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he Me蛇与莎乐美 作者:牯壮壮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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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最终也妥协了。

    De这才像放下心来，挠了挠肚子，又赤着脚在家里绕了一圈，想找些东西出来吃。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出不那么在意的样子，可S依旧能从他紧绷的身体和略显刻意的多话里看出他的不安和恐惧。

    没人不惧怕死亡。即便是De，即便他们在成为佣兵之初就做好了随时死亡的觉悟，可中弹那种快速的死亡根本不能跟被病毒一点点破坏身体的慢性死亡相提并论。

    人在中弹的瞬间会感到疼痛，痛苦，心跳加速，意识开始涣散，直到大脑缺氧彻底停止运作，人便进入到称作“死亡”的状态中。血液不再流经全身，而是向着身体里的低处汇聚，人的身体变冷、变得灰败，血液凝聚的地方形成尸斑。

    这个过程也许只要两三个小时。

    可当人被病毒感染，这首先会有十到二十天的潜伏期，接着病毒会慢慢破坏脑白质，当人变得麻木不堪时他内脏也会在病毒的作用下融化成一摊可怕的烂肉，也许他的身体就跟死尸一样灰败且没有任何感觉，可大脑还活着。这会让这个人从人类变成怪物。

    这个过程，会很长，一个月，甚至更久。

    这个人会在惶恐中看到自己每天的变化。先是对于疼痛的麻木，无论怎样的伤口，无论流了多少血，这个人都无法感知疼痛，他只能看着自己的伤和血，却没有感觉，再过几天，一周……或许再就一点，他会出现暂时性失忆，不记得自己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是哪里来的，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不会痛，不知道昨天发生过什么。他会变得迟钝，像智力受损者那样痴愚……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死亡，第一种仅仅只是死而已，第二种却是像解剖一样将整个死亡过程放慢拉长，让人在愈来愈浓郁的恐惧中变成怪物。

    也许人害怕的不光是死亡本身，也害怕死亡之后那个无人知晓的世界，害怕着这种害怕本身。这当中的煎熬，也足以将人逼疯。

    S也害怕着这种害怕。他不仅害怕De的死亡，也害怕最终那一发让De死亡的子弹是从他的枪口里发射出去的。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害怕，所以他才锲而不舍，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追逐希望。他不能允许他或是De以这种方式终结，他唯一能接受的死亡方式，是他们老得不能动了，躺在床上，闭目等待着死神带走他们老迈的灵魂。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尚还年轻。

    S用力握紧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的痛让他暂时转移开注意力。深吸了一口气，他跟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奶油，询问De想吃点什么。

    那之后，他们便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这个尴尬的话题。De想去整理S一直都没整理的他的房间，可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S强迫他要么乖乖回去床上躺着，要么就在客厅里看看电视，连游戏都不许他打。

    可S整理好De的房间走出来时，就看见De戴着全息传感器，似乎完全沉迷进全体感的动作游戏里不可自拔。但他的呼吸有点急促，显然是目前的身体状况跟不上游戏要求，他数次想抬起左臂格挡都失败了，接着S就能听见他哥发出几声像是被人直拳揍到脸的闷哼。他走过去毫不留情地关掉了连接器，上一秒还在游戏里跟人干架的De刚挥出一记勾拳，这一秒他这漂亮的招式就打进了空气里。

    “S！”完全不用费心思考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De不满地吼出他弟弟的名字，扭头愤愤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固定液能加快骨骼长合的速度，但你才回来三天，De。”S翻了个白眼，“你背后也有伤，根本不适合玩这种游戏。”他说着把连接器插上电视机，在菜单里挑选着合适De的游戏。

    “别给我玩那些蠢爆了的解谜游戏，我一直搞不懂制作那些游戏的公司怎么还没倒闭。”

    正选中了其中一款解谜游戏的S无奈地回头看了De一眼：“那你只能选择睡觉。”

    “没有别的选项了吗！”De可不信S那套，他过去伸手触碰电视机向下滑动着菜单，企图找到一款他还能玩的游戏。但很可惜，他只对动作游戏感兴趣，可每一款的强度都不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适应的。

    “真见鬼！”De一边皱着眉头一边仔细看清每一款游戏的标题，当发现竟还有养宠物的游戏时，他感觉自己都快绝望了，“老天，Sy，你居然还买了这种游戏……有小女孩玩的换装游戏吗？”

    明显被嘲笑的S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试图向他哥解释：“因为我们不太方便养宠物……”

    “你就买了游戏？”De用力翻了个白眼。

    他今天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辞都比往常夸张，S不想太过刻意地去解释这当中的缘由，也没有说破。他想今天的自己或许也是这样，只能过分地将自己投入到这些琐碎的、毫不引人注意的日常中去，才能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冲淡内心里的恐慌。

    最终，兄弟二人一起打了一局动作冒险游戏。S理所当然地把他和De设置成了“队友”模式而非“对手”模式，每次有新的对手出现，S都地立刻冲过去解决，这局游戏进行得很顺利，他们完成了系统任务获得了奖励，只是退出游戏后，De的脸色难看至极。

    “我他妈的再也不会跟你一起打游戏了！”

    S好笑地看了一眼De，取下传感器，随手擦了一把汗，过去很自然地为De拿下传感器，搂过他的腰就想把他带回房间。

    “别忘了你二十岁之前每次都是这么玩的，我总是还没出手你就已经冲过去三十连击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技术太烂？”De辩解。

    “你只是习惯了为我打架而已。”S淡淡应道。他见De好像愣了一下，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拖着De进了浴室，脱掉他的衣服先给他擦掉身上的汗水，再为他打开了干燥洗浴模式。

    其后几天倒也相安无事，除了夜里De强迫S从外面锁上他房间的门。他们为此发生过很小的争执，可最终，S还是让步了。他在门外设置了一个只能从外侧开门的密码，按下确认键的时候，他将额头紧紧贴在门上，呼吸的声音就像抽噎。

    De的外伤恢复得很快，但他仍然会出现暂时性失忆的症状。在S第二次为他注射特效药的时候，他再次问出了跟三天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每当De提出那个问题，每当S不得不回答那个问题，他们两人的内心都像是被利刃凌迟一般。De已经不会痛了，可麻木的心脏依旧会紧缩，恐惧在胸腔里膨胀，几乎撑破他脆弱的骨骼。而S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快被捣碎，仿佛De丢失的并不止他们过去几天里的那一点记忆，还有他为数不多的希望。

    希望被冰冷的现实挤压、碾碎，不成片断的碎片一直如同细沙般从他们的每个眨眼之间流失。

    可每一次，当他说出“相信我”的时候，试图逃走的De都会放慢脚步，会扭过头专注地凝视他，迟疑，静默，然后点头，然后提醒他拿好自己的枪。

    “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S紧紧抱住De，他弯着腰，却有种自己仍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在遭受孤立时难过地扑过去抱住哥哥的腰的错觉。

    “我知道，”De费力抬起他还不怎么有力的左臂，微微踮起脚，用尽他身上的全部力量回拥住他弟弟，“我知道。”

    TBC

    西皮洁癖严重，容易暴躁，麻烦看清楚我萌的西皮↓

    SPN：S/D，偶尔接受互攻，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拆。

    别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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