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浮梦到梅花 作者:南枝
”
乔伊斯却冷淡地道,“但是我觉得我并不需要。”
其实乔伊斯是早就发现了,周冕从不在他面前说要帮助他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这对于一个失忆的人的父亲来说,实在是太怪异了。
应该是周冕打过招呼的缘故,医生们也没有提起说要如何帮助他回忆起以前的事。
乔伊斯由此觉得一定是他之前做过什么周冕不想让他回忆起的事才会这样。
他将别的一切都忘了,但是,对于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的周冕,对他的那种没办法控制的好感却一点也没有变。
他深切地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他。一刻没有看到他,就要想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他真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他,能否抚摸他,听他说话,看到他笑,就说不出地陶陶然欢喜无比。
乔伊斯至今对于他是自己父亲的事情依然不愿意承认,他潜意识地觉得不是这样的,所以无论周冕拿出什么证据出来,他都让自己不去相信。
因为周冕不想要他回忆起从前,所以,他就假装自己并不在乎从前,假装自己从现在开始一切重新开始也没有关系。
但是,他其实还是很好奇的,想知道以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周冕要去隐藏。
尤金看乔伊斯油盐不进,便爆发了他那火爆性子,对着乔伊斯骂了一阵,乔伊斯也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最后尤金说得火大口干,直接端起乔伊斯的水就喝了,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继续说道,“我才不管你想不想记起从前,反正你想简简单单甩掉我,我要告诉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根据尤金对他的种种表现,乔伊斯已经确定,尤金的确应该是他之前的情人,只是,他现在也的确是不爱他了,被尤金说得头疼,他便说道,“你先出去,让我安静一阵。”
尤金道,“听说你要去美国休养,我也正好想去美国走走,和你一起过去吧?”
乔伊斯一愣,“我已经忘了你了,你还跟着我有什么意义。”
尤金道,“所以我想让你想起以前来。”
乔伊斯冷静打量他,想到什么,说道,“你知道我和我……父亲,以前有过什么矛盾吗?”
尤金没想到他突然转换话题,也是一愣,想了想才说,“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乔伊斯看着他的每一分神情来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但是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只是尤金说完又眼神闪了一闪,“你九岁之后就不是在你父亲身边长大的,你从小又没有母亲,我一直觉得你恋父情结有点重。”
乔伊斯看了他一阵,然后说道,“好吧,你和我们一起去美国。”
尤金一笑,道,“你们明天就走吗,那我得再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说完,他就扑上前搂住乔伊斯的颈子狠狠亲了他的脸一下,乔伊斯板着脸要推开他。
“你们……尤金……”门口周冕看到房间里两人的亲热,不由愣在了那里。
听到声音,两人都朝门口看去,乔伊斯注意到周冕的脸色不大好,眼里也没有欢喜――难道他不喜欢尤金,或者是……
尤金则是讪讪地离开乔伊斯,站好之后同周冕打招呼,“伯父,您好。”
周冕对他点了一下头,“你好。”
周冕并不热络,不过一向更以自我为中心和以自我感情为中心的尤金并不太会察言观色,他高兴地对周冕道,“伯父,刚才乔说了,我陪着他一起去美国,正好我也可以在那边画画,又可以陪着乔,也许对于他恢复记忆会有帮助。毕竟,我和他一起度过了从他九岁至今的日子,我知道他很多事。”
周冕心情复杂,心绪起伏,却要强令自己镇定,勉强笑了笑,不太热情地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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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十四章
第二十六章
看到尤金和乔伊斯亲热,虽然周冕知道两人是恋人(他不知道两人曾经分手的事),但是心里依然复杂难言,闷闷不乐。
他甚至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两人这么亲密。
于是,他把手里的百合花在花瓶里插好之后,就说道,“你们说话吧,我先出去了。”
乔伊斯看着他,心里很想拉住他让他陪着自己,但是看到周冕的一系列反应之后,他的理智让他没有做任何挽留,反而说道,“冕儿,你能让人再送茶水进来吗,他渴了,这里没有热茶。”
周冕心里气鼓鼓的,面上却尽量不表现出来,心想之前没有尤金在的时候,你对我倒是依赖得很,现在尤金来了,你就把我当成为你叫茶水的仆人一流了吗。
虽然颇多怨气,但是周冕还是应道,“好。”
然后很不高兴地出门去了,还把门拉过去关上了,只是关门时力气过大,门撞出了很大一声。
乔伊斯望着门若有所思,尤金则问他,“伯父已经出去了,你还看什么?”
乔伊斯道,“没什么。我父亲以前就不喜欢你吗?”
尤金赶紧解释道,“怎么会。伯父一直很喜欢我,他还是我的fan,他很喜欢我的画,经常表扬我,之前的时候,他也常邀请我去你家用饭。”
乔伊斯点点头,又望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尤金一愣,然后气得脸色通红,要不是知道乔伊斯在生病,他简直想给他一巴掌,他涨红着脸生气地回答道,“尤金?罗斯?迪欧瑞?德?波亚诺米……”
乔伊斯黑着脸道,“亏你记得住自己的全名,不过你不用说你的全名,你姓什么?”
尤金哼了一声,“莫兰。”
乔伊斯笑道,“你进来又没做自我介绍,我怎么会记得你的名字。”
尤金挑着眉瞪他,然后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道,“你以前倒不经常这样笑。”
乔伊斯又笑,“是吗?”
这时候门又开了,周冕看到两人还在亲热,愣了一下,就轻咳了一声,尤金赶紧把捧着乔伊斯的脸的手放开了,过去接周冕手上端着的茶,道,“伯父,怎么不让仆人端进来。”
周冕并没让尤金把茶接走,道,“这是中国茶,今年的蒙山黄芽,我亲自泡的。”
他说着,两个等着喝茶的人都是一脸懵懂,于是,本来心情就差的他就更是不高兴了,哼一声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喝吧。”
放下茶之后,他就准备出门,乔伊斯抬手拉了一下他的手,周冕瞬间把手抽开了,板着脸出了病房。
尤金把茶端起来凑到鼻尖闻,“真香啊,像是在雪山脚下草地里躺着,有春雨落在脸上。”
乔伊斯倒没有这些感性的感想,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了门一眼,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尤金慢慢喝茶解渴,然后突然说道,“我觉得今天伯父心情好像不大好。”
乔伊斯心想你居然现在才发现吗。
然后他觉得尤金这人真是有点意思,难怪自己以前会和他做情人。
而出门去的周冕,喝着自己最喜欢的茶,心里还是闷闷不乐。
他刚才进病房去,显而易见地,乔伊斯和尤金之间其乐融融,乔伊斯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闷,不就是乔伊斯和他的恋人相聚了嘛,他为什么要烦闷呢。
周冕让自己眼不见为净,于是准备回乔伊斯家里去收一下自己的一些东西。
他自从来了法国照顾乔伊斯,他还没有回去过,大约是他心里对那个地方还有些芥蒂,所以不愿意回去。
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里,需要的东西都让管家给拿过来,便也不需要他一定要回去。
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想回那个他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他和伯纳德管家说了一声,然后安排了司机和保镖,他就坐车回去了。
车停在大门前,周冕下车望着这个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的建筑,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瞬间被勾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也许是伤痛的时间已经过了,也许是他这段时间为照顾乔伊斯忙上忙下,已经没有时间来细想很多东西,所以,在这里曾经留下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他望着它,并没有他想象中会有的那种疼痛和不忍回顾之感。
他慢慢走进屋,家里仆人似乎已经换了一批新的,之前他熟悉的那些,此时并没有在。
她们甚至不认识周冕,只是按照伯纳德打电话回来的吩咐迎接他。
仆人领班是个三十多岁沉默朴实的女人,上前来对周冕说道,“周先生,欢迎您回来。”
周冕点点头,道,“我回来拿点东西。”说着就往楼上走,领班要跟上来,他制止了她,“我自己上去就好,有需要我再叫人。”
他上了楼,家里的摆设有些变化,色调要比之前来得深,给人厚重感。
他走到了那间他不愿意再回想起的房前,红木大门紧闭,他站在那里良久,伸手去开门,门是锁上的打不开。
他调出门边的密码开关,输入了密码进去,密码正是他的生日,门栓打开的那两声咔嚓声告诉他,密码是正确的,并没有变。
他拧开了房门,房间里的一切进了他的眼底。
他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窗帘是紧闭着的,家具又一应是深色,没有开灯,房间里显得非常暗。
周冕一步一步地往里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都还是发生那件事情的那一夜的摆设,他想,之后乔伊斯就没有来改过里面的摆设了。
此时的心情沉重而又有种绮丽的忧郁,早已不会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间房时的那种欣喜,而之后的事情也告诉他,他那时候的欣喜在之后看来是一种尖锐的讽刺。
周冕闭上了眼睛,凭着直觉一步步往床榻走去,镂空月亮门隔断处的轻纱拂在他的脸上,柔柔的凉凉的痒痒的像是人的抚摸,他轻吁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直到拔步床的前廊框挡住了他,他才睁开眼睛来,房间里幽黑幽黑,他靠在前廊架子上,望着里面的床,床帐是挽起来的,依然是大红的颜色,床上的被褥也换回了大红色,绣着并蒂莲,鸳鸯,他不知道乔伊斯是不是明白这些所代表的意思,但是其实这些,曾经是他的梦中拥有的成婚场景。
他慢慢走了进去,踏上脚踏,然后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的手指在床褥上抚摸过,是丝绸凉滑的触感。
他坐着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恍然觉得自己置身梦中,自己是几百年前的人,而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一场梦,梦醒来该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茫然得厉害。
周冕靠在床栏上睡过去了,梦中风景绮丽,故事怪诞,如同明清鬼神小说那般。
他是一名书生,走水路上京赶考,但是船却驶入了荷花深处,他被荷花妖所纠缠,把他拉进水里,他又冷又闷,挣脱不掉,正是困窘之时,一道士赶到,救他于危难,只是,救也就救了吧,不知为何,他又和这名道士纠缠了起来,把他瞬间吓醒。
一醒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人怀里,身上裹着被子,房间里黑黢黢的,周冕一时没搞清状况,被吓得又往抱着自己的人身上靠了靠。
抱着他的人也顺势搂紧了他,道,“冕儿,你醒了?”
周冕喘着气抬起头来看人,发现居然是乔伊斯,他一愣,“你……你怎么在这里?”
乔伊斯一只胳膊搂着周冕,欠身伸出另一只手从廊边桌上拿过遥控器,开了房间里的灯,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
周冕愣愣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用这个开灯。”
乔伊斯手臂僵了一下,然后一笑,“怎么会不知道,一看就明白这遥控器是用来开灯。”
周冕从乔伊斯怀里退出来,发现自己这样靠在乔伊斯怀里睡觉,腿已然麻了,不由道,“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多久了?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反而搂着我睡,这样坐着,我脚都麻了。”
乔伊斯听他这样说,居然伸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在周冕的惊呼下把他放上了床,然后脱掉他的鞋子,伸手为他按摩双腿,还道,“这样,会好些了吧。”
面对周冕的疑问,他便慢慢说起来,“我没回来多久,我忘了这里,要去美国之前,我就想回来看看,反正我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从医院出来走走也没有关系。佣人说你在这间房里没出去,我就进来看看,发现你在睡觉,也不好打搅你,就拉了被子给你盖上让你睡了。”
周冕听了他的解释,眼神沉静地望着他,一会儿后问道,“你回家来,想起了些什么吗?”
乔伊斯很是歉意地道,“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冕儿,你会觉得失望吗?我一直想不起过去。”
周冕轻出了口气,觉得腿被他按摩之后好多了,就坐起了身来,靠坐在床头,对乔伊斯道,“你不要多想,只要你能够醒过来,身体能好,我已经觉得很不错,并不需要你一定要记起过去,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即使你记不起过去,甚至,你没有自我生活的能力,我也会照顾你的。”
乔伊斯幽深的眼神凝望着他,又笑了笑,道,“嗯。我爱你,冕儿。”
周冕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惊,眼神瞬间复杂,乔伊斯却很无辜地望着他,道,“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冕道,“你不要把爱不爱的放在嘴边。”
乔伊斯却一本正经起来,“为什么不能。你对我这么好,我爱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不爱我吗?”
周冕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后又没有说出口。
乔伊斯这时候目光却被被子上的交颈鸳鸯吸引了,伸手摸了摸,问周冕道,“这是什么?”
周冕道,“是一种水鸟。”
乔伊斯道,“哦,这两只是睡在一起的吧。不过,把水鸟绣在被子上,也真是奇怪。”
周冕不高兴地道,“这是鸳鸯,在中国喻指恩爱的夫妻。绣在这个上面有什么好奇怪,你不要自己不懂就乱讲。”
乔伊斯又被周冕教训了一顿,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沮丧委屈,反而笑盈盈地看着被子上的图,周冕觉得他笑得很奇怪,就问,“你笑什么?”
乔伊斯道,“我只是想到这床被子是给两个人盖的,你看这不是夫妻两只鸟睡在一起?”
他的目光温柔却又强势,直勾勾地盯着在床上的周冕,周冕被他看得颇不自在,道,“想到这些有什么好笑。”
乔伊斯便不回答了,只是把周冕看着,周冕被他看得心里痒痒的,又非常不安。
乔伊斯这时候欠身朝他压了过来,周冕紧张地往后靠了靠,乔伊斯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眼睛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眼,嘀咕道,“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周冕心跳剧烈,他刚才以为乔伊斯会亲吻上他的唇,心里紧张,但是,乔伊斯只是轻碰了一下他的脸,不知为何,他心里居然失落了。不过,自然不能让乔伊斯看出他的失落来,他面颊上飞上了红晕,自己也感觉脸颊很烫,赶紧伸手把乔伊斯推开了,厉声厉色虚张声势地道,“我骗你什么?”
乔伊斯却不回答了,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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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十四章
第二十七章
周冕之前有很多东西还留在乔伊斯家没有带走,此时他就自己亲自收拾了一些他必要的东西,乔伊斯说让佣人来帮整理,他直接拒绝了,乔伊斯要上前帮他整理,他则把乔伊斯赶出了房间。
周冕心情变得很坏,而且是莫名其妙变坏的。
也许他只是在嫉恨刚才乔伊斯没有亲他的唇的缘故,不过,毋庸置疑,要是乔伊斯刚才亲了他的唇了,他又会赏乔伊斯一耳光。
没法子,他现在心情就是这么复杂奇怪,无论乔伊斯做什么,他都觉得不满意,不高兴。
所以,脾气也就朝着乔伊斯发作。
乔伊斯似乎并不明白他情绪恶劣的原因,被他赶出房间后,他就在仆人领班的介绍下,将整栋楼给查看了一遍,四层的楼房里面很是宽阔,房间众多,是可供一大家子人居住的,还可以接待显贵客人,但是,埃尔森家人少,很多房间都没有使用,只有一楼二楼的房间在被利用。
乔伊斯走上四楼,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他对身后的仆人道,“你下去吧,我自己看看。”
女仆应了一声离开了。
乔伊斯看了那间房门一阵,然后调出了上面的密码锁,打开了房门。
这间房他有一阵没有进来,而且也没有让人打扫,里面已经有细细一层灰尘。
房间有楼下主卧室那么宽大,近百平米,里面陈设却很简单,也没有经过特别的设计,进门的那面墙上挂着很多大相框,乔伊斯开了房间里的灯,就站在房间正中看那面墙,相框里的人都是周冕,或坐或卧,站着的时候居然占少数,几乎都穿着家居服,大多数时候在看书,也有在对照着他的收藏品在细细观察揣摩。
这些照片,都是在家里由摄像镜头偷拍的。
房间一头放有一张大床,床前一排宽大的沙发,然后有很大的桌子,厚重的红木,看着像是会议桌。
另一边有书架,书架上书并不多,还有保险柜,衣柜。
乔伊斯走到保险柜面前去,开了好一阵才把保险柜打开,里面有纸质文件袋,也有装着光盘等存储器的盒子。
他把纸质文件袋拿出来,走到沙发边,将沙发上盖着的布扯开,在上面坐下,然后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里面是一厚叠照片,全是周冕的,不过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是偷拍。
下面还有一叠纸,是周冕的财产公证材料和遗产留给乔伊斯继承的协议书等等。
乔伊斯把东西又装进袋子里去,然后捧在胸口,默默坐在那里发呆――他的心中所爱,要怎样才能牢牢捧在手心里。
乔伊斯把东西又放进保险柜里去,然后从里面拿出光盘来,光盘全有编号,他找出一张来,打开了房间里的播放设备,沙发对面的墙上降下显示幕布。
光盘里的东西在幕布上放映出来,里面只是一个特定的角度,拍摄着楼下一间房的场景,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才从房间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周冕,他在房间里活动了一阵,然后就拿着一本书坐在镜头斜对着的沙发上开始看,然后又去找了一支笔来,在笔记本上写东西。
整个画面非常单调,但是乔伊斯却看得不转眼,人好像已经成了一座雕塑石像。
他一直坐了很久,然后想到周冕说不定会找他了,他才把播放机关掉,拿出光盘来,放回保险箱里去。
乔伊斯回到楼下,周冕还在收拾他的那一堆东西,他收集了不少笔筒,陶瓷、竹木,他最金贵的一个还是白玉所雕的,当时想将这些东西整理了写一本书,让人从冷杉城堡里运过来的,只是之后就和乔伊斯闹了矛盾,东西没来得及整理,书也没来得及写,东西都放在了卧室旁边一间客房里,客房成了他陈放这些东西的仓库,要不是里面多了一张床,那简直就像是一间书房了。
周冕看一只笔筒要花一阵时间,所以,他要整理完这些东西,恐怕一晚上时间也不够。
乔伊斯进屋来叫他,“冕儿,用晚饭吧。让人来收拾就好,你自己这样得收拾多久呢。”
周冕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柔软的羊毛背心,纤秀优雅,手里拿着柔软的丝绸帕子,将笔筒一只只地细心擦拭。
此时回过头来,道,“我恐怕得洗个澡了才能吃晚饭。而且这里还没有整理完。”
“让仆人来整理吧。”乔伊斯说着,要去拉周冕。
周冕手里正好拿着一只青花瓷的笔筒,被他一拽,他没拿稳,东西直接掉地上去了,周冕一阵惊呼,乔伊斯也是一惊,啪一声,瓷器掉在正好没铺地毯的地上摔坏了。
乔伊斯一脸做错了事的大狗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生怕挨揍。
周冕气得脸色都僵了,看着摔成几片的笔筒,“这是康熙年的青花,还是鲤鱼跃龙门,你……你……”
乔伊斯很是歉意地望着周冕,“冕儿,你别生气,我让人再去给你找个一样的来。”
周冕苦着脸也不好骂乔伊斯,蹲□去捡碎瓷片,“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一样的。还是拿去修复吧,只是摔成这样,修复好了也有痕迹,再也不能轻易触碰……唔……”
周冕去碰碎瓷的手瞬间抽回来,乔伊斯赶紧蹲下了身,伸手将周冕的手拿过来,看到他指尖上被锋利的瓷片划到了,一条很短很细的血线在渗血,他想也没想就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周冕蹙着眉看着他,被他湿热柔软的舌头从指尖上划过,他有种整个身子都要软下去的感觉。
乔伊斯过一会儿才把他的手指放开,又拿出手巾来把手指包起来,道,“出去上药吧,让女佣人来好好整理这些东西。”
周冕全身发软,一言不发地被乔伊斯拉着站起了身,之后仆人送了伤药来,手指上贴了一张创可贴。
用饭的时候,乔伊斯看周冕脸色一直不好,就不断对周冕道歉,“冕儿,我不是故意的。”
周冕气虽气,东西坏了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道,“没什么,反正可以修复好的。”
乔伊斯,“但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开心。”
周冕,“不是因为那只笔筒的事。”
乔伊斯,“那是因为什么?是手指还在疼吗?”
周冕道,“不是。别像个小孩儿打破沙锅问到底行不行?”
乔伊斯,“什么是砂锅?”
周冕,“……”
当晚乔伊斯还是回医院去住去了,之前照顾他的医生和护士,也有要跟着他一起去美国的,大家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
第二天,埃尔森家族的私家飞机搭乘着他们一起去了美国,来送机的人不少,乔伊斯和他们说了一阵话才离开,大家看到他精神奕奕,想必身体已经好了,一部分人安了心,一部分人恐怕颇为失望。
尤金在飞机上和乔伊斯坐在一起,从上飞机开始就和乔伊斯有说不完的话,主要是讲他们同学时光的那些事。
周冕坐在另一边看书,好半天也翻不了一页,耳朵尖起来听尤金说乔伊斯少年时代的那些事。
那些事情,基本上是在学校里和老师斗智斗勇,和同学打过架,又不打不相识,还有人喜欢乔伊斯去表白,被无情地拒绝之类。
周冕没有过上学经历,所以听尤金说,并不能感同身受,很多也不能理解,能够理解的部分,还是他有时候看电视看的,心想,“原来乔伊斯也做过这种事情。”
乔伊斯对尤金的唧唧咋咋没有特别的表示,目光却时不时会往周冕这边看一下。
尤金讲话告一段落,就拉过乔伊斯的手,笑盈盈望着他道,“你记起来什么了吗?”
乔伊斯面无表情地摇头,“没有。”
尤金让仆人给断了红茶来喝,接着道,“那我再讲讲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吧。”
乔伊斯无可无不可,尤金就继续说道,“当时没人愿意和我住一个宿舍,所以只好一个人住,晚上总是吓得睡不着,终于有一天,老师告诉我,说有一个人要来和我一起住,我高高兴兴地跑回宿舍去,就看到你了。你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当时你一头黑发,穿着那时候学校的黑色制服,看起来帅极了,只是你不爱说话,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后来你帮我打架,我就知道你其实很好。”
周冕听他这样说,就转过了头来,问道,“你们小时候是黑色制服吗?”
尤金高兴地点头,“是啊。我们那个学校没有什么好处,就是制服很漂亮,特别是乔,穿起来帅死了。”
乔伊斯面无表情,不做回应。
周冕点点头,似乎有点兴趣。
然后尤金就非要从自己的东西里拿出速写本出来,人也坐到了周冕身边去,开始画他们当年的模样,一分钟就把一个小小的乔伊斯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了,拿给周冕看,“伯父,看吧,就是这样的。”
周冕道,“的确很不错。你们有那时候的照片吗?”
尤金赶紧笑道,“有啊。我为了让乔看,还专门找出来带来了,但是在行李箱里,要下飞机了才能找出来。”说着,看向乔伊斯,“你也有,你的在哪里,你记得吗?”便又笑了,“你肯定忘了。”
乔伊斯目光却看着周冕,他不知道周冕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不过看周冕神色并无异样,也许是不反感的吧。
周冕被他看得不自在,把目光放到了尤金身上去,“下飞机了,你把你们以前的照片给我看看吧。”
尤金爽朗地回答,“好啊。”
大家毫无防备之时,机组人员在广播里说遇到了气流,让大家系好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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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十四章
第二十七章
飞机遭遇气流强烈颠簸起来,周冕眩晕得厉害,乔伊斯担忧地看着他,等飞机总算飞得平缓一点,他就解开安全带,要求和尤金换了一个位置,他坐到了周冕身边去,尤金多看了他两眼,乖乖地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去了。
才刚坐下没多久,飞机又颠簸起来,乔伊斯伸手握住了周冕的手,安慰他道,“没事的。”
周冕面上神色平静,只有发白的脸色说明了他身体不舒服。
在之后没有多久,就有机组人员向乔伊斯请示,说因前方天气原因,需要改变航道。
乔伊斯的意思是一切以安全为重,然后又问周冕,“冕儿,我们可能没法直接去旧金山了。”
周冕道,“没关系,一切以安全为重。”
于是,飞机飞到华盛顿就必须迫降。
借着飞机需要检修一天的名义,乔伊斯对周冕道,“伯纳德说在这里,有埃尔森家的一处住宅在,我看我们不要去宾馆住了,直接去那处宅子好了。”
周冕对此倒很惊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有处住宅。”
乔伊斯道,“我也不知道,是伯纳德说的。”
尤金在一边道,“我知道在哪里,我以前来这边艺术馆时住过一次。”
飞机需要检修,而乔伊斯丝毫没有换飞机飞去旧金山的意思,于是,一行人就去了乔伊斯在华盛顿的宅邸。
这一处地方,既没有埃尔森家族在里昂的主宅的大气奢华,也没有在巴黎的主宅的临街宜居,是近郊一处两层外加阁楼的楼房,白色的外墙,红色的屋顶,附带着花园草坪,对于周冕来说,这一处,的确是有点简陋的所在。
虽然外面看着很上不得台面,周冕跟着同样好奇的乔伊斯被请进屋之后,他倒是很感概的,里面布置非常温馨舒适。
但是,也有让周冕疑惑的点,似乎这里的管事太有先见之明了一点,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他甚至怀疑,乔伊斯,或者是伯纳德故意安排他们不回旧金山去,而是在华盛顿迫降安顿下来。
周冕在飞机上被颠簸得很不舒服,到宅子之后,他甚至来不及洗个澡,就爬上为他安排好的卧室里的床睡下了。
照顾乔伊斯的医生则是给乔伊斯又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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