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血族断代史 作者:唇亡齿寒
说。
亚当心里打鼓,不知道这位血族长老单独召唤他是什么用意。不过以堂娜?伊莎贝拉的身份地位,总不至于害他这个无名小卒吧。
亚当在书桌前的靠背椅上坐下,面对着小女孩外表的千年血族长老。台灯的黄色光芒笼罩着堂娜?伊莎贝拉,在她脸上投下奇诡的阴影。
“好久不见了,亚当?勒梅。”
亚当一怔,“我们从前见过吗?”
“当然见过。”堂娜?伊莎贝拉狡黠一笑,“不过关键不是何地,而是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65
65、勇者前行08
“当然见过。”堂娜?伊莎贝拉狡黠一笑,“不过关键不是何地,而是何时。”
“呃……那么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您呢?”
堂娜像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这个我们先搁在一边不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因为……我灵魂衰弱那事?”
“哼哼,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嘛。”
亚当苦涩一笑,“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自从第一次昏迷,我就隐隐有预感了。每天晚上入睡,我都会想,这是不是我最后的意识?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可那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就像个活死人。与其这样,倒不如死掉算了。”
“看开点嘛,年轻人,你还有的救。”
亚当扬起眉毛,惊讶地望着堂娜,“您是说真的?”
“你的灵魂之所以衰弱,是因为创造你灵魂的那个方程式残缺不全,只要找到完整的方程式,就能修复你的灵魂了。”
“可是完整的灵魂方程式不是已经遗失了吗?”亚当问,“乔治跟我说过这个,他说‘炼金女王’莉莲娜?霍克将方程式分成四份,分别交给四个弟子,但是过了好几百年,方程式早就找不到了。所以伊森?辛铎雷德才会另辟蹊径,从莉莲娜?霍克的笔记中反推方程式。不是吗?”
“对。”堂娜果断地回答。
“那我不是没救了?”
“年轻人,思维要活跃!”堂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在现代,方程式的确已经遗失,可在从前不是这样啊!在历史上,的确有方程式出现的踪迹。”堂娜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匆匆翻着,“翻译莉莲娜?霍克笔记的格拉克曼父女曾用暗语提到过方程式的事,是这样说的:‘遵从那人的指使,将方程式手稿毁去,不留任何副本。’这说明他们的确是曾持有过方程式手稿的,只不过后来毁掉了而已。还有这一则,本杰明?富兰克林――对,就是那个放风筝的富兰克林――在日记里提过,‘1775年5月2日,波士顿,塞勒尔斯旅店。方程式已交予应得之人,为免后患,必须毁去’。这说明富兰克林曾经也是手稿的持有者。所以,”堂娜将那叠纸往旁边随意一推,“你只要穿梭时空,去到他们毁掉方程式之前的时间,就能够得到方程式了。”
亚当大张着嘴,像听天方夜谭那样诧异。“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大费周章把你找来就是为了跟你开玩笑?”
“这可说不准呢,您活了一千多年,生活肯定很无聊,干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我都不会奇怪的。”
堂娜默不作声地瞪着亚当。亚当干咳了两声,“好吧,您真的是说真的?”
“当然。”堂娜做了个鬼脸,“穿越时空返回过去寻找方程式,这是拯救你灵魂唯一的办法,而且我告诉你,它很可行。”
“您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因为我曾见过。”堂娜说。
“见过什么?时间旅行者?”
“你。”
“……我?”
“在我的过去,我曾见过穿越时空而来的你。”
亚当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
“您……真没开玩笑?”
“你刚才不是还挺敏锐的,怎么现在迟钝了?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当乔治看着你的时候?”
亚当努力回想着他最初的记忆。他不像儿童,因为尚未成熟,所以对于婴孩时期的记忆模模糊糊的。他直接跳过了那个阶段,他记得自己从获得自我意识开始的一切,虽然那时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很久之后他学会了这个世界所谓的“常识”,才能理解当时的情形。他记得乔治,当时乔治和蝙蝠一起进入仓库,蝙蝠拧断了他的胳膊,然后乔治说……
他喊出了他的名字。亚当。可是“亚当?勒梅”之名是伊森?辛铎雷德取的,为什么乔治那个时候会知道?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乔治曾见过他。那是在他诞生之前的岁月,或者说,在他踏上时空之旅的遥远将来?
“乔治过去也见过……我?”
“对。”堂娜?伊莎贝拉捧着脸,“还有我们一些其他的朋友。比如乔治的父亲啦――我是说他的血族之父。他跟你提过埃德加吗?”
“只提过一点儿,说他掌握着新英格兰规模最大的航运公司,还常年事必躬亲地在海上跑船。”亚当说,“他也见过我?”
“对。”堂娜摊开手,“所以你看,对你来说前途未卜,对我们来说一切却早已成为定局。你会回到过去,回到灵魂方程式被毁掉之前,用它们修复你的灵魂。”
“可是……那怎么可能?我是说,要怎么做?”亚当紧张得背后直冒汗,“我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穿越时空的方法。”
“噢,当然有。”堂娜从椅子里跳出来,走向书房一侧的展示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收藏品。堂娜踮着脚去够架子最上层的一只长条形盒子,可是以她的身高,再怎么踮脚也够不着。她回头瞪了亚当一眼,亚当心里窃笑着走过来,帮她取下那只盒子。不过,饶是亚当的个子,拿去那只盒子也有些费力。当他踮着脚摸索架子最上层时,手肘不慎碰到了下层的一个瓶中模型船。他叫了声“不好”,堂娜眼疾手快地接住瓶中船。
“小心一点儿!”堂娜声音尖利,“这可是有将近三百年历史的古物!”
“我知道,我知道,卖了我也赔不起的。”
堂娜慎之又慎地将瓶中船放到旁边不会被亚当碰到的地方。“这是根据一艘真实的帆船造出的模型,‘午夜’号,是它的船长亲自送给我的!”
亚当扫了一眼瓶中船。那船挂着黑色的船帆,桅杆上挂着一面黑底骷髅旗,船首像还是只金色的猫。
“海盗船?”
堂娜摸了摸光滑的瓶身,颇有些怀念地说,“对,海盗船长詹姆斯?彭斯。”
“彭斯?他是乔治的……?”
“喔。你应该问他是埃德加的什么人。”
“那――他是埃德加的什么人?”
“他们见面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亲上了,你说他是他的什么人?”
亚当朝堂娜炫耀着自己眼睛大。
堂娜耸了耸肩,像在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詹姆斯船长是殖民地出生的混血儿,后来英国和西班牙发生战争,他就上了一艘英国私掠船当水手。等战争结束,英王收回了颁发的私掠许可证――呵呵,过河拆桥,我早料到了――原本的船长带着掠夺来的财富逃回了英国,詹姆斯便带领其余人当起了海盗。可他运气不好,因为赚不到钱,手下造反,把他流放到了荒岛。结果他又抢了一艘路过的船,继续海盗的营生。”
“他抢来的那艘船就是这个模型的原型?”
“哦不不不不,他抢的是条不能再破的破船,‘午夜’号是埃德加――也就是乔治的父亲――‘赞助’他的。他用那条破船把埃德加从海里捞起来,因为埃德加所乘的船遇上风暴沉没了。于是埃德加给了他一大笔酬金,还不得不把自己棺材上的宝石抠下来抵债。总之,后来詹姆斯船长有了新船,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埃德加负责帮他销赃。那会儿我们都认识,他们来哈瓦那拜访我。我在哈瓦那有个大庄园,地窖里藏着最好的朗姆酒,可惜后搬去了墨西哥,酒也没带上……其中还有些曲折,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堂娜说着,诡秘地看了亚当一眼,似乎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亚当就是她的同谋。自从他走进堂娜?伊莎贝拉的屋子,她就一直在同他打哑谜,亚当都快疯了。
他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将长条形盒子交给堂娜。堂娜却不接,而是说:“你自己打开看看。”
盒子没有锁,亚当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只见盒子里铺着柔软的红色丝绒,丝绒上躺着一柄沉睡在鞘中的银色长剑,护手细长,同剑身和剑柄一起构成了一个十字形。亚当记得这把剑。他怎么会忘记呢?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最初的事物就是这把剑,剑中无数生命凝聚成的贤者之石教会了他有关这世界的第一个概念――杀戮。他用这把剑杀死了伊森?辛铎雷德,他的造物主,就像伊森用这把剑杀死了无数人那样。
“这是……福音之剑?您怎么会有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66
66、勇者前行09
“这是……福音之剑?您怎么会有这个?”
“我问乔治要来的。从前它是用来提炼贤者之石的工具,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啦,早就用不着那种野蛮的办法了。我小小地改造了一下,往剑里铸入了光明符文,让它变成对抗吸血鬼的利器。”
“等等,对抗吸血鬼?我以为我们在讨论穿越时空的办法?”
“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在你穿越之后,它能救你的命!”堂娜不满地提高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命!你需要准备许许多多的工具!”
说着,堂娜从展示架上拿下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一把银币。“正宗的西班牙银元,百多年的古物,现在的价值可比当时高多了。”
她把银币装回布袋里,丢给亚当。亚当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又是干嘛?”
“我也不知道你具体会回到哪个时间点,所以给你准备点儿盘缠。不管在哪个时代,没钱都寸步难行啊。”
“盘……盘缠?!”
堂娜又从架子上拿起一只瑞士手表丢给亚当,“这个卖了也能换不少钱,拿着。”
“这个太贵重了吧!”
“哦没关系,我回头会给乔治送一份账单的。”
堂娜在架子上挑挑拣拣,拿起一对黄金耳环,“永远的硬通货,共产主义先驱都说了,‘货币天然是金银’。”
她从耳环的旁边取下一个小布袋,打开后从里面倒出两枚宝石,“这个不收钱,是卡尔文送你的――接着!”
“卡尔文?”亚当想起之前开车接他的那名吸血鬼,“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跟他认识吗?在……在昔日?”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给亚当塞了一堆东西之后,堂娜?伊莎贝拉回到书桌前,翻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似乎影印了些什么。
“‘守望者’的那个徽章你带了吗?”
“一直带着。”
“很好,跟我来。”
她离开书房,亚当慌张地跟上去。两人下了楼梯,不过没有回到前厅,而是径直往下走,进入了地下室。地下室比书房更加昏暗,里面连电灯都没有,只点了两根蜡烛。当堂娜打开地下室门的时候,蜡烛摇曳着,差点儿就熄灭了。
借着那昏暗的烛光,亚当看到地下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都画满了复杂的魔法阵,十足一个魔法师的殿堂。他敬畏地望着头顶的法阵说:“这就是能让人穿越时空的魔法?”
堂娜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是保护性质的守护法阵。你穿越时空的时候有可能产生巨大的能量,我得保护好我的房子。”
“……哦。”
亚当尴尬地跟着堂娜走到地下室中央,在堂娜的指挥下占到一个重重嵌套的法阵之中。
堂娜?伊莎贝拉展开手里的纸,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演练魔法咒语。亚当抱着装有福音剑的盒子,将那一堆“盘缠”塞进口袋,不安地问道:“我们这就开始了?我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啊!我还没跟乔治和其他人道别呢!”
“怕什么,你又不是见不到他们了,那么何须道别。”
“说的也是……”亚当心想堂娜这么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趟旅程想必轻松得很。瞧见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亚当也有底气多了。
堂娜?伊莎贝拉放下手里的纸,对他说:“这其实不算是个魔法,我也拿不准它能不能成功。不过试试总归是没错的。”
――等等啊堂娜,我刚才还说你很有信心来着!别这么快就让我幻灭啊!亚当在心里喊道。
“您……您别‘试试’,万一我一不小心试死了怎么办?”亚当冷汗直流。
“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们过去所遇见的亚当也就不存在了,时空将会崩溃,到时候所有人都活不成。拉着那么多人垫背,你也值了。”
“……谢谢您哦,一点儿安慰都没有。”
堂娜撇了撇嘴:“我活了一千年,还没听说过什么穿越时空的魔法,要我凭空造一个出来,我上哪儿造去?我又不是神仙。我思来想去,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你是个特殊的人,你的灵魂是经由方程式创造出来的,而方程式本身就具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这力量或许能超越时空的限制。我从伊森?辛铎雷德的笔记里复印了那个残缺的方程式,现在我要通过它,进行一个仪式,唤起你灵魂中的力量,并与历史上的方程式产生共鸣,借由方程式之力,牵引你穿越时空,回到历史上方程式仍存在的时间点。”
亚当边听边点头,等堂娜解释完,他说:“方程式的力量会牵引我回到过去,那么等我找齐所有的方程式,我要怎么回来呢?”
“呃……我也不知道耶。”
“……”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年轻人,有点信心!”
“……我本来挺有信心的,听您这么一说立刻就气馁了。”
“那我提供你一个万无一失的笨办法好了。”
“什么,竟然有这种办法?不愧是堂娜?伊莎贝拉,我就知道您肯定有主意的!”
“你是人造人,贤者之石赐予你长生不老的力量――虽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长生不老,不过像血族一样活很久大概是没问题――所以你只要找个地方随便过上几百年,等到今天之后你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来找乔治了!”堂娜说着竖起大拇指,似乎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真的……很笨。”
“但是万无一失呀,对吧?”
不等亚当回答,堂娜便举起手里的纸,眼看就要作法了。亚当连忙阻止,“等一下!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太仓促了!我得和乔治谈谈!”
“我之前跟他都谈好了,他也同意了。他不跟着你来,就是怕舍不得。另外你也不用担心仪式失败的事,难道你现在去找他依依不舍地道个别,失败的仪式就能变成功了?你有思考那个的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在过去生存下去和寻找方程式为好。”
事已至此,亚当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那么,请您帮我带一句话给乔治。”
“什么?如果是‘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肉麻话我可不帮你带,恶心死了,等你回来之后自己跟他去说好吗。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
“很好。”
堂娜盯着手里那张纸,用仿佛不属于一个小女孩的语调念出了一段段古怪的音节。随着她的念诵,亚当听见了钟声,宛如千万口大钟在轰鸣。钟声不是从别处传来的,正是从他内部、从他灵魂的源头而来。有一只冰冷的手攫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向黑暗中拖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发光。白色的光芒让他什么也看不见。震耳欲聋的钟声让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突破了凡人所不能触及的界限。他向上飘去,高高地浮在没有水、没有重量的大海里。他上升,上升,上升……最后,那力量将他重重地丢了下去。
在自由落体的失重感里,亚当睁开了眼睛。
他已不再身处堂娜?伊莎贝拉昏暗的地下室里。
眼前一片开阔。脚下是一片青葱的草地,面前有一片稀疏的树林,一条小路从草地旁经过,道路延伸的尽头是几栋红墙蓝瓦白顶的建筑,典型的殖民地风格。这儿似乎是个小镇。
成功了!这是亚当的第一个想法。方程式的力量真的牵引他穿越了时空!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亚当检查了一下身上,装福音剑的盒子还在手上,堂娜?伊莎贝拉给他的“盘缠”也在口袋里。为了和堂娜见面,他穿了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只要是在近现代的美国,这就不算什么奇装异服。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现在身处何时何地,再找个合适的落脚点。方程式的下落可以慢慢打听。
拿定主意,亚当抱着盒子走向小路尽头的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
67
67、勇者前行10
小镇的氛围相当安静和谐,金红色或翠绿色的树林掩映着一栋栋房屋,远处的群山呈现出斑斓的色彩。街上偶尔可见几个行人,但亚当不敢贸然前去询问。他轻松地找到了一家书店,书店门口放着一排白色的报刊架,上面罗列着报纸和薄薄的杂志。亚当拿起其中一份报纸,只见日期写着“1952年10月23日”。
1952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还算不错,如果一下子回到几百年前,亚当反倒要无所适从了。他默默地将报纸放回报刊架上。书店柜台后的年轻收银员瞄了他一眼,对他只看不买的行为没有表示什么不满。
他已经弄清了自己所处的时代,那么还剩地点不明。他走向柜台后的收银员,向他露出一个微笑。不管在什么地方,微笑总是化解紧张的最佳良药。
“嗨。”亚当轻松地打招呼,“我刚刚到这儿,是来观光的,能推荐下不错的景点吗?”
如果直接问“你好,请问这里是哪儿啊”,肯定会被当作神经病送进警察局,所以亚当决定迂回一下,从小镇的知名观光景点推理出这是什么地方。
收银员耸了耸肩,“那得看你要什么了,我们这儿有很多博物馆啦,艺术馆啦,画廊啦什么。”
哇哦,看来这个小镇的自然景观并不出名,但是人文气息很浓厚。
“你是本地人?”亚当继续套话,“我想听本地人推荐一些真正值得观光的地方,让我不虚此行。”
“我不是本地人,我是学生,在这儿打工。”
“哇,”亚当故作惊讶,“大学生?你在哪所学校就读?”
收银员露出一个无奈又讽刺的微笑,“还能是哪所学校?达特茅斯学院啊。哦,我们学校也算‘知名观光景点’之一吧,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学院的艺术馆看看。”
亚当挑起眉毛。“谢谢。”
好极了。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了。这里是新罕布什尔州的汉诺威,常春藤盟校之一的达特茅斯学院的所在地。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方程式带到此时此地了。他记得翻译莉莲娜?霍克研究笔记的那位格拉克曼教授生前就在达特茅斯学院任教,是历史系的教授。这么说,格拉克曼教授持有方程式手稿?这也是当然的,他都找到莉莲娜?霍克的笔记了,持有手稿有什么的奇怪的。
亚当走出书店。既然知道了所在地,知道了自己要寻找什么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一目了然了。他找了家收旧货的杂货店,将堂娜给他的瑞士手表买了三百块。就算知道1952年的三百块比2014年的三百块值钱得多,他还是觉得自己亏大了。
然后他买了台相机,找了家不用登记真实身份就能入住的旅店,总算有个了落脚点。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接触格拉克曼教授了。
接触一位大学教授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通过学生,而小镇上最不缺的就是学生。第二天,亚当在一所历史博物馆里见到了一大群。他脖子上挂着相机,带着自信满满的表情向他们走过去,脸上仿佛写了“我是专业的”几个字。他谎称自己是一名杂志记者,正要撰写一篇有关常春藤盟校的文章,问他们是否知道一位格拉克曼教授。他的相机大大增加了说服力。出乎他意料的是,格拉克曼教授在学院里非常出名,原因是他开了一门讲黑魔法和炼金术的奇怪选修课。这门课极其受欢迎,每次开课,教室内外都挤满了学生。被采访的学生并不觉得记者采访是件稀奇时,反而认为这么一位古怪或者说有趣的教授没有记者来采访他才很奇怪。最后亚当为学生们照了一张集体照,满意地离开了博物馆。
亚当决定亲自去听一听格拉克曼教授的课。当又一次选修课上课时,亚当偷偷混进学生中。他在“守望者”受过训,当了五年的执法人,混进一所防备不严(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防备)的大学伪装成学生对他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况且来听课的学生那么多,一个陌生面孔压根不稀奇。
格拉克曼教授对炼金术研究颇深。虽然选修课上讲的主要是炼金术的发展历史和中世纪猎巫运动,但亚当能隐隐听出来,他对炼金术的研究不仅仅停留在“历史”的阶段。下课后,亚当混进学院的图书馆,找到了格拉克曼教授的著作和论文。(图书馆馆员非常热心地帮助他,并表示前来拜读教授大作的学生数不胜数。)越是阅读教授的作品,亚当就越确信,他手中一定握有灵魂方程式,至少是其中的一页。
如果直接去问教授要灵魂方程式,他肯定不愿意给。换成亚当,他也不愿意。所以亚当决定再多了解教授一些,好寻找一个切入点。他潜入了学校的档案室,找到了格拉克曼教授的个人档案。艾萨克?格拉克曼教授是在二战时期从德国逃到美国的犹太人,妻子是作家,两人有一名养女。他拜访了格拉克曼教授的助教,依然用了记者那招,不过这次他谎称自己要撰写一篇文章,报道二战时期因遭到纳粹迫害而逃到美国的犹太人的生活现状。亚当还暗示助教,假如他不愿配合,那么就有支持纳粹、反犹太人的倾向,这把助教吓得不轻,立刻乖乖招出了有关教授的一切。
根据助教的说法,格拉克曼教授的确是二战时期逃到美国的。因为他从前在柏林大学任教,还发表过一些知名论文,所以达特茅斯学院对他青眼有加。至于他们一家是如何突破重重阻碍从德国逃过来的,教授本人一直讳莫如深,只说是接受了一位慷慨商人的协助,具体情况助教也不知道。
亚当觉得自己能打听出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了。又去听了一次格拉克曼教授的选修课后,他准备亲自去会一会他。
格拉克曼教授有个习惯:每周三都要去镇上的一家咖啡店里喝咖啡。这对亚当来说是个绝好的时机。他去咖啡店里见格拉克曼教授,与他讨论炼金术,佯装自己是名对炼金术很感兴趣的学生,先获得对方的信任。两周后的又一个周三,他读到了格拉克曼未发表的有关莉莲娜?霍克的论文,并表明了自己“守望者”的身份。
格拉克曼教授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登场的人物亚当并不陌生,事实上,他对埃德加和乔治在这个故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丝毫不感到惊奇。他早该想到,作为新大陆血族的元老,作为领导“守望者”的一员,埃德加和乔治当然会参与到二战中来。
又过了一周,亚当和格拉克曼教授约好在咖啡店中碰面,这一次,格拉克曼教授会带来灵魂方程式的手稿。亚当先一步来到老座位上等待。他还带来了福音剑,就放在脚边。
既然在21世纪,灵魂方程式已经杳然无踪,那么为了不改变历史,不造成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亚当拜托格拉克曼教授在他离开后销毁方程式。
他念出手稿上晦涩的符文。再一次的,他听见了钟声。
方程式的钟声在召唤他。白光笼罩一切,咖啡店和格拉克曼教授都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那股不可抗拒的牵引力拽着他脱离了这个时空,将他抛向更早的时间点。与此同时,他那逐渐衰弱的灵魂被方程式的力量所巩固,如同某种错位的东西被拨正了一般。
当白光消失,亚当发现自己脸朝下爬在一处硬石板路上。他狼狈地爬起来,踢到了装福音剑的盒子。
这次,方程式的力量把他丢在了一个狭窄逼仄的暗巷里。周围黑黢黢的,正是晚间。亚当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走出暗巷,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河,河上拥挤着许多小木舟,众多颇具异国风情的建筑林立在河畔。这应该是座滨河或者滨海的繁华大城市。
亚当来到河边,望着脚下潺潺的流水,寻思着如法炮制,先弄清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再说。这时,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亚当的脚踝。
亚当尖叫一声,往旁边跳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破碎的石板路上。
“求求您了,先生,行行好吧,施舍我一个子儿……我瞎了,我爸妈不要我了……求您可怜可怜我……”
那是个失明的小乞儿,穿着一件破破烂烂、勉强可以蔽体的衣服,从袖口里伸出的手臂骨瘦如柴。
亚当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接着想到,1952年的钱币大概在这个时代花不了吧。他得先变卖堂娜?伊莎贝拉给的“盘缠”,换来流通的货币,才有钱施舍别人。
但他又不忍狠心地从小乞儿身边走开。何况,“失明”和“被父母抛弃”这两个关键词总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在小乞儿身边蹲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儿抬起头,失明的双目根据声音转向亚当所在的方向。
“卡尔文,”他嗫喏道,“我叫卡尔文。”
亚当长长的“啊――”了一声。他现在总算明白那名吸血鬼――卡尔文?布莱克,为什么要感谢他了。
“这么说,这里是新奥尔良?”
卡尔文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面前这位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是的,这里是新奥尔良。”
“现在是哪一年?”
“呃……1842年,先生。”
亚当摸了摸卡尔文的脑袋,把他抱起来。孩子的身体意外的轻,隔着衣服,亚当都能摸到他嶙峋的骨头。
“我刚刚到这儿,还什么都搞不清。我想,我得找家旅馆住下,再弄点东西吃。你饿坏了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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