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莫镀金 作者:天恒有月
,还请唐老爷子海涵!”
唐如谦皱眉道:“贼喊捉贼!”
荆紫云握住殷灼枝的手腕,把了半晌,目光冷然,扫向梅剑锋。
唐天鹤淡淡道:“想不到梅花庄庄主竟会占卜?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快就知道灼枝中了毒,若庄主能占卜一下,占卜出这毒毒性如何,该如何解毒,那便再好不过。”
梅剑锋一叹,道:“唐老爷子说笑了,其实,这事是梅花庄管教不严,冒犯了唐老爷子――那人是我四子的侍童,与我四子有些感情。曾经,他是灼枝身边的人,想不到他竟会垂涎梅花刺,因此来,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想来报信,未曾想,竟迟了一步。”
这话简直是把他们的险恶用心推脱得干干净净,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不知道他们的坏心肠?
李子福从地上爬起来,撑着石凳,而后,又撑着石桌,他的面上似有怨毒又似没有,盯着荆紫云,道:“你把梅花刺给我,我就……我就治他!你若直接杀了我,他便没救了!”
他说这话已是色厉内荏,因为他发现,唐天鹤和荆紫云,都对他动了杀心,而那边的梅重祀和梅剑锋,竟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这不得不让他惶恐。
荆紫云冷冷道:“你便为了梅花刺,这么对你的主人?”
李子福仿佛被人打了个闷棍一般,厉声道:“我没有主人!”往梅重祀方向看了一眼,咬牙,更道,“我从来就没有主人,我的主人是我自己!”
荆紫云看他一眼,仿若看空气一般移开眼,点了殷灼枝身上两处穴道,往他体内注入内力。
李子福死死地盯着他,几乎要质问他为什么不看着他,梅重祀本想要上前,然而,他身后的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让他止住了步伐。
“他快要死了,荆紫云,你直接说便好了,你便说,在你心中,他及不上梅花刺……这样,我也不会害他!”
荆紫云淡淡道:“在我心中,梅花刺不过凡铁而已。至于你――”他不由冷笑,“李子福,你若是自强,倒也没什么。然而,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他人若是出身不好,努力了,成功了,便是不成功了,自己心中也会有尊严生出,你呢?你的尊严在哪?你只道自己没有主人,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帮人办事?”
看了李子福一眼,他那一眼几乎是厌倦与蔑视,“我便猜到是梅花刺的缘故。”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筒来,那小筒看起来不过是个铁吸管,但是荆紫云几下摆弄,两侧刺出了尖刺,中央出现了梅花印。梅剑锋等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便是唐天鹤与唐如谦,那也是盯着那东西盯了一会。
“你要,便拿去……”荆紫云冷冷道,“可是,你得把解药给我!”
梅剑锋立刻顺坡道:“小李!你快把解药给他,莫要害死了灼枝!”
李子福抿着唇,半晌不答。
荆紫云冷笑道:“这毒,早些年,也算我手中流传出去的,因为过于阴狠,我从不曾用过。想不到,梅花庄竟有这物……”
李子福大惊失色,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握紧双拳。
殷灼枝躺在荆紫云的怀中,眼睛半张半闭,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没有合上,唐天鹤不由道:“紫云,你认识这毒?”
荆紫云冷冷地看着李子福:“认识!”
梅剑锋忍不住道:“若是认识,那么,此毒可解否?”
他说这话时,其实心头漏跳一拍,若是荆紫云如荆不镀一般有起死回生之能,那么这一趟,也许他们不论白脸红脸,都得不到梅花刺了。
荆紫云却是道:“既是这毒,那么也算――无药可解。”
殷灼枝胸口一闷,吐出口血来。
荆紫云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半晌也没接下去说。
梅剑锋看向梅重祀,目中几乎是狂怒。
他先前吩咐过李子福,毒性要弄得刚好,刚好不让殷灼枝死,但是,却也不能让唐门有机会在他未死之前制出解药。这事并不很难,而且李子福还是请示过他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子福咬牙道:“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毒?”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荆紫云道:“我不但看得出来,而且,也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皱紧眉头,道,“你竟敢偷药!”
李子福一个颤栗,殷灼枝却是吃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向李子福。
“谁说我是偷来的?我,我――”李子福硬声道:“是这药的主人送给我的!”
任谁也没想到李子福竟冒出这样一句,便是唐天鹤也是一愣,“紫云,你……?”
“送给你?”荆紫云却是面色不变,反问,“无缘无故,为何要送给你?”
李子福咬牙道:“你莫要转移话题,其实,你便是舍不得梅花刺,是不是?这毒药其实有法可解,你这么说,分明是舍不得――”
话音未落,荆紫云便一抬手,那梅花刺飞到了半空,李子福反射性地接了梅花刺,张着的口半晌也没有闭上,呐呐无言。
“你说你能够解毒,解药呢?”荆紫云冷冷道,“交不出解药,今日你便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李子福忍不住看向了梅剑锋,但是梅剑锋却是盯着他手里的梅花刺,并不准备帮他。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李子福咬了咬牙,道:“这毒的解药,我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想不到,你却是这样痴情的人。”
他盯着殷灼枝,似是嫉,又似是恨,除却嫉恨外,竟也有悲愤交加,不知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赶上他的无可奈何。
殷灼枝早已听明白,这毒无药可解,咳嗽一声,压下喉咙处的血气,他能感觉到拥着他的荆紫云身体僵硬,而且心跳急促――他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镇定,甚至,殷灼枝有些神智迷糊,不知道是自己中着毒颤抖,还是抱着他的荆紫云在颤抖。
“我很开心……”殷灼枝却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从小到大,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到了今日一遭,我却反而不害怕了……”捉住荆紫云的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何必朝暮相对?多谢……”
“多谢”两个字一出,荆紫云身体一颤,收紧双手,却不知如何回答。
梅剑锋道:“小李!你当真没有解药?”他的表情已是厉色。
李子福原本看殷灼枝与荆紫云这般模样就已恨了,梅剑锋那么一说,他却是浑身一震,知道梅剑锋这是想要借题发挥,对付于他。
“此事是他主使的!”李子福一指梅剑锋,怨恨万分。
唐天鹤锐利的双眼,便看向梅剑锋。
梅剑锋被刺得一震,忍不住便有几分心虚,但是他毕竟久经江湖,当即皱眉,道:“无法自救便拖旁人下水,一面之词,何足为信?”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主使人是梅剑锋了,李子福这么一说,自然便是把这事捅破开来,即便梅剑锋说了那话,却也可以死咬着梅剑锋不放。
“解药。”荆紫云只说了两个字。
李子福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手中的梅花刺几乎已灼伤了他的手掌。
他不是江湖中人,听闻梅花刺的传说,也曾经想象过自己若得了,会是什么场景,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这解药……不……不在我的身上!”
说出这几个字,李子福仿佛得了些勇气,莫名地理直气壮起来。
殷灼枝已麻痹得全身都不能动了,但他却抓着荆紫云的手,靠在他的怀里,荆紫云搂着他,很明显,对他爱恋深重。
说不准,他这么一闹,反而让他们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
李子福盯着殷灼枝,口中的话却是对荆紫云说的,“解药,在毒药的主人手上。”
唐天鹤道:“紫云……”
荆紫云抬了抬手,意思是不急:“你偷了药,却不知道这药的主人没有解药么,未带着解药便敢给别人下毒?!”
李子福冷冷道:“谁说我偷了药?这是那药的主人送给我的!”他盯着殷灼枝,一字一句地道,“公子,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他,对不对?你心中有的,仍然是那貌不惊人的笑医荆不镀!你反复弹那首相思怨,便是如此!怎么,你现下却可以和别人亲亲我我了,纵然他们是亲戚,却有哪里相像了?”
殷灼枝听闻此话,想说什么,但是他还没出口,便咳嗽了起来,他咳嗽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无力为继。
荆紫云却目光闪烁,道:“你的意思,这药是他给你的?”
李子福哈哈一笑,道:“不错!公子去寻他治病时,他便已与我在一起了。这药,便是他送给我的。”
殷灼枝愣了一愣,反射性地便看向荆紫云。
唐天鹤与唐家等人的目光都古怪了起来。
梅剑锋却是趁机道:“如此说来,那笑医对灼枝也是居心不良,哼,姓荆的……”他意有所指,显然暗示荆紫云对殷灼枝也是另有所图。
唐如谦和唐天鹤都蹙眉看他。
殷灼枝却未将梅剑锋的话听入耳朵,看着荆紫云,问李子福道:“小李子,你与他,有过一段?”
他问这句,倒不是怀疑荆紫云,只是,早先荆紫云只为了美色欺他,那时候李子福可比他美得多,若是他们有一腿……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没错!”李子福斩钉截铁。
荆紫云忍不住摇头。对上殷灼枝的眼,“没有,真的没有。”
殷灼枝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这次咳嗽,却不是为了说话。
李子福眼见殷灼枝如此,只道他已更爱荆紫云,若是他已忘了荆不镀,他现在这么说,岂非更成全他俩吗?
“我与他虽有一段,但是……”李子福似乎在想如何反口,咬牙,还是承认,“公子,我当初骗了你。”
殷灼枝不住咳嗽,几乎咳得没了力气,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不想听李子福说话。
“他那时和我在一起,我看你和他――所以吃醋,所以……所以你离开前一晚,他找到我,让我做那传书的红娘,他画了画,写了:枕前发愿,未若对天盟誓。落花流水,何如伯牙子期……”
殷灼枝身体一震,看向他,他仍然在咳嗽,但是却用手握着自己的嘴,身体震动不止。
“我……我因爱生恨,嫉妒,所以把那纸扔了,我骗你,骗你说他嫌你容貌,与你相好只把你当做他治病的诊金……”
“小李子,你……”那时的事自然牢牢印在殷灼枝的脑海里,虽说,他因为爱,不想去深究,但毕竟,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却有人告诉他,那不过是他的误会――刺被拔出去了!
怪不得他对他恶言相向后,他那般震惊,怪不得他换了面容,那样接近他……
只怕他是为了报复吧。
殷灼枝心想,然而,却明白,荆紫云之后,已不是为了报复……他分明仍想和他在一起。便是先前,也似因爱生恨――那不是和他先前一样吗?
殷灼枝忍不住笑了,看向荆紫云时,笑得更是厉害:“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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