咽下。洪喜桦灼显得镇定许多,黎桦灼问:「大夫,您确定吗?我们初来乍到,我家姐夫又不在这里,若是我姐姐真的有孕了,我要赶紧给姐夫去信。」
被人怀疑自己的医术,王大夫不高兴了,说:「你家姐姐的脉象虽然怪了些,阴阳若隐,可我绝对不会诊错。而且看她的肚子已经大了,从脉象上看也有四个多月。你的葵水应该有几个月没来了吧。」
月琼发懵、发晕、头皮发麻。葵水是什么东西。
黎桦灼的脸变了变,道:「好像是许久没来了。」
「这就是了。」王大夫让小童拿来纸笔,「你家姐最近心神不宁,休息不好,有些气弱,我给她开些养神养气的安胎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副药煎两回,一日喝两次。吃了饭半个时辰后喝。」把方子写好,王大夫交给黎桦灼。他一看,有人参、鹿茸等许多名贵的药材。这普通人哪里吃得起。
「霍」地一声,月琼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虎虎生风的步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女子。
「姐姐(小姐)!」黎桦灼和洪泰急忙追了出去。见他们不抓药就走了,王大夫的脸色很难看。
上了轿子,月琼下令:「回去。」洪泰和桦灼不敢有误,急忙让轿夫起轿。坐在轿子里,月琼的脸色很严肃很严肃,左手在鼓起的肚子上摸来摸去,他的头不晕了,眼不花了,头皮不麻了。回到客栈,月琼虎虎生风地上楼进屋,让洪喜把门锁起来。
坐在床上,脱了披风但仍穿着女装的月琼很严肃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四个人。四人的脸上是担心,是紧张。
「洪泰,房子找到了吗?」
「公子,找到了。正巧有一户人家要去外地找儿子,就把房子便宜卖给咱们了。那院子挺大的,我和安宝瞧过了,他们只要了我们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月琼的肉疼。不过他现在不在乎了。
摸上自己的肚子,月琼严肃地说:「洪喜和桦灼都知道了。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要正式地和你们说一声。」
「月琼(公子)。」
「你们都该清楚,我是男子,不折不扣的男子。」
四人点头。
「男子会有孕吗?」
四人摇头。
月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有喜了,大夫说有四个多月。」
四人不吭声。
月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男子,不可能有孕。可现在,我是确确实实地有孕了。
若我是个怪胎,那这么多年我早就该有孕,不会拖到现在。」
「月琼……你打算,怎么办?」黎桦灼的神色复杂。
月琼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怎么办?唉……「你这个小妖怪怎么这么迷糊?跑哪里不好,偏偏跑到我的肚子里。」
咦?
月琼抬起头,脸上居然挂着笑。他摸着肚子说:「我不可能有孕的,可偏偏有了。我从未听说过哪个男子能生孩子,可现在竟让我遇到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摇头。
月琼温柔地笑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肚子里这个是只迷糊的小妖怪。他要转生成人,结果一迷糊钻到了我的肚子里,等他发现也已经晚了。」
「小时候我娘常带我去看戏,戏里就是这么演的。那些善良的妖怪死后上天可怜他们,就允他们转生成人。我肚子里的这个一定是只小妖怪。不过他是只迷糊的小妖怪,没有看清我是男是女,就钻到我肚子里了。」
说到这里,月琼低笑:「这只小妖怪迷糊是迷糊了点,不过还懂得自保。万一在府里我被诊出有孕,这只小妖怪绝对保不住。难怪徐大夫没有诊出来,显然是这只小妖怪施了法术。现在我们出来了,他的妖力该是挺不住了,所以我才会被诊出来。」
洪喜洪泰、桦灼安宝的嘴张得大大的。
以为他们被吓到了,月琼安抚道:「不要怕,虽然是只小妖怪,不过那是他的前世,今生他会变成人。」
「月琼……」黎桦灼呐呐地喊道。
月琼叹了口气,接着给自己打气:「既然他钻到我肚子里了,我就得把他生下来,小妖怪只有一次转生的机会,不把他生出来他太可怜了。可是……」月琼一脸为难,「我怎么把他生出来呢?我也不知道女子如何生孩子。我娘说我是从她的肚脐里生出来的,难不成小妖也是从我的肚脐里生出来?」
「月琼!」
月琼抬头,见四人都很激动,他糊涂。
「你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月琼笑了:「是啊,他都已经四个月大了,他想活下来,他想变成人。」
「月琼!」黎桦灼突然扑上来抱住他,声音哽噎,「我以为,你不会,要这个孩子。」
「公子……」洪喜洪泰激动地快哭了。
月琼左手拍拍桦灼:「我怎么会不要他?我平时连只蚯蚓都不敢杀,哪里还敢杀一个孩子,还是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把他生下来,会把他养大。你、洪喜洪泰和安宝会帮我把他养大对不?」
「嗯!嗯!」黎桦灼用力点头。
洪喜洪泰上来抱住公子,热泪盈眶。「公子,这是您的孩于,是我们的小公子。」
月琼笑出声:「他不是小公子,他是小妖怪。」
「公子(月琼)……」
四人破涕为笑,一颗大石,总算放下了。
月琼单手抱着三人,笑着叹息,他的计划又要推迟了。难道是天意?
第十二章
肚子里有了小妖怪,月琼可不敢再拿自己的身子闹着玩了。就算想吐,他也要拚命吃。买下的院子要重新打理,月琼还要暂时在客栈住几天。他是孕夫,不能劳累,也帮不到什么忙,索性在客栈里好吃好睡,努力把自己养成大胖子。什么跳舞啊,练剑啊,也统统被他甩到一边,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养成大胖子,把小妖怪生出来。
心里有了牵挂,月琼不再睡不着。眼睛一犯困,他只要往床上一躺,马上呼呼入睡。才三天的功夫他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虽然依旧会吐,可胃口明显大好。看得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没少激动。八月十五那一天,五个人在客栈过了中秋,月琼大方地花银子买了一桌的好菜,他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他不再心疼银子。大不了孩子出世后,他去妓坊给人跳舞去。
到了第四天,房子收拾好了。月琼开开心心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搬入新家。家,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这里是他的家,不再是那个困住他的小院子。这里有他的家人,也即将有他的小妖怪。月琼被当成菩萨供着,坐在椅子上看着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忙进忙出,他一脸满足。眼前浮现出一双绿色的眼睛,那人已经走出了他的生活,也许几年或十几年之后,他会彻底忘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暂时忙活完的洪喜问:「公子,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
月琼笑咪咪地说:「给我煮碗面条,放几个肉丸子,醋多点。」
「好咧。」
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胖肚子,月琼对肚子里的小妖怪说:「你可不能挑食,要全部吃下去,长得壮壮的。」
黎桦灼站在屋里门口眼里含泪地看着一脸温柔的月琼,此刻的月琼,好美好美。
厉王府朝阳斋内,严刹看着严墨刚刚呈上的信,眉头拧成了「川」字。信有十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看着看着,严刹眉头的「川」字不见了,看完最后一页,绿眸幽暗。把信烧掉,他站了起来。
「去『秋苑』。」
严墨打开了书房的门,严刹背着手走了出去。
太阳刚刚落山,八月末的江陵秋老虎肆虐,屋外仍有几分暑气。与公主大婚后,这是严刹第二次踏入秋苑。但与第一次不同,秋苑的内外不再是公主的亲随。踏入秋苑公主的寝房,严刹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守在屋外的侍卫对他行礼,严刹踏入屋子。
「本宫是公主!放本宫出去!严刹!你这个杂种!」
「府规第三十条: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府;府规第三十一条:不得在府内大声喧闹,不得挑拨事端……」
「啊!!!出去!出去!本宫不听!本宫不听!」
「府规第三十四条:不得作出有辱王爷之事;府规第三十五条……」
「滚!滚出去!」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是杯碗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严墨推开内寝的门,严刹走了进去。见王爷进来,严萍收起厚厚的一本王府家规。刚刚还在大骂的古飞燕则吓得大气不敢出,退到床上缩到了床角。凌乱的华服遮不住她六个月的肚子,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威仪。
严墨把椅子搬来,严刹坐下。严萍行礼道:「王爷,公主至今未能背下一条府规,老奴有负王爷重托。」古飞燕惊恐地透过散落的头发看着严刹,身子发抖。严刹扫了一眼屋内,满屋的狼藉,能摔的都让古飞燕摔了,而她刚刚摔的,是早上严萍派人送来的早饭,她几乎没动。
严刹瞟了眼古飞燕的肚子,古飞燕吓得用袖子挡住,严萍这时候出声:「徐大夫来瞧过了,公主肚子里的是个男婴。」
「不!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古飞燕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没有了一点公主的跋扈。
绿眸阴沉,严刹开口:「本王已写信将此事告之皇上。」
古飞燕的脸上浮现惊恐,身子抖得不成样子。「父,父皇……」她侧过脸,避开严刹的眼神。
「你与人私通,怀了孩子,给本王蒙羞。若你不是公主,本土会将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浸猪笼。」
古飞燕吓得缩成一团,嘴里喃喃道:「不是孽种,他不是孽种……他不是孽种……」
「严萍。」
「老奴在。」
「让开远准备堕胎的汤药。」
「是。」
「不!不能堕!不能堕!他不是孽种,不是孽种!我要见父皇!让我见父皇!」
严刹无情地说:「皇上让本王自行处置。」
古飞燕惊愕,她呆呆地看着严刹,连连摇头,无法相信。
「严萍。」
「是。」
严萍转身退了出去。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父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古飞燕连连摇头,突然她冲下床拿起枕头砸向严刹,被严墨挡了下来。「他不是孽种!不是孽种!他是龙子!是太子!他不是孽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喝!」就是严墨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他两手抓住公主,扭头去看王爷,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绿眸瞬间暗沉,崩溃的古飞燕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天秘密,她只加道,那个男人要杀掉她与他的孩子。
「他是太子!他是太子!」
「堵了她的嘴。」
严墨把公主拽到床上,拿过布巾堵住她的嘴。古飞燕拚死挣扎,严墨看了眼王爷,然后一掌打晕了她。
「王爷。」严墨气喘吁吁,公主怀了皇上的孩子?经历无数血腥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把李休、公升叫来。」
「是。」
严墨快速跑了出去,好似背后有鬼。
绿眸盯着古飞燕的肚子,六个月大的肚子,会有这么大?
很快,李休和周公升到了,和他们一起到的还有严萍和徐开远。严墨没有跟他们说出了什么事,在他们进屋后,严墨让侍卫退开,关上门。
「王爷?」李休出声。
盯着古飞燕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的严刹抬眼:「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古年的。」
「喝!」全部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严刹站了起来,很镇定。「世子出世前,除非天塌了不然不许烦我,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拿主意。」然后,他指指古飞燕,「让她生下孩子。」
「啊。」饶是好人李休,都有点发懵。
「严萍。」
「老,老奴在。」
「东西苑的人全部赶出府。任何人不得在江陵停留。在我从合谷回来前,把『后府』收拾出来」
「是。」
交代完,严刹大步走了,心情似乎不错,严墨赶紧跟上。
目送王爷离开,李休自问:「王爷这是得了什么喜讯?」
其它三人摇摇头,严萍道:「一定和他有关。一个月没见,王爷能忍到现在已属不易。」
徐开远摸摸胡子:「王爷为何让公主生下来?这孩子多半得是个怪物。」
没人回答他。
东西苑,被告之三日内离府的公子们有人欢喜有人悲。木然地站在院子里,楼舞不相信他听到的。「严管家……王爷……当真要,送我,出府?」
「王爷命东西苑的所有公子在三日内出府。」严萍神色不变地把王爷的旨意再次说了一遍。楼舞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果真,对那人来说没有人是得宠的。
三日后,东西苑的公子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全部被遣出了王府。严刹给了他们每人一笔丰厚的银子,但从今往后,他们不得出现在江陵府内,否则按罪论处。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月琼兴奋地翻来翻去。被太阳晒得软乎乎的被褥干干爽爽,躺着好舒服。桦灼给他订了张新床,能躺三个他。桦灼说了,等孩子出世后,要跟他睡在一起,床大一点好,这样孩子会爬之后就不会摔下床了。
摸摸已经五个月的肚子,月琼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小妖怪长得是什么模样,若能是个小闺女就好了,他要教她跳舞,给她扎两个好看的鬏鬏。哎呀,他是不是得跟人学学女红了,给孩子穿上自己缝制的衣裳多么幸福啊。
不知娘当初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既期待,又害怕,害怕孩子长得不结实,害怕孩子出世时的疼痛。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当娘的一天,这只小妖怪真是太迷糊了。
抱着软软的被子,月琼打了两个哈欠。他该睡了,轻轻拍拍肚子:「小妖,你也该睡了,不要在爹的肚子里练拳脚。」摸了一会,肚子里的小妖怪老实了。月琼满足地又打一个哈欠,睡觉。
睡啊睡啊,月琼梦到他怀里抱着一只长着老虎尾巴的小妖怪。定睛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小妖怪长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小小的脸上竟然有落腮胡!小妖怪抱着他不停拿胡子扎他,扎得他脸都疼了。
「喝!」
月琼被梦吓醒,出了一身汗。啊!怎么有人在扎他的脸!嘴被严严实实地堵着,衣服不知何时被脱掉了,他没穿裤子!见对方一副「强暴」他的架势,月琼左手拚命推拒,大胆得连脚都用上了。推,推不开;踹,踹不动;他咬。
终于获得自由,被拒绝的人显然很生气。月琼急忙从他身下钻出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赤裸的身体,气喘吁吁。
「你不能碰我!」
「我不能?」
和他一样赤裸的人逼近。
「洪喜洪泰!」
「他们被迷晕了。」
「桦灼安宝!」
「他们也被迷晕了。」
糟糕。
四处瞅瞅,床边被这人巨大的身子堵住了,凭他现在的身手很难逃出去。大掌一伸,把他扯了过去,扎人的胡须落下。
「唔唔唔……」我已经不是你的公子了!
扎人的胡于落到他的脖子上,月琼急忙说:「我不是你的公子了!你,唔!啊哈……你不能,碰我……」
「我不能?」
小山一样壮的人把他压在身下,分开他的双腿,准备提枪上马。
「等等!」月琼按住对方的手,「严刹,我有事,跟你说,很重要,你等等。」严刹看了他一会,收枪退开。月琼赶紧把腿缩回来,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
「什么事。」
月琼咽咽唾沫:「嗯,你,怎么来了。」他和他不是不会再见了吗?黑暗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对方下床点起烛火。山一样壮的熟悉身影清楚地映入眼帘,月琼的头发晕,他的直觉探到了危险。身体赤裸的人点上烛火后大大方方地回到床上,胯间的利器仍在勃发,看得月琼头皮发麻。这玩意要是闯进来,他的小妖会没命的。
不敢再看,月琼又问:「你,唔,怎么来了?」
「顺路。」
啊?怎么正好顺到他这里来了?
月琼捂紧肚子:「我已经不是……」
「我要不要你和你是不是我的男宠无关。」一句话堵死了月琼。
月琼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见对方又逼近了,他赶紧伸出左手推住。「严,严刹,那个,我,有件事,这个,你现在,不能要我。」
「理由。」
月琼咽咽唾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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