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盗墓] 作者:钟晓生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心理医生,我不是个医生。我接触的人是我的访客,而不是病人。我的工作是解决人们目前暂时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而不是治病。”
李夭夭皱着眉头张嘴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现在就有时间。”
第二十七章
没过两天苏颐就出院了。
这两天李夭夭是一直守在医院里照顾他的,苏颐拒绝了两次,李夭夭坚持,他便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将苏颐接回别墅,忙里忙外地开始收拾东西,苏颐在他身后轻声说:“我们谈谈吧。”
李夭夭浑身一僵,放下手里的东西,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好吧。”
两人在客厅里坐下,李夭夭翘着二郎腿,双手插兜:“你想说啥?”
苏颐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开口:“夭夭,我在二哥家住的几天想了很多,二哥也为我做了一些开导……我想我已经想明白了……”
李夭夭撅撅嘴,委屈的像个孩子:“你想明白什么呀!”
苏颐舔舔干燥的嘴唇,说:“我没有谈过恋爱,我并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包容的话感情就不会变――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做了什么让我感到不能容忍,只是我现在的确过得胆战心惊,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回到上海后我的睡眠就变得不太好,清晨的时候我常常会惊醒,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你还在不在身边……”
李夭夭态度极好地认错:“这些你二哥已经跟我说过了……对不起,我会改的。”
苏颐苦笑:“你想怎么改?很抱歉我也没能给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会一次两次想要离开我。我们从一开始都用错了相处的方法――或者说,我们并不合适。”
李夭夭猛地蹙眉:“这些都是你二哥跟你说的?他也跟我谈了,怎么没跟我说这种话?”
苏颐摇头:“二哥没有给我任何建议,他只是帮我分析而已。这些都是我自己想明白的。”
李夭夭嗤笑,表情不忿:“几个月你都没想明白,这两天就想通了?”
苏颐微微皱眉,淡定地说:“人总要过去这一关。”
李夭夭猛地吸了口气,怒道:“你是铁了心要跟我分手了?”除了愤怒伤心之外他还感到一些不可思议――小绵羊就算以前跟他吵的最凶的时候也只是哭着说过要分开,从来没有用这么笃定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过这种话。
苏颐勉强微笑,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是你要离开我,我还你自由……”
话音未落,李夭夭蓦地站起来,怒视苏颐:“我都说了我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一个?”
苏颐沉默两秒,说:“那我们明天就去荷兰结婚。”
李夭夭懵了。
过了十秒,苏颐笑了:“你收拾一下,走吧。”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接着说道,“如果你找不到地方住,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下。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留下钥匙就可以――噢,走之前记得和我说一声。”
李夭夭沉默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伪装。可苏颐就这么平静的与他对视,坚决都写在脸上。
李夭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死心地说道:“两个男人结什么婚呢?又不能生孩子!我也不要跟你分什么家产,就一张证书,有意思没有?”不等苏颐回话,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一直不跟你讲什么誓言,因为那些都不靠谱啊,你又不是个女人,还需要这个?我说天打五雷轰老天还真能劈死我?我不是不想跟你好好过,不想跟你过我早他妈跑了,谁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苏颐微笑,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却抖得厉害:“所以说――我们不合适。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样。”
李夭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间拧出个川字来:“你真让我走啊?”
苏颐不语。
李夭夭又问:“你真不后悔?”
苏颐还是不说话。
李夭夭咬着下唇,神色有几分纠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上楼收拾东西了。
这次他收拾的很慢也很细致,不时向门口看一眼,等着他的小绵羊冲上来拦他,可直到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打包装好了,苏颐也没有出现。
“卧槽!”李夭夭狠狠踢了脚棺材,拎着大包小包下楼回到客厅里。
苏颐看了看他的行装,平静地问道:“你要去哪里?需要我送你吗?”
李夭夭沉默地摇头。
苏颐说:“东西都收拾全了吗?还有什么要带的?”
李夭夭看了他一眼,闷声说:“把你带走行不行?”
苏颐抿嘴,又不说话了。
李夭夭冷着脸向外走,在玄关换鞋时磨蹭了足有两分钟,苏颐却始终没有开口留他。等他换好了鞋,苏颐站在门边为他打开门,沉默地看着他。
李夭夭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说:“再让我抱抱你行不?”
苏颐迟疑了片刻,微微摇头。
李夭夭撅撅嘴,慢吞吞向外走,磨蹭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忽听苏颐在身后喊道:“夭夭!”
李夭夭心脏猛地一阵收缩,他没有转身,紧张地聆听着身后人将要说的话。
苏颐缓缓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睡棺材吗?”
李夭夭愣了愣,不解地摇头。
苏颐说:“我很喜欢一句话。生则同寝,死则同棺。”
李夭夭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身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苏颐靠在门板上,身体无力地滑落――他不得不立刻关上门,阻隔那个离开的背影。如果再多看几眼,他一定会忍不住冲出去将人留下。然后,循环往复过去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苏颐全身心地投入课题中,试图以此分散注意力。苏维本不想管闲事,奈何担心苏颐折腾坏自己的身体,还是邀请他住到自己家中照顾他。
转眼到了十一月初,苏颐终于做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这时的天已经凉了。上海的春天和秋天极是短暂,两个礼拜前人们还穿着短袖t恤,此刻街上的行人们已纷纷套上了两用衫。
苏颐是最怕冷的,往年这个时候他已穿上了保暖内衣,而李夭夭体质强不怕冷,往往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两人站在一起,就像生活两个季节的人一样。
苏颐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李夭夭的手在冬天也是暖和的,而自己则常常手脚冰冷。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夭夭会毫不介意地将他将他冰冷的手脚捂到自己的胸膛上。有时候还会借口取暖做一些爱做的运动。
苏颐心想:其实他对我很好。他除了脾气坏一点,在很多时候都不失为一个好情人。可惜情人是不能过一辈子的,那种大起大伏的日子太过考验他脆弱的神经,沉迷下去,他一定会被折磨到发疯。
苏维曾跟他说过一句话:“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对错之分的。任何一种行为都有它的起因,就算是一个杀人犯,造成他最终心理的因素也有很多,如果仔细分析一下,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可怜人。一个人承受了什么样的因,才会从行为上表现出什么样的果――在你和李夭夭的关系中,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我认为,你的责任更大一些。”
苏颐在一个长椅上坐下,看着树上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坠落,心想:原来是我错的更多。
在和李夭夭交往之前的八年里,他对李夭夭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迷恋,这种迷恋让他无限放低自己的地位,就像一个粉丝对待偶像的态度。交往之后的李夭夭从他的神坛中走了下来,却也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
苏颐想,是我的心态有问题,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能成熟起来,找到以前失去的平衡,或许那时候才能做到真正幸福的相守。
他在长椅上坐了一个小时,殊不知不远处恰好路过的李夭夭在他背后沉默地站了一小时。
一阵秋风扫过,苏颐紧了紧衣领,起身往回走。
两人分道扬镳。
苏颐回到家中,休息了不一会儿手机铃声便响了。
他一看是王老打来的,忙接了起来。
王老说,在内蒙古西部地区发现一个墓葬,有被盗掘过的痕迹,所以要实行抢救性发掘。他知道苏颐正在做一个课题,问他是否有空入考古队一起前往内蒙古。
苏颐立刻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有一天余鱼正百无聊赖地上网,突发奇想决定下载毛片。
他在百度输入关键字“毛片”,找到相关网页约1,750,000篇,用时0001秒。
余鱼立刻亢奋起来,找到一个“免费毛片下载”的网页点进去,发现资源名称叫“开国大典”,而上传者备注是“毛片”。
余鱼想了一下还是把片子下下来了,心想:也许是为了躲避河蟹才叫开国大典这个名字。
等他下载完打开一看,被黑白画质的开国大典吓了一大跳,看到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挥手的画面,继续自我安慰:可能为了防河蟹所以片子一开头打点掩护。
直到他看完了整部开国大典,终于发现它的的确确就是一部开国大典!
余鱼郁闷了。
李夭夭走上眼看了一眼,说:“噢,毛主席的片子,简称毛片嘛!”
余鱼:“……”――
ps:下章又要去挖墓了,放心,李夭夭同志会跟去的!
第二十八章
这次的发掘行动乔瑜也参与了。并且,他带上了南宫狗剩。
苏颐在机场看到南宫狗剩的时候愣了一愣,下意识就想扭头四处张望,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脖子。
南宫狗剩笑着跟他打招呼:“小苏同志,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苏颐尴尬地敷衍了几句,南宫狗剩也没有多问,两人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等乔瑜去上厕所,苏颐凑到他身边悄悄问:“师父,你和小乔……”余下的问题他用眼神表示。
狗剩笑呵呵地说:“还叫我师父?”
苏颐又尴尬了一下,面上讪讪地没说话。
狗剩趁着乔瑜没回来,悄悄问了苏颐一些关于乔瑜的问题,苏颐都配合地回答了。狗剩同志最后问:“他酒量怎么样?”
苏颐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
“一斤?”
苏颐摇头。
“一两?”
苏颐再摇头:“一杯就倒。啤酒。”
狗剩同志做了然状,两人相视奸笑。
这次还是王老带队,差不多就是上次那些人。乔瑜之前在电话里跟王老吹嘘说南宫狗剩是xx博士很有本事,结果王老含笑打趣:“又是哈佛毕业生?”
在一旁偷听的南宫狗剩嚷嚷道:“哪能啊!那是我徒弟,我是在哈佛教过书的!”
乔瑜和王老无语凝噎。
索性王老对于年轻人这种事情看得很开,而且外出考察也不是不能带家属,尤其听说南宫狗剩是上次那个少年的师父,于是就一口答应了。见多识广的王老深信:高手在民间!
等王老和南宫狗剩碰了面,老人家皱着眉头打量了狗剩大兄弟好半天:“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狗剩再好的记性也不可能记得三年前自己偶然骗过的一个受害者――要知道他一天起码要骗好几十个人――他握了握王老的手:“老先生,俺们内山里出来的都长的像一个模子刻的!”
王老最终也没能想起来,于是热络地拉着狗剩的手聊了几句,对他好感大增,结果大家都高兴。
这次的墓葬在内蒙古和林格尔县附近的一片草原里。
当地的县干部领着考古队来到发现墓葬的地方,边走边说明:“我们发现这个墓葬是因为前几天有一户人家放羊路过这里,一脚踩空,得,掉进一个坑里去了!他下去看了看,觉得有问题,就来跟我们县政府汇报,我们带人过来一看,原来是个盗洞!旁边的墓没敢开,就等着你们专业人员来呢!”
乔瑜推了推眼镜,仔细搜寻着:“盗洞在哪里?”
负责人说:“我们的同志把盗洞掩盖了一下,怕被不法分子利用啊!墓就在那里了,盗洞就在这一块,草色比较新,仔细找找……”
“啊!”
话音未落,乔瑜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脚踩空,半个身子陷进草地里。
县干部干笑两声:“看,找到了吧。”
众人:“……”
王老让考古队里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男队员爬进约半米宽的盗洞里,过了一会儿,小队员灰头土脸地爬出来:“王老!这个盗洞好像没打通!”
王老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小队员说:“墓室是用石头砌的,盗墓贼打到石壁就没再打下去了,可能进不去。”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考古队员都振奋了!
乔瑜兴奋地问县干部:“还有没有其他盗洞?说不定这个墓室是完好的!”
干部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没有了吧。
苏颐见南宫狗剩一直很平静地蹲在不远处,于是走到他身边蹲下,问道:“师父,你怎么看?”
南宫狗剩笑呵呵地说墓室是完好的,没人动过。除此之外就不解释了。
苏颐惊讶地压低了声音问道:“难道是你……”
南宫狗剩但笑不语。
那个盗洞看起来年代并不久远,大约也就两三年前。
王老请县干部找来一些民工帮忙,开始打探方。
县干部趁着考古队员们劳作的时候喋喋不休地说道:“王老你不知道,我们县里前几年闹过鬼,后来在这里发现这个古墓,我们县全都沸腾了,说前几年的事情就是这里的墓主在作祟哩!”
王老刚想细问,被跑过来汇报情况的队员打断,于是就没有再说下去。
打完几个探方,做完测绘工作,苏颐在纸上画出一个草图:“宽四点二米,长六点五米――看样子墓主的身份不算高,当然,也不低。”
和林格尔县在古代一直是游牧民族的活动区域,秦属云中郡、西汉置定襄郡,北魏时曾建都盛乐,唐代置单于大都护府,其后历代都设县置郡。
考古人员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个墓的年代。据爬进盗洞查看过的小队员说,墓室的墙不是用砖头砌的,而是用整块的石板铺成的,所以盗墓贼才没能打通进去。照这样看来,建造这个墓的手笔不小,只是看墓葬的大小,又不算奢华。
王老说:“这里有可能是个北魏墓,以前内蒙古就挖出过四个北魏墓。”
有的考古队员猜是唐朝的,有的考古队员说墓主应该是个当官的,也有人说可能就是个地主墓。
南宫狗剩嘿嘿直笑。
王老很和蔼可亲地问,狗剩兄弟有什么见解?
狗剩连连摆手:“哪能啊,我啥子都不懂,就等着看你们挖嘞!”
等天快暗的时候,王老请县干部派了几个人看守,考古队员们收拾东西离开了。
等众人路过盛乐镇的一片农庄时,领路的县干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池子说:“那是个粪池,前两年就是这里闹过鬼!”
众人哗然,有的年轻的考古队员已经笑了起来:“鬼是从粪池里钻出来的?”
县干部连连点头:“真的,不是我骗你们!有人说好几个晚上听到这里有声音,好像是个女鬼在哭。有一天晚上我小侄子路过这里,亲眼看到有鬼从粪池里浮上来!”
众人悉悉索索地笑起来,有人问道:“你侄子没看错吧?会不会是什么动物?”
县干部严肃地说:“不止我侄子一个人看到了,好多人都看到了!真的是个人影!还有邪门的事情发生呢,那段时间附近几家人丢鸡的丢饼的,少了很多东西。老钱家的儿子莫名其妙就病倒了,还说胡话,说什么娘娘附身,吓死人嘞!后来我们找了个云游的道士来做法,粪池就再也没闹过鬼了,老钱家儿子的病也好了。”
王老问道:“丢东西?丢的都是食物?”
县干部想了想,说:“丢剪子的、丢胭脂的、还有丢铁铲的都有!”
王老笑说:“是不是有人来偷东西啊?那个云游的道士又是什么人?”
县干部说:“不知道,应该是个高人吧。不是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他是真的会变法术,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符纸他喷一口水就有字了,还能凭空搞出一团火来,老钱儿子的病也真的是他治好的!”
王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几个考古队员已经交头接耳说成一片了。
苏颐附到乔瑜耳边,小声说:“小乔哥,你有没有觉得……”
小乔瞥了眼附近的南宫狗剩,迟疑地说:“有……有点……不会吧?”
苏颐轻笑。
小乔挠挠头,护短地说道:“不会那么巧吧,天底下骗子其实挺多的,也不一定就是他啊……”
苏颐狡黠地眨眨眼,撺掇道:“那你去问问呗,我看师父他好像真的知道点什么。
太阳下山的很快,等考古队员们到达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没有经过污染的小城里月光很亮,足以令受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里长大的人们感到心旷神怡。
晚上队员们整理完一天的成果就睡下了。
苏颐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披上衣服出去看月亮。
十一月份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内蒙古这里早晚温差很大,苏颐保暖内衣外面穿了件棉衣,没走几分钟就冷的发抖了。
他正准备转身回去,忽觉背后阴嗖嗖的,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墙角里有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苏颐吓得猛地跳开一步,差点没尖叫出声。等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个蹲着的人,只是借着幽幽的月光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那人不说话,只拿眼睛死死盯着他。
苏颐咽了口唾沫,心惊胆战地说:“我、我先走了哦。”
那人慢慢地站起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苏颐越看越觉得那身影眼熟,猛地蹙眉:“夭夭!”
李夭夭双手插兜,慢吞吞地走上前,在离苏颐五米远处立定不走了。
苏颐心跳的厉害,浑身僵硬的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
这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的人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宁静的黑夜、明亮的月光,渺无人迹的小巷,若有若无的风声――多么浪漫而又戏剧的一幕!
苏颐咽了口唾沫,皱着鼻子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李夭夭泪奔:“咩~~~~~~~哪个杀千刀的畜生~~也不知道立个围栏,害老子刚才掉到粪坑里去了!!!”
苏颐:“……”
苏颐憋着笑将李夭夭带回住处,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把他往浴室推:“快去洗干净!”
李夭夭膝盖以下全部湿透了,裤管不停往下滴着黄褐色的不明液体。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鞋子往垃圾桶里一丢,奔到浴室里将水开到最大。
苏颐无奈地笑了笑,开始清理被弄脏的房间。
过了好半天,李夭夭用掉了两块香皂,差不多搓掉五六层皮,才光着身子出来了。
苏颐脸红红地指了指放在床上干净衣服:“你先穿我的吧。”
李夭夭却走上前,走身后环住他,下巴贴着他的脖颈狂蹭:“宝贝,我好想你……”
苏颐面红耳赤地挣开他:“别闹,把衣服穿上。”
李夭夭嘴快撅到天上去了:“你嫌弃我!我洗干净了!”
苏颐无奈地说:“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这样。”
大约是的确有点冷了,李夭夭慢吞吞地拿起内裤穿上,边穿边冷冰冰地说:“分手?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同意跟你分手。”
这句话苏颐以前说过很多次,这次换成从李夭夭的嘴里说出来,害苏颐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摇摇头:“你别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师父叫你来的?”
李夭夭满脸无赖相:“我老婆跑了,我是来追老婆的。”
苏颐微微蹙眉,偏偏对他的油嘴滑舌无可奈何,只得回避地下逐客令:“你穿上衣服就去找你师父吧。我要睡了。”
李夭夭又开始装可怜,揪着床单说:“师父有师娘就不要我了~~我都流落街头一个多月了,还以为今天能有床睡~~”
苏颐猛地蹙眉:流落街头一个月?
他险些就要相信,却在看到李夭夭眼神中的一丝狡黠时努力让自己心肠硬了起来:“既然已经一个月里,那也不多这一天。”
李夭夭一计不成又生一记,扑上去抱住苏颐的大腿,一脸讨好,只差不能掏出一根尾巴来摇一摇:“宝贝~老婆~我的腿烂了,走不了了,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
苏颐看他搓的红彤彤好像胡萝卜一样的小腿,又心疼又好笑:“我不是你……老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这样。”
李夭夭眉头一皱,又没耐心了:“我都追着你过来了!明天我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不能给个机会吗!”
苏颐的笑容逐渐收敛,轻轻摇头:“抱歉,我说过,事不过三。”
李夭夭的脸色瞬间僵了。
第二十九章
苏颐最终还是没有硬下心肠将李夭夭赶出去。
一则是深更半夜的确不好找地方住,南宫狗剩和乔瑜呆在一起,不消想也不会接收这个高瓦度电灯泡;二则……苏颐也并不是当真要和李夭夭从此恩断义绝,只是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要调教李夭夭就跟教育孩子一样,打一棒子之后就要给颗糖。
他请人又送来了一套床褥铺在地上,李夭夭嘴撅的朝天高:“干嘛这么麻烦,这床又不小,睡你旁边不碰你还不行么!”
苏颐不理他,专心为他铺被子,李夭夭更不爽了:“嘁,谁稀罕抱你似的……”
苏颐将铺了一半的被子一丢,拍拍手:“自己铺,我睡觉了。”
李夭夭傻眼了。
等李夭夭不情不愿地打好地铺,苏颐说:“不许爬上我的床,如果你敢上来,我立刻踢你出门,爱睡大街就睡大街。”说完不等李夭夭有所反应,啪地将灯一关,钻进被子里闷头睡了。
李夭夭又碰了一鼻子灰,彻底郁闷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苏颐忽觉格外安心,不由嘴角翘了起来。等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个软软的东西正贴着他嘴唇嚅动,可这时候他再也没有气势去拒绝,甚至有些贪恋那东西的温度。
朦胧中有人爬上了他的床,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后颈。
这一晚,苏颐睡的格外安稳。
南宫狗剩和乔瑜躺在一张床上,一会儿亲亲一会儿摸摸,却都纯情地像个初尝禁果的中学生一样,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事实上狗剩和乔瑜的恋爱的确纯洁的像早恋的少年一样,循规蹈矩地从拉手开始,慢慢进行到亲脸颊、拥抱、接吻,目前也在这一步驻足不前了。
南宫狗剩当然不是圣人,不过他的耐心很好,知道一切急不得。其实乔瑜也不是没想过,虽然他没有明确问过南宫狗剩,但是他很难想象南宫狗剩会躺在自己身下婉转求欢――当然,自己这么做也不行。
其实在和苏颐交往之前,乔瑜有过好几次恋爱经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一个纠缠了他大学四年的人渣。
那时候乔瑜自己早饭只舍得吃两个没馅儿的白馒头,打工赚来的钱和奖学金除了给自己支付学费外还要供这个人渣吃喝玩乐。要是仅是如此也就算了,乔瑜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可这个人渣还玩出轨,不光和男人乱搞,连女人也不放过。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乔瑜拿到了一笔国家奖学金,立刻跑到医院里替这个人渣搞大了肚子的女孩子付打胎的钱。
即便如此,乔瑜还是笼罩在圣母光辉下一次又一次原谅了这个人渣。
到乔瑜和人渣毕业的那一年,人渣义无反顾地踹开他投奔某小开的怀抱,还给乔瑜丢下这样一句话:“老子一个洞给你玩了四年,怎么说也是我亏了吧?”
从那以后,乔瑜找伴侣的首要条件就成了稳重老实。
他初见苏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少年十分乖巧,故才动了些心思。接触之后,发现苏颐的确是个非常安分的人,相貌气质涵养更是样样都好,这才逐渐弥足深陷。
年纪越大,乔瑜就变得越发缺乏温暖,也很难再在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中纠缠下去了――他感到太累了。这时候南宫狗剩的出现无疑为他开辟了一片新的大陆。
乔瑜睁开眼,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银辉打量着身边人的相貌。
南宫狗剩的眼睛细细长长,其实睁着和闭着的区别不大,却使他看起来仿佛始终带着笑;他的鼻子长的很不错,既高又挺,不宽也不窄;嘴无功也无过,总之算得上顺眼,甚至让人有点――想亲亲看的欲望。
乔瑜当然没有为苏颐守身七年,他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也曾在酒吧里领着年轻漂亮的小男生去宾馆,在保证安全卫生的情况下泻一泻火。像南宫狗剩这样年纪比他还大的他还真没接触过,一时不知该怎么下口。
乔瑜心想:该怎么办呢?要不明明白白的问清楚?或者试试直接用肢体语言表达?
与此同时,装睡的南宫狗剩也有同样的烦恼:x生活不和谐这小恋爱可怎么谈哟!真愁人!
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苏颐朦朦胧胧中感觉到身后的人又轻手轻脚地跨过他爬下床去了。
清晨苏颐神清气爽地醒来,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回到房里发现李夭夭顶着一头乱发迷迷瞪瞪地坐在地上,似乎睡的不太好。
苏颐坐在床边,气定神闲地问道:“昨晚你睡上来了?”
李夭夭一脸茫然地眨眨眼,模样可爱的令苏颐忍不住想上前揉揉他的脸,硬生生克制住了。过了两三秒李夭夭才消化了这句话,挑衅般扬起下巴,痞痞地反问:“睡了又怎么样?”
苏颐点点头,摸出手机说:“我要去工作了。我现在帮你订张机票,你今晚就回去吧。”
李夭夭愣了几秒,板起脸怒道:“喂!你怎么这样啊!”
苏颐开始拨电话。
李夭夭扑上前抢过他的手机,瞪圆了眼睛:“没睡!老子一直睡在地上!妈的又冷又硬,难受死我了!”
苏颐微笑着从他手中接过手机放进兜里,拍拍他的肩:“睡不够就睡床上补眠吧,我要去工作了。”
一直到苏颐出门,李夭夭都在他身后不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指控着:“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你你你……”
苏颐关上门,在门外无声大笑,兴高采烈地工作去了。
发掘工作进行的很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已经挖到了墓道。
整个墓室四面都用一块块完整的石板砌成,墓门也用一层又一层的石板封板。王老让几位民工尝试将石板搬开,却发现所有的石板都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完全没有办法分离。
费了几个小时的功夫,考古队员们终于得出结论:石板与石板间灌注了铁水以起到封闭的作用,用寻常的办法根本不能打开墓室。
王老感慨道:“这墓主绝对不简单啊,用这种方法防盗!”他向队员们解释道,“《太平广记》里有提到,战国的魏襄王冢就是用的这种方法,汉广川王刘去疾用了三天才把墓室凿开。”
有的队员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们总不能像盗墓贼一样凿墓吧。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没吭声的南宫狗剩突然开口:“灌粪水。”众人一呆,南宫狗剩解释道,“铁水碰到粪水就化啦!”
乔瑜和苏颐猛地一个激灵:原来如此!
立刻有考古队员说道:“粪水是酸性的,所以能腐蚀铁!”
最后考古队当然没有采用这么脏臭的方法,粪水虽然是酸性,但也得浇灌好几天才能彻底腐蚀那些铁水,尤其若粪水渗入墓室中,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这天的挖掘工作就这么停了,王老决定明天向化工单位要一批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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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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