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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农家生活 作者:悠悠仙

    1、奶奶去世

    “林江随,有你的信!”

    上完早上的课,林江随回宿舍拿餐具准备到食堂打饭,才走进宿舍大门,看门的大妈就对他喊道。

    “我的信?从哪儿寄来的?”林江随暗自奇怪,走了过去。

    大妈把信拿给他,就不再理会他了。

    林江随看看信,很普通的土黄色信封,薄薄的,拿在手里几乎没有感觉。信封上写着“c市乔羽高中三年二班林江随同学收”、“c市华冶镇林家村村委会林全寄”。

    寄信人林江随不认识,但地址却是熟悉的,华冶镇的林家村,那是他的老家,那里有他的亲奶奶。

    回到宿舍,跟同宿舍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带饭,林江随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简单的几句话,甚至有几处错字,却还是让林江随明白了信里的意思。

    他的奶奶半个月前去世了,临终前把家里的宅子和土地都留给了他。林家村村委会的人希望他能回去办一下手续。

    看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时,林江随有一霎间的呆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却和奶奶不算太清,短短几年的相处,只记得对方是个难相处的老太太,他甚至有些怕她,却从没想过她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算一算,老太太今年也不过六十多。

    可现在她却把遗产留给了他……

    到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拨打了那个他牢记在心,却很少打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有些尖锐的中年女人,对方知道是他后,语气不好的叫了他要找的人。

    【喂?】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什么事?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已经打到你账上了。】“嗯,我收到了,今天收到奶奶那边的信,说她去世了。”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低落,【……我知道。】“奶奶把东西都留给了我……”

    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她给了你就是你的,不用跟我说,我还有事,就这样了。】“那好。”没有说再见,林江随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一向都知道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有多无情吗?又何必去试探他似否知道奶奶的死,却不告诉他,让他回家去看奶奶的最后一面呢?

    林江随的母亲江凤初中一毕业,他的外公外婆就以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让他的母亲辍了学,在家务农,等着结婚生子。

    母亲也是个倔脾气,自然不同意,偷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外地打工了。好几年都了无音信,让她的父母又气又急,直接断了和她的关系,跟着大儿子一家也去了外地,从此再没回来过。

    后来母亲回来探亲,却再也找不到亲人,心里彷徨无助,刚巧遇到了她的初中同学,也就是林江随的父亲林友伟。

    那时候林友伟正在读高三,正是关键时期,学业的压力和父母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于是两个心情不好的人买了一大堆的酒和小菜,在母亲暂住的小旅馆里举杯邀明月去了。

    两人的酒量都不是很好,于是就有了后面的酒后乱性。

    一个女孩子失了贞节,这在那个年代是要被人们唾弃到死的大事,母亲无助了,父亲自认为是个男子汉该敢做敢当,于是他带着母亲回家见了父母,在被打了一顿有被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后,父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那样的年代里,人们的观念还没有完全从封建社会脱离出来,特别是偏远的乡下,十五六岁的孩子男婚女嫁不是少数,虽然不能到政府去领证,但自己办两桌酒席请亲朋好友热闹一下,又拜了祠堂,也就算是成亲了。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友伟那一年的高考顺利的通过了,还进了全国一流的大学,全家人都高兴不已。爷爷到村头买了炮竹,放了大半天。

    后来,林友伟包袱款款的北上求学,一走就是四年,那时候江凤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在林友伟离开四个月后,林江随出生了。

    刚开始的时候,林友伟常常写信回家,说自己的事,问家里好吗,孩子怎么样了。后来信慢慢的少了,偶尔的书信也只是让他们多寄点钱过去。就是放假了,也只说留在那边打工赚学费。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林江随的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攒够了钱,毅然北上寻夫去了,过程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看见她一路哭着回来了。没过多久,在一个夜晚,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只留了封信,离开了。

    村里人帮着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人,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听同林友伟一起北上读书的人说起,原来林友伟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两人正打得火热,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爷爷一听,本来身体就不好的他,直接就倒下了,没过多久就去了。奶奶也是在那时候烙下的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爷爷去世时,林友伟向学校请了假回来了,那是林江随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高大英俊,满身书卷气。

    和自己不太像呢,幼时的他如此想到,长大后才发现,他们其实有六分相似,剩下的应该是像母亲吧?

    或许是因为没有鉴证过他的出生,也或许是为了别的,林友伟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亲近,哪怕林江随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母亲总是拿着父亲的照片让他认人,所以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只是无关紧要的邻家小孩。

    小孩总是敏感的,他感觉的到,那一眼里没有任何喜爱之情,相反,他看见了淡淡厌恶。那一眼,毁了林江随对父亲的所有认知。

    他的父亲不喜欢他,甚至不认同他的存在……

    办完丧事,林友伟就走了,此后,林江随再也没有见过他。

    又是后来,林友伟大学毕业,没有回来,而是留在了那座城市,在女友家人的帮助下,找了份好工作,又结了婚。

    林江随七岁时,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带着孩子回来看奶奶,女方知道林江随的存在,但不想看到他,于是他们把他打包扔进了寄宿学校,连假期也不让他回去,而是给他报了各种少年宫的兴趣班,只每个月给他寄来足够的生活费。直到现在,他也再没有回过那个家。

    林江随不知道奶奶是不是想他,记忆里奶奶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女性,遵从着三从四德,儿子的话她不会违抗。但是,她不识字,却每个月都会让人代笔写信给他,只这几年,信也越来越少了,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收到信了。

    是不是因为病了,才不寄信了呢?怕他担心吗?

    只是,一切都晚了……

    “你还打不打电话?不打就让开。”身后排队等着用电话的人拍了拍林江随的肩膀,把他从记忆中拉回。

    道了声“对不起”,他付了钱,离开了电话亭。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林江随翻箱倒柜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待会儿就去找老师请假。

    不期然地看到柜子底下的鞋盒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放下东西,把盒子取了出来坐到床上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都是奶奶请人代写的信、每年生日都有一个的护身符,以及一块翡翠雕的福禄牌,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奶奶寄过来的。

    翡翠是糯种的白底青翡翠,材料厚实方整,边角圆钝,双喜形开框,立边隐起,上端有穿孔,供佩系。牌首雕着如意云头纹,背面篆书“福禄呈祥”四字,而在正面原本雕着蝙蝠葫芦图案的地方,却硬生生的少了一块,大小正好是葫芦的样子,只留下一只蝙蝠孤零零的飞在左上角。

    缺少的一块的那位置看着像是个凹槽,剩下的厚度刚刚好让背面的字形成缕空的样式,想来这福禄牌原本就该是两块翡翠拼接而成的,只不知道是怎么弄丢了那一块。

    这块福禄牌,林江随小时候见过爷爷一直带着,说是传家宝,那时候爷爷总会抱着他说,等他长大了,就把牌子要传给他,后来爷爷去世了就被奶奶收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那上面缺少的一块,确是一直都没有的,祖上传下了的话,谁要是能找到丢失的那一块,就能福禄呈祥,林家的人都只当故事听,谁也没真信过。

    把穿了红绳的福禄牌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剩下的东西放回原位,林江随继续收拾东西。

    到班主任那儿请了假,林江随就离开了学校,坐上了去华冶镇的长途汽车。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张,大家多多捧场啊~~~~~(__) 嘻嘻……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2、回乡祭拜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华冶镇,又坐上了去林家村的车,颠簸了一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林江随,终于是到了地方。

    走了一截河堤,又沿着水泥石板铺就的小路,走过大片的农田,终于看到了记忆里的地方。

    林家村四面环山,一条清澈小溪从村中穿流而出,连到了外面,与远处的大河相会。

    这里的样子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变,他还记得沿着村子蜿蜒而过的小河,却不记得村口河边的那棵横跨过小河的黄桷树,记得村子的大路小路,却不记得这是谁家那是谁家了。

    村里来了陌生人,村民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却没有出声招呼,只有老一辈的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再恍然大悟,然后对身边的人说:“这应该是林福家的大孙子。好多年没看到了,跟他爹林友伟长得真相。”林福,他爷爷的名字。

    听到这话时,林江随就会对着说话的老人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因为对方提到了他的爷爷,说明他们还记得他。能被人记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怕被记住的原因并不好。

    或许是他的笑让对方有了好感,那老人也回了他个笑脸,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问道:“你是林福家的随娃子?”

    这儿的人都喜欢叫小孩子娃子或娃儿,随娃子也算是他的乳名了。

    林江随点点头,也用着方言说道:“是的大爷,你是?”

    “我是你爷爷三表叔家的,算是他表哥,大家都叫我大爷爷,你也喊我大爷爷就是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大爷爷好。”他顺着老人的意思叫道。

    “乖,你是回来给你婆婆烧香的吧?”婆婆,是本地方言里奶奶的意思。

    “嗯,刚收到信,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林江随有些黯然,虽然不亲,但不是没有感情的。

    “你婆婆就葬在村后头的坟地里,就在你爷爷旁边,晚点你再去看他们,烧烧香,磕个头,现在先回家去看看,这么久没回来了,总得先看看家不是?”

    “嗯,那我先回去咯,谢谢大爷爷。”

    “快去快去。”

    这儿的房子不像城里人那样总是高楼大厦,全是一座座平房,最高的也不超过三层,大家的房子紧紧挨着,家与家之间只隔了一面土墙,近的就像是一个大家。

    林家的房子建在村子中心处,门前是大家平时晒粮食晒柴火的水泥空地,屋后有块用篱笆扎起来的空地,再后面就是长满青苔植被的山壁了。

    到家门口时,看到空地上有不少人坐在自家屋檐下,手里坐着活计,谈天说地着。在一片老旧的土墙木屋里,一栋红墙白瓦的两层楼高的房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江随有些晃神,他从信里知道前两年林友伟花了不少钱把房子重新翻新过,却没想到变化竟然这么大。

    聊天的人发现了他,彼此探讨了几句,他家右边那栋房子门前的大妈大声招呼道:“你是随娃子吗?”

    “嗯,是我。”林江随仔细的看了看那人,有点印象,他走了过去,“你是……表舅娘?”林友伟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这位表舅娘是林江随大表舅家里的,却不知道姓名。

    “诶,我是你表舅娘,看到没?随娃子还记得我呢!”表舅娘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人炫耀道。

    “看到了看到了,你还不快说正事。”有人起哄道。

    “这不是要说了吗,随娃子,你婆婆走了后,这屋子的钥匙就放我这儿了,你等等,我给你去拿。”

    “那谢谢表舅娘了。”

    “这么点小事,说什么谢谢,大城市里养出的娃儿,就是不一样。”表舅娘又说了句,转身进了屋子。

    剩下的人也围了上来,跟他攀谈起来。

    “随娃子,还记得我吗?”头花有些发白的老妇人问道。

    “记得,你是王娘娘(阿姨)对吧!”林江随的辈分有些高,一般年纪跟他奶奶差不多的,他都是叫叔叔阿姨。有些年纪比他大的还要叫他叔叔呢。

    “那我呢我呢?”一个比林江随大了几岁,又黑又壮的小伙子问道。

    “你是……”林江随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只能摇头,“不记得了。”

    小伙子脸一垮,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王娘娘笑着比了个高度,“海娃子,随娃子离开那年,你才那么点大,他哪会认得你现在的样子啊。”

    被这一提醒,林江随倒是想起来他是谁了,“我记得了,你是林二爸(二叔)家的海凡哥。”

    海娃子,大名林海凡的小伙子笑道,“就是我,江随你在城里过得怎么样?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看看。”

    林江随只说学校里不让出来,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这时,表舅娘拿了钥匙出来,他接过钥匙,道了谢,又和大家唠叨了几句,就说要先进屋看看,准备一下待会儿去给长辈上香。大家一听,也不再拉着他说话了,只说现在天快黑了,让他早去早回。

    打开屋子的大门,这屋子坐北朝南的,东西两边又都是紧挨着人家,所以窗子都是向北开的,可想而知采光的效果就不怎么好了,只房顶上几处特定的地方有阳光从预留的空隙间洒落,让屋子里不那么黑漆漆的。

    在墙上摸索了会儿,终于找到了电灯的开关线。

    打开灯,屋子里亮堂了起来,林江随在这里住了七年,哪怕那时还小,又过了十一年之久,记忆变得模糊了,但大体的样子还是记得的,这里的家具摆设似乎还是儿时的样子,又多了份的陌生。

    原本坑坑洼洼的黑土地面,铺上了水泥,因为是老人在住,为了防止滑倒,水泥地面并不是很光滑,而是像磨砂纸一样有些凹凸不平。

    不算大的厅子里,摆着一个大石磨和一台小型打谷机,左边角落相连的两堵墙上各有一扇门,都没有门板,只是个构架,右边正对大门的通向粮仓和储藏室,左边那扇则是通向里面的房间,是饭厅。

    饭厅与外间厅子同样的位置又开了没有门板的门,右边的门是一楼的卧室卧室里带着卫生间,左边通向厨房,而厨房里还有通向后院的后门以及去二楼的楼梯。

    楼上只有一左一右的两个房间,左边是主卧室,又边则是堆放杂物的,杂物房对着后院的方向还有一个小阳台,站在阳台上看不到什么好景致,只有几米之外等高的山壁以及山上的果林罢了。

    屋子里的摆设不多,都是上了年纪的桌椅木柜,只一楼卧室里摆着一台新买的23寸大彩电,在家家户户用的大都是黑白电视的时候,拥有一台彩电可是非常气派的事,哪怕在这里并不能收到多少个频道。

    只看着摆设就知道奶奶是住在一楼卧室的,靠窗边的梳妆台上,一叠捆扎的结结实实的信件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对着他的那一面上清晰的写着自己的名字。

    上前拿起,解开绳子一封封的看着信封上的寄信人,全部都是他,从最开始连字都不会写而要别人代笔,到后来工整清秀的字迹,那一百多封信,贯穿了他的整个学生时代。

    眼睛有些发涩,但他没有哭,很早以前他就学会了不哭泣,那种东西,是只有在你不是孤单一人时,才被允许存在的。

    把信放回了原位,最后看一眼这个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地方,轻轻关上门……

    有时候,人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太多的无奈让他们别无选择……

    在村子里的小卖部买了祭拜用的物品,林江随提着东西独自上了山。

    他要去的山头不是他家后面那座,而是村尾河对面的一座秃山头,那座山头的土地贫瘠,不适合耕种,是附近少有的荒山,所以如果村里有人去世了,都会葬在那儿,久而久之,那里就变成林家村的专用墓地了。

    小时候逢年过节,林江随都会跟着大人来烧香,后来爷爷去世了,他祭拜的对象多了个,来得就更勤快了,只是上学后,那人不让他回来,他就再也没能来过了。

    沿着记忆里的小路到了爷爷的坟前,那儿多了一个略小的新坟,上面铺满了爆竹的碎屑一根竹竿上挂着青。

    两座坟都收拾的很干净,倒也省了林江随自己动手,他点上蜡烛□坟前的空地,又燃了香,握在手中,先是对着爷爷的坟磕了三个响头,又对着奶奶的坟磕了三个。

    做完这些,他拿起身边的纸钱,一张张的分开,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慢慢燃烧殆尽,又扔下新的一张。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烧着,当最后一张纸钱烧完,他点燃了带来的爆竹,在震天的爆竹声中,走下了山。

    3、继承

    回到家里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林江随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在屋子里摸索了一番,找出了大米和一些番薯土豆,准备将就着煮点吃的填饱肚子就好。

    这时,外头传来了隔壁表舅娘的声音:“随娃子,你在家吗?”

    “在呢!”林江随应了一声,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了出去。

    表舅娘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你还没吃吧?我那儿刚弄好,过来一起用吧。”

    “额?不用了,我这刚刚弄好呢。”

    表舅娘瞪他一眼,“你这娃子,客气什么,你婆婆家里这几天都是我帮着收拾的,有什么我还不知道?走走走,去我那儿吃,难得回来一次,我这做舅娘的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下?”说完就拉着他的手往外拖。

    林江随只好跟着去她家蹭饭了。

    相比于林家的新房子,表舅娘家里就显得有些破旧了,凹凸不平的黑土地面,四周的墙壁是用粘土糊的,被岁月熏得脏兮兮的,有几处的粘土早已脱落,露出底下竹编的网状竹篾。

    昏黄的灯光下,一名男子坐在桌边,正拿着筷子吃着饭。当他们进来时,那名男子抬起了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褶,皮肤是黑褐色的,那是长期被烈日烤晒所留下的痕迹。一双小眼有些混沌,却让人觉得他很可靠。

    一个典型的农民老汉。

    他的样子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多,但林江随却不能肯定,常年劳累的人外表总是要显老一些。

    “这是你大表舅。”表舅娘介绍道。

    林江随笑着叫了人,他对大表舅没什么印象,只隐约在记忆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知道有这个人罢了。

    林家村是个大村,全村有好几百户人,最开始是由几家逃荒的人家发展起来的,所以村里也不全是姓林的人家,除了林姓最多外,还有王、张、李、刘这几个主要的姓氏,而因为当时最先来到这里的是姓林的人家,所以这里才被定名为林家村。

    大表舅就姓李,名字很简单,叫彭伟,性子有些木讷,却很和气,对着林江随呵呵笑了几声招呼他坐下。

    表舅娘给他摆上了碗筷,又勺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放到他面前,“家里没什么菜,但是饭绝对管够,你将就着吃点,不够再添。”

    “谢谢表舅娘,我不挑食的。”林江随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人,只红着脸接过碗开始用餐。

    就像表舅娘说的,晚餐的菜不多,一碗清炒的白菜、一碗麻婆豆腐,以及一大碗用豌豆尖和一些水滑肉煮的汤。这样的菜色在农家已经算是丰盛的了。

    一阵顿饭的时间,大舅妈都忙着给林江随布菜,嘴里还一直问着他这些年的生活,热情得不得了,就连大表舅都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弄得林江随很不自在,却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毕竟很少有人这么关心他,心里有点酸酸的。

    “你那边还缺什么不?那些被子什么的放了几天怕是有些潮了,我家哲宇到城里打工去了,要不你把他的被子拿去用?我昨儿个才晒过,保证夜里暖和。”大舅妈问道,顺便把汤里剩下的几块肉送到他碗里。

    林江随忙阻止她,把那肉分成两份送到他们两口子碗里,“大表舅天天忙和,应该多吃点肉补补……不用那么麻烦,我就住一晚,明天办完手续还有回学校上课呢。”

    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的大表舅这时开了腔,“办手续?村委会我比你熟悉,明天我带你去。”

    “会不会太麻烦大表舅你了?”林江随不太想打扰人家,虽然他对这些事完全没概念。

    “没事,最近田里没什么活计,你就让他带你去吧。”表舅娘不在意地挥挥手,喜滋滋地吃着肉,心里觉得这外甥真不错,不像她家那个,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

    于是盛情难却下,林江随答应了他们的提议,在约好明天出发的时间后,回了家。

    没了主人的屋子,透着股说不清的清冷与沧桑,空荡荡的,让人心里发凉。

    林江随没有在奶奶的屋子里睡,而是上了二楼的主卧室。

    推开门,开了灯,入目的摆设让他一愣。早先没仔细看,现在他才注意到,这屋子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曾经见过的。

    双人床、床头柜、梳妆台、大衣柜、圆桌、圆凳,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檀香紫檀木造的,每一件上都进行了精湛地雕琢,或是透雕龙凤、缠枝莲纹,或是透雕麒麟,以绦带连结蒲扇。(资料来自百度)

    这套家具,林江随在幼时听爷爷提过,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说是清朝后宫里的东西,林江随曾经好奇的问过爷爷宫里的东西他们家怎么会有,爷爷只摸着他的头,淡淡地说:“那年头兵荒马乱的,从宫里出来的东西多着呢,就是古玩珍宝外头都能买到,何况只是些家具。”

    站在紫檀木五屏风式凤纹梳妆台前,抚摸过那些年代久远的纹路,林江随对它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隐约听大人提过,那年父亲的大学学费,就是当了它凑齐的,没想到现在它又回来了。

    林江随对这些东西的价值不了解,但也知道清朝宫里的东西是古董,一定很值钱,只没想到不仅奶奶留给了他,就连那人家里也没说什么。

    床上放着整齐的被子,虽说许久没人睡,却依旧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整理。摸摸被子,稍微有些潮湿,却也将就。

    下楼烧了热水洗漱,关好了前后门,他又回到了房间,抖了抖被子,钻进被窝,关上灯,在淡淡的檀香中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江随就爬了起来,把昨夜煮好的饭热了热,胡乱地吃了几口,大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还带着吆喝。

    “随娃子,你起了吗?”

    “起了起了。”林江随连忙去开门。

    李彭伟站在门外,看见门开了就笑道:“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你吃饭没?”

    “已经吃了,大表舅你等等,我进去拿下东西。”

    “记得别忘了拿齐了证件,少了不好办事。”他提醒道。

    “诶,我知道的。”林江随回道,然后进了里屋,把昨天按照信里面的内容找出来的各种证件还有奶奶请人代写的遗嘱都确认了一遍,放进包里,这才出门跟着李彭伟走了。

    “大表舅,你抽烟不?”路上,林江随从包里掏出一包烟,一般的那种,他不抽烟,只想着准备些烟酒才好托人办事,就在学校外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条,花了他一百大洋。昨晚上没想起来,现在正好给他。

    “我可是老烟枪了,我们这儿的人,有几个不抽烟的?”李彭伟也不客气,接过烟就抽出一根,就着林江随凑过来的打火机点了烟,吞吐起来,“这烟不错,比我们平时抽的好。”

    “今天去办事,总不好空着手。”

    村委会的地址就在村口的小河旁,林江随昨儿个回来时还路过了那里,是一栋四层高的写字楼,外头还用围栏扎了高高的围墙,里面的空地种上了花草弄出个绿化带,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片水泥空地,停着不少自行车,还有两辆小轿车。

    跟门卫打了招呼,李彭伟带着林江随驾轻就熟的进了写字楼,也不问路,直接就找到了地方。

    林江随很好奇李彭伟对这里怎么会这么熟悉,不过想想人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奇怪的,后来才知道他儿子的死党就在这里上班,俩家人平日里经常往来,听得多了,也就熟悉了。

    有了李彭伟的帮助,加上送出去的烟,过户手续办理的很顺利,只一个上午,林江随就继承了奶奶留下来的所有东西,一栋房子― ―包括里面的所有家具物什― ―和十亩地。

    林江随有些奇怪,土地是属于国家的,又怎么能继承?所以关于土地的问题他又特别问了帮他办理手续的人,了解清楚。

    “这几块地是你家承包的,土地还是属于国家,但你有使用权,按着这上面的使用时间,你就是使用一辈子也没问题,不过这地只能农用,不能挪作他用,当然,如果国家要回收,会给你相应的补贴。”那人指着文件上的使用年限,林江随看了下,签约的时间是十年前的,到现在至少还有六十多年的使用期,确实够他用一辈子了。

    于是他又开始发愁要怎么处理那十亩地。毕竟自己不会种地,也不能站着地不用浪费钱,每年还要交不少承包费呢。

    李彭伟倒是给他支了招,“你那十亩地里五亩水田五亩旱田,那五亩的水田全是上等的好地,旱田虽然差点也是中等的,而且那旱田里都种着果树,不用花费太多时间,至于水田,你要是自己不种,租出去也可以,以前你婆婆在的时候,她自己也不能下地干活,都是租出去的。”

    林江随想起家后面山上的果林,就问他是不是那儿。李彭伟点头,于是林江随又问他知不知道那些水田是租给了哪几家。

    “我们家里就租了两亩水田,剩下的三亩是溪那边的林杰家里租的,这地租都是每年秋收后交的,今年的已经交过了,你要是还想继续出租,我帮你跟他家打声招呼。”

    “那就麻烦大表舅了。”

    从村委会出来,已经快中午了,为了表示谢意,林江随请他到村里的小饭馆吃了一顿,又回去叫了表舅娘,三个人热热闹闹的下馆子去了。

    吃完饭,被李彭伟夫妻领着在附近转了一圈,熟悉了下自家的地,三人这才各自回家,又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林江随就收拾东西回学校去了。

    4、断绝关系

    临近下午放学时,林江随回到了学校,到教职员办公室向班主任报道去了。

    “你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班主任刘艳语带怜惜地问道,他们所在的这所学校是全市唯一一所包含了小学中学高中三个学部的寄宿学校,对这位从小学一年级就一直在这里就读,就连寒暑假期也未见他回过家的学生,几乎没有老师不觉得喜爱与心疼的。

    林江随点头应道:“都处理好了。”

    “这几天的课程,我让班里的几个科代表做了笔记,待会儿你去找他们拿。”高三的课业很重,但大多数是温故而知新,努力复习。

    “我知道了。”

    “对了,上午有你父亲的电话,留了号码让你回来后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刘艳对林江随家里的事知道的不多,这孩子有些内向,太安静了,从不说家里的事,但她还是隐约知道他母亲不在了,他父亲现在的妻子很不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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