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沉香[GL] 作者:无瑕歌
,你醒来吧,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算你只是个讨厌的道士,烦人的神棍,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和你云游四海,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关系。”启忻已经有些泣不成声,扑下去紧紧抱住季无瑕已经僵硬凉透了的身体,泪流了满面,“季无瑕,你快醒来啊……你不是说,你最怕女人哭的吗?如果你不醒来,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把你的房子淹了……无瑕,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凌慕清站在竹屋门口,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国师说的对,当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她回头看莫凉一,莫凉一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凌慕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莫凉一抬头,眼眶微微的发着红,涩声道,“我们还是比较幸运的,阿清,如果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凌慕清动动嘴角,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会好好保护你,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凉一,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莫凉一嗯了一声,强忍着的一滴眼泪,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去。她们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启忻趴在季无瑕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说完她起身,把季无瑕抱了起来,向门外走来。
凌慕清伸手拦住了她,“你要把她带去哪里?”启忻看了她一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眼神淡漠的紧,声音哑着,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这里太冷了,无瑕会生病的,你不知道,她身子畏寒,不能待在这里。”
“启忻,你节哀。”凌慕清放下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已经死了。”启忻脸色变了一下,轻声笑起来,“瞧你说的,我又不傻,能不知道她死了吗?可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待着这种地方,你让开,我要把她带走。”
“她的遗愿是要我火葬她,然后把她的骨灰带回青阳郡。”凌慕清想完成季无瑕最后的要求,她并不想启忻把季无瑕的尸体带走――已经任何意义都没有了。启忻皱着眉看她,“你连尸体都不愿给我?”凌慕清低眼,轻轻摇了一下头,“我只是想完成她的遗愿,也请你尊重她。启忻,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去继续完婚,那才是你应该做的。”
启忻退了一步,紧紧抱着季无瑕,用力摇了摇头,“凌慕清,我求求你了,我让我把她带走吧。”凌慕清依然不同意,“她是我凌国国师,我有责任完成她的遗愿,启忻,你应该尊重她。”启忻抿着嘴,想了好半晌,才妥协了,“好吧,不过,你还得等我一会儿。”
她抱着季无瑕绕开凌慕清往前走,凌慕清和莫凉一跟上了她,出了竹林拐来拐去走了许久,莫凉一认出了这条路。“她要去凤琼花海。”莫凉一拉着凌慕清的手,这几日并没有凤琼花要开的征兆,这里也没有人来等,她们一路走过去,却看到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无数朵白色小花挤在一起,微风吹过像波动的一片海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启忻深吸了一口气,开心的笑了,“提前开花了呢,无瑕,它们一定是为你而开的。”她把季无瑕放在一棵树下,让她靠着树坐着,自己屈膝跪在了她身边。
“我等不到来世,今日你我就算拜个天地,做这一生一世的夫妻。”启忻俯首叩了三个头,满目柔情的看着双眼紧闭的季无瑕,“你若是醒着一定是不同意的,可你,再也醒不了了,就让我占这个便宜吧。”她伸手捧起已经死去的那人的脸,虔诚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相信,我们总会再见面的,无论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
启忻站起身,趟进花海里弯腰摘了许多凤琼花。那些柔弱的小白花被她毫不留情的摘下扔到了一边,她把那些花铺在一起,把季无瑕放了上去,伸手在她宽大的袍袖里翻找起来。她翻出了两块碎银子,五个铜板,一张荣和庄的赊酒借据,和一个血色的玉扳指。
“这扳指本来就是我的,我拿走做个纪念,你欠的酒钱我帮你还了,以后每年都会去祭奠你,给你烧纸钱,买酒。无瑕,我对你那么好,来世别忘了找我报恩啊。”启忻站起身,低头深深的看了季无瑕最后一眼,捏紧了拳头,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
她把一滴眼泪落在了季无瑕脸上,可死人是不会有知觉的,那滴眼泪滑了下去,季无瑕安静的躺着,没有一字一句的挽留。凌慕清吹响了白玉哨子,胥匿卫出现,她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火葬,把骨灰收起来。”她偏头去看那片凤琼花海,花已经凋谢完了,萧索凌乱的让人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t_t突然发现我居然还有一个全文存稿,然而只有四章,并且我已经把它忘了。。。
吓死宝宝了q_q
☆、第六十三章
启忻回宫之后如何凌慕清并不知道,她让人火化了季无瑕的尸体,用骨灰盒装好,又用锦囊装了部分让人带去给启忻,以作纪念了。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看着了也不过是触景生情,不过凌慕清想,启忻这辈子大抵都不会把季无瑕忘了,让季无瑕以这么个方式陪着她,也算是聊以慰藉了。
京城传来消息,凌慕清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那些个臣子们要她赶紧回去坐她的江山。凌慕清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推脱,正好她也想回去好好和那些大臣们打个招呼――关于她要迎娶夏国长公主之事。
出了启国国境,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莫凉一坐在马车里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凌慕清凑过去,笑盈盈的执了她的手,“等我回去搞定那些老顽固,就亲自去夏国找你父皇请婚,我会尽快的,你等着我。”
莫凉一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千万别任性,江山稳固还要靠大臣们,切记不要和他们闹得太僵了。”凌慕清却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那些人脑子里想的什么我摸的一清二楚,越是让着他们,他们越是嚣张。”
莫凉一知道她心里若是有了自己的思量,和她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索性也不和她说什么了。凌慕清拉着她,和她讲着一些无聊的事,莫凉一满腹心事,也懒得理她。凌慕清觉得无趣,把头探到她面前,皱了皱眉头,“再过些路程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
“诶,”莫凉一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向一边,“你别烦我。”凌慕清知道她想的多,心里郁结,也就真的听话的不去打扰她。马车又走了好一会儿,林琛勒了马,冲马车里喊道,“主子,咱们该分道了。”
凌慕清应了一声,伸手在莫凉一脸上捏了捏,“乖乖等着我,很快就能再见面了。”莫凉一偏过头去不看她,凌慕清蹲在她身前,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不然你跟我回凌国吧,我们再私奔一次?”莫凉一回头瞪她,“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吗?”
凌慕清轻咳了一声,把她拥紧怀里,低声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莫凉一回抱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声嗯了一声。凌慕清安静的抱着她,直到林琛又催了一句,她才把人放下,凑过去在莫凉一唇上轻轻一吻,“宁负天下,不负卿卿。”
轿帘掀开,凌慕清走了下去,后面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有凌国的,也有夏国的。她招招手,祁修牵了马过来,她上了马,对马车后面的凌国侍卫道,“朕有要事,要快马回京,你们护着长夏公主安全回到夷安再回京复命。一定要尽心尽责,若是出了差错,朕定然不饶你们。”
“是!”侍卫们齐齐应下了,凌慕清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祁修和林琛分别上马。她回头深深看了马车一眼,一扬马鞭,骏马奔驰而去,祁修和林琛紧随其后。
莫凉一掀开轿帘,目送了凌慕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低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出发吧。”
金銮殿上,群臣上奏完毕,凌慕清歪了歪头,伸手捏着脖子,懒洋洋道,“众卿无事了吧?”大臣们互相看看,一起摇摇头,“臣等无事。”他们以为这就要退朝了,孰料凌慕清坐正了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那朕有一事和众卿商量。”
顾乾坤代表大臣们恭恭敬敬的开口道,“皇上请讲,臣等洗耳恭听。”凌慕清沉吟了一会儿,一拍龙椅,站起来一脸认真道,“朕要成亲,立后。”左相高渭抬眼看着她,笑道,“皇上年龄不小了,是该立后了,不知皇上是否有心仪人选?还是要礼部安排?”
“朕已有心上人。”凌慕清说的直接,高渭与顾乾坤对视了一眼,由顾乾坤发问道,“不知皇上相中了哪家公子?”凌慕清歪歪嘴角笑起来,背着手走下了台阶,颇为义正言辞的说,“不是哪家公子,正是夏国长夏长公主,夏蕴姝是也。”
金銮殿内一阵静默,高渭扯开嘴角,干巴巴的笑了几声,“皇上别开玩笑了。”凌慕清笑笑,挑着眉看向高渭,“朕很认真,没有开玩笑,难道高相觉得不妥?”高渭有些头大,凌沛暄留下的这个麻烦可真不小,让他操碎了一颗心。
“那长夏公主虽然与皇上年龄相仿,也是门当户对,可她是个女子,皇上也是,怎能结为秦晋之好?”高渭尝试着和凌慕清讲道理,凌慕清却问他,“高相是瞧不起朕女子身份?”高渭被她带的一愣,连忙摇了摇头,“臣绝无此意,皇上折煞老臣了。”
凌慕清在原地转了个圈,字句清晰的问他,“那为什么朕不能娶长夏公主?”高渭实在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无奈冲徐无衍使了个眼色,希望这位口才极好的老伙计帮自己说两句。徐无衍却是站着不动,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高渭无奈,硬着头皮接着说,“自古是阴阳调和,皇上与长夏公主皆为女子,女子结合,有违伦理啊。”凌慕清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高渭刚松下一口气,以为这位皇上想通了,没想到凌慕清居然问他,“那朕如果偏偏不遵伦理,就是要娶长夏公主呢?”
“这……”高渭求助的看向顾乾坤,顾乾坤向前一步,屈膝跪在了地上,“请皇上三思,此事如若成真,必会天下皆知,这让百姓们怎么看?实在有损皇家威仪。”他这么一带动,满朝文武皆跪了下去,高呼着,“请皇上三思!”
凌慕清看着脚下跪成一片的大臣们,掀起嘴角冷冷一笑,表情也阴沉了下去。高渭偷偷抬头看她的表情,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凌慕清道,“整天喊着什么吾皇万岁,皇上圣明,朕还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却原来连自己个儿的亲事都做不了主。”
没有人敢接话,凌慕清背着手上了台阶,站在龙椅前俯视着她的臣子们,幽幽的冒出一句,“这皇帝做来也着实没意思,朕不做了。”这话可掀起了大波浪,顾乾坤膝行几步,趴着磕了好几个头,“皇上莫要说气话,是微臣的错。”他想了一下,退了半步,“皇上若是真喜欢长夏公主,娶来也无妨,只是立后之事……还望皇上多多思量。”
凌慕清依然一脸老大的不高兴,甩甩袖子坐在了龙椅上,低眼看着顾乾坤,面无表情道,“长夏公主如何受宠顾相不知道吗?娶来不立为后,只放在后宫做个妃子么?”顾乾坤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奉劝道,“皇上也说了,长夏公主倍受夏皇宠爱,又如何会把她嫁给皇上?”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朕只是想娶一个人而已,作为皇帝如果连这都没法子决定,而要受制于你们这些臣子……”凌慕清弯起唇角,语气里带着威胁,“皇室宗亲那么多,爱卿们不妨去选一个听话的皇帝。”她话已至此,顾乾坤默默无语,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徐无衍抬头,试探着问道,“皇上就不怕成一个昏君?就不怕万民所指?”凌慕清昂着下巴,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若能够多作为,而不是把心思都放在朕的私事上,朕何愁成不了明君?”徐无衍无奈的摇摇头,“既然皇上不在意,那臣尊重皇上的决定。”
作为四国公之一,徐无衍首先妥协了,也带着部分臣子表示不再干预凌慕清的决定。上官宣敬拜,也表示自己以皇上旨意为准,他曾与凌沛暄一起上过战场,被凌沛暄亲手从死人堆里拖出来,对于他唯一的女儿,他除了忠心,就是服从。
徐无衍伸手去扯高渭的衣服,高渭虽是不太愿意,却也知上面坐着的那位皇帝是个怎样倔强的性子,也无奈的妥协了。顾乾坤回头去看顾珩,那小子早就跟着徐无衍站出来表示支持凌慕清,他摇摇头,也知道顾珩与凌慕清是真的没了缘分,认命的俯首叩头,“微臣谨遵圣命,不敢违抗。”
这下子文武百官莫敢有异言,凌慕清喜不自禁,眉开眼笑起来。她从来不是个愿意妥协的人,更不是一个愿意低头的皇帝,这群人的心理她一直看的清清的,也深谙其道。一榔头砸过后要给个甜枣,凌慕清伸手虚扶一把,道,“众卿平身吧。朕自知众卿待朕如何真心忠心,朕心感怀,亦不愿众卿心寒。不过自父皇走后,朕身心俱疲,世上再无一人视朕如命。朕与长夏公主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是真情并非假意也。今日朕相逼众卿,实为朕心纠葛,深怕众卿不愿。是朕过激了,不过朕也只是想与心爱之人有个名正言顺罢了,还望众卿,不要怪朕才好。”
她提起已逝的凌沛暄,群臣皆静默不语,那位战神是群臣从心里敬佩的人,如今他的女儿在此与他们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先不论真假,作为一个臣子,能得君王这般,实是莫大的荣宠了。徐无衍叩了一个头,高呼道,“让皇上多加纠葛,是臣等无能,不能为皇上解忧,反而为皇上添忧,臣等罪该万死!”
“臣等罪该万死!”文武百官跟着高呼,凌慕清暗暗称赞徐无衍真上道,表面装得感动十分的样子,又伸手虚扶一把,“爱卿们也是为了朕好,朕心里都明白,朕得了你们这些臣子,是朕的福气,快快平身吧。”
四国公先后谢恩站了起来,其他大臣也都起了身,凌慕清与徐无衍对视一眼,后者掩饰性的低了头,凌慕清却在心里为他记了一大功。吩咐了户部礼部准备聘礼,又嘱咐着给夏沂发帖子,凌慕清神清气爽的下了朝。
接下来,就是要搞定夏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夏沂只知道凌慕清才走了不久又要来拜访他,觉得那姑娘真懂事,心里乐开了花。可当凌慕清带着十里红妆正装打扮的出现在宫门口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一张老脸拉了下去。夏初逢告诉他凌慕清是要娶他女儿来了,夏沂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嚷嚷着凌慕清玩笑开大了。
夏沂在御书房接见凌慕清,她一进门即开门见山,撩了衣摆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夏沂磕了个头。夏沂脸色难看,却仍装的不知情,扯出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怎么一来就跪下了?快快起身。”凌慕清抬起头,夏初逢在夏沂旁边冲她一眨眼,凌慕清笑了笑,仍然跪在地上不起身,道,“慕清此行之意陛下肯定是知道了,又何必和我绕着弯子。”
见夏沂不说话,凌慕清又道,“我与长夏公主两情相悦,望陛下赐婚。”夏沂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猛的一沉,冷眼看着她,“你现在收回那些荒唐至极的话还来得及,凌慕清,你好歹是一国之君,说话前也要掂量掂量。”
凌慕清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定了笑道,“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聘礼就在宫门外头,待陛下同意,立刻抬进宫来。我在这儿也亲口向陛下允诺,若能娶得长夏公主,必然为我唯一的皇后,后宫之内也只她一人而已。慕清此情此心天地可鉴,万望您成全。”
夏沂气极反笑,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凌慕清眸子晶亮,不卑不亢的和他对视着。夏沂冷声道,“我夏国虽不如你凌国强盛,好歹也是一方大国,唯一的公主,由不得你来肆意侮辱!”
“怎么能说是侮辱?”凌慕清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不敢触他的霉头,和颜悦色的问他。夏沂冷哼了一声,一甩袍袖,背着手走了几步,转身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以女子之身,居然抬着什么聘礼来要娶我的女儿,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凌慕清叹了一口气,耐心的和他解释,“我先前说了,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长夏公主,陛下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这么把我的意思给误解了。”夏沂闻言,瞪着她说,“女子相恋有悖常伦,更妄谈婚嫁。你要做个昏君我管不着,可是你别想拉着我女儿下水!”
“我先前也说了,我与长夏公主是两情相悦,何来拉人下水一说?”凌慕清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夏沂气的直发抖,走了两步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回头怒视着她,“你一派胡言!”凌慕清抬眼看夏初逢,他撇撇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凌慕清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莫凉一一脚踏入了御书房,唤了夏沂一声,“父皇。”夏沂瞧见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阿嘉怎么过来了?”莫凉一看向凌慕清,她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也不敢看她。
莫凉一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凌慕清身边,问她道,“你惹我父皇生气了?”凌慕清连忙摆手,“我可没敢乱说话,不过你父皇一听说我要娶你,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夏沂瞥眼看着她两人,忍不住问道,“阿嘉何时与这个昏君那么相熟了?”
凌慕清也不在意他说自己昏君,抢先回答说,“我与凉……与蕴姝相识已久,只是陛下不知情罢了。”夏沂皱起眉头,不乐意的瞅着她,“朕有问你吗?”凌慕清老实的闭了嘴,莫凉一看看她,又看看夏沂,最后把目光落在夏初逢身上。
夏初逢掩唇咳嗽了一声,道,“父皇有所不知,阿嘉未回宫之前就曾与凌皇相识。她们还颇有渊源,确实是,相识已久了。”那句两情相悦他没敢说,生怕夏沂发了火。可这两句话已够刺激夏沂了,他把怒火转移到了夏初逢身上吼着他道,“这些你可从来没和朕说过!关于阿嘉的事,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朕!”
夏初逢被他吼得一激灵,嗫嚅着摇摇头,“没……没了吧。”夏沂还要骂他,莫凉一走过去握住了他一只手,晃了一晃,“父皇,您先别生气好么?”她声音软绵绵的,夏沂纵使气到极点也不会冲她发火的,他吸了两口气,又叹了出来。
“阿嘉,你来和父皇说,你与这个不守伦常纲法,荒唐至极的昏君,到底是什么个关系?”夏沂着急的看着他女儿,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确切的,不会让他失望的答案。莫凉一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在父皇心里,阿嘉与伦常纲法,哪个更重要些?”
夏沂不是个傻子,这句话在他心里一瞬间百转千回,什么意思都清楚了。凌慕清应当是没对他胡言乱语,她与他的女儿,就是那个两情相悦。夏沂沉默了,推开莫凉一的手,一步步走到桌案后面,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早就该想到,凌慕清虽然年轻,但绝不是一个没有思量的皇帝。若不是手里有些把握,她怎么敢就这么带着聘礼来了夏国,要娶他最珍视的公主?夏沂掀起眼皮,有些哀怨,又有些苦恼的看着莫凉一,“阿嘉,是真的喜欢她吗?”
莫凉一点点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夏沂,“是。”夏沂长叹一口气,又问她,“如果朕,不同意呢?”莫凉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十分平静的说,“父皇和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可是父皇,我爱凌慕清,也是真的。您若是不同意,女儿会听您的话,尽心尽力的做好为人子女的责任。但您知道的,我也会在心里,记着她一辈子。”
夏沂忽然冷笑,“如果朕没记错,她在为郡主之时是有过郡马的,如果你们真的相识已久情动已深,她那个郡马,要如何解释?”他把目光移到凌慕清身上,又冷哼了一声。
莫凉一不动声色,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似的,“父皇有所不知,她当初成亲是与女儿商量过,经女儿同意的。一时容忍,也不过是为了日后长久,她与那位郡马并无任何私情,如今也是和离两清,女儿并没有对她有任何怨言。”凌慕清心里一动,抬头看着她,莫凉一却错过她的目光,直直与夏沂对视着。
夏沂皱着眉,言辞间还是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就算如此,朕不信你就真的不介意。阿嘉可有想过,她日后若是再为了什么长久问题,妥协于什么,你又当如何?”他这话问出来,却是莫凉一一直没敢想的问题,夏沂见她沉默,忙又趁热打铁道,“而且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呀?一个帝王,帝王一诺千金,有时却比骗子更可耻。她今日话说得好听,若是朕把你嫁给她,再过些时间,她遇到比你更好,更合她心意的人,真到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莫凉一一直下意识逃避的问题被夏沂问起,她不得不第一次的正面去面对。她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什么,凌慕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触感温热,带给她说不清的决心与安全感。莫凉一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夏沂,一字一句道,“我信她。”
“可朕不信她。”夏沂目光深邃,轻叹了一口气,“阿嘉呀,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待你如何,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朕失而复得的珍宝,朕把你看的比命还重要,朕不能,也不允许我的女儿去冒那么大的险!”莫凉一喜欢的若是男子,哪怕是街头乞丐,夏沂都能接受,以她的幸福为首。
只是情况大不一样,她喜欢上一个女子,非同寻常的一个女子。帝王之心最为善变,这点夏沂最清楚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让他的女儿拿自己去豪赌一场。夏沂摆摆手,下定了决心,“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朕不会同意的。”
莫凉一的手悄悄握紧成拳,凌慕清拍拍她的手背,突然撩起衣摆跪在了地上,“我知道陛下您的担忧,我也曾是有父亲的人,知道为人父者对女儿的保护。只是慕清斗胆,依然想请陛下把蕴姝交给我,我知道您或许不稀罕,也确实没有什么能与蕴姝相提并论。可是为了表示我的真心诚意,我还是要说。”
“凌慕清对夏蕴姝所爱之心天地可鉴,我今日在此立下毒誓,此生所爱,身边所有,只她一人而已。若我胆敢变心,便受五雷轰顶,生不入人间,死不入地狱!”凌慕清竖起三根手指对着夏沂发了毒誓,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愿以江山为聘,娶长夏公主为妻,此后凌国世世代代皆以夏国马首是瞻,年年上贡,俯首称臣。”
夏沂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凌慕清啊凌慕清,你是做定了昏君,还是想让我的女儿背上红颜祸水之名?”凌慕清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二者都不是,我只是等了太长时间,迫不及待的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
一个大国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主动向不如她的国家强大的国家俯首称臣,这绝对是昏君才能做出的事。夏沂沉吟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莫凉一身上,她正看向凌慕清,眼里的情感夏沂看不出,可多少也有些明白。
夏沂想了一会儿,摇着头一声叹息,“若要朕答应,朕着实是不情愿的,可若朕不答应,又不忍看到阿嘉伤心难过。罢了,让朕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在夷安多待些时间,十日之后,朕给你一个答案。”凌慕清俯首叩头,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请继续鞭策宠爱臣妾,翻臣妾牌子吧!(/w\)
☆、第六十五章
平陵位于夷安最南方的阳平山下,是夏国皇家陵园,里面葬了夏沂之前的两代皇帝,还有他的发妻柳皇后。夏沂以前经常会去平陵看他的妻子,不过后来政务繁忙,加上他每次过去,都是劳心伤神的事儿,总想起柳皇后还在的时候。
后来他就不常去了,最近的一次,还是莫凉一回到夏宫时,他带她去见了一趟她的娘亲。夏沂与凌慕清约定十日之期,次日便启程去了平陵,他过去的动静不大,只随身带了几个侍卫,另有柳安随行。
柳安幼时就做过夏沂的伴读,二人交情一直不错,后来更是把妹妹嫁给了他,关系更为亲厚。
进了大殿,夏沂让人把柳皇后的牌位拿下来,自己捧在手里亲自擦拭着。柳安在他旁边站着,夏沂擦干净了牌位,抱在怀里回头看他,“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柔儿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柳安弓着腰,轻声应了句是。
“在这里就不用守什么君臣之礼了,若在寻常人家,朕还得喊你一声兄长呢。”夏沂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柳安走过去给他倒茶,轻声笑了,“皇上叫了,臣也不敢应啊。”夏沂也跟着他笑了,手指轻轻摩挲着怀里抱着的牌位,眼睛里泛着泪光。
柳安站在他身边,也不出声打扰他,夏沂走了一会儿神,抬头看他,“柳卿,阿嘉与凌慕清的事,你可是知道的?”柳安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阿嘉回宫前便说过,她们二人,确实是很久了。”
夏沂叹了一口气,抱着柳皇后的牌位默默无语。柳安看着他,轻声问道,“皇上心里如何想的?”夏沂摇摇头,“朕不知道。老实说,朕真的不想她们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她们身份摆在那儿,若是真的成了亲,天下人都得议论着。朕可以当做听不见看不到,可那凌慕清,真的能保护好我的阿嘉吗?”
“朕不止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父亲啊。”夏沂低着头,用手指描绘着灵牌上的字,那是他当年亲手刻的,上书“爱妻柳氏心柔之灵位”九个字。柳安点点头表示理解,“臣也为人父,能理解皇上的感受。不过皇上和凌皇定下十日之期,到了日子,要直接回绝她吗?”
夏沂闭了一下眼,靠在椅子背上叹了一口气,“朕就是回绝了,又如何?”他闺女都说了,就算他回绝,她会听他的话,不过也会一辈子记得那个人。那夏沂,又怎么忍心让他那么宠爱的女儿,就那么求而不得的痛苦一辈子?
他心里纠结苦恼着,对着灵牌自言自语着说,“柔儿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柳安凝眉想了一会儿,隔着张桌子坐在了他左侧,“皇上,阿嘉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她要承担些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让朕同意了?”夏沂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法,“阿嘉回到朕身边时朕就知道,她早就不单单是朕的宝贝女儿了。那么多年朕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已长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于,朕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朕才会更加担心,担心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的伤害。”夏沂偏头看向柳安,“朕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或许在他的心里,莫凉一虽然长大了,但仍有着幼儿时的影子,那个软软的小孩子,是他在柳皇后面前发过誓,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一生一世的保护着的人。
夏沂心里微微的发着苦,他一直有些无法言说的遗憾,那就是,他的女儿终究是回来的太晚了。柳安伸手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如果皇上对她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那问题倒还简单了,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及皇上,直接跟凌皇走。”
柳安看着夏沂,轻轻摇了一下头,“正因为,阿嘉太在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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