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灵夫产科之猎攻 作者:墨玉飞蝗
乔,兰乔靠坐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这场面,不置可否。
“哦,原来如此……”白楚拉长尾音,颇具深意地盯着兰乔,然后伸手拦过身边那人,“哥们儿,你非要兰医师给你堕胎,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他不想干了,否则总得听上司的。但问题是,我们兰医师一生气之后手上有点儿没准头,给你堕胎时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多划上几刀,或者留个什么东西在你肚子里,而且医生你是知道的,救人快,杀人也快……”
白楚一直好脾气地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护士们忍不住低声窃笑,兰乔嗓子眼里冷哼一声,转身进屋。白楚脸上笑容更大,“哥们儿,这家医院我说话还顶点儿用,今天肯定会补偿两位的损失,但你们可千万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他不动声色地把人拉出门外,回头吩咐护士们:“没事儿了!大家该干嘛干嘛!”
众人各就各位,临时安排了两个实习医生来坐镇。兰乔坐在休息室里,端着杜攸送来的热水,一直发呆,直到白楚回来,还是那个坐姿一动没动。
关于此事,白楚什么都没问――在护士那里他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只是轻轻揽过那人的肩,温柔地低语:“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兰乔像个木头人般被他抱着晃了晃,随后实在是忍不住疲惫的折磨,靠在白楚肩窝。
“你都搞定了?他们不追究了?”
白楚低笑,“你刚才一副往死里打的架势,还怕他们追究?”
兰乔知道这是打趣,没心情接话,便又沉默着,双眼涣散地盯着地面。
“要不要休息一阵子?”
兰乔摇摇头,“最近还要带实习生,简医师忙不过来。”
“你们科的确人太少,有个秘密告诉你,我爸准备调附院的产科主任过来,然后把那儿改成专门的骨科医院,估计下个月这事儿就成了,到时候你就能轻松一些。”
“没关系,我还好,今天是意外,以后这种事不会了。”兰乔倒不担心自己现在的状况,其实请假他也想过,但如果付出所有的一切只为守在任江身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不如我陪你出去吃点儿东西?吃你最喜欢的辣公公水煮鱼,辣到你流眼泪,心情自然就好了。”白楚扭过头笑着,与兰乔的脸相遇不过一寸。
兰乔突然觉得过意不去,自己惹的事得他顺利解决,结果还要他想尽办法哄自己。
“……算了吧,有点儿累,想睡一会儿,最近没睡好。”
白楚的笑意褪去,多少有些失望。兰乔的眼睛里没有他的存在,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也知道,兰乔不是没睡好,而是根本没怎么睡。他真的很好奇……那个人类。
起身时兰乔不小心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白楚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发烧了?”
兰乔自己也摸了摸,“最近有点儿低烧。”
“吃药。”白楚拉开抽屉,拿了板退烧药出来――医院几乎每个科室里都备有这些常用药。他将兰乔手里变凉的水换成热的,甚至亲自将药片挤出来放在兰乔掌心。
兰乔将药放在嘴边,愣了一下,又移开了手,“不吃。”
“为什么?”
兰乔想了想,大概没想出合适的借口,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吃了,我想睡一会儿。”
他不再理白楚,自顾自地铺好被褥躺下,将头转向里面。不是讨厌他,而是无法面对。
白楚等他睡着才走,中午回来时兰乔还睡着,他就没打扰。谁知等到下午他带饭来准备一起吃,却发现那家伙居然还在睡,而且因为完全放松睡得太沉,头发和眼睛都变回了紫色的原态。
他坐在床边,认真地盯着他,手掌放在他小腹上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挪开了。
伸手卷起几缕紫发,轻轻在指间打着圈,有意无意地触碰兰乔的脸。他痴然又迷茫地望着,这个时候的兰乔,无论怎么看,都是最美的;就这样看着他哪怕一个晚上,也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美丽小兰乔也很苦恼很郁闷的啊,都怪那个狂犬坏攻!
其实小兰乔本质上是只傲娇,看看他跟白楚,乃们懂的。
预计明天有两更(__)
明天要考英语啊!祝福我吧!依旧想听好听的话!【蹭乃们!
☆、第六个夜晚
其实任江本质上是个吃货,自从兰乔在超市上班后,他就与泡面之类的油炸膨化食品告别了。每次饿了的时候去超市,根本不用想要买什么,因为一进门,就能收到兰乔特意为他准备好的吃食,每次不同,但都是搭配合理,营养丰富,色香味俱全。
任江并不是每天都去,因为那样似乎是在肯定甚至鼓励兰乔的行为,但不去吧,心里又会像猫挠了似的发痒,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念好吃的,还是想念兰乔。
任江嗤笑,他怎么会想念兰乔呢,虽然现在对他确实不像一开始那样一见就发火,虽然有时也会比较期待他从收银台下拿出来的会是米饭还是面条,虽然心情好了的时候也想从他那总是淡然的脸上捕捉到些许不一样的表情,可是……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走入他的陷阱?
这个夜里,他再次走进超市,一推门迎面而来的暖风让他浑身舒爽,然而环顾一周后,却突然有种心落空了的感觉――兰乔,居然不在。
站在原地发愣,瞬间忘了,他来这儿是为了干什么。
超市老板从货架深处打折哈欠走出来,微胖的中年男人穿着超市制服坐在收银台前,笑嘻嘻地看向任江,总觉得有些滑稽。然而当他看到任江围着货架心不在焉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后两手空空有些颓丧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皱起眉头,非常疑惑。
“那个……你们这儿不是有个叫兰乔的收银员么?”任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左顾右盼,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刻意,尽量让自己显得对兰乔并不在意。
“你说他啊,他每周一三五六七上夜班,其他时间不在。”
“这样啊,他……是还在打别的工?”
“估计是,小伙子干活卖力认真,可是看起来总是蔫蔫的,没精神,可能是打的工太多,累着了。”老板很健谈,话头挑起来就停不下,“最近还学着做饭呢,不过我看他没那天赋,自己吃自己做的饭都能吐了,你说好笑不,哈哈哈!啊对了,您是姓任吧?”
“啊?噢,是,我姓任。”老板思维跳跃性太大,任江来不及消化,光记着上次在gn兰乔当他面吐得要死要活的场景,敢情那还是个惯病?
“兰乔说,如果你来,就把这个给你。”老板像往日的兰乔一样,也从收银台下拿出速食食盒给他。但在任江眼中,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个老板的姿态与美感,跟兰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香菇培根鸡排饭加花生奶茶。
任江接过的时候,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即使不在,也细心周到地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可自己没来的哪些日子,兰乔准备的这些东西一次次失去用武之地,期盼一次次落空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情?
转微波炉时他还在想这些,以至于心不在焉地被刚出锅的盘子烫了一下。
夜宵变得五味杂陈,那个人的脸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重复,总是那样淡淡的,无论自己在与不在,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无理取闹恶意谩骂,他总是照单全收,举重若轻。
也只有在床上,他才会表现出些许不同。
即使他真的很喜欢自己,甚至爱惨了自己,也不可能丝毫都不在意吧?
他又不是傻子。
过了四天,正好是星期一,任江再次去了超市。
兰乔果然在,但他窝在椅子上,帽子耷拉下来,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过去。
“……兰乔。”任江犹豫了半天才叫他,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果然很不适应,很不自在。
“兰乔!”任江提高声音,甚至上前推了他一把,“兰乔!”
兰乔始终没醒。任江终于掀开帽子,那张脸红的有些过分,伸手一摸,貌似是发烧了。
他向四周看看,一向雷厉风行的他第一次发觉,有时候做决定也是难事。质疑,从头到尾都在质疑,从背起兰乔、落下超市的门、到将人肉麻袋扔在沙发上看着他喘气,质疑从未停止。
量体温将近38c,毛手毛脚地给人喂了点儿水,却喂得满嘴满身都是。又翻箱倒柜找了盒快过期的退烧药,任江谢天谢地,他还真怕一晚上变成高烧给这家伙烧傻了。抠了两颗塞进他嘴里,电影里给昏过去的人喂药都是一按下巴就好,可惜他按了半天不奏效,药片却在兰乔口中化了。
需知退烧药这种东西,是很苦的。
不清醒的兰乔皱起眉头,难过地用舌头将淡黄色的粉末汁液顶出来,顺着嘴角流下。
任江瞪眼着眼前搞不定的奇景,手忙脚乱来回踱步,不知道是该再喂点儿水还是该重新喂药。拿纸巾摸了摸那张正呕药的嘴,他皱眉紧皱,越来越觉得自己没事找事惹了个大麻烦。
从来没伺候过人的任二少索性不管了,直接拖着兰乔准备进房,可走到洗手间时他停了下来,心想是不是该给他洗个澡?然后……这是个两居室,一厅、一卧、一书房兼工作室,他从没打算带人回来,可今天……兰乔难道要跟他睡一张床?
虽然也不是没睡过……但是……我凭什么伺候他洗澡换衣服暖床?!但是……洗个澡干净,他有心理洁癖,讨厌或许不干净的东西沾他的床,而且两个人睡一起对退烧有好处。
“操!”任江砸墙骂了一句,他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于是任二少哗啦啦将热水放好,拎着兰乔进去涮了一遍确保干净后,扔进了他那豪华柔软的大床,还好心地、特意地给他把被子裹严实。
任二少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早晨兰乔是被准时的孕吐弄醒的,但他从床上惊坐而起时,却意外地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也找不到能吐的地方。往左一看,跟他睡一张床上的,居然是任江!
单手捂着嘴,脸涨得通红,强烈的恶心感已到了临界,可这诡异而震惊的事实却让他木然,竟不知该先解决呕吐问题还是先弄清事实真想为妙。
任江却是在床铺的震动中醒来,眼睛一睁,就看见穿着丝质黑睡袍的兰乔那副无辜可怜难受不已的摸样,他几乎立刻就大惊失色,腾地一下弹了起来!
“……你!你想吐是不是?!赶紧的出门左转洗手间,忍着忍着,千万不能给我吐床上听见没!快!”任江指着兰乔,声音在抖,手也在抖。
这时的兰乔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唯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翻下床去找洗手间。
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胃里除了酸水也吐不出什么,但身上难受得很,胸口憋闷,腹中鼓胀,头晕目眩。最后支着墙走回卧室时,任江正坐在床边穿内/裤。
兰乔倚着门框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
任江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啊?”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仅见过,还用过呢。”
兰乔脸色一变,仍然看着地面。
任江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他,打量着打量着就觉得……他身体瘦长皮肤洁白,包裹在贴身的丝质黑睡袍下,身体完美,一头黑碎发,短短的凌乱刘海,肤色有些不健康,又泛着些红,唇色苍白,眼神无力而涣散,虚弱的摸样……怎么就那么好看捏?
他咳了咳,站起身来,像一堵厚实的高墙。
“你昨晚在超市昏倒了,是我好心把你背回来的,而且你在发烧,你得赶紧去看病。”昨晚他想了很久,然后终于想明白了。他现在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不在乎,无论兰乔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谢谢你,我……这就走。”兰乔很自然地就将他的话理解为逐客,走回床边换衣服。
任江这才发现,兰乔穿的竟然是超市的制服。超市里有空调无所谓,可现在就穿这个出去不冻死才怪,更何况他还发着烧。而且他刚才……也不是立刻赶他走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
“先吃点儿东西吧,我好事做到底。”
兰乔洗漱完毕,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是那副摸样,说过谢谢,低着头默默地吃任江买回来的包子豆浆,好像眼前的人跟他毫无关系。你看着他看出神了,都会产生眼前只是一副油画的错觉。
其实任江本质上还是个喜爱热闹闲不住的主儿,这种诡异的相对无言让他很不适应,总觉得要弄出些声音来才自然。于是他吃包子吃得嘴巴啧啧响,豆浆也喝得吸溜吸溜,可兰乔置若罔闻,搞得他自己好像在耍猴戏。他停下嘴,盯着兰乔看了一会儿,然而那种安静而淡漠的、逆来顺受的气质,果然让你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那个……”任江终于下定决定打破尴尬,“听说你在学做饭?”
兰乔点了点头。
“哈哈,”任江干笑两声,“很少见男人学做饭的。”
“是为了做给你吃。”兰乔低声说着,波澜不惊,就像在说这包子不错。
任江的傻笑僵在脸上,觉得腮边的肌肉有些紧。
“速食快餐虽然比泡面好,但到底是机器加工的产物,还是手制的最好。”
兰乔语气平稳,好像他所陈述的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任江却越来越觉得食不下咽。
速食快餐没有人工做的好……
在他还吃速食快餐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兰乔已经在考虑怎么进一步提高他的膳食水平了。
真是贴心。
但昨晚他已经仔仔细细地想过,不能再这么下去。
“兰乔,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任江提了口气,两手握拳放在茶几边上,一副严肃的谈判架势,“你很好,但是……”
兰乔嘴角边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嘲笑,他怎么会不明白,几乎所有男人拒绝别人的时候,都是以类似“你很好,但是……”的句型作为开场白。
“但是我们俩恐怕不合适,我对你没有感觉,”任江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当然,上床的感觉不算,不过你想跟我在一起也不仅仅是为上床吧?况且我暂时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我这个人比较自由,独来独往,不喜欢有人束缚自己,所以,不要再把你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没用的。”
兰乔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半个包子,半晌抬起脸看向任江,笑了一下,“谢谢提醒,谢谢你为我考虑,也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任江瞬间恍然,兰乔的这个笑容不再是以往一贯挂在他脸上的那种虚假,而是诚实的、认真的,弯起的眼眸深处都饱含着笑意,漂亮极了。
他这一晃神,兰乔已经将小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起身告辞。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件衣服!”当然没有继续留他的理由,但这句话却不由自主地出口。
兰乔还是摇头,“不必了,谢谢你,我的衣服就在超市。”
任江皱眉,“你那衣服也叫衣服?”
说话间他拿下衣架上的厚夹克塞在兰乔手里,在他印象中,兰乔除了衬衫休闲裤之外,基本没穿过更厚的衣服。考虑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便缓下语气,“这个厚,穿着吧。你又发烧又吐的,是不是有肠胃炎?快去医院看看。要不你再量个体温?”
兰乔也不再拒绝,将夹克披在身上,“不用,最近一直这样,只是低烧,我感觉得到。”
任江眨眨眼不再说话,真搞不懂这个人,敢情久病成医,自己都化身体温计了?
看着兰乔走出门,心想既然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那今后就再也不去超市。
赶回医院,兰乔压抑着不适处理了日常工作,办公室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有些孤独,有些寂寞。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抬手摸了摸小腹,已经两个多月了,或许……应该做个孕检?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狂犬攻已经渐渐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喽!
未成形的小包子君决定先出来跟大家见见面~美丽小兰乔的孕检,一定是自己给自己做超限制级的吼吼!
今天还有一更!继续厚着脸皮要花花要好听的话!
☆、第七个夜晚
产科办公室外间是门诊,里面有两个套间,一个是带浴室的休息室,另一个是检查室。现在兰乔正把自己反锁在检查室里,拉开衣服露出小腹,往上面涂抹药油。
他对孕检程序了如指掌,此时此刻却有点儿紧张,用镊子镊着药棉的手微微抖着――谁曾想,他会沦落到自己给自己检查的悲惨境地。
平躺在检查床上够不到仪器,他只好坐在床边,左手拿探头寻找胎儿的位置,右手控制仪器。很快,一个游动的白点出现在屏幕上,跳跃着、闪烁着,兰乔嘴角微微勾起,呆呆地看了一阵后,才回过神按下按钮做出各种分析。
分析结果显示宝宝有些孱弱,几乎各项数据都不达标,母体孕育环境也不够好。兰乔叹了口气,胎儿有一半的人类血统,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如果换做别人,他一定会给出停止工作卧床休息补充营养保持心情愉悦等建议,可放在自己身上,却无可奈何。
还没有结束,接下来他需要将一种特殊的小型探头放入体内――别的孕夫来做检查时,通常是由护士负责涂抹含有药性的润滑液并辅助孕夫摆出方便检查的姿势,他只需完成检查而已,检查过程中孕夫如有不适,也有护士在旁指导。
所以如今一想到要独自完成那些细节,即使身边没人,他也尴尬不已。
微红着脸站起身,将裤子褪到膝下,微分开腿,挤了些润滑液,扶着桌沿,手指慢慢向后探去。可无奈的是过程极其不顺,每次刚刚将手指刺入,就又立刻触电般抽了出来。
他在害怕――虽然跟任江上床时表现还算好,但真要亲自做这些,还真是下不去手。咬牙再试,却屡战屡败,几次下来冒了一头的汗,心情也烦躁起来。
停下动作深深提了口气,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兰乔猛地用食指一刺,这回进去是进去了,但却疼得他躬□子,差点儿叫出来;不管不顾地再伸一根手指进去,难言的充盈感让胸口发闷,手指每动一下都会伴随着身体强烈的抵触,药液也在不断的折腾中几乎流失殆尽。
暴躁地抽出手指,兰乔趴在桌边,彻底泄了气。
恨自己没用、脑袋缩进臂弯里,心中突来一阵深深的绝望。
“咦?怎么没人?兰医师不在吗?”
“应该在啊,灯还亮着呢,诶,门怎么锁上了?”
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而近,是童蒙和杜攸,接着门锁被拧了拧。
兰乔一惊,连忙穿衣服收拾东西。
“有人吗?兰医师你在吗?”敲门声接连不断。
兰乔摸了摸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在,我在。”打开门放他们进来,又站回仪器旁边,不动声色地边操作边说:“我查下以前的检查记录,找个病例,没注意把门锁上了。”
“我就说嘛。”童蒙不疑有他,笑嘻嘻地坐在一旁。
兰乔随意应了两句,将第一次打印出来的检查结果塞进白大褂口袋,又将留在仪器里的检查记录删了个干净。
当晚简宁值班,意外地遇上了号称检查仪器耗损程度的院长公子白楚大驾光临。让他更加惊讶的是,白楚操作起产科仪器竟是信手拈来如入无人之境,他不管白楚干什么,只是低头忙自己的,不料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抬头一看,却是白楚咬着牙狠狠一拳砸在了仪器上。
简宁纳闷,难道他嫌仪器维护得太好了?
白楚一言不发,瞪着眼气哄哄地走到走廊窗口上吹冷风,可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的憋闷感却没有任何消解。此时此刻,他竟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笑。
兰乔啊兰乔,你真傻,你以为当时删了检查记录就万无一失了?电脑里从回收站删除的文件都能毫不费力地找回,更别说为了防止医疗事故责任不清,医疗器械都带有按时间点还原文件的功能。
今天早上的那则检查记录,姓名、年龄等等个人信息都是空的,检查结果却很详实。产科他虽然不懂,但有些基本数据他了解,孕检中的这个胎儿,大概只有普通胎儿一半的灵力。况且,挂号记录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今早那个时间段里,根本没人到产科就诊。
呼吸越发沉重而急促,兰乔……你也太大胆,太放肆了。
居然真的怀上了那个人类的孩子……
后槽牙被咬得咯咯作响,他怎么能不生气?他怎么能容忍一直呆在身边的人,一直可以被掌控的人,一夜之间就投入他人怀抱,并且死心塌地?
而且,还是个他无法理解、无法容忍的人类。
银色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如苍狼般的侵略性光芒,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漆黑夜空,这样的夜里,兰乔是否又躺下那个人类的身下,辗转呻/吟?
任江说到做到,再也不去超市了,但兰乔却早看透了他的心思。
于是就在当天,任江下班回家后,便发现自家门旁的邮箱里放着素食快餐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衣服上还带着洗过的淡淡气味。任江颓丧地拍了下脑袋,收留兰乔,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没动晚餐,只将衣服拿了回去。第二天早上出门,食盒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晚上下班回来再看,旧的那个不见了,代替它的是新品种的饭菜。
而更让他心里不安的,是在大概十天后,速食快餐变成了手制菜肴,什么刀豆炒腰花、韭菜炒墨鱼仔、银耳炒肉丝、各种时蔬小炒、各种汤,主食也是米饭、面条、饺子、馄饨、包子不停换着花样,看来兰乔的厨艺是真练成了。
不止如此,隔三差五地兰乔还会放些水果、小吃甚至啤酒来――任江确实没有购物的习惯,也不愿让秘书们操心这些工作之外的事,所以经常会面临边吃边喝边看电影边打游戏的极致享乐无法实现,兰乔的行为,无疑帮了他大忙。
但他从没收下过兰乔送来的任何东西,从来都没有。虽然他的的确确对那些好吃好喝的很眼馋,可他必须忍着:但凡有一次破例,之前的严肃拒绝就成了废话。
如此循环往复近一个月,兰乔从未遗漏过一天。每次看到那些东西时,他有无奈,也有感动;可是兰乔呢?那个人的耐心,究竟到哪一天才能耗尽?
这天下班早,结果就是与拎着袋子给他送东西的兰乔在电梯口不期而遇――其实任江有预感会遇到他,想着正好就再跟他明明白白地说一次。毕竟主动追求人需要大量资本支持,一个月来毫无回报地支出,情感上能不能承受暂且不谈,单从经济上,兰乔恐怕就招架不住了。
“你好,”兰乔主动跟他打招呼,没什么表情,脸色比上次更差,人也更憔悴,就连一向不怎么细心的任江都能轻易看出。
“今天下班挺早,”兰乔又说,挤出些许笑容,将袋子递了上去,“给你。”
任江往袋子里看了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他很想大声吼出来,说我不会喜欢你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就别犯贱了你这个欠虐的抖m!可那些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着他那明明受了很重的伤,明明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找安慰却仍然硬撑着装着一切都很好我完全没事的摸样,你真的……狠不下心再去伤害他。
“谢谢你这个月天天送东西来,”任江没接,让兰乔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可我真的不需要,我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就算没有也在公司吃,什么都能吃到,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自己都觉得难过,“真的,没用的。”
兰乔仍然将袋子拎在半空中,想让他接过,双眼看着任江轻轻起伏的胸口,却不带任何情绪。
“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就搬家了。我换个房子很容易,可是你继续跟着我容易吗?重新找个工作容易吗?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浪费在这些事上容易吗?你是个成年人,这些道理我不讲你就应该明白,这些你拿回去自己吃吧,待会儿公司有聚会,我没时间陪你站在这里说话。”
电梯正好来了,任江走进去,看着电梯门将兰乔寂寞的身影缓缓关闭,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低着头,双手将袋子拎起的动作。任江靠在电梯栏杆上,觉得很难受。
任江没说谎,公司是真有聚会,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从楼上下来,换了身笔挺潇洒的银灰色西装,头发也打理得很精神,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古龙水清香。
他看见兰乔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他。
任江突然很想逃避,皮鞋在花岗岩路面上发出吭吭轻响,每一步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难道你想在这儿站一晚上?”
兰乔还是不动,他叹口气,握住那细瘦的手腕,将人拉了出去。
一路无话,到了地方任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兰乔报出地名时他会觉得熟悉,这条街离他们公司不远,是赫赫有名的地下室出租集中区,房租相当的便宜,当然条件也相当的差,居住的大多是外地来打工的底层人员,鱼龙混杂。
心里突然抽了一下,原来兰乔就住在这种地方。他虽然没钱,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任江实在想象不出,兰乔住在那种一间大屋子里摆满铁架子床铺的地方,是怎样的情景。
他住得惯吗?会被人欺负吗?还是住久了之后,就会跟里面很多不上道儿的人同流合污?
这么想着,兰乔已经道了谢,走下车子,站在车窗前。
“我不会多想的,你尽管吃吧,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吃的。”
任江愣愣地看着留下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后就走入那片破旧建筑的兰乔,片刻后恍然大悟,回头一看,那袋子东西果然留在了车上。
“操!”怒骂一声,他郁闷地趴在方向盘上不肯起来,觉得自己很失败,各种失败。这么简单的事,他怎么就搞不定呢?“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吃的”,兰乔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把他嘲笑惨了吧?
很没素质地爆了一阵儿粗口,心里终于痛快了些,他掏出电话,拨给吴海。
再不找个人给他支招,他就真挺不住了。
“老吴,问你个事,如果有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你要追你,然后就像个跟踪狂一样整天在你眼前晃,给你做好吃的好喝的,你拒绝了很多次都不顶用,那要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直接打出去呗!”
任江一愣,咧着嘴问:“打出去?”
“是啊,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就是你也喜欢他哦。”
“胡说什么呢,烦都烦死了,喜欢个毛啊!”
“那为什么不打出去?单求眼不见心不烦,你任二少的手段难道还不够多么?”
“真的……打出去?”任江犹豫着问,他现在脑子不太清楚,很容易被人拐上邪道,
“当然,如果有女人这样唧唧歪歪缠着我,我肯定先甩两耳光再补上一脚扫地出门!”
“……”任江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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