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物语[14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闪灵
退。
转身重新回到了桌前,弗恩把灯光调得暗了些,无声翻看着方才没有批阅完的案卷。
时间慢慢流走,墙上的自鸣钟又轻轻敲响了两次,他才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站起了身。
他随手解开身上的军服纽扣,合身笔挺的上衣和长裤都脱了下来,露出了修长匀称又不失阳刚的男性身体。
得益于遗传基因极其优秀的皇族血统,再加上从小就受到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四年军校生涯的锻炼,年方二十五岁的帝国皇子有着比一般贵族青年更值得骄傲的健美形体。
换上了床尾衣榻上整齐叠好的睡衣,他有点困惑地看了看床上已经躺着的那个人影。站在床边,他看着尚余很大空间的皇子卧榻,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半晌后,他又打了个哈欠,终于悻悻地转身来到了不远处的宽大沙发上,蜷着身子躺了上去。
明月当空,斜挂在窗棂边。月华温柔地洒了进来,落在了呼吸渐渐平稳的澈苏脸上,也落在了不远处沙发上的大皇子英挺眉宇之间,一时之间,有种安详静美的表象。
战争的隐忧――补完篇
帝国军机处的议事厅内,厚重的大门紧紧闭合,宽大的圆形会议台边,几个全身笔挺帝国军服的身影坐在一处,注视着对面大型激光投影仪投射出的电子版星云地图,眉头都有些微凝。
绚烂的蔚蓝色星云背景下,距离帝国臣民千百年栖居的伦赛尔星球不远的非天星系的整个分布,正呈现在黑丝绒边框的高清透声幕布上,神秘而醉人。
整整一千多年前,皇权统治下的伦赛尔星球终于研究出了可供星际旅行的空间跃迁技术,就在所有人为这项技术惊喜若狂欢喜雀跃的时候,远行的帝国航空舰队在仅仅几百光年外的一条陌生星云走廊上,就惊诧无比地偶遇了来自浩瀚宇宙的另外一种文明――哥达星球上的科学技术发展水平应该和伦赛尔相差不大,但是显然在社会制度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联邦制下分区而治的民主制度在这个明显面积小很多的星球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而这光芒无疑闪到了伦赛尔星球上皇族们高傲的眼。
在茫茫宇宙中遇见同类文明的惊喜,显然抵不住对彼此治国理念冲突的反感。很快地,星际旅程中的互相不理不睬在几次小误会后,逐渐发展成小规模的冲突,以至于在不过几百年后,便已经产生了一次堪称浩大的星际战争,而究其根底,不不外乎是因为在星际资源的勘探和开发中对于能量晶矿的渴望。
无论是耗费能源巨大的星际旅行和舰队跃迁,还是普通的民用日用级别耗费,各个星球上的不可再生能量资源是日渐稀缺,而这个星系中可供开发的近距离无人星恰恰大多处于在本星系的两头遥遥相望的伦赛尔星和哥达星之间的非天星系之中。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能够成为直接的星际冲突和战争的导火索的,除了那些可供人开采、却又没有真正主人的无人星上那些能量矿藏,还能有什么?
打打停停,无休止的战争时起时歇,有过牺牲了几十万人的中型战争,也有星云走廊中无意偶遇的舰队们互相悻悻轰炸的小型遭遇战,两个星球间的外交和友好,似乎有明文记载的,就只剩下了八九年前的那次联邦官方派遣的外交官出使伦赛尔星球事件。――现任帝国皇帝肯特?克伦威尔一直性情懒散而缺乏任何野心,十年前的哥达星球上也不象如今一般被鹰派势力掌握了军权和议会,那也是那次外交能够得以促成的契机。
可即便如此,那次的星级外交也是毫无建设性的,在近十年来,两个星球的敌对状态并没有因此好转,却在某种莫名的氛围中逐渐恶化。
就像今天,年纪轻轻就从父皇手中接手了帝国军务的皇太子殿下弗恩的脸上,就露出了某种凝重的表情。
看着高清度达到2160p的超精微小卫星传感图片上密密麻麻的晶矿开采点,他面无表情:“你说费舍星上西片的垦矿区,昨天刚刚投放了一批联邦军人?”
对面约莫五十来岁的帝国总元帅奥腾?艾克身形不高却精悍挺直,长着一张过于冷硬的脸,微微鬓白的发迹给人一种沉郁感。
手中的激光笔指点着星图上的一些红色密集区,他点点头:“是的殿下。按说这种双方都有开垦权的地方互不派遣军队,而只投送矿工开各自开采是星际惯例。”他冷冷一笑:“可显然,联邦哥达星并不打算遵守这种惯例。”
“联邦哥达星投送的军人人数是多少?”弗恩殿下问道。
“按照卫星监测和热能探测估算,大约在一万人左右。”
帝国副元帅,梵重的父亲希林?格尔皱起了眉,忧心忡忡:“虽然不够掀起风浪,但是在垦矿方面的效率肯定要远远高于我们送去的贱民矿工,本来就没有明文划定垦矿权限,这样一来,费舍星上剩余不多的晶矿可就没我们帝国的份了。”
总元帅奥腾漠然颔首:“是的,一旦发生冲突,帝国这方面的军力简直是零。”
“发生冲突?”淡淡地看向他,年轻的帝国皇太子弗恩冰蓝色的眸子很专注,“哥达星的联邦军人虽然彪悍,但也军纪严明――一群联邦军人和一群帝国贱民矿工,各自开采各自的肯矿区,会有什么冲突?”
直视着他,总元帅奥腾眼神有点怪异:“皇太子殿下,您不打算同样出兵哥达星?”
一语既出,议事厅内变得极为安静,希林副元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和几个高级幕僚长一起看向奥腾总元帅。
沉默一下,弗恩殿下的眼睛里分不清是赞许还是反对:“元帅您不觉得一旦我方也派遣军队过去,才会真正面对一些未知的冲突可能吗?”
“于是就听任联邦的势力在每个有晶矿资源的星球坐大,看着联邦的军队布满这些小星球上每一个可能的战略据点?”
挺起胸膛,五十多岁的帝国总元帅眼神急进,露出和年龄不相称的强硬:“皇太子殿下,我强烈建议同样派兵进驻费舍星。”
“元帅,您忘记皇帝陛下早已经就此类事情定过应对基调了吗?”希林副元帅看了看自己的多年老上司奥腾,眼神有点异样。
弗恩直视着奥腾元帅,语气虽然不斩钉截铁,却也坚定:“元帅,还是尊重父皇一贯的意向,以和为贵吧――同样遣兵进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先静观其变就是。”
闭上了嘴巴,奥腾元帅没有再说话。
“还有其他事吗?”弗恩看向了军中的几位高级幕僚长。
“殿下,这里是兰斯殿下遣人刚刚送来的去年帝国军费明细支出审核单,财政部那边已经审核过了。按照皇帝陛下给财政部的批示,看来今年的军费支出也不会有增加。”一个幕僚长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清单。
随手接过,弗恩殿下点点头:“我抽空细看。没其他事的话,就退下吧。”
看着众人施礼退下,帝国总元帅奥腾却纹丝不动。看着他伸手将门掩上,弗恩似乎并不惊异他的举动。
深深看他一眼,年轻的皇子道:“元帅有什么话要和我私下讲吗?”
“是的。”锐利地看着他,奥腾元帅肩上那枚代表着军队最高权限的军衔徽章闪着耀眼的光芒,“皇太子殿下对于今天的事有什么真正的看法,此刻不妨和老臣商榷一二。”
“真正的看法?”淡淡地看着他,弗恩扬起眉,“我的真正看法就是刚才说的那样。”
“殿下,那我就开诚布公了。”奥腾元帅眼神矍铄,紧紧盯着年轻有为的皇子,“哥达星的联邦政府这些年鹰派势力牢固掌握军权,对我帝国的外交日益强硬,在非天星系的无人小行星上的垦矿动作也越来越大。我们都心知肚明――原先均衡的两大星球军事和航天力量早已经被打破了,而不幸的是,我们帝国竟然处于越来越大的劣势。皇太子殿下,就算我们的皇帝陛下总是宁事息人,可您也觉得,这种态势可以任由其发展下去吗?!”
弗恩不怒而威地看着面前的帝国元帅:“元帅,您过虑了。”
“过虑?其实殿下您比我更加忧虑吧。”
迎视着弗恩,奥腾元帅随手在桌上点了点他手边的那卷军费支出单:“您掌管帝国军部和工部,难道不知道这些年能源晶矿的捉襟见肘?整个已经探明坐标和跃迁点的小行星中,存在能量矿的不过十余个。纵观我们伦赛尔星球的能源早已耗尽,整整一百二十年来,已经都是靠星际开采来维持必须的能源供给了。”
看着弗恩殿下,他冷笑道:“万一现在这个新发现的费舍星的垦矿权被联邦翻脸抢夺走,皇太子殿下,您觉得帝国该靠什么维持这庞大的全星球能源消耗?”
“哥达的联邦政府一向自诩正义,就算鹰派势力掌权,也不会轻易穷兵黩武。”弗恩殿下淡淡道。
“在生死存亡面前,从来就没有正义。”奥腾元帅讥讽一笑,“谁也不知道非天星系真正的能量晶矿还能够开采多少年,按照探明的现有储量完全平分的话,也不过仅够百年之用。皇帝陛下大人抱画万事足,他是绝不会想到当能源耗尽时,就算是再自诩民主正义的人也会露出穷凶极恶的嘴脸来。――瞧,联邦现在已经敢公然向肯矿区派遣军队,原先也不过派便装军人伪装矿工抢占战略点而已!”
沉默一下,弗恩殿下注视着电子星云版图上那些危险的红色分布点:“我了解了,元帅不用再说。”
“皇太子殿下,我想我明白您的宏才伟略。”奥腾元帅的眼神有种孤注一掷,看着刚刚接管帝国军务才两年的年轻皇子,“皇帝陛下的和平理念您当然是要尊重,可惜我担心,帝国等不到您掌管全局的那一天,星际晶矿采矿权就已经完全不可收拾,无人星也再没有帝国军队立锥之地了!”
“放肆!”冷冷地冷呵一声,弗恩眼神锐利,“元帅您太逾越了,就不怕我治您的罪!”
“我奥腾所言所想,无不是出于为帝国着想,我怕什么治罪?”傲然地挺起胸,五十来岁的帝国总元帅沉声道,“我只怕将来帝国的历史篇章里,等到战争终不可避免之时,有人要为帝国的衰落和覆亡背上不可饶恕的罪名!”
衰落和覆亡!弗恩殿下的瞳孔终于在听到这两个严重的词汇时,猛然一缩。
即使如此,他看向奥腾元帅的眼神依旧是冷静而克制的。“元帅,你可以退下了。”半晌后,他礼貌而疏远地将目光移向了面前的星图。
失望的神色终于从奥腾元帅的眼中流露,他冷笑一声,转身而去,抛下一句:“皇太子殿下,我依然高估了您的远见和魄力。”
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弗恩独自站在议事厅中,脸上神色不变。
半晌终于转身出门,向着军机处的楼宇大门快步而去。
他身后,皇家侍卫长伍德紧紧跟着他:“大殿下,接着还是去防务厅吗?午饭在路上吃,还是到了防务厅再用?”
坐到了专用皇家防弹车上,年轻的皇子点点头:“到了防务厅再用简餐吧。”看着徐徐升起的车窗,他陷入了沉默。
车辆很快驶出了军机处,平稳加速向着防务厅的方向奔驰。
“拨电话给维瑟总管,问一下他怎么样。”弗恩轻声道,口气意外地有点柔和。
伍德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赶紧拨通了电话。
弗恩安静地靠在了椅背上,冰蓝色的眸子专注地盯着伍德的嘴巴。
“维瑟总管,皇太子殿下想问一下,昨晚的那个病人,今天怎么样?……嗯,好的。……嗯。”
合上电话,伍德小心翼翼地看着弗恩:“内侍总管大人说,澈苏早上醒来一次,简单用了点早餐,医生很快赶到给他开始复诊,依然是急性肺炎的判断结果。现在已经在输液中,发烧在清晨时略有好转,但是现在又有点反复,温度微有上升。”
弗恩殿下从座位上欠起身,皱着英挺的眉:“又上升了?多少度?为什么打了针,吊了水,药物和物理降温都用上了,还会这样?”
脸色一沉,他冷声道:“医务所的那些医官该不会是觉得他是一个贱民,就潦草行事吧?”
愣愣地听着弗恩殿下一连串的发问,伍德张口结舌,回答地语无伦次:“嗯,维瑟总管没说为什么会再发烧,上升多少度?也没说。……医生不会不尽心的,我已经按照你早上出门前的吩咐叮嘱过维瑟总管了――应该有好几拨人在服侍澈苏少爷呢,殿下您不要这么担心!”
“担心?”直直看着他,弗恩斜睥他一眼,神色古怪。
那眼光直刺得伍德一阵心惊肉跳,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得不对。
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直拨专线电话,弗恩殿下冷着脸按动了重拨键。
“维瑟总管,是我。澈苏现在发烧多少度?”听着电话里传来老总管沉稳的回答,他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好,知道了。请务必多派点侍女照顾,不要离开人。――还有,传我的口谕,叫皇宫医务所的首席医官下午一定再亲自来一次。”
我也拿枪对着你!―补完篇
一路上跟着弗恩殿下,从到了防务厅用了简餐,紧接着听取了例行公务汇报,再按照惯例在三点钟驱车前往工部视察最新的新宇航跃迁点的基地建造,又依旧在工作间隙用了简单的晚餐,一直到了晚上八九点多,皇子殿下才最终完成了一天的例行工作。
跟着他一天的行程,侍卫长伍德虽然早已习惯了这种行程的紧凑,但是还是感觉到了皇太子殿下今天偶有的心不在焉。
一直到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赶回皇太子寝宫,弗恩殿下的眼睛才好像在灯光下多了点光彩。
昨夜的晚睡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精力旺盛的年轻皇子,以至于遥望着他快步迈上二楼楼梯时的快速背影时,伍德有点开始怀疑:今天早上,那个打着哈欠在餐桌上进餐的弗恩殿下,和现在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站在自己寝宫的卧室门前,弗恩殿下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
推门进去,他看向了安静的室内,日常所居的宽敞大床上,和清晨离去时一样,彻苏依旧安静地昏睡着,甚至姿势都没有什么变化,给人一种及其不安的、仿佛那人就会这样一直昏睡下去的错觉。
心中莫名一阵急跳,弗恩殿下快步走上前去。看着慌忙起身的床前看护的侍女,他低声问:“他怎么样?”
眉目清丽的宫廷侍女同样把声音放得极轻,回答着大殿下:“殿下,他还在发烧呢。白天温度稍有降低,后来又升高了,医生总共来打了三瓶点滴,现在又比方才温度降低了些。不过,医生说这是急性肺炎常见的症状,彻苏少爷是被拖得太久没有医治,所以……难免有点反复呢。”
早已经知道皇太子殿下对这少年的特殊关心,伶俐的侍女回答得也格外详尽。
凝神注视着床上并没有醒来的少年,弗恩殿下坐在侍女方才就坐的木椅上,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轻轻调亮了床头雕花橡木柜上的台灯,晕黄的灯光洒下来,他看着彻苏。细心的侍女应该是考虑到病人不停流淌的虚汗,所以昨天床上暗绛色的床品已经被换成了一袭浅鹅黄的真丝床单,衬着床上昏睡的少年那苍白的面色,有点浅浅的家居温暖。
没有了清醒时和自己之间屡屡的针锋相对,弗恩殿下凝视着安静昏睡的彻苏,心中终于慢慢承认,眼前每每惹起自己某种莫名失控情绪的这个人,其实也不过是个面容份外漂亮又温和的少年而已。
大约是医生吩咐注意透气,他胸前的鹅黄色丝绸被只掩在了锁骨下,露出了一点肤色细腻白皙的肩膀来。
只可惜,圆润肩膀和玲珑锁骨边,某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很容易就抓牢人的视线:露出小半个的紫红色贱民烙印,被人强拧肩膀留下的道道青紫指痕,还有尚未完全消疤脱痂的鞭痕。
对应着肩膀这些惊心的痕迹,却越发衬托出旁边那张脸庞的秀美和无暇来。灯光下,彻苏的眉峰微微有点蹙着,浓密如女孩的黑长睫毛就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在紧闭的眼睛下方投出晕黑的一片小小阴影,使得原本清秀的脸部线条显得多了点立体感。
形状极美的唇微抿着,略微有点干燥,但是依然显出了点孩子般的纯良。
是的,那是一种不设防的纯良和天真,很容易让察觉到的人有种不由自主的动容。
回想起这些天寥寥几次、却都天雷地火般的冲撞接触,弗恩殿下忽然有点莫名的怅然,只见过那唇边屡屡流露的讥讽和漠然,又或者是干脆垂下头去只给他一个头顶,彻苏这种昏睡中自然而然露出来的神态,让他有种说不清、抓不住的懊恼。
初次见面时,他千百人前一举惊人,露面后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叫自己怎能不怀疑他心思狡黠,恃才生骄?
再次狱中一见时,他眼神蔑然毫不畏死,又怎能不让人对他生出极其强大坚韧的错觉来?
正是因为这样,他忘记了眼前这在皇家工程学院里惊才绝艳的古怪少年,只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任何人都可以差遣甚至□的贱民而已,以至于自己对他的严苛要求给他带来了这样的灾难!
他是他弗恩的专属搭档,是他一个人的机械师,假如说自己这个皇太子对彻苏的惩罚和严苛是理所应当,那么那些蠢货和人渣怎么配让他受伤!
眉峰紧皱,弗恩殿下回忆起两天前听到那两个中尉对彻苏用水刑时自己那近乎狂怒的心情,一时之间,他英俊阳刚的脸上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彻苏被一直亮着的床头灯终于刺得懵懂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间的弗恩殿下这样一副明显愤怒得近乎狰狞的表情。……
呆呆地看着弗恩殿下,彻苏晕乎乎地眨了眨眼睛――上次醒来时床边明明是那个温柔好心的侍女姐姐呢,现在居然做起噩梦来!
看着梦中的弗恩殿下,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又哪里逆了他的龙鳞啦,瞧那张可怕的脸。……唔,还在发烧啊,鼻子里的气呼出来都热热的。
“你怎么样?”……
咦,这个梦果然诡异,对面的人脸上忽然就从狰狞的磨牙状变成了柔风细雨,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呢。
“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弗恩皱着眉头,看着彻苏一脸别扭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脸红通通的,鼻子都皱了起来,该不是难受得厉害吧?
伸出了手,他意图去摸彻苏的额头试试温度,可是刚刚伸到彻苏的眉边,就被彻苏非常不耐烦地举手隔开:“走开。……”
眯着眼睛看着梦里一脸惊愕的弗恩殿下,彻苏忽然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依旧晕乎乎的脑袋里有个小人儿在悄悄叫嚣:叫他滚蛋叫他滚蛋!白天欺负他折腾他还不够,梦里还要来骚扰他吗?
“讨厌。……”他再次举起无力的胳膊,烦恼地推开弗恩殿下那一直僵直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死活地嘟囔着,“你很烦啊,跑到人家梦里来干嘛?……”
梦里?!慢慢收回那只僵硬尴尬的手,弗恩脸上一片阴晴不定。
“再不走,兰斯学长会拿热线枪打你哦。”
得意洋洋地看着弗恩一瞬间垮下去的英俊脸庞,彻苏脸上晕红,歪着头拿手斜斜地比划了一把枪的姿势,很解气地冲着弗恩殿下瞄准一下:“……兰斯学长不打你,我爹也会打死你的。……哼。”
胸口闷得难受,浑身都有种高烧未退的酸痛感,彻苏看着面前神情异常古怪的弗恩,自己也开始有短暂的发呆。
是的,自己这么难受,可爹爹在哪里呢?以前生病的时候,老爹都会守在身边,一醒来就会看到他温和而明亮的眼睛啊。
心里一阵孤单和难过,他慢慢收回手,不再理睬梦里这阴魂不散的皇太子殿下,闭上了眼睛。
继续石化在床前,弗恩殿下终于极其不甘地想要摇晃着床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就算是在梦游,就算是个病号,可谁给他这样的胆子,敢于这样□裸的藐视自己呢?!
手刚刚伸到彻苏肩膀边准备摇晃,却忽然停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温暖的灯光在台灯的流苏掩映下,照在闭着眼睛的彻苏脸上,异常的安静。
就在这一片静谧中,床上少年那紧闭的眼角,慢慢渗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下晶莹如玉的脸庞,落在了丝绸织就的枕边,洇开了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就算是面对着自己的致命热线枪,就算是被吊在监狱里遍体鳞伤,弗恩殿下清晰无比地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彻苏的眼泪和软弱哀伤。
怔怔地站在床边很久,一直听着彻苏的呼吸重新归于昏睡中的平稳,他都没有动弹。
再次在卧房里的宽大沙发上半蜷身体睡下的弗恩殿下,今夜有些久违的奇怪失眠。辗转反侧了很久之后,终于睡着的他依稀记得,自己在睡前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是什么呢?
对了,和床上那个骂自己讨厌、叫自己走开的少年有关。
晚上的书房
正要回身去找椅子登高,身边一只长长的手臂从他头顶越过,轻松地取下了那本书,放在了他的手中。
“啊,谢谢!”惊喜地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翻了两下,澈苏才笑眯眯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可笑容却一下子凝滞在了神采焕发的脸上。
灯光下,一脸平静、一身家居睡衣的青年男子脸庞英俊,眉目深刻……弗恩殿下!?
“明天再看吧。刚好了一点,想折腾成慢性肺炎吗?”眉头微微有点皱起来,弗恩殿下那线条冷峻的年轻脸庞上,又出现了那种澈苏熟悉的表情,有一点冷硬,有一点点不快似的。
糊里糊涂地看着眼前这忽然冒出来的人,澈苏悄悄在袖子掩盖下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很疼,不像昨晚一样是做梦!
不是梦啊……看了看同样没有军服在身的自己,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垂下眼帘,放下了手里厚重的书,他微避开身边的座椅,恭敬地按照礼节在书房柔软的地毯上,跪伏□去:“贱民澈苏拜见皇太子殿下……”
刚刚低□,胳臂就被牢牢地攥住,一股极大的力量传到他的肩上,下一刻,他已经被身前的男人用力拉起了身!
星云物语(三)浪漫星空下
文案
弗恩跟兰斯这对高高在上的皇子们,
却犹如难兄难弟般──搞不定自己的搭档!
一个被搭档怀疑他心理变态外加患有强迫症;
另一个直接被搭档踢掉要求换人!
梵重自傲的个性忍受不了兰斯对他人格的质疑,
澈苏看似温驯的外表下,无法认同弗恩的强势态度。
本该是默契十足、并肩作战的两对搭档,
现在却陷入如此僵硬的对峙泥沼中!
在浪漫的星空下,对峙的两对是否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书内还收录特别番外篇,千万不要错过!
书房的相见
窗外阵阵悦耳的鸟鸣就在近处的金合欢树枝间,一只红嘴绿毛的小雀叽叽喳喳叫了几声,蹦跳着落在了窗台上,好奇地看着里面和往常都不一样的床客。
颤抖着睫毛,雕花大床上的少年的眼睛微眯,终于在满室的金黄阳光中醒了过来。迷迷怔怔地举起手,他难耐地遮住了已经有点刺眼的光线。
半晌慢慢地坐起来,他望着四周依旧陌生的环境。这两天半昏半醒时也知道自己身处在皇宫之中,可对于这里具体是哪里,却依然是不确定的。
偌大的房间里装饰并不多,除了他自己身在的这张极宽大的木床外,只有摆放整齐的书案、床尾榻,以及几米开外的一组沙发和矮柜。
可是简洁的家具却件件沉稳大气,暗色的木纹优雅迷人,透着某种日积月沉带来的低调奢华。
一低头间,依然有些眩晕感传来,可已经比前几天好受了很多,浑身高烧带来的骨骼酸痛也变得轻松很多,他掀开了身上被子,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衣物。
就在这时,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口一个妙龄少女的脸露出来,顾忌着房内的病人,她的动作轻得像一只猫咪一样。
一眼看见正要下床的澈苏,她急忙快步走了进来,惶恐地跑到床边:“澈苏少爷?您醒了?……”
一边跑一边赶紧按动手中的一个小无线发射装置,她脸色温柔,腼腆地伸臂扶住了神态茫然的澈苏:“您身上现在一定还没有什么力气,医生吩咐了,要您多多卧床休养。专门配置的早餐马上就会送来,请您就在这里进餐吧。”
澈苏少爷?
愕然地看着这明显女仆打扮的少女,再看看自己依旧赤裸的上身,澈苏不好意思地重新躺回床上,抬眼看着少女小声道:“你好……我想穿件衣服。”
连忙微笑着从不远的矮柜中取出一套整洁的浅灰色家居服,少女躬身双手奉上,又自然而然地靠上前,想要帮澈苏去扣上衣的领扣。
脸涨红了,澈苏赶紧摆摆手:“谢谢你,我自己可以来。”
抿嘴一笑,少女温声道:“好的,澈苏少爷。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一定开口。”
挠挠头,澈苏停下了正要扣上的上衣纽扣,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撩开肩膀,指着那个大大的烙印对着她害羞一笑:“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啊,不是什么少爷。”
垂下眼,宫廷侍女不知说什么好。虽然早就看到很多次那个贱民烙印,心里也被好奇涨得满满的,可是这个人又怎么会和她们这些人一样呢?
每晚睡在皇太子殿下的床上,被大殿下每天几通电话来询问病况,宫廷首席医务官每天来一趟亲自看诊――这阵势,弗恩殿下自己生病也不过如此吧!
正在这时,门口轻叩声响起,另一个侍女推着精致的餐车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好像才发觉这里并没有什么适合用餐的地方。
“澈苏少爷,您看,是坐在床上用餐呢,还是在书案上?”澈苏身边的侍女恭敬地询问。
“啊啊,我起来。”澈苏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站在了厚厚的地毯上,有点不安地走到了书案前。
侍餐的女仆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一大堆银质的餐盘餐具都摆放在了弗恩殿下日常看书的书案上,好在书桌宽大,放上了早餐器皿也不显得逼仄。
默默地拿起刀叉,澈苏看着满桌子清淡而色泽漂亮的早餐,这才真的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连着两叁天都没有什么像样的进食,虽然靠着营养液的注射没有感到体力有太大下降,可一旦好起来,年轻的身体却体会到了最明显不过的饥饿感。不过,这早餐的种类也实在太多了一点吧?
不远处,看着澈苏举箸稍作犹豫,就紧接着大口大口吃得香甜,两位侍女都忍不住笑吟吟的――弗恩殿下待会儿再打电话回来时,终于有好消息可以回报了呢。
皇子寝宫里的侍女们本就大多伶俐聪明懂得察言观色,再笨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一向冷口冷面的大皇子殿下这几天的心情,和眼前这个生病的少年可有着绝对的关联!
果然,一个侍女手边的无线通讯器开始轻轻地鸣叫,在听到了她简单的回复后,一身黑色宫廷燕尾服的寝宫老总管维瑟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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