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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往日尽 作者:夜色空城

    他自然是难以忍受。

    “好嘞,小的这就去理出一间上房。”将手中的布巾搭上肩头,店小二哈了哈腰便要领卓然上楼。

    “不必找上房,一般点的即可。”倒也不是怕花钱,自己毕竟算半个“逃犯”,还是不低调、不张扬最好。

    “小的知道了,客官请随我来。”可能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小二愣了一下,却还是堆起笑脸带卓然去了一间朴素但相当整齐的房间。

    “多谢小二哥。”

    “哪里哪里。”小二出门顺手替卓然关了门心里却还在纳闷,方才的那位爷虽然风尘仆仆,然而身上的衣服料子是极好的,剪裁也很合体,分明就该是住上房的有钱人才是,摇了摇头,小二心里满是不解的下了楼。

    卓然在客栈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长时间的窝在客栈显然很引人注目,所以他打算尽快找点事情做,而当卓然走到县衙门口,看到那张大幅的告示时,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临风县县衙招捕快,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最好的躲藏便是不躲藏,并未作何犹豫,卓然一把撕下告示,昂首走进了县衙大门。

    当天下午,卓然便成了临风县的新捕头,一个月后,临风县人人都喜欢上了性情温和、做事却是雷厉风行的卓然。

    “卓大哥,我娘要我送给你的鸡蛋。”隔壁老赵家的老幺小虎拎着一个大篮子往卓然门口一放便要跑,却被卓然一把拉住。

    “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吃不了这么多……”

    “这不行,我娘可要打我的!”赵小虎摆了摆手,死也不肯要卓然塞过来的篮子。

    叹了口气,卓然摸出一块碎银子硬是塞进赵小虎怀里,“这个给你,就当我买的,银子你拿去给你娘买的吃的用的。”

    赵小虎也是个倔脾气,掏出银子便要换给卓然,却听远处有人喊道:“卓捕头――县里出事儿了,老爷让你赶快过去――”

    卓然一听,朝小虎一笑道:“银子赶快收回去,我这儿可有急事呢,耽误了正事当心县老爷打你屁股!”

    小虎不过一个孩子,一下子便被吓住了,拿着银子便窜了回去,卓然笑着摇了摇头,拿起剑便出了门。

    卓然走了一个月,轩辕痕的情绪也阴沉了一个月。

    自卓然离开之后,轩辕痕再没进过阙华殿一步。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会独自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春残花落、夏意渐起。

    宫里人均道阙华殿的主子终于失宠,也有人感叹男人毕竟不如女人香软,帝王的兴趣果然长不了,却不知阙华殿早就少了一个人。

    一众妃子,只有德妃、静妃二人知道帝王并非是忘了情,只不过满心怨愤却又止不住心底的想念,只好再不踏足卓然住过的地方,因为有的东西,一旦触发便是潮水般涌过的激烈。

    德妃看着专心批阅折子的轩辕痕,眼中透出一丝复杂,人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却没料想轩辕痕动情的时候会这么执着。

    一个月来,轩辕痕每日不是到自己这紫阳宫便是去静妃的蒹葭宫,白天偶尔还会去玉妃那儿瞧瞧,让其他妃子尤其是萧淑妃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从以前的挑衅变成了显而易见的恶毒和妒忌。

    想及此,德妃不由长叹一口气,自己这白眼遭的真是冤枉不已,轩辕痕每次来不过是带着一摞折子,有时候批着批着便在榻上睡了,有时候甚至整夜不眠,哪来什么侍寝宠幸之说,但这话说出去又有谁相信呢!

    “怎么了?”德妃频频叹气,让轩辕痕也跟着心神不宁,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轩辕痕搁下笔问道。

    “没什么……边疆开战,臣妾只是担心家父的安危。”

    蛰伏已久的西荻终于忍不住在北疆开战,轩辕痕自然是不甘示弱发兵应战,领兵的正是大将军裴钜,而轩辕痕要处理的政务也随着战争的开始而增加了许多,每日都是批不完的折子、看不完的战报。

    “裴老将军没什么事,身体也很好,你也不用太担心。”出征那天轩辕痕曾和裴钜密谈过,轩辕痕之前所料并无偏差,裴钜不过是向往驰骋疆场是的豪情,此番自己重新起用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待,与之相应的便是裴家以后一心拥护天朝皇帝,不再起任何二心。

    “对了,你今天去看小宇了?”轩辕痕虽然许久未曾踏足阙华殿,但对小宇还是关心的,毕竟是他唯一的弟弟,血缘的牵绊总是存在的,故而吩咐德妃、静妃时常去陪着,小宇也懂事,没过几天,两人便都喜欢上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尤其是静妃快要做母亲的人,更是多了一分柔情。

    “是,小宇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现在还缠着人要学剑呢!”德妃想起那个有趣的孩子,不由笑出了声。

    “是吗?有精神便好,要学剑改天朕给他找个师傅便是。”轩辕痕闻言也笑了笑,随即又道,“没看出来,你倒也是个疼孩子的人。”

    “那是小宇招人疼,这孩子没有爹娘在身边竟不哭不闹的……”德妃突觉失言,便赶忙闭上了嘴,看着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的轩辕痕,德妃不由头皮发麻,不由暗骂自己嘴快,哪壶不开提哪壶。

    轩辕痕面色变了一变,好不容易恢复如常,却也不像方才那般带着笑意。

    “行了,天色不早,你早些歇息去吧。”

    “是,臣妾告退。”德妃舒了口气,心道逃过一劫,赶忙离了轩辕痕视线,匆匆回了自己寝宫。

    德妃并不知道,当夜她走了之后,轩辕痕并未再看折子,反倒是开始神游天外,想得最多的便是卓然。

    卓然在宫里的生活,他们两人相处的每一天,以及卓然离开时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回避任何和卓然有关的人或东西,包括阙华殿、包括卓宇,有的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亏待了卓宇,虽然他按承诺给了卓宇好的生活,却根本没办法和卓宇相处,他害怕那样的疼痛,所以纵使心里愧疚,他还是不愿多哄哄这个孩子。

    德妃回了寝宫亦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原先是打算的好好等到天子对裴家放了心便请求轩辕痕让自己出宫,但临了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每每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咽进了肚里。

    “唉……”长长叹了一口气,德妃有些苦闷,也许是因为她在这宫里还有牵挂,也许……她是放心不下卓宇,又或许,她还顾忌着轩辕痕的想法,万一他一口回绝,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拖着拖着,便成了今日的局面。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担心,她对卓宇才更加的疼宠,若是她这辈子都耗在这宫里,卓宇可能是是自己唯一能寄托柔情的对象了。

    “唉……”

    叹息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长久的萦绕在横梁间,不得消散。

    而此时的关雎宫,萧淑妃一个人坐在房里,看着明明暗暗的烛火,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听了宫女这两日的禀报,她才知晓帝王的心思根本还在阙华殿!

    虽然人没进去过,可心都丢在那儿了。估计是两人闹了不愉快也说不定,而德妃根本没有侍寝,静妃的身子也不可能伺候皇帝,分明是皇帝想要刺激那人才耍的手段吧!

    原以为少了个对手,没想到卓然竟还是个狠角儿,居然能霸着帝王的心那么久!

    第五十八章 此情可待

    原以为少了个对手,没想到卓然竟还是个狠角儿,居然能霸着帝王的心那么久!

    看来,这回非得做些什么了……打定了主意,萧淑妃带着诡异的笑容进了寝居。

    第二天刚过晌午,萧淑妃便走了趟清辉殿。

    “哟――什么风把淑妃姐姐吹到妹妹这清辉殿来了?”故意让萧淑妃等了一炷香有余,玉妃方才抚着肚子从内殿晃晃悠悠的出来,她的肚子还未显形,此时作出这种动作让人看了反而是更具娱乐效果,但对于萧淑妃,这显然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捏紧拳头压下腾起的怒火,萧淑妃挤出个笑脸道:“妹妹这是哪里话,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得来探探方才尽礼数不是。”

    “姐姐这话说的,真是折杀妹妹了。”

    “呵呵,咱别再这儿你啊我的了,听说这几日陛下常常到你这儿来坐坐?妹妹真是好福气啊。”

    “哪里来的好福气!分明都被德妃和静妃两人分去了,陛下到我这儿不过说句话边走,连个茶都不喝,却日日在她二人那儿过夜!”提到轩辕痕,玉妃心里的委屈便上来了,虽然天子近来是比以前来的勤,但不过是为了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连一点儿亲密话都没有!

    “妹妹这话说的,其实那德妃、静妃只怕比妹妹你还要委屈呢,她二人表面上是得宠了,可实际上,陛下的心……可难说得很……”

    故意放慢了说话的语气,萧淑妃满意的看到玉妃眼中突然亮起的光,便知鱼儿已经开始咬饵了。

    “姐姐的意思是……”

    “妹妹也知道阙华殿那人,前阵子闹得这么凶,即使妹妹不问世事,也该是听说了的。”

    “怎么?不是说失宠了么?”

    “失宠?只怕并非实情,要知道……”萧淑妃刻意凑到玉妃耳边,放低了声音,只看到玉妃脸上的诧异之色愈发的明显了,眼中也渐渐浮起怨恨。

    “竟然是这样!没想到陛下――”话未出口便被淑妃捂住了嘴。

    “妹妹,隔墙有耳!”

    玉妃闻言四顾了一下,并未发现人影,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道:“姐姐周到,这话妹妹不会乱说的。”

    鱼儿终于上钩,萧淑妃很是满意的离开了清辉殿。

    玉妃狠狠地揪着手绢,咬牙切齿道:“原来……他就是那个‘非卿’!我记住了!!”

    那一夜的耻辱玉妃始终铭记在心,毕竟床底之间,帝王呼唤的竟然不是正在承欢的她,这样的羞辱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轻易地忘却,更何况玉妃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

    只怕连萧淑妃自己都没办法感觉到自己竟然挑起了玉妃这么大的怒气。

    当天傍晚玉妃便气势汹汹的到了阙华殿门口,却被云清、云澈拦了下来,卓然失踪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晓,况且……还有卓宇的存在。

    但云清、云澈不过小小的宫女,又怎么阻得住趾高气昂的玉妃娘娘,玉妃一怒之下几个耳光就甩了出去,她二人双颊便各多了五个手掌印。

    小喜子见情况不妙急忙偷偷溜出了阙华殿找德煜报信,一路上便担心晚了要捅出大娄子来。

    而这厢尽管云清云澈死命拦着,玉妃半个身子也已经进了大门,眼看便要跑进殿内,突然从屋顶上飘下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纱衣里的蒙面女子,正是月部统领朱雀。

    “娘娘请回,此处并非娘娘该来的地方。”朱雀一开口,玉妃便觉得一股冷意袭来,不由哆嗦了下身子,嘴上却丝毫不愿意退让。

    “你又算哪根葱?!竟敢来管我的事情!”

    “我的身份只怕还轮不到娘娘过问。”朱雀冷冷一瞥,玉妃便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才好,却又不愿意顺了这帮人的心就此离开,便打定主意在这儿不走了。

    朱雀心里叫苦,面上却是越发的冰冷起来,连一旁的云清、云澈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其实朱雀也不敢真的对玉妃怎么样,要是伤了龙子可不是小事!

    “你们在干什么?!”直到轩辕痕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几人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行礼问安,轩辕痕一挥手示意众人免礼,绷着的脸却让在场诸人心里都抖了一抖。

    “怎么?朕一来就无话可说了?刚才的劲儿呢?”

    轩辕痕的怒火分明是对着玉妃去的,玉妃再迟钝也感到了自己大难临头,急忙跪下哀声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想来看看卓公子……”

    “够了!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朕以为上次训斥过德妃之后你们该知道分寸了,看来――”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求陛下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臣妾这一次,臣妾以后不敢了――”

    轩辕痕闻言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铁青着脸让玉妃就这么回去了,玉妃本来就动过一次胎气,要再受什么罚这孩子只怕就保不住了,轩辕痕终究不敢冒这个险。

    听闻此事的萧淑妃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对一旁的贴身宫女道:“这封信,你替我交给父亲,其他的无需多说,本宫信里均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是。”那宫女将信件小心藏进怀里,便悄悄出了宫。

    萧淑妃越想越觉得玉妃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傻还要天真,却又不知道安安分分,看来,这只出头鸟算是选对了。

    阙华殿门前,轩辕痕吩咐了几句便让被惊吓住的云清、云澈先行回去歇息,转而看向朱雀道:“跟朕到御书房。”

    朱雀知道轩辕痕必然是猜到了什么,也不多言只静静跟在轩辕痕身后。

    “说吧。”方一落座,轩辕痕扫了朱雀一眼,丢下两个字便不再看她。

    见轩辕痕面上尽是了然之色,朱雀也不作任何辩解,直直跪倒在地。

    “属下自作主张,请主子惩罚。”

    “你竟敢!!朕一直最信任你的忠心,你却唱这么一出!”早就怀疑是朱雀动了手脚,毕竟卓然要想瞒过宫里无处不在的暗卫偷偷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因为要对陛下尽忠,属下才敢这么行事,卓公子过多的影响了主子的判断力、决策力,已经成了主子的弱点,朱雀愿以一死来换取主子的重新振作。”

    “……”轩辕痕也不知该说什么,朱雀的忠诚他一直是相信的,因而即使她做了这件事,他也并无打算给她什么重罚,但朱雀脸上的执着却让轩辕痕一阵不安,若是他最终还是找回了卓然并留他在身边,不知道这个下属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罢了,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示意朱雀自行告退,轩辕痕把自己的身影藏进了夕阳照进屋里留下的斑驳阴影里。

    直到朱雀到了门口,才听到轩辕痕一声叹息。

    “你可知道,是他让朕觉得自己真的还是个活着的人……”

    朱雀愣了一愣,眼中的果决渐渐开始有了裂痕,难道,自己所做的真的是错的?

    关上御书房沉重的大门,朱雀便被一双手一下子拉到了一边。

    “小月!你居然……”白虎第一次偷听轩辕痕与人密谈,实在是因为他放不下朱雀,方才若是天子说出什么重罚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护着朱雀。

    “行了,别废话。”朱雀不是不知道白虎的心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似乎还存在着一个疙瘩,让她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人。

    “小月……你真的明白吗?你对主子的心意。”白虎第一次在人前有了很严肃的样子,这样的他,似乎突然变得可靠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对轩辕痕的迷恋被白虎一语道破,朱雀有些恼羞成怒。

    “你确定你对主子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用你管!”一把推开白虎,朱雀一下子便闪上了房顶,消失在白虎的视野内。白虎则是狡黠一笑,一个翻腾便也上了房顶,跟着朱雀的影子到了树林深处。

    “我偏要管――”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听见,白虎大吼出声,朱雀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不再和他捉迷藏。

    “白羽!!你要做什么?!”大声吼出了白虎的真名,朱雀眼中似要喷火一般。

    “小月,你对陛下到底是崇拜、感激还是喜欢,你自己心里肯定明白,你不过是在逃避自己的真实感情,你这样自我催眠到底是害怕什么?!”

    “我没有逃避!”

    “你有!你分明对我有感觉!”

    “白羽你还真是不要脸!”

    “小月,你分明是喜欢我的,除了我,你跟谁有这么真性情,除了我,谁能让你这么心绪纠结……”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

    白虎的嘶吼、白虎的轻言细语渐渐瓦解了朱雀眼中的坚持,像是长久以来支持自己的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朱雀的肩膀一下子便塌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朱雀哑声道:“为什么……因为我是烟花之地出来的……”

    “那又如何,我原本就知道你的出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怎么会介意这个。”

    “我介意。”

    朱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却被白虎从后面紧紧拥住。

    “给我个机会……至少让我可以追逐在你身后……”

    听到白虎略带痛苦的请求,朱雀僵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若不是白虎目光一直放在朱雀身上,只怕会漏看了这小小的动作。

    无人的树林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但他们知道,有的东西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第五十九章 血色傀儡(一)

    日子越是一天天的过去,皇宫里的气氛便愈发的诡异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紧绷,像一根弦一般越拉越细,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是崩塌和破碎,而后,是彻底的改变。

    轩辕痕并没有再找过朱雀,虽然朱雀明目张胆的悖了自己的意思,但轩辕痕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惩罚她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倔强和执着追寻未来的目光。

    轩辕痕却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卓然正忙得焦头烂额。

    临风县虽只是个小小县城,却不代表出不了大案子。

    县太爷于靖的儿子于风无缘无故死在房中,身上没有一点儿伤口,也并无中毒迹象。身下那话却竖的笔直,仵作验下来认为他是死于“马上风”,于县令听闻结果觉得此事大为丢人,便想将儿子无声无息藏了了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于风的尸体便从房间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熬过了最初的丧子之痛,于县令心里突然起了疑惑,自家儿子本已有了几房妻妾,孩子也生了几个,又不是初识欲望的小毛头,没道理死在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上。这儿子虽说不是特别乖巧,但也不是乱来的人,况且,那晚上他根本没到妻妾房里过夜,又没见他带什么人回家,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但于县令亦是个好脸面的人,儿子死的毕竟不光彩,大肆调查的话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便悄悄吩咐了卓然暗中查访。

    卓然原先也没怎么太当回事,只觉得也许是于县令难以接受儿子的死,想要求个明白,自己只要找到当夜与于风过夜的女子便算是交了差。

    不曾想,这一查竟真查出大事来了。

    由于临风县人来人往,且大多是外地来谋生的人,故而有些无亲无故、来历不明的人死了也没有人收尸,更没人报案什么的,大多是一张草席裹了丢进乱葬岗,时间长了也没人当回事。

    但卓然这一调查,到处一问,才发现不仅仅是于风,临风县近来竟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死了,样子和于风几乎一摸一样,因为死者位置比较分散,因而并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

    卓然心里渐渐开始涌起不安,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显然有什么隐情。

    发现几例死者之后,卓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赶到了城西的乱葬岗。

    不同于城内的繁华喧闹,刚出西城门未有多远,一股浓郁、阴沉的死气便迎面而来,连风里都带着尸体腐败后的臭味,直熏得卓然一阵作呕。

    强行压下心里的烦闷感,卓然打起精神从一旁的小路走了进去,随处可见的乱坟和横七竖八的用草席裹着的尸体吸引着秃鹫、乌鸦在半空低低盘旋,觊觎着眼前的美食。

    卓然一走近,那些鸟儿便扑楞楞的飞走了,一时间,整个墓地静的可怕。

    卓然按送葬人所言找到了放置尸体的地方,便见那处只有一张破碎的席子,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扯开一般,而原先裹于其中的尸体亦是不翼而飞。

    尸体显然不是被野狗或是别的什么动物吃掉了,因为那摊开的草席上没有一丁点儿血渍,周围也找不到碎骨,显然,因为什么未知的原因,尸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卓然不由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处静得可怕,就连平时有的隐藏在暗处的野狗喉中发出的“呼噜”声也丝毫没有听到。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

    卓然加快了动作,将其他几处也一一检查了,尸体毫无例外的消失了,留下了几处相似的现场。

    卓然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看来,事情并不像原先所想那般简单,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点一点的罩了下来。

    接近傍晚的时候,卓然回到了县衙,看着一脸严肃的卓然,于县令心中也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今天也是碰巧听人说有人的死相和公子一摸一样,便留心问了问,才知道最近县里死了不少人,且尸体均是毫无伤痕,而且……”说到此,卓然有些尴尬,男人的密处,说出来总有些奇怪,但于县令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都是做过死的迹象?”

    “对。”卓然想了想,又道,“依属下之见,这其中必有大文章,只怕有谁在预谋些什么,属下想深入调查此事。”

    “嗯。”毕竟自己的儿子亦牵涉其中,于县令也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极有可能事关朝廷社稷,他也决不能忽略一丝异状。

    “不过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是,属下知道了。”卓然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便要退下,却见于县令有些心不在焉,眼中还带着些哀伤和茫然,卓然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虽然于县令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于风的死,对他的打击绝对是大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卓然轻轻关上于靖的房门,回头便看到西方天空的漫天红霞,心思也不由飘到了相距并不远的皇宫。

    “不知小宇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不知皇帝现在又是什么心情,这样的想法刚要说出口卓然便紧紧抿住了嘴,生怕那话忍不住便从嘴里飞了出来。

    至少现在,他还不愿面对与轩辕痕的感情,但他心里也清楚,那个倔强而又像孩子一般的帝王早已刻在了自己的生命了,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的了的。

    “唉……”

    “哎?卓捕头,你怎么在这儿?”来人是自己平日的搭档连弈城,卓然与他平日相处下来,觉得他算得上是个有点憨直的好人,因而尽管卓然平时尽量避免与人有什么交集,但两人关系还不错。

    “哦,于县令有事找我。”

    “这样啊,哎,你吃饭了么?”连弈城一手欲搭上卓然肩膀,却被卓然一个转身正好避开,见自己无意识中的动作,卓然不由苦笑,和轩辕痕的纠结竟让他有意的回避起和男人的接触,即使隔着衣服,都让他有一种违和感。

    “还没,等下一起吃吧,正好有事情和你说。”

    “怎么,有活儿?”连弈城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虽然他生性憨直,但对于“抓贼”这个职业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

    “嗯。”卓然见他整张脸一下子便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失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便一道离开了县衙内院。

    卓然并没有注意到,于县令从窗口看着他二人离开,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当日之所以这么爽快的录了卓然,第一是因为县衙确实是缺人,第二是见卓然还有一些本事,但一段时间过后,于县令才发觉卓然这人并不像原先所想那般是个落魄江湖客,他身上显然带着什么秘密。

    卓然是个聪明人,从他平时办事便可见一斑,卓然武功上造诣绝对不低,于县令虽然不懂武功,但看卓然轻轻松松的便能逮住那些让人头疼的犯人,显然是不简单的,但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窝在这么个小县城满足于做一个月俸不足二两的捕快呢。

    于县令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便也不多加过问,只是平日里还是会可以留以卓然的举动。

    “卓大哥,这回是什么活儿?”刚坐下,连弈城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就是于风的事儿。”卓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这小茶棚里人多嘴杂,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要打草惊蛇。

    “哦?不是说是那个的时候死的么?”于县令的疑惑也仅是对卓然讲过,其他捕快甚至连于风的死因都不知道,连弈城也是听厨房张大婶说的。

    “不是。”卓然喝了口茶,便将白天的调查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一旁的连弈城,连弈城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竟有这种事?!”

    “对,这里面估计牵扯到江湖门派了,查起来难度可不小。”这样大范围的死人卓然还是第一次遇到,犯人必然不是一个人,极有可能是某个门派在暗中操作。

    “为什么尸体都会不见呢……”连弈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人杀了便杀了,要尸体又有何用。

    连弈城这么一说,卓然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些事情,似乎,南疆有人会训练尸体作为武器,杀伤力尤其强,而且死尸指甲里带的毒物足以让人瞬间麻痹,最可怕的是,这些尸体根本杀不死,因为严格的说它们本来就不是活物,除非你能一下子将它全部搅成肉泥,否则……

    “怎么了?”连弈城见卓然突然出神,出声问道。

    “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

    “等?”

    “对,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受害人出现,我们要做的,便是加紧巡查等待下一次案发。”

    “既然这样,那我便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看来,这阵子咱们要努力喽!”

    二人相视一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叮”的一声脆响,杯子碰在了一起。

    第六十章 血色傀儡(二)

    之后的调查并没有原先所想的那般容易,不知道为什么,卓然他们尽管已经百般小心,但犯人似乎还是有所察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听说有哪里死过人。

    “似乎还是打草惊蛇了……”

    卓然困扰的揪了揪头发,思索应对之法。

    “明明行动都很小心,为什么还是出了问题……莫非县衙里有内应?!”一想到这个可能,卓然不由锁紧了眉头,他不想怀疑任何人,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虽然大家还说不上很熟,但可以看得出来,临风县的捕快大多算得上质朴,如果真的有人是内应,那这个人的城府未免太深了……

    “看来,不能再这么被动了。”卓然眼神一凛,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次,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只将一个小竹筒塞进袖里便拿了剑出门。

    卓然又一次来到了西郊的乱葬岗,重新回到上次勘察过的几个地方,卓然感觉到了明显的不一样,四周并不像上次那般死寂,隐隐约约可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群野狗正在拖拽着那些明显是新丧的尸体,尖锐的利齿撕开有些泛青的皮肤,大口嚼着有些腐烂的肉。

    卓然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这样的场景对于他原本也算是稀松平常,十年前当差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但也许是年纪大了,现在竟有些不能适应。

    皱了皱眉头,卓然出声将那群野狗吓走,便将怀中的小竹筒拧开了塞子,一条小青蛇便“唰”地一下探出了脑袋,“嘶嘶”地吐着红信,尖尖的脑袋一看便是被咬上一口便要丧命的毒蛇。

    卓然轻轻点了一下小青蛇的脑袋,小青蛇也乖巧的在他手指上蹭了蹭,随后卓然便将那竹筒放在之前的破席附近。

    “去吧。”小青蛇闻言便飞快的窜了出去,在那破席子附近“沙沙”的游了一圈,但始终却不愿触碰到席子边缘,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覆在草席上一般。

    卓然看着那不时用尾巴点一点席子边缘又飞快缩回来的小蛇,心里有些讶异,这小青蛇看上去有点像普通的竹叶青,但实则不然,它既是蛇又是蛊,是从有着数不清的毒虫的蛊瓮中存活下来的蛊王。

    巫蛊之中,蛇蛊本就最为少见,这一条也是卓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奇物,追踪犯人的时候也帮了他不少忙,如今沾了那草席竟像是见了克星一般,当真是叫人疑惑的很。

    “难道……是更厉害的蛊……”

    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是有几分可能。

    卓然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看来,这一回的事情只怕很难善了了,如果真的是人蛊,大幅蔓延的话,可能整个轩辕皇朝都会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到底是什么人要制造这样的杀戮!

    卓然掏出怀中的小刀,将那草席小心的裁下一块儿,用布巾包好后收入怀里,而后一声呼哨唤回了小青蛇,正要离开便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咆哮声。

    转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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