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 作者:颜凉雨
直接预备好粮食,结果这么一来二去几回,山猪算是和他俩捻熟了,有时候过来不吃东西,就趴在院子一角晒太阳,弄得跟一家似的,还挺和谐。
温浅对白家山的山猪有莫名的吸引力,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老白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被人捏了脸。玩笑一般,下手也不重,可被男人手指碰到的地方,整整热了一天。
看蝴蝶只是个由头,温浅没在意,老白也晕乎乎的忘了。直到这天下了场淅沥沥的秋雨,两人闲在屋里无事,才不约而同的想起来。老白弄了个大红脸,因为他并非一开始就忘的,而是想着“也许温浅看过就要走了”,便下意识的没去提。结果手忙脚乱的把盒子翻出来,额头已经密布了细细的汗珠。
温浅没注意,久违的物件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老白没有说大话,他确实保存得很好,蝴蝶一如当初,翩然而美丽。做这个的时候,温浅仅仅是一时兴起,那时他只当老白乏味生活中的过客,却不想冥冥中竟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何,我没骗你吧。”见温浅迟迟不语,老白有些尴尬的出声。
温浅这才把头抬起来,笑道:“保存得是很好。可我记得这东西送你好像不是为压箱底儿的吧,你出门都不带着,想用的时候怎么办?”
老白似乎没想过这个,迟疑了下,才不太好意思道:“我估摸着用不上,再说挺好看的,就留家里了。”
温浅沉吟片刻,然后似笑非笑道:“也对,是用不上。以后有需要我的你直接开口就成,咱俩之间再掏什么信物就生分了。”
老白愣愣的听着,觉得温浅眼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正想开口,却又听见男人调侃的声音:“至于这份人情,我恐怕只能一直欠着了。”
老白本没想到这一层,可被温浅这么一说,瞬间转变了思想,觉得这个状况挺不错了,于是到了嘴边的那句“其实你也帮了我很多”被生生咽了回去。占小便宜其实不是老白的爱好,可落到温浅这儿,老白却乐得占,只小小一点,就能带来欢快的满足。
本来以为看了蝴蝶温浅就会提走的事,可过后温浅没任何变化。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练功练功该喂黑毛喂黑毛,老白眼见着黑毛一天天圆滚滚大有超越前辈之趋势,温浅则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棉衣。
日子恬静而欢乐,平和却充实,等老白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岁末。两个人在白家山过了第二个春节,鞭炮是老白亲手点的,他从来没这么全身心的喜悦着,只为辞旧迎新。
在温宅和勾小钩分别时,那人和自己说,温浅很喜欢很喜欢你,放心吧。一个“很”字,老白觉不出来。可喜欢,隐约是确凿的了。如果不喜欢,谁会大老远跑过来把光阴浪费在这深山里,陪自己说话儿看雨听风赏雪;如果不喜欢,谁会放着好好的大侠不当甚至弃剑从刀,只为剁出顿上好的饺子馅儿;如果不喜欢,那一直冷清清的眸子又怎么会开始融进些许温柔,直直看得人好像醉了……
贪念总是一点点膨胀的。老白不断的和自己说,这样已经很好,很好,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再亲近。细细的幸福和小小的忐忑缠绕在一起,有点酸,有点甜,微妙的味道。
英雄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期而至的。
那是二月底的一天,老白正在院子里调息运气,黑毛躺在地上晒太阳,温浅则在厨房里忙着给黑毛准备五谷杂粮,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院门却忽然被起急促的敲响。
来人是山下茶铺的伙计,一进门还没说话先被黑毛的獠牙给吓傻了。直到老白唤出温浅赶紧给黑毛食盆儿转移了其注意力,伙计才气喘吁吁的说,是有人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务必把帖子交到老白手里。
伙计走了,剩下老白和温浅面面相觑。
那是武林大会的英雄帖,由天剑青山洛河等江湖几大有名望的门派联合发出的,大意是七净大师圆寂的一年多来,中原武林群龙无首已日渐混乱,为了武林稳定,遂决定于三月在达摩院所在的狮吼山顶举办武林大会,旨在选出新一任武林盟主。
“怎么一年了才想起来选。”温浅看着帖子,嘲讽的扯扯嘴角。
老白耸耸肩:“肯定是那几个大派没谈妥呗,谁也不服谁,最后一想,得,公平竞争。”
“别说,你瞧得还挺透。”温浅笑道。
老白没好气的撇撇嘴:“我好歹也行走江湖多年了。”
“嗯,你是老江湖,”温浅非常听话的附和着,随后笑问,“那你去吗?”
老白没什么兴趣的咕哝着:“不太想,无非就是那几个你争我夺的,没意思。”
“也不尽然,”温浅偏头想了想,道,“他们既然能把帖子送到你手里,该是下了功夫的,将来总还要在这个江湖里做生意,去看看也没坏处。”
老白闻言微微皱眉,拿不准是该说如果我走了这里岂不是剩你一个人,还是该说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矛盾来矛盾去的结果就简练成了三个字:“那你呢?”
温浅像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眼睛都没了:“自然是跟你一块儿啊,别指望丢我一个人在这陪黑毛。”
老白也笑了起来:“成,没准去了还能见到老言和勾三呢,别说,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温浅愣住,随后嘴角抽搐地在心底把自己鞭笞了一百遍。翻个面,再来一百遍。
老白还沉浸在高兴里,只见他走到黑毛跟前,一本正经的道:“黑毛啊黑毛,这天也暖了你就自己找食儿吧,乖啊。”说着,老白见黑毛也吃得差不多了,伸手就把食盆收回来,然后拿着往厨房去了。
以往都是温浅收拾的,所以老白压根儿不知道人家黑二爷有吃完了还必须舔的习惯,再加上这会儿心情愉悦步履轻盈,压根儿没看见温浅的眼色。等男人吼出声,黑二爷也扑过来了。好在老白发现的快,感觉背后有风,猛一回头就对上了黑毛的獠牙。结果老白撒丫子就跑,早忘了自己还有轻功这回事儿。目的地明确,直冲厨房,可不知是不是光顾着盯着目的地而忽略了眼前,只听……
咣!
咣当――
前者是老白与厨房门前的房柱紧密相拥,后者是食盆儿掉到了地上。
黑毛见食盆儿回来了,立刻放弃老白叼着食盆儿又躲角落去了,留下捂着额头欲哭无泪的老白,和又心疼又想笑的温浅。
“光捂着没用。”温浅走过去把老白的手拽下来,换上自己的,使劲揉啊揉。
被揉老白是很感动的,但问题是,真疼啊。终于,老白没忍住,小声道:“那个,疼,能轻点不?”
温浅不为所动:“必须使劲把血揉散了,不然明天你就等着淤青吧。”
老白扁扁嘴,不再言语。半晌,温浅终于撤下魔爪,老白才小声咕哝:“我说,你这揉得比撞得都……”
最后一个疼字被生生卡在了嗓子里,老白用力的眨眨眼,把眼皮都眨疼了,才终于确定,额头上的温热确实来自温浅的唇。
他,被亲了?
蜻蜓点水的吻并未持续很久,温浅很快退开,好整以暇的问:“还疼吗?”
愣愣地摇摇头,老白觉得有点晕。
“不疼了就好。”温浅说着,似乎强忍着笑意。
“可……”老白欲言又止。
“嗯?”温浅疑惑挑眉。
下意识的摸摸额头,老白决定做人要诚实:“有点麻麻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老白仍然没想明白,那一天温浅到底在笑什么。从中午笑到晚上,从吃饭笑到就寝,夜里老白偷偷从窗户缝去看,结果发现那家伙睡着了嘴都没合上。
究竟笑什么呢?这成了老白毕生最费解的事件之一。
第69章 群龙会(三)
三月初九的清晨,老白和温浅终于到了狮吼山脚下。因为并不十分上心,所以两个人也没有日夜兼程的赶路,走走停停的,计算着差不多赶得上就成,于是此刻距离三月初十的武林大会只剩下一天。
狮吼山脚下是个并不太繁华的小镇,但此刻却因为江湖各路豪杰的光临而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小贩们似乎难得遇见如此好的光景,于是都在卖力的吆喝。街道上到处都是佩着兵刃的江湖客,多是三五成群,穿着打扮很容易看出门派来。而那些落单的或者看不出衣着特色却绝非普通百姓的,便多是独行侠,老白和温浅也可归入此类。
“店家,真的就连一间房都没有了吗?”老白懊恼的皱眉,却仍旧彬彬有礼道。
胖乎乎的掌柜一脸过意不去:“客官实在抱歉,您也看到了,最近因为这武林大会,我们镇上很是热闹了起来。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了。您来得太晚,我这里实在没有现房。要不,您再去别家看看?”
“我们已经走了三四家了,都是如此。”出声的是温浅,只见他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沉吟片刻后,道,“店家,你看可否这样。帮我们和房客们商量商量,能不能匀给我们一间房。毕竟出门在外,大家都行个方便。银子,我们可以多给的。”
“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掌柜脸上满是为难,“你说人家住得好好的,我怎么开这个口……”
掌柜话没说完,老白已经低低的出声,目光诚挚满带恳求:“掌柜,麻烦帮我们问问吧。真要是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行吗?”
胖掌柜看了老白半晌,最终投降似的叹口气:“成,我就帮你们走这一遭吧。不过我话说在头里,二位可别抱太大希望。”
看着掌柜转身去了后堂,温浅才佯装不满道:“怎么我好说歹说都没用,你盯着人家瞅一会儿,就成了。”
“什么叫瞅一会儿,此乃无声的恳求,”老白眉宇间带着点得意,“掌柜的也是良善之人,我就觉着他能心软。”
温浅撇撇嘴,魔爪便捏上了老白的脸:“是你这皮相儿占大便宜了。”
老白惊慌的连忙躲开,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才咕哝着:“这不是在山上,你多少注意点儿。”
温浅挑眉,故意问:“注意什么呢?”
老白眨眨眼,嘴动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倒把脸给憋红了。温浅见状乐不可支,贴过去小声道:“你这做贼心虚可太明显了。”
“谁、谁做贼,我、我有什么可心虚的……”老白已经基本陷入语无伦次。
温浅笑笑,不再言语。对老白不能逗得太厉害,得适可而止,这样既能享受到乐趣,又不至于把人逼急出现不可预知的后果。在山顶温浅便吃过一回苦头,光顾着乐了,结果逗得太厉害把老白逼急了,那人随手就舀了一瓢冷水给自己当头淋下,那可是在水缸里盛放了多时的水啊,冰凉冰凉的,温浅瞬间老实了。事后老白一个劲儿的道歉,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浇下去了,言外之意此举完全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温浅绝对是记吃又记打的人,之后再做些占便宜或者逗弄人的事,必定可在心满意足之余全身而退。
见温浅不再说话,老白暗暗的深呼吸,才好歹把脸上的热气儿给缓回去。自从那日被男人亲了之后,两人之间便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从前的客气有礼慢慢消失,打趣说笑变得更为随意,而温浅时不时的亲昵动作,到现在已经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老白起初还不知如何应对,现在则适应多了。总觉得,好像有了那么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这在以前,是老白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却真的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温浅的恶趣味。老白觉得温浅肯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可他偏不说,且似乎料定了自己也说不出口一般,时不时的就拿这个逗弄下自己。比如刚刚,他问注意什么,这话让自己如何答?总不能说麻烦你注意下言行举止,不要让人看出我俩关系匪浅吧。老白发誓,哪怕把黑毛儿摆在眼前龇着獠牙威胁,他肯定也说不出这话。
一种风景,两处心思。百转千回间,胖掌柜已经回来了。
老白一见他面露喜色,便知有门儿。果然,掌柜的从袖口摸出块小木牌,一边递给老白一边道:“我问了一圈儿,别说,还真找到一个愿意行方便的。这人原本住天字三号房,听我一讲,便立刻表示可以和朋友挤挤一块儿住天字二号,喏,这房牌我就给你拿来了。”
老白接过木牌,连连道谢。随后与温浅一同前往天字二号房。前往客房的路上,温浅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在思考一个很严谨的问题,那就是此刻老白表现出的泰然自若是真的不在乎与他同床共枕,还是完全没考虑到即将与他同床共枕的问题。一想到是不在乎,温浅心里便不自觉的生出点难受,一想到是完全没考虑到,温浅更觉得前路无光。就这样,温大侠被自己设置的两个结论折磨过来折磨过去,险些撞上老白的后背。
“怎么不走了?”温浅纳闷儿道,他们是天字三号房,这老白停在天字二号房门前做什么呢。
“我好像听见……”老白微微侧头,眉头紧锁,“有人在叫救命……”
“怎么可……”温浅的能字还没出口,只听天字二号房内便传来惨叫,不至于惊天地泣鬼神,但吓哭孩子绰绰有余。
“救命啊!杀人啦!”
没等温浅和老白反应过来,就听房里另外一个声音没好气的说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人了?!”
“你把剑拿起来了!分明就是冲着我!”
“我那是要放到枕边!”
“呜,我就知道你不乐意和我挤一起,那你直说啊,我睡地上就得了,至于拿剑吓唬么……”
“我……你……”
“我也是行善事,想着出门在总有个不方便,能帮衬就帮衬,你一点善心都没有!”
“怎么又扯到……再说我要善心做什……”
“你还大侠呢!”
“我啥时候自诩大侠了!”
“你都在排行榜上!”
“那又不是我愿意的!”
“亏我大老远还给你送夜明珠!”
“怎么又扯到……”
“我费了老大劲才从前朝王爷嘴里抠出来的,你知道他咬得牙有多紧么!”
“这、回、我、知、道、了……”
“呃……你拔剑干嘛?”
“你说呢?”
“滥杀无辜会下阿弥地狱的……”
“我这是替天行道也还世间一个清净……”
温浅去看老白,果不其然那温润的眸子已经亮了起来,每根睫毛都在闪着喜悦的光。
“你听见了吗,是勾三!”
“嗯,”温浅眯着眼睛笑,一个字一个字温柔地从牙缝里往外蹦,“你说咋这么巧呢。”
没等老白回应,房门已经被砰的一下推开,勾三压根儿不用看似乎闻着味儿就知道老白在哪儿,基本是直扑而入对方怀里,险些把老白撞个踉跄。
“老白!我听着就是你的声音!”勾三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左蹭右蹭亲热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收到英雄贴了呀。”老白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勾小钩的脸,“倒是你来,我才没想到呢。”
不是你,是你们。被忽视的温大侠和李大侠面面相觑,心里翻滚着同一句话。
相见分外亲的勾三和老白,已经携手进了房,留下温浅和李小楼,开启正常的礼节性寒暄。
“真是巧啊。”先出声的是温浅。
李小楼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耸耸肩,摇头晃脑道:“几年没遇见这热闹了,怎么着也得过来看看。”
温浅微笑:“我倒是想着兴许能碰见你,不过没想到会是和勾少侠一起。”
李小楼闻言回头瞟了眼撒欢儿中的勾三,才扬着嘴角道:“有他在,不无聊。”
温浅挑眉,半打趣着问:“我刚刚听着你好像要杀他。”
李小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温浅说什么,继而咧开嘴笑了:“我逗他玩儿呢!”
说着李小楼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味半天。温浅见对方有点意不动而神游的意思,刚想出声轻唤,就听李小楼在那儿咕哝:“话说回来,咱俩在同一个排行榜上吧。”
温浅愕然,半天才弄明白李小楼的意思,便有些哭笑不得道:“嗯,看起来应该是。”
寒暄完毕,没了旁的话头,二人便也进了屋。勾小钩和老白不知在说什么,一见他二人进来,便不再言语。温浅觉得勾小钩看自己的眼神儿有点奇怪,里面似乎隐含着一点儿……赞许?!反正不管是什么,温大侠都光明磊落对视回去,春风般的微笑里,又用内心瞪了勾三少侠。谁让他刚刚抱老白抱得那么紧呢。
“这位是……”疑惑出声的是李小楼。他刚刚隐约听着勾三是叫老白没错,可眼前的人和记忆里那个敦厚睿智的老白实在出入过大。
先反应过来的是老白,常年用假面,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碰见了。这次他下山因为温浅的坚持,所以没带面皮儿,也难怪李小楼认不出。所以他马上笑着道:“在下老白,如假包换。”
“声音确实没错。”李小楼眉头轻皱,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接着恍然大悟的用力一拍大腿,“我说你怎么也学起易容来了!其实你长得不赖啊,敦厚老实的……”
老白愣住,然后苦笑着心情颇为复杂:“易容的是上次,今回是真脸皮儿了。”
李大侠的后半截话便卡在了喉咙,嘴张了半天,终于硬给扭了回来:“呃,忠厚老实固然好,可这唇红齿白的,才真真是俊俏。”
老白眨眨眼,想笑又不敢笑。温浅则是索性去看房梁,企图暂时忘记此人和自己一个排行榜且位居头上。勾三是唯一出声的,只见他翻着白眼揉着腿,没好气道:“以后你拍大腿麻烦捶自己的。”
午饭晚饭都是四个人一起吃的,之后又是一阵闲话家常,等老白回到天字三号房时,已是夜深。温浅早已洗漱完毕,正坐在桌旁看书。当然这是在老白看来,实际情况是温大侠一个时辰也没翻两页,这会儿早已头顶冒烟儿大有老白再不回来就去隔壁抢人之势。
“说完话儿了?”温浅放下书,冲着老白笑。
老白不明所以,还一脸高兴的点头,不住的道:“你说怎么这么巧,一块儿来参加武林大会也就罢了,住店也能碰着,且让给咱房间的就是勾三,啧,真跟戏文儿似的。”
温浅看着老白的高兴劲儿,不知不觉胸口里的郁闷就飞也似的不见了踪影。把书合好放回案上,温浅淡淡的笑:“戏文儿里也得吃饭睡觉不是,赶紧洗漱,这都几更天了。”
“呵呵,一回过神儿就这么晚了。”老白说着,干净利落的把外衣脱了,跟剥橘子似的,几下,橘子瓣儿就出来了。然后他快步走到脸盆前洗漱,留下温浅一个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穿着雪白里衣的老白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让温浅瞠目结舌的是这人脱衣服的速度和豪爽,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居然就……就这么……
心里忽然又有个声音在说,难道你愿意见他顾忌这考虑那的磨磨蹭蹭?想都不用想,温浅就得摇头,那样岂不是更棘手。
于是,脱得快也不是,脱得慢也不是,温大侠第一次觉得,自己真难伺候……
老白哪知道温浅的纠结,他还没从重逢勾小钩的喜悦里出来呢。这份儿心情一直持续到他看见已经进入被子里的温浅,才终于扑拉拉的飞走,而早就该出来的紧张和羞赧才总算冒了头儿。
“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温浅在心里偷乐,脸上还一本正经道,“难得才弄来这么个房间,赶紧好好睡一觉,明天可指不定发生什么大事呢。”
“嗯,对,好好睡一觉。”老白快速的重复一遍,然后回头就吹熄了蜡烛,接着摸黑好容易找到了床,话都没说直接躺了上去。
“被是用来盖的,不是用来压的。”温浅轻笑着,把被子从老白身子底下拽出来,又盖回到那人身上。因为只有一床被子,所以二人现在可真算严丝合缝的拢一起了。
老白闭着眼,一动不敢动。越想让自己快点睡,却好像越精神。床很窄,他侧身脸冲外面躺着,他感觉自己肯定贴到了温浅,可具体是后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贴到了又不确定,因为他整个人都是热的,那燥热的源头便感觉不出来了。
不过他这份不确定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温浅很快翻了身,手顺势搭在了他的腰上,没等老白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揽进了男人的怀里。后脖颈好像被人吻了,不是一下,而是细细碎碎的蔓延开来。老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
第70章 群龙会(四)
这场情事本不在温浅计划内的,他自认为对待老白,自己会有足够的耐心,他不想这么快行动把人吓着。可显然,他低估了老白对自己的影响。见到勾小钩扑过来的那个瞬间,他恨不得把那人一掌拍飞,被安逸的山顶生活慢慢消散的不安这会儿又重新涌了出来,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老白,终究不是他温浅一个人的老白。如果是女人,至少还可以拜堂成亲弄来一纸婚书,可他和老白之间,什么都没有。就像勾小钩说的,连句喜欢,老白都没亲口对自己说过。而自己呢,一直迟迟不开口,怕也有几丝赌气成分在的。温浅觉得单方面较劲的自己很幼稚,可又偏偏继续这么别扭下去。
但不说,不代表不能做。这些天来老白已经适应了与他的亲昵,这代表什么,其实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如今那人就在自己怀里,再不出手,温浅觉得都对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老白起先僵硬着一动不敢动,甚至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阵阵酥麻从被亲吻的地方扩散开来,他克制不住的几乎颤抖。装睡是肯定行不通的,他刚躺下不到片刻,可不睡又该如何应对?老白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混乱过。
忽然,肩头传来阵凉意。老白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里衣已被人褪下一半,而随着男人的力道,被子也已滑落至腰间。老白再顾不得什么,猛的转身抓住男人肆意游走的手,略带些惊慌的轻喊:“别、别这样……”
预料之中的反应,可温浅爱死了这个样子的老白。越羞涩,越美丽,越让人把他压在身下狠狠欺负。老白握得并不紧,温浅笑着把手抽出,然后轻轻抚上了老白的脖颈,低低的问:“冷吗?”
黑暗中,老白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隐约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因为呼吸近在咫尺。不知道男人问这话的意思,他只能愣愣的说实话:“冷……”
结果尾音还没消失,原本抚着自己脖子的手忽然伸到脖颈后面然后用力一揽,老白觉得整个上半身都几乎被抬离了床榻,没等他反应过来,衣服已经被顺势褪了个干净,再被放下来时,温浅也随之压了上来,然后他听见男人略带沙哑的喘息:“我马上让你热起来……”
没等老白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温浅已经低头含住了老白胸前那诱人的娇嫩。几乎是立刻的,老白的呼吸便急促起来。温浅像是找到了某种乐趣,轻一下重一下的啃咬着,另一边则或捏或揉的用手爱抚。
身子底下的人似乎想推拒,可又不敢拒绝一般,绷得紧紧的,呼吸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偶尔泄露的喘息让温浅直接硬了起来。艰难的压抑着下身的灼热,温浅把头微微抬起,凑近老白呢喃着:“舒服吗……”
没有回答。只有断断续续的喘息。
温浅看不见老白的表情,可他知道这会儿那人的脸蛋儿肯定已经像熟了的虾子,通红通红。也许不光是脸蛋,还有身体。温浅忽然有些懊恼灭了灯烛,不然他就可以把身子底下的人瞧得清清楚楚。可同时他又知道,如果不是月黑风高,也许他这采花贼便做不成了。
低下头,温浅又在老白的胸前细细的吻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并没在胸前停留,而是一路吻到了下面,直到老白的肚脐,便用舌头在那里打转。
“温浅……”老白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低低的,哀哀的,有些讨饶的味道。
温浅再也克制不住,俯身上前狠狠吻住了老白,同时手滑进了男人的裤子。上下持续的攻击让老白应接不暇,几次险些咬到温浅的嘴唇。整个人也不再僵硬,而是不知所措的颤抖着,战栗着,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比任何言语都要来的炽烈和销魂。
亲吻着,啃咬着,温浅感觉到手里原本就半挺着的小家伙彻底立了起来,略带恶意的上下套弄,却又每每在关键时刻停住,享受老白的无措和微弱的挣扎。
老白不知该怎么办,他只是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然后一遍遍喊着温浅,温浅。
“想要吗……”温浅含住老白的耳垂,用舌尖逗弄着那个敏感的小东西。
老白已经彻底乱了,他颤抖的摇着头,身子却下意识的往前挺,希望能借助这点力量带给自己解脱。
温浅淡淡的勾起嘴角,半个身子压到了老白的身上让他没法再乱动,然后低声哄着,就像恶魔的诱惑:“想要,就求我……”
身下人的微弱挣扎忽然停了下来,虽然仍旧抑制不住丝丝颤抖,可确实停下了。温浅正纳闷儿,却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耳垂那儿进到了自己的嘴里,咸咸的,还有些涩。
温浅慌张的撑起身子,借着月光,他第一次看见老白的眼泪。中毒苏醒那次,他也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泛红的眼圈儿,可这会儿,那泪珠儿真真切切的在自己面前一颗颗滚落,悄无声息,却摄人心魄。有些挂在了睫毛上,映着月光,说不出的好看。
温浅想说对不起,他本没打算欺负这么厉害的。可话没出口,却见老白伸出胳膊就那么把自己揽了过去,脸贴到枕边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温浅,我喜欢你。”
老白抱得很紧,甚至于温浅想抬头去看他的表情,都做不到。下面手里的小家伙还在微微发着抖,温浅一咬牙,极富技巧的套弄起来,只几下,温热的液体便染湿了指尖。
“狡猾……”温浅啃咬着老白的脖子,觉得眼眶发热。身体上的难耐似乎都跑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只想对全天下喊,这个人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胯间忽然传来阵凉意,接着便是忽轻忽重的套弄和爱抚。温浅一怔,继而不可置信的去看老白,只见那人抿着嘴唇,眉头轻蹙,却一脸卖力的样子。仔细观察,还有那么点讨好的意味。
温浅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就像春季里撒下种子秋天却收获一地的金元宝那般,不,该是比那还要狂喜的,他觉得心都好像跟着身体一起在战栗。
很快,温浅也释放开来。之后,他细心的帮老白擦干净身体,又收拾好自己,这才再一次回榻,把人牢牢的锁进了自己怀里。
温浅不是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做,他曾经杀过一个专挑男孩儿下手的采花贼,杀的时候那人就正在祸害一个男孩儿,加之龙阳之好在江湖上历来不乏先例,温浅多少也是略知一二的。可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他没信心能克制住自己,横竖想想老白下不了床的可能性都非常之大。
“睡了么?”见怀里人迟迟不出声,温浅呢喃着。
还是没动静,可微微晃动的头代替了那羞涩家伙的回答。
温浅莞尔,感觉老白好像又往外蹭了蹭,遂手上一用劲儿直接把人又拢进来几分:“再跑,再跑你就到床下面了。”
光滑的脊背在月色下泛着象牙白,温浅有些看痴了,直到脑袋里响起危险信号,才慌忙出声:“你要再用后脑勺对着我,我可点蜡喽。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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