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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新大陆血族断代史 作者:唇亡齿寒

    。当天值守的保镖只有一人,名叫帕克。此人是个酒鬼,戏剧开场后不久,他便擅离职守,溜到别的地方喝酒去了。

    约翰?布斯进入剧院。他是位声名显赫的演员,是剧院的熟面孔,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惊讶。他走上狭窄的楼梯,来到总统所在的包厢,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他钻进包厢,这时,戏剧刚好演到最高`潮,所有的观众都聚精会神盯着舞台。当演员说出一句著名台词时,全场的观众都哄堂大笑。就在这时,布斯举起枪,瞄准林肯左耳和脊背之间,连开八枪。

    枪声和观众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几乎没人注意到包厢里的总统被行刺了,少数听见枪声的观众还以为这是故意制造的舞台效果。几秒钟后,包厢里传出总统夫人的尖叫。

    拉斯伯恩少校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捉拿刺客。布斯扔掉枪,掏出一把小刀,划破了少校的手臂。少校的未婚妻也尖叫起来。场内的观众这时才注意到总统包厢的骚动。布斯大笑着,感觉自己身为演员,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光荣的时刻。他躲开拉斯伯恩少校,从包厢的栏杆一跃而下,途中他的腿被插在包厢四周的旗子挂到,以致他落地时摔伤了腿。他忍着腿伤,大喊出弗吉尼亚州的名言:“打倒暴君!”在一片混乱中,他仓皇逃离了剧院。

    观众席上有一位军医,名叫里勒,他第一个冲上楼梯,进入包厢,为总统疗伤。他在战地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伤势无法医治,已经没救了。总统这时依然有气。里勒医生不忍将总统送回白宫,因为路上的颠簸会令他感到痛苦,于是四名士兵将总统抬到剧院对面的一家廉价租屋内。租屋的床十分狭小,他们不得不将总统斜着放在床上。之后,华盛顿的各路名医都聚集到这座小小的租屋内,但没有一人能治好总统的伤。九个小时后,4月15日早上七点,这位伟大的解放者终于停止了呼吸。

    当布斯行刺林肯时,另外几场刺杀也在夜色中的华盛顿秘密上演。

    乔治?阿茨罗德,原本应去行刺副总统约翰逊,但怯懦让他临到头时又变了主意。他放弃了刺杀计划,喝了个烂醉,在华盛顿街头游荡直到天亮,然后被捕。

    路易斯?鲍威尔,他成功闯入了国务卿西华德家中,用刀子刺伤了西华德的儿子和女儿,又捅了国务卿好几刀,逃走途中,他还捅伤了另外几人。不久,他便被逮捕了。出人意料的时,所有被他刺伤的人都生还了。

    大卫?赫罗尔德,他前去刺杀特别顾问卡尔文?布莱克。他是名药剂师,于是他装作上门送药。卡尔文?布莱克没有结婚,他的“助手”拉米那自从战争开始,就上了前线,家里只剩管家夫妇和他们的儿子。

    赫罗尔德敲响布莱克家的门。不一会儿,黑人管家前来应门。赫罗尔德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说辞道:“您、您好,我是芬里斯药店的药剂师,我来送药。”他拿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纸袋,里面放着一把枪,但他假装里面放的全是药物。

    黑人管家皱起眉。“什么?药?我们从来没有在药店买过什么药。”

    “有的!否则我为什么这么晚来送?”

    “你肯定是弄错了。”

    “就是卡尔文?布莱克先生来订购的药剂啊!”

    “我家主人从来没订过什么药。”

    “你说了不算,我要亲自和布莱克先生说!”

    赫罗尔德说着就要进门,黑人管家伸出粗壮的手臂,把他挡了下来。赫罗尔德心想,一个黑鬼!竟然这般颐指气使!他恼羞成怒,打开纸袋,嘴里嘟囔道:“好,我就让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他从纸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他对着黑人管家开了两枪,管家惨叫,捂着胸口倒地。赫罗尔德跨过管家的身体,走进宅邸。卡尔文?布莱克听见前门的争吵声,便从书房走出来,赫罗尔德闯入的时候,他正好站在楼梯上。

    “发生了什么事,托马斯!”卡尔文喊道,“为什么会有枪声!”

    托马斯的妻子杰姬听到枪声后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赫罗尔德站在客厅里,手中的枪瞄准了卡尔文,但卡尔文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杰姬尖叫:“主人!快躲开!他手里有枪!”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赫罗尔德扣下扳机,连开五枪,其中四发子弹击中卡尔文。卡尔文从楼梯上滚下来,面朝上躺在地板上,一摊红色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出来。

    管家夫妇的儿子小托马斯,昵称汤姆,原本在后院里翻修储物间。他十九岁了,长得人高马大。听见枪声,他扔下锤子,从后门跑进大屋。赫罗尔德见到又一个仆人来到客厅,便丢下枪,逃出宅邸。他已事先准备好了一匹马,藏在屋外的街角处。他跑到栓马的地方,解开绳子,用毕生最快的速度爬上马背,驱马狂奔出城,在城外和他的同伙约翰?布斯碰头。

    小托马斯看见父亲和主人都倒在地上,一时间心急如焚。杰姬跑向自己的丈夫,跪在他身边,把他的头抱的自己的膝盖上。小托马斯则抱起卡尔文,将他小心翼翼地搬到客厅的沙发上。少年不懂什么医学,但知道这时候要止血,于是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堵住卡尔文胸口不断冒出鲜血的四个枪眼。

    管家老托马斯悠悠转醒,他忍着剧痛,对妻子说:“别管我了,杰姬,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杰姬将丈夫平放在地上,确保他不会移动撕裂伤口,接着飞奔出门。他们家附近就住着一位外科医生,谢天谢地的是,那天晚上医生刚巧在家。几分钟后,医生带着他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助手,赶到布莱克家。

    医生检查了托马斯和卡尔文的伤势。管家伤得不重,没有生命危险,虽然中了两枪,但都不在要害位置,而且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可卡尔文却回天乏术。他中了四枪,其中两枚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击穿了一枚卡在他心脏旁边,一枚卡在他肋骨之间。

    “抱歉,我救不了他。”医生沉痛地说,“他的血管被击穿,两枚子弹留在他身体里,要是动手术把子弹取出,恐怕还没看见子弹,他就会先失血过多而死。我真的很遗憾。”

    小托马斯抓着医生的肩膀,痛哭流涕:“求求您了,医生,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医生摇摇头:“我尽力了。他已经昏迷过去,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安稳地躺着,别让他再遭遇什么痛苦。”

    小托马斯哭得更伤心了。他请求医生的助手帮他把卡尔文抬到卧室里。两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谨慎地将重伤昏迷的卡尔文抬到卧室床上。两人身上和行经的地板上全是淋漓的鲜血。

    黑人少年感谢了医生的助手,恭敬地把他请出去。然后他锁上门,拉上卧室的窗帘,就像拉米那先生在家里时的习惯一样,让整个房间“密不透风”。

    他从脖子上解下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那是他央求母亲缝制的。他跪在床边,从布袋里拿出一枚银币,放在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的卡尔文枕边。接着他又从布袋的夹层里拿出一枚蓝宝石戒指。那是五年前来庄园短暂拜访的贵客堂娜?伊莎贝拉交给他保管的,照她的话说,这东西“在关键时刻能救卡尔文的命”。

    小托马斯抓起那枚银币,紧紧攥住,向天上的主和不知身在什么地方的堂娜?伊莎贝拉祈祷。求求你们。他默念着。求你们保佑,慈悲的上帝啊,善心的伊莎贝拉小姐啊,求你们救救卡尔文主人吧!

    他捏着戒指的圆环,将它悬在卡尔文嘴唇上方。五年前,堂娜?伊莎贝拉在临别时悄悄地交代他说:“假如有一天,卡尔文受了重伤,或是得了重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你就拿出这枚戒指,它在关键时刻能救他的命。戒指的宝石里封着我的血,你只要拿着戒指,念诵咒语,血液就会流出。你要让卡尔文喝下这滴血。咒语是拉丁语的,你不会说,这不要紧,你只要记住发音就行了。来,跟我念……”

    小托马斯回忆着那古怪的音节,虽然他不懂意思,但是他可以完美地模仿出那发音:“不朽之血,不灭之泉――”

    蓝宝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纹,一滴封印了数百年的血液被咒语唤醒,从裂纹中渗出,汇聚成一颗黑红色的血滴。

    堂娜?伊莎贝拉宛如从他的记忆中跳了出来,他们的声音合二为一,穿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久久地回荡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房间里。

    “――以吾之血,赐汝永生!”

    ※

    注释:

    1历史上,布斯的计划是自己刺杀林肯,阿茨罗德刺杀约翰逊,鲍威尔和赫罗尔德一同刺杀西华德。鲍威尔和赫罗尔德约好,自己动手,赫罗尔德在外面的马车上守候,以便带着刺杀成功的鲍威尔逃走。

    作者有话要说:

    46

    46、黑色利刃15

    卡尔文睁开眼睛。

    一片漆黑,一如既往。

    他的脑袋里像有一个神父不停地敲着教堂的挂钟,令他连思考都觉困难。他认为自己睡了很久,脑中最后的记忆是一个陌生人闯进了他家里,托马斯身染鲜血倒在地上,然后……

    他坐了起来,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床铺。看来他身在卧室里。他受伤了吗?那陌生人朝他开了枪,但是他现在不觉得痛,只是浑身酸软,像绕着新奥尔良跑了十圈似的。这么说他并没有被击中?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中枪时的恐惧,记得从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

    “卡尔文主人!”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汤姆?”是小托马斯,管家夫妇的儿子。是他在照顾自己吗?

    “发生了什么事,汤姆?我……我被枪击了?”

    “是的,主人,”小托马斯有些悲伤地说,“那杀手逃走了,不过您不用担心,他的通缉令已经传遍全国,想必很快就会落网!”

    卡尔文脑袋里的钟敲得更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些支持南方联盟的人,主人,”小托马斯解释道,“昨天夜里,不仅您,他们还去刺杀了总统先生。”

    “什么!”卡尔文露出如同挨了一鞭子的表情,“亚伯拉罕?他怎么样?他受伤了?”

    黑暗中,他听见小托马斯的一声啜泣。

    “总统先生已经……去世了。”

    宛如有一盆冷水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卡尔文扶着脑袋,现在除了响个不停的大钟,他的大脑里好像又多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棍。

    “这……这不可能……我肯定是在做梦……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头疼欲裂,凭着自己的记忆摸下床,来到窗前。窗户上垂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他抓住那柔软的布料,想拉开它。对,阳光。他想。我肯定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是清晨了,只要阳光照在我身上,那温暖一定能驱散噩梦的寒冷。

    “不!主人!”

    小托马斯抱住他的腰,把他拖回床上。

    “别拉开窗帘,主人!您会死的!”

    卡尔文挣脱他的手。

    “为什么!”他尖叫道,“你在说什么,汤姆!”

    “因为您已经不是人类了啊!阳光会杀死您的!”

    “什么‘不是人类’,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

    接着,卡尔文听见“呲”的一声,小托马斯划着了一根火柴。

    卡尔文惊恐而敬畏地,看见黑暗中亮起了一点金红色的火光。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火光,直到小托马斯点亮了蜡烛,温暖的光芒照亮房间的一角。他难以置信地仰望着他的小仆人,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额头宽阔,鼻子扁平。自从卡尔文?布莱克八岁时失去视力,除非是在梦中,他再也没有见过人类的面孔。

    他伸出手,在蜡烛的火光中端详着自己细瘦苍白的手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此冰冷。他感觉不到手指的温度,他的脸也同样如尸体般冰冷。他是死了吗?现在他是一具行尸走肉?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一片平滑,没有弹孔,可是他明明中枪了……

    “汤姆……”他用来自地狱般的眼神望向他的小仆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人,您中枪了……您流了很多血,医生说您没救了,马上就会死,所以我……我用伊莎贝拉小姐教我的方法,用那个戒指把您……变成了吸血鬼……”

    他结结巴巴地说起五年前堂娜?伊莎贝拉交给他戒指,教会他咒语的事,他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卡尔文还是听懂了。堂娜?伊莎贝拉把封着自己血液的戒指交给小托马斯,命令他在危急时刻用戒指里的血将卡尔文变成血族,以挽救他的性命。

    这么说,他现在已经是血族了……

    他用手背贴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收效甚微。他头疼得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不是敲钟和烙铁,而像有人把一把刀插进了他的颅骨里,粗鲁蛮横地搅动着他的脑浆。小托马斯仿佛在距离他非常遥远的某个地方说着话,他根本听不清少年说了什么……

    他推开小仆人,跌跌撞撞地从床上滚到地上。

    “我要去见亚伯拉罕……”他呻吟道,“他不能就这么死掉……他是总统……让我去见他……”

    “不行,主人!现在是大白天,您不能出门!您会死的!”

    “让我……拉米那在哪儿……让拉米那来见我……堂娜……堂娜她……”

    “拉米那先生在前线,您忘了吗?我已经给他拍了电报,他很快就会赶回来了!求您了,卡尔文主人,您冷静一下!”

    卡尔文喘不过气。这太奇怪了,他是血族,他不需要呼吸,为什么胸腔里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似的?他大哭,又大笑起来,他惊声尖叫,踢打着小托马斯。所有的知觉都离他远去了。小托马斯是不是拖住了他的腰?他是不是在叫杰姬,叫他母亲来帮忙?都不重要了。卡尔文想。他受了重伤,变成了血族,用堂娜?伊莎贝拉的血……亚伯拉罕?林肯死了……战争那么艰苦……他们终于获得了胜利,可他死了……暗杀,刺客,在逃……拉米那……拉米那在哪儿,我需要他……

    他昏了过去。

    ※

    当他再度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里,林肯遇刺身亡,他变成了血族。他有点儿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现在是醒着还是依然在做梦?

    他在枕头上扭过头,察觉到身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令他安心。

    “拉米那?”他嘶哑地问。

    拉米那用英语说:“要有光。”然后他胸前的守望者徽章亮了起来。不是夺目刺眼的炽烈白光,而是柔和的、像月光或者灯笼、能照亮黑夜的那种光芒。

    卡尔文向他伸出手。他握住它,把它贴到自己的嘴唇上,浅浅吻着他的手背。

    “没事了,卡尔文。”拉米那说,“别怕,都结束了。”

    卡尔文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这么说,都是真的?”他不住地哽咽,“亚伯拉罕死了?”

    “他死了。”

    “我变成了血族?”

    “对。”

    拉米那坐到床头,抱着卡尔文,让他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口,双臂环抱他的身体,轻柔而规律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卡尔文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那冰冷的眼泪。

    就这样过了很久。

    ※

    又是一个夜晚。

    拉米那牵着卡尔文的手,带着他走出房子,在月光下的街道上散步。这是卡尔文变成血族后第一次来到室外。他很不适应他的新身份,总是胆战心惊的,就连街边阴影里溜过一只猫都能吓他一跳。所有的新血都会这样,他们必须花漫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以适应全新的生活。对于卡尔文,他还有额外的任务:适应他的眼睛。现在他不仅重获了光明,视力比以前更佳。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沿着街道缓慢地走着。他们走上了宾夕法尼亚大道,远远的能看见白宫白色的一角。

    卡尔文望着月光下仿佛在闪闪发光的白色建筑。现在他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白宫的圆顶。

    他停下脚步。

    “他们会把他的遗体安葬在哪儿?”他问道。

    拉米那回答:“他们会把他送回斯普林菲尔德。二十一号的时候。他们会把他和死去的儿子葬在一起。他们会拥有一个家族墓穴。”

    卡尔文又问:“他们抓到了他了吗?”

    拉米那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刺客。有两人在总统去世的当天就被抓获了。据他们交代,同伙的一共有四人,其中行刺林肯的约翰?布斯和行刺卡尔文的大卫?赫罗尔德依然在逃。此外,还有一些证言并未记录在官方的档案上。一些姓名从未在任何官方文件中出现的人聆听了两人有关幕后主谋的供词。阿茨罗德和鲍威尔说,他们受一名吸血鬼的指使,那吸血鬼许诺,只要行刺成功,就赐予他们永生。

    吸血鬼名叫巴蒂斯特?拉尔热,现在不知所踪。

    拉米那说:“警察在搜捕那两个刺客,据说已经有线索了。守望者全国通缉巴蒂斯特?拉尔热。他上了平克顿的黑名单,所有的猎人都不会放过他。”

    “我知道他。”卡尔文说,“巴蒂斯特?拉尔热。你还记不得,五年前在新奥尔良,我们杀过一个吸血鬼?他是巴蒂斯特?拉尔热的儿子。”

    拉米那点点头。“他要你死,肯定有私仇的因素在里面。”

    “你会去追杀他吗?”

    拉米那低下头。

    “我恨他。如果他在我面前,我会抢在所有人前头,第一个杀了他。”他说,“但是我不会去追杀他的。因为那意味着我得离开你。我不会再从你身边走开了,卡尔。一步也不离开。就算全世界都在打仗也不行。”

    卡尔文笑了起来。自从拉米那从前线赶回来,见到变成吸血鬼、衰弱苍白的卡尔文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笑容。

    卡尔文抚摸着拉米那的脸颊。

    “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英俊吗?”拉米那打趣地问。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英俊的人。”卡尔文说,“当然了,我‘见过’的人本身就不多。”

    拉米那也笑了。他俯下身,吻了吻卡尔文的眼睛。

    “你能看见。真是太好了。”

    卡尔文抱住他,让他的气息充满自己。他拥有光明。他还拥有拉米那。虽然有很多悲伤,但是在他一生中,从没有这样好过。“对。‘从前我是眼瞎的,如今能看见了。’1”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们或许下一秒就要接吻。

    ※

    注释:

    1出自《圣经?约翰福音》。

    作者有话要说:

    47

    47、黑色利刃16

    约翰?布斯没有得到他想象中英雄凯旋般的礼遇。

    他和赫罗尔德在郊外碰头,意外的是另外两个同伴都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他们可能是失败了,被捕了,或者干脆临阵脱逃。布斯决定不管他们。他和赫罗尔德一起去到郊外树林里一栋鲜少有人知道老房子里,面见他们的主人巴蒂斯特?拉尔热,索取他许诺的奖赏。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房子已经人去楼空。在刺杀行动的当夜,巴蒂斯特?拉尔热便逃离了华盛顿,丢下他的四个忠心的奴仆,像丢弃四个无用的棋子一样。

    没有办法,布斯与赫罗尔德只好向南方逃跑。巴蒂斯特?拉尔热抛弃了他,总不至于连曾经跟他站在统一战线的人民也抛弃他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帮助他。北方人民诅咒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因为他杀了他们挚爱的总统,伟大的解放者林肯;南方人民躲避他,反对他,誓要与他断绝关系,因为他的行为激怒了大半个国家。“英雄归乡”变成了“刺客逃亡”。在马里兰州,三千名联邦侦探和一万名军队骑兵地毯式地搜索每一寸土地,悬赏一万美金,誓要抓出这个凶手。当布斯忍着腿伤的疼痛逃到弗吉尼亚,当地的报纸却指责他为凶手,没有一户人家胆敢收留他。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肯藏匿他的农场,和赫罗尔德一起躲在农场谷仓里。农场主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以为他们是偷马贼。

    4月27日凌晨,军队骑兵搜查到了这座农场,农场主的小儿子对他们告了密,说有人藏在谷仓里。士兵要求布斯主动走出来投降,因为他们本想活捉他,要是一枪毙了,那就太便宜他了。他应该被送回华盛顿受审,然后处以极刑。但布斯坚决不肯投降。他的同伙赫罗尔德在此时抛弃了他,跑出谷仓,被士兵们抓住。为了逼出布斯,有侦探在谷仓后面放火。当熊熊烈火燃进谷仓内部,布斯决定孤注一掷,正面突围。但当他刚一露头,就被一名士兵开枪击中,子弹正中头部,与亚伯拉罕?林肯中枪的地方相差无几。士兵把布斯从燃烧的谷仓中拖出来,并派人去附近请医生,他们仍想把布斯活着押回华盛顿。可布斯受的是致命伤。27日早上七点,布斯终于咽气。就在十二天前,伟大的亚伯拉罕?林肯也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心跳。

    ※

    布斯行刺的当夜,巴蒂斯特?拉尔热就秘密地逃出了华盛顿。他深知,布斯等人迟早要被抓住,就算他们再忠心,在严刑逼供下也会供出他的名字。

    他的南方同胞们抛弃了他。他们向守望者递上了投降书,宣布归顺,像巴蒂斯特这样坚定的奴隶制拥护者,是他们最先抛弃的对象。就算他逃去南方,也没有任何一名血族会收留他,藏匿他。不仅如此,他们会痛快地出卖他,甚至砍下他的头,当作贡品一样送去华盛顿。

    当林肯遇刺死亡的消息传来时,巴蒂斯特正躲在费城。他决定回到法国,他的故乡。守望者的势力触及不到旧大陆,而他的法国同胞们也不太在意大洋彼岸出了什么事。他认识费城的一名船长,对方的货轮正要出港,航向法国马赛。本来这艘货轮不带乘客的,但是通过船长的关系,再加上一点儿威逼利诱,巴蒂斯特还是顺利地得到了一间船上的舱室。

    货轮离开费城,航行在碧蓝的大西洋上。一天过去,两天过去……风平浪静,安全无虞。巴蒂斯特的舱室非常狭窄,只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只柜子,里面总是飘荡着一股腐烂发霉的臭味。比起巴蒂斯特在弗吉尼亚奢华的庄园来,这里的条件太差太差了。可他觉得还能接受。他当初来到美国时乘坐的还是帆船,睡在底舱,与老鼠蟑螂为伴。现在这艘货轮是蒸汽驱动,速度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除了出去“觅食”,巴蒂斯特成日闭门不出。他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尽量避免被人认出。他只要忍耐几天,等船抵马赛,一切都会好起来。

    货轮在大西洋航行的第五天夜里,遇到了一艘捕鲸船。

    捕鲸船发来电报,声称几名船员在作业时不慎被鲨鱼咬伤,可船上的药品因为保管不善,全部无法使用了,于是请求货轮提供一些药品,他们愿以市价购买。海上的航船互相交换或买卖物资,是相当常见的行为,海上漂泊的人也很乐意帮助遇到麻烦的同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也会遇到相同的境况。货轮船长同意了捕鲸船的请求,捕鲸船派来一艘划桨小艇取药。货轮特意放慢了速度,让小艇跟上他们,当它驶到船舷边,货轮就用吊索把小艇吊到甲板上。

    小艇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银发蓝眸的男子,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这副装扮怎么看都不像远洋捕鲸的水手,反而像陆地上那些有钱绅士。另一人身材矮小,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遮住全身,似乎是个小孩。

    货轮的大副拦住他们。“等等,你们不是来取药的吗,怎么……”

    银发男子厌烦地瞪了他一眼,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海上漂浮的一团垃圾。

    “滚开。”他冷冷地说。

    大副像着了魔,乖乖地退到一边,为这两人让出路。当银发男子和披斗篷的小孩经过他面前时,他觉得自己像回到了十几岁,在一艘破旧的船上遇上了暴风雨,桅杆被风暴折断,海浪像波塞冬的巨掌,砸在甲板上,随时都会把它拖进暗无天日的深渊,他除了躲在舱室里瑟瑟发抖,祈求上帝的帮助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他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这个银发男人就像海上的暴风雨一样令人畏惧。

    男人和小孩走下甲板。他们不用询问任何人,凭借气味就找到了目的地。

    巴蒂斯特舱室的门被一脚踢开。他缩在床上,右手抓住他最后的防身武器――一把左轮手枪。可手枪里填充的都是普通子弹,面对人类,或许还能保他一命,遇到同族就不行了。

    一名银发男子走进舱室。他的眼睛像大海一样蓝,他的衣服像夜色一样黑。

    “巴蒂斯特?拉尔热?”银发男子问。

    “你……你是谁?”

    银发男子轻蔑地瞪着他。

    “我叫埃德加?彭斯,是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巴蒂斯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好似得了热病的人。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冻结了。他听过这个名字。埃德加?彭斯,那个著名的乔治?彭斯的父亲,也是新英格兰地区一大帮血族的先祖。他常年在海上漂泊,行踪飘渺,人送绰号“海上的流浪者”。

    “你……你想干什么!”巴蒂斯特绝望地问。他几乎知道埃德加?彭斯为什么找上他了――肯定是为了刺杀总统那事。

    “别紧张,拉尔热的巴蒂斯特。”埃德加说,“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对你怎样的。我只是护送一个朋友前来此地。你伤了受她庇护的孩子,她来寻仇,就这么简单。”

    说罢,他闪开身,为一直站在他背后的披斗篷的小孩让路。小孩走进舱室,她身上散发着比埃德加?彭斯更为恐怖的魄力。

    斗篷下伸出一双纤细苍白的小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洋娃娃般精致漂亮的面孔。她外表的年纪不足巴蒂斯特外表的一半,实际年龄却比巴蒂斯特和埃德加加起来还要大。

    “佩德雷加斯的伊莎贝拉向你致意,巴蒂斯特?拉尔热。”

    这是巴蒂斯特一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48

    48、黑色利刃17

    4月21日,一列火车载着亚伯拉罕?林肯的遗体,从华盛顿驶向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整列火车都覆着黑色的布匹,挂着花环,车头蒙着一张巨大的黑毯子,上面放着总统的遗像。

    成千上万的民众涌到铁路边,送别灵车。男人脱帽致敬,女人弯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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